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決勝之海 第五十三節 慌不擇路 文 / 閃爍
第五十三節慌不擇路
在六點鐘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就讓四艘航母結束了補給工作，而在此期間，三艘大型巡洋艦，還有一批驅逐艦也都完成了燃料補給工作。現在只剩下一批輕巡洋艦，以及驅逐艦繼續在從補給船那裡獲得燃料。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斯普魯恩斯也就越來越感到不安了。尼華島與內克島上的岸基航空兵基地還沒有給他發來消息，也就是說，還沒有找到第一特混艦隊。這更讓斯普魯恩斯感到不安，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第一特混艦隊做很多事情了，難道這支還有兩艘航母的艦隊就突然消失了？
有一點斯普魯恩斯並不知道，那就是，在他安排飛機去尼華島與內克島的時候，這兩座島上的遠程偵察機並沒有出發，而是在收到了他的命令之後，偵察機才在夜間出發的。當時，第一特混艦隊已經到達了內克島東部海域，而內克島上的偵察機是向北飛行的，搜索範圍是120度，而第一特混艦隊已經在這個範圍之外了。而當尼華島上的偵察機起飛的時候，第一特混艦隊已經到達了尼華島北偏西大概50度，距離200海里的海域，而當時第一特混艦隊仍然在全速南下。尼華島上的偵察機也是在北面120度範圍內進行搜索的。也就是說，當尼華島上的偵察機飛過去的時候，第一特混艦隊已經南下了大概50海里，距離尼華島只有170海里了，並且在這個時候轉向，這正好錯過了尼華島上的遠程夜間偵察機！
換句話說，第一特混艦隊進入了內克島與尼華島上的偵察覆蓋盲區，從兩座島嶼上起飛的偵察機都沒有能夠找到第一特混艦隊，也就自然沒有給斯普魯恩斯發來消息了。
斯普魯恩斯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天色已經快要亮了，到現在還沒有發現第一特混艦隊，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第一特混艦隊在內克島北面，或者是尼華島北面，而且很有可能在夜間偵察機的巡邏範圍之外，至少靠這兩座島嶼不會太近，那麼也就無法威脅到第五艦隊，這自然是最好的結果。而另外一種結果就是，第一特混艦隊已經在夜間成功南下，並且成功的避開了從兩座島嶼上起飛的夜間偵察機，這就意味著，第五艦隊已經在第一特混艦隊轟炸機的打擊範圍之內了。
想到這，斯普魯恩斯緊張了起來，他一直沒有懷疑談仁皓的單色，以及其做出果斷決策的能力，如果談仁皓知道了第五艦隊在尼華島附近補給的話，他肯定會連夜南下的。斯普魯恩斯讓參謀在海圖上標出了夜間偵察機的覆蓋範圍，並且標明了絕對搜索範圍。接著，他借助比例尺等工具計算了起來。
最後，斯普魯恩斯得出的結論是，如果第一特混艦隊在昨天夜間八點之前轉向南下，而且速度一直保持在30節以上，採用最直接的航線的話，那麼，第一特混艦隊就很有可能在偵察機出發之前就通過了最危險的海域，避開了那些岸基夜間偵察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第一特混艦隊距離第五艦隊只有220到270海里，這是一個足以致命的距離了！
「將軍，那邊有架飛機，好像是水上飛機。」
「水上飛機？」斯普魯恩斯一驚，「是從尼華島那邊飛來的？他們有消息了嗎？」
「不知道，可他們應該發電報，而不是排一架水上飛機過來吧？」
斯普魯恩斯愣了一下，立即大聲吼道：「快發出防空警報，讓戰鬥機立即起飛。該死的，那肯定是敵人的水上飛機，還有，對方有沒有發出電報？」
航母立即開始加速，可等到戰鬥機在十分鐘後起飛之後，那架水上飛機已經不見了蹤影。因為艦隊裡的無線電監聽電台一直是關閉的，所以沒有人知道那架飛機有沒有發出電報。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絕不是從尼華島飛來的水上飛機！
