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十五節 主次 文 / 閃爍
第十五節主次
談仁皓沒有在正常工作的時間去找甘永興，而是借吃午飯的時間去找到了甘永興。海軍司令部將官餐廳就在軍官餐廳的裡面，裝飾得很豪華，用的都是銀製餐具，而且這裡供應的不是外面那種自助餐，而是由將軍的副官每十天提供一次菜譜，由廚師專門烹製，不僅僅味道可口，而且營養豐富，幾乎能夠想到的美味佳餚，這裡都能提供。
「你是說，美軍有可能在兩個方向上發動反擊？」甘永興平時是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討論公事的，一來他吃飯的速度很快，二來他從來沒有在飯桌上討論事情的習慣。
「我是從指揮能力上判斷的，如果美國海軍在七月份擁有六艘艦隊航母，九艘小型航母的話，那麼至少要編成三支特混艦隊，甚至有可能達到五支特混艦隊的規模。而這麼多艦隊在一個戰區內活動的話，在指揮協調上將存在非常巨大的問題。」談仁皓沒有多少胃口，他面前的那份午餐基本上沒有動過。
甘永興微微點了點頭。「那麼，你最多可以指揮幾艘航母，或者說是幾支特混艦隊作戰？」
「我？」談仁皓遲疑了一下，「最多指揮兩支特混艦隊作戰，而每支特混艦隊編入三艘航母就已經是極限了，因此最多指揮兩支特混艦隊，六艘航母作戰。而且這還將帶來協調上的問題，很難將兩支特混艦隊的戰鬥力完全發揮出來。」
「那麼，你估計美軍的指揮官最多能夠指揮幾支特混艦隊作戰呢？」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斯普魯恩斯與哈爾西是我們現在所知的美海軍將領中最優秀的航母艦隊指揮官。斯普魯恩斯最多只指揮過兩支特混艦隊作戰，而哈爾西則沒有這樣的經驗，最多指揮一支特混艦隊作戰。」
「那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甘永興放下了手上的象牙筷子，「美軍同時派遣斯普魯恩斯與哈爾西到一個戰場上指揮戰鬥，而不是分散在兩個戰場上行動呢？」
「這……」談仁皓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參謀長，這帶來的問題就更大了。這兩名指揮官的權限怎麼確定？作戰時，誰為主，誰為次？另外，艦隊的行動怎麼協調？還有，兩支艦隊與所在戰區司令部之間怎麼協調？如果兩名艦隊司令官對戰局的判斷不一致，在戰役安排上不一致，與戰區司令部的協調不一致的話，結果就將導致慘敗，而不是勝利。」
「你說的沒錯，可有些問題我們不得不更深入的考慮。」甘永興擦掉了嘴上的食物殘渣。「暫且不論是哪兩名指揮官來指揮戰鬥，他們之間定一個主次順序並不困難，就算是哈爾西與斯普魯恩斯合作，他們之間也肯定有個主次關係。另外在艦隊與戰區司令部之間，可以明確責任，比如戰區司令部只負責為艦隊提供情報，而不干涉艦隊的作戰行動等。」
談仁皓沉思了起來。參謀長的這番分析是有道理的。雖然雙重指揮會降低艦隊的作戰效能，但是卻能提高整體作戰能力。
「你的意見其實也很有道理。」甘永興拿出了香煙來，「我與幾個參謀最初也討論過這一點，我們當時都認為，美軍為避免浪費兵力，很有可能分兵兩個戰區，可問題是，這將導致美軍在每一個戰區內都不佔有兵力上的優勢，而且還給了我們各個擊破的機會。按照我們現在的判斷，美軍會選擇一個主戰場，投入絕大部分兵力，也許是三支特混艦隊，甚至是四支特混艦隊。另外，美軍還會選擇一個次要戰場，牽制住我們的兵力，至少牽制住我們的一支特混艦隊。」
