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中央之島 第四十六節 錯位 文 / 閃爍
第四十六節錯位
第二特混艦隊在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七日凌晨了，當時艦隊正在準備返回交戰海域，而負責艦隊夜間值班的是鄭冠華准將，也就是第二特混艦隊新任參謀長。在收到消息後，鄭冠華就立即讓人去把艦隊司令叫了起來，這屬於極端重要情報。
與郝東覺，黃曉天這類航空兵出身的海軍軍人一樣，鄭冠華在海軍中並不受到重視，至少在戰爭爆發之前，他幾乎沒有任何希望成為將軍。與郝東覺他們這類航空兵正統出身不一樣的是，鄭冠華在航校學的是航空通信，而不是航空作戰理論。他在軍校的時候，航空作戰才剛剛興起，上次大戰中，航空兵初露端倪，戰後航空業也蓬勃發展，而航空通信就是當時一個比較難以解決的問題。鄭冠華在進了航校之後，沒有能夠成為航空作戰學員，而是被分配到了航空通信專業。
離開航校的時候，鄭冠華在海軍航空兵裡當了幾年的少尉軍官，一直沒有獲得晉陞。他這個少尉軍官也是因為從正規航校畢業而獲得的。在戰爭爆發前的兩年裡，鄭冠華的唯一工作就是在航空兵裡完善航空通信技術，而在此期間，他也自學了很多航空作戰方面的課程。直到戰爭爆發，口木航空兵迅速摧毀了世界上最強大的艦隊，一時之間，唐帝國上下嘩然，航空作戰立即成為了熱門。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鄭冠華離開了海航，被分配到了剛成立不久的第一特混艦隊，專門負責艦隊與航空兵通信這一塊，而當時，他仍然是少尉軍官。
在談仁皓指揮第一特混艦隊作戰的時候，鄭冠華只是第一特混艦隊司令部裡一個極為普通的初級軍官，他甚至還不是正式的參謀（帝國海軍中，參謀是很有地位的，一個司令部裡有幾個主要部門，而每個部門最多正副兩名參謀，而其他的都不屬於參謀編製，而是參謀手下的普通軍官而已），他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色，因此，談仁皓也從來沒有注意到這個少尉軍官，就連當時主管航空作戰的郝東覺都沒有注意到他。
在第二特混艦隊成立之後，鄭冠華跟隨雷少卿他們去了第二特混艦隊，並且晉陞為了中尉，同樣繼續干他的航空通信工作。直到24年的時候，鄭冠華才獲得了前去深造的機會，他選擇的就是航空作戰專業。因為在培訓班中表現優秀，是該期培訓班裡成績最好的學員，另外，當時帝國海軍嚴重缺乏精通航空作戰的軍官，而且軍官數量本身就極為不充足，在鄭冠華畢業之後，立即就被晉陞為了航空兵少校。在他回到第二特混艦隊的時候，黃曉天已經是艦隊的航空作戰參謀長了，而他則成為了黃曉天手下的航空作戰參謀。
到此時，鄭冠華都是個默默無聞的參謀軍官而已，工作上可以說是兢兢業業，做事也很踏實，並沒有黃曉天那麼搶眼的表現。而在黃曉天離開第二特混艦隊時，就推薦他擔任航空作戰參謀長。從此，鄭冠華獲得了快速提升，到常薦新離開第二特混艦隊的時候，他已經是上校軍官了。而當時雷少卿需要一位精通航空作戰的艦隊參謀長，而鄭冠華就是最好的選擇。在向海軍總參謀長推薦之後，鄭冠華在一個月內獲得第二次晉陞，成為了第二特混艦隊參謀長，海軍准將（而不是海軍航空兵准將，這個是有所區別的）。
從鄭冠華在軍隊的表現，以及晉陞上來看。如果戰爭沒有爆發的話，那麼他很有可能只是帝國海軍數十萬將士中極為普通的一員，最後有可能成為少校軍官，並且順利退役，領取海軍的養老金。正是戰爭造就人才，在戰爭中，鄭冠華的表現中規中矩，沒有驚人之作，也沒有過人之舉，可卻很忠誠的履行著一個軍人的義務與責任。在戰爭中，他變得不平凡，而且也是在戰爭中，他獲得了之前從來沒有想像過的榮譽與地位。