談仁皓點了點頭，在餐廳的服務人員送來咖啡離開之後，他這才說道：「參謀長，這種情況確實可能出現。如果美軍動用一支規模較小的艦隊牽制住我們三支航母特混艦隊中的一支的話，那麼他們就可以在另外一個戰場上獲得優勢，局面就將對我們很不利了。」
甘永興笑了起來。「這個問題嘛，我們會仔細考慮的，不過，還是先回辦公室再談吧。」
兩人離開了將官餐廳之後立即就去了甘永興的辦公室，司令部內的大部分軍官都還沒有回來，離下午上班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呢。
「現在我們掌握的情報還非常有限，所以無法立即判斷出美軍的戰略部署。」甘永興給談仁皓泡好了一杯茶，「校長現在只讓我們針對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制訂大概的戰略部署，至於具體的部署，以及向戰區下達戰役部署的命令，這些都需要等我們獲得足夠的情報之後才能做出。」
談仁皓接過了茶杯，此時他的心情也有點鬱悶。各種情況都是有可能存在的，而情報到來的時間肯定會很晚，到時候也許就沒有時間做出調整了。
「美軍的反擊只有可能在兩個方向上，中太平洋與西南太平洋。」甘永興坐在了談仁皓對面的沙發上，「而我們現在只知道美軍在大規模增援莫爾茲比港，顏國忠已經在調集兵力，大概過幾天就要對莫爾茲比港發動總攻了。借助塔古拉島上的機場，在珊瑚海上活動的那支美軍小型航母艦隊還不至於對我們的運輸船隊與登陸艦隊構成威脅。而在夏威夷方向上，美軍也在加強部署，現在還無法判斷他們是在為進攻做準備，還是已經獲悉我們將進攻中途島而加強夏威夷群島的防禦。」
「也就是說，我們很難判斷美軍的主攻方向？」
甘永興點了點頭。「我們找人測算過，美軍在中太平洋上投入主力的可能性大概有六成，而在西南太平洋上投入主力的機會大概只有四成。」
「算？」談仁皓有點驚訝了，戰爭難道是可以計算的嗎？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怎麼算？」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就是一批我們支持的數學家搞了個什麼公式出來，然後計算出了美軍出兵的概率。」甘永興笑著聳了下肩膀，「這只供我們參考，而不是決定性的意見，如果你覺得不可靠的話，可以不用在乎這一點。實際上，不管是六成，還是四成，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的把握判斷出美軍將把主力集中在哪個方向上。」
談仁皓先是有點驚訝，然後就覺得很好笑了。戰爭是由眾多的自然因素，認為因素所組合起來的一種集體行動，他在學院裡的基礎數學成績是非常好的，他可不知道該怎麼在紙面上計算出敵人的出兵概率。
「你提出的意見也是一種可能。」甘永興看了下掛在牆上的鐘，「我會綜合考慮的，如果你堅持認為美軍會分兵兩個方向的話，或者是你有什麼新的想法的話，那麼給我一份報告，有時間，我們找校長好好談一下。校長家裡還有好幾瓶美酒呢！」
談仁皓立即就笑了起來。「好吧，那我先去把報告弄出來。」
說話容易，做事就難了。當談仁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這才發現，他手裡掌握的關於美軍部署的情報確實少得可憐。美國海軍暫且不說了，現在還在活動的那三艘小型航母都在西南太平洋上，而另外的那些戰艦還在美國東海岸的船廠裡棲裝呢。現在比較清楚的就是美軍地面部隊的調動與部署了。