雷少卿對這位參謀長還是比較重視的，雷少卿選擇鄭冠華的理由也很簡單，他需要一個精通航空作戰的參謀長，而雷少卿本人就是航海作戰方面的專家。因此，他與常薦新的搭檔實際上是不理想的，兩人都是航海方面的人才，而兩人都不是很精通航空作戰。因此，第二特混艦隊在此之前的表現怎麼也趕不上第一特混艦隊。也正是如此，雷少卿才會重用黃曉天，也才會提拔鄭冠華。
「這是海軍司令部發來的？」雷少卿連衣服都沒有扣好就進了司令艙。
「對，是總參謀長髮來的，另外，後面還有落款，這應該是談仁皓將軍發出的警告。」
雷少卿點了點頭，叫來一名參謀軍官給他泡了杯咖啡，然後就仔細的看了一遍電報的內容。在參謀軍官給他把咖啡送來的時候，他放下了電報。
「我已經讓艦隊向西航行了。」鄭冠華還沒有完全適應參謀長這個位置，在艦隊司令官休息的時候，如果有緊急情況，他可以直接指揮艦隊，而不需要提前請示，因此他沒有必要為此而擔心什麼。
「有沒有韓紹鋒將軍的電報？」雷少卿也正想讓艦隊轉向，見到鄭冠華已經下了命令，他就沒有去補充這道命令了。
「暫時還沒有，艦隊現在還保持無線電靜默，我認為現在最好讓艦隊保持隱蔽。」
「很正確，小鄭，你應該明白作為艦隊參謀長，在緊急關頭，你應該迅速的做出決定。」雷少卿朝鄭冠華點了點頭，端著咖啡杯走到了海圖桌前。「談仁皓將軍的警告肯定是有理由的。從我們最初的情報判斷，美軍至少有數艘小型航母在中太平洋上活動，從這封電報來看，也許還不僅僅如此。」
「我大概分析了一下，如果美軍要想偷襲成功的話，僅靠三艘小型航母是辦不到的，他們至少得有六艘，而要想保證偷襲成功的話，那麼就應該留下幾艘艦隊航母，而不是小型航母。」鄭冠華也走了過來，「斯普魯恩斯在作戰時很有冒險精神，可是在戰役策劃階段卻是很小心謹慎的。就算他認為我們只有兩艘艦隊航母，他也會爭取用兩倍的兵力來與我們決戰，而不是以相等的兵力來與我們決戰。另外，如果斯普魯恩斯知道我們已經獲得了兩艘小型航母的增援的話，恐怕他就得給自己多留一點籌碼了。」
雷少卿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我是斯普魯恩斯的話，肯定會動用幾艘艦隊航母，而不僅僅是小型航母的。美軍艦隊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珍珠港的？」
「七天前，而且現在還在繼續南下，大概在五日之內的到達西南太平洋戰區。」
「那麼，斯普魯恩斯很有可能是在這個時候隨同主力艦隊一起離開珍珠港的，然後脫離了主力艦隊。」雷少卿在海圖上看了一陣，「也就是說，現在他有可能出現在我們周圍任何一片海域，說不定，他已經在這幾天安排偵察機搜尋我們的蹤跡呢。」
「我們也一直安排偵察機在監視周圍海域，而且中途島上的那二十多架偵察機也在執行搜索任務。」鄭冠華遲疑了一下，「我覺得，斯普魯恩斯還沒有出現在我們附近，現在正在趕過來。」
「為什麼？」雷少卿朝他的新任參謀長看了一眼。
「這是我們幾支艦隊現在的大概位置。」鄭冠華在海圖上標出了另外三支特混艦隊的位置，「美軍主力艦隊南下的消息應該是可靠的，問題在這支艦隊的具體編制上。尼米茲留下來的戰艦不會佔多數。而西南太平洋那邊，最快有可能在十五日開打，而在此前，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西南太平洋上。如果斯普魯恩斯要確保偷襲成功的話，他就必須要選擇一個很好的時機。」