所羅門群島戰役結束之後，美軍一直在加強莫爾茲比港與新赫布裡底群島的防禦，其中在五月中旬的時候就向莫爾茲比港增援了兩個師的兵力，現在還在繼續增援部隊，另外還向那邊運送了大量的作戰物資。雙方圍繞著東南面的美軍軍用機場的爭奪戰已經開始了，顏國忠緊急空運了一批陸戰隊過去，另外還利用海航的掩護，安排運輸船隊送去了大量的重裝備與作戰物資。莫爾茲比港的戰鬥打得很激烈，可一時之間，誰都無法徹底幹掉對方。
新赫布裡底群島方向上，美軍的防禦部隊已經從三個師增強到了六個師，並且在五座島嶼上設置了機場，加強了聖埃斯皮裡圖島，馬拉庫拉島，埃法特島，埃羅芒阿島的防禦力量。另外，部署在新喀裡多尼亞島上的美軍也得到了加強，新增了不少的機場，部署在這邊的美軍航空兵規模也在迅速擴大，除了之前美國海軍航空兵的大部分戰術戰機之外，另外還有大批美國陸軍航空兵的戰術飛機進駐。
美軍在西南太平洋戰區的兵力已經得到了加強。五月份，就有三支美國運輸船隊到達澳洲大陸，不但送來了大批的戰機，坦克，火炮，還運送了至少十個師的地面部隊過來。麥克阿瑟在得到了增援之後，氣焰也囂張了起來，甚至還派遣重型轟炸機去轟炸了莫爾茲比港外圍的唐帝國軍隊，瓜島上的機場等重要目標。可麥克阿瑟暫時還拋不起什麼大風浪來，至少在美國海軍奪回制海權之前，麥克阿瑟還是得老實的呆在布裡斯班港，無力發動大規模戰略反擊。
中太平洋方向上，美軍在夏威夷群島的防禦兵力也得到了加強。只不過，中太平洋上的島嶼分佈並不密集，防禦在很大的程度上得依靠艦隊，而不是陸戰隊。在此之前，唐軍與美軍在中太平洋上交鋒的基本上都是艦隊，美軍地面部隊的消耗量並不是很大。因此，美軍向夏威夷方向上增援的地面部隊並不是很多。
值得注意的是美軍在南太平洋，以及東南太平洋上的兵力部署。
在戰爭爆發的時候，美軍已經控制了除西太平洋之外的所有地區，而這其中，南太平洋與東南太平洋上的島嶼並不是美軍防禦的重點，很多島嶼上甚至連供駐軍使用的基礎設施都沒有。在當時，誰也無法預料馬裡亞納群島戰役的勝敗，也就無法得知是唐帝國向東挺進，還是美軍將兵鋒壓到唐帝國的國境線上去。馬裡亞納群島戰役之後，局勢明朗了，就算戰火還沒有燒到南太平洋上去，但是美國已經開始加強南太平洋與東南太平洋上的那些島嶼上的防禦力量。
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運輸能力之後，美軍在圖瓦盧群島，菲尼克斯群島，薩摩亞群島，斐濟群島，庫克群島，土莫阿土群島，萊恩群島等眾多群島中的數十座島嶼上建立起了兵站，機場，臨時港口，無線電站，水上飛機補給中心等等，而駐紮在這些島嶼上的美軍官兵有數萬名，還有上千架飛機（主要就是反潛巡邏機）。
美軍在南太平洋與東南太平洋上的一系列行動，在表面上看起來是在為前往澳洲大陸的船隊提供保護。部署在這些島嶼上的反潛巡邏機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另外那些無線電監聽站的作用也很明顯，導致唐帝國的潛艇在這一海域的損失增加了不少。可問題是，這同時也加強了美軍在這邊的防禦能力。不管是向澳洲大陸增派兵力，還是作為夏威夷群島的南翼防線，這些島嶼的價值都是非常巨大的。
從這些僅有的情報中，談仁皓沒有能夠找到他所需要的有價值的信息。美軍的部署有很大的防禦性質，而且這這些情報本身也不是完全可靠的。更重要的是，談仁皓要面對的是美軍的艦隊，而不是美軍的陸戰隊。
戰場上的迷惑性是很大的，為了能夠讓對手做出錯誤的判斷，施放假情報是非常有效的一種手段，唐帝國的情報部門也在這麼做，而且之前收到的很多情報都有問題。想到這些，談仁皓就不再關心那些情報了，要判斷美軍下一步的戰略大方向還有一個簡單，而且比較實用的辦法，那就是站在對手的角度，以對手的方式來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