雷少卿微微點了點頭，這是肯定的，偷襲的關鍵就是所選擇的時間。
「而最好的時機就是我們的另外三支特混艦隊已經在西南太平洋上與美軍遭遇了。」鄭冠華丟掉了手上的鉛筆，「而且在相互搜索的時候，斯普魯恩斯突然發動進攻，幹掉我們。到時候，談仁皓將軍肯定會分心，接著，哈爾西在西南太平洋上發動進攻，趁談仁皓將軍分散注意力的時候，一舉殲滅第一特混艦隊，甚至還有第四特混艦隊。這樣一來，美軍的反擊將收到最好的效果。」
雷少卿又點了點頭，示意鄭冠華繼續說下去。
「如果斯普魯恩斯在這幾日偷襲我們的話，就算他偷襲成功，第一特混艦隊可以迅速轉移過來，而到時候，黃曉天將軍與常薦新將軍肯定會在西南太平洋上採取戰略防禦態勢，將艦隊撤到所羅門海，甚至所羅門群島北部海域，借助岸基航空兵的掩護與美軍周旋，而避免與美軍決戰。第一特混艦隊火速增援中途島，結果，美軍的反擊只獲得了一半的勝利，而且接下來的戰局就要看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五艦隊的決戰結果了。」
「你的意思是，斯普魯恩斯最多在十五日左右偷襲我們？」
「也許是，也許不是，或者是在十五日之前。」鄭冠華靦腆的笑了一下，「這只是我的判斷，而且這個偷襲時間還將與第三艦隊的行動有關。第三艦隊大概在十日左右就能到達西南太平洋戰區，到時候，第一特混艦隊已經到達了珊瑚海，談仁皓將軍肯定會搶先進入珊瑚海待機。因此，斯普魯恩斯最早有可能在十日左右偷襲我們。」
雷少卿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分析很有道理，看樣子，我們得想辦法在這幾天之內找到第五艦隊。」
「我認為，現在我們應該採取主動防禦，而不是主動進攻。」鄭冠華又說出了他的想法，「如果斯普魯恩斯手裡有幾艘艦隊航母的話，他肯定會用小型航母作為誘餌，然後趁我們打擊小型航母艦隊的時候發動偷襲。損失幾艘小型航母對美軍來說是可以承受的。斯普魯恩斯甚至不會讓我們吃下這只誘餌。」
雷少卿皺了下眉毛，肯定有這種可能，斯普魯恩斯這次要的是絕對的勝利。
「總參謀長的建議很有道理，我們的任務是拖住美軍在中太平洋上的反擊。」鄭冠華見到雷少卿沉默了下來，就接著說道，「因此，我們現在應該向西撤退。只要我們還在中途島西部海域活動，那麼美軍就不敢大舉轟炸我們在中途島上的陸戰隊。而憑借現在韓紹鋒將軍手裡的兵力，只要我們能夠將時間拖到十二日，那麼陸戰隊就很有希望攻佔整個中途島。到時候，海航會向中途島立即部署大批偵察機，監視島嶼附近數百海里範圍內的海域。而我們也可以進入岸基航空兵的掩護範圍內活動，在此情況下，斯普魯恩斯想偷襲我們的話，那他就得多動點腦筋了。」
「就這麼辦，艦隊繼續向西航行。」雷少卿也在這個時候做出了決定，「現在距離我們最近的島嶼是威克島？」
鄭冠華點了點頭，艦隊距離威克島大概有1000海里左右。
「明天派一架飛機前往威克島，把我們的行動報告給廖漢翔將軍，讓他聯繫韓紹鋒，讓陸戰隊加快進攻速度，另外，海航的偵察機也要全面出動，尋找美艦隊。」雷少卿遲疑了一下，「艦隊在明天完成補給之後，立即轉入對海作戰，小鄭，你要多安排一些艦載偵察機，不管斯普魯恩斯現在在哪，他肯定在打我們的主意。」
艦隊在快速向西航行之中，每兩個小時做一次轉向，以避免遭到美軍潛艇的突然襲擊。到七日下午，在艦隊距離威克島大概750海里的時候，一架偵察機從航母上出發了，將消息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