這確實是從第一特混艦隊起飛的一架水上飛機，而且是飛到了最大巡邏半徑上的一架水上飛機。當飛行員發現海面上那數十艘戰艦，還有十幾艘補給船的時候，也是大吃了一驚，接著就發出了電報，並且做好了遭到戰鬥機攻擊的準備。可當飛行員發現天空中並沒有戰鬥機，而且四艘航母的飛行甲板上都沒有停放戰鬥機的時候，這才鬆了口氣，而且足足在第五艦隊上空盤旋了五分鐘，發現航母開始加速之後，這才揚長而去。此時，水上飛機攜帶的燃料也僅僅只夠返航了，所以也無法在第五艦隊上空做過多的停留。當然，飛行員沒有忘記最為關鍵的事情，即把第五艦隊的位置，規模，具體情況等等極為會要的情報發送回去，好讓艦隊司令官做出安排。
首先做出安排的不是談仁皓，而是斯普魯恩斯。到六點四十五分的時候，緊急起飛的那幾架戰鬥機基本上搜索完了周圍的空域，並沒有發現任何飛機。同時，艦隊的參謀也聯繫了其他的戰艦，確定沒有巡洋艦安排水上飛機起飛。補給船隊也發來了消息，他們沒有讓尼華島那邊派水上飛機過來。這下，斯普魯恩斯完全確定，那是一架從第一特混艦隊飛來的水上飛機。
「艦隊立即加速，航向正南，全速前進。另外……」斯普魯恩斯遲疑了一下，「不要發出任何電報，艦隊加速的時候，讓所有戰鬥機都起飛。」
「要不要啟動雷達？」
這下，斯普魯恩斯有點為難了。雖然雷達波信號在200多海裡外就不會被探測到了，但是誰能肯定第一特混艦隊距離第五艦隊有200海里？如果現在啟動雷達的話，第一特混艦隊戰艦上的無線電監聽電台就會有所收穫，這就更加能夠確定第五艦隊的位置了。可問題是，第五艦隊現在已經暴露了，如果不啟動雷達的話，那就是完全被動挨打。
「先讓雷達預熱，半小時後開始工作。」斯普魯恩斯做出了決定。
「那艦隊的航線怎麼設置？」
「先別管那麼多，全速向南航行，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斯普魯恩斯也有點忍不住了，那個參謀軍官的問題確實太多了一點，「告訴運輸船隊，讓他們盡快向東航行，敵人的轟炸機很快就會到達，所有的戰艦立即停止補給，大家開始逃命吧！」
見到司令官如此驚慌的樣子，參謀軍官不敢再囉嗦，立即就去下達了命令。
斯普魯恩斯也逐漸安靜了下來，他感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架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水上飛機是第一特混艦隊巡洋艦上的載機，可是斯普魯恩斯很清楚，第一特混艦隊就在附近，如同一個影子刺客一般，正在發出致命的打擊，而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全速逃命！
當時，斯普魯恩斯的擔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他的決定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第五艦隊裡只有那麼點戰鬥機，連留在內克島上的轟炸機都沒有轉移過來，就算他找到了第一特混艦隊又怎麼樣？難道讓戰鬥機掛上500磅的炸彈去對付第一特混艦隊的航母？更何況，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第一特混艦隊的具體位置，只是在最後的時候，有人看到那架水上飛機是向北返航的，也就是說，第一特混艦隊肯定在尼華島附近的某個地方，也許是在南面，也許是在北面，反正距離尼華島不是很遠，可具體的位置根本就不知道！
在這個時候，斯普魯恩斯除了逃命之外，別無選擇，而他也只能向南逃命，盡快拉開與第一特混艦隊的距離，而斯普魯恩斯所能指望的是，第一特混艦隊距離他最好盡量遠一點，而且轟炸機出發的時間拖久一點。如果這個距離是250海里的話，那麼第五艦隊還有逃過打擊的希望。至少，當時唐帝國海軍的水上飛機飛行員的膽子都不小，如果不是因為燃料告急的話，那麼那架水上飛機就不會急著返航的，而唐帝國海軍的水上飛機的最大巡邏半徑就是250海里，也許，第一特混艦隊距離第五艦隊真有250海里呢！
逐漸冷靜下來之後，斯普魯恩斯突然苦笑了起來。現在他完全體會到了談仁皓的厲害之處，在之前的數次交手中，斯普魯恩斯都沒有能夠佔到多少便宜，而且往往是在眼看著勝利即將到手的時候，談仁皓一個漂亮的絕地大反擊，將斯普魯恩斯好不容易獲得的勝利給抵消掉了，甚至是反敗為勝。
在這次作戰行動的前期戰鬥中，第五艦隊一直是牽著第一特混艦隊的鼻子在走，不但成功的轟炸了唐帝國陸戰隊的登陸艦隊，而且還在內克島附近重創了第一特混艦隊，差點就讓第一特混艦隊徹底完蛋。可是，不到一天，第一特混艦隊不但沒有被打垮，而是全速追了上來，準備給第五艦隊致命一擊。
這就是一名優秀指揮官最大的特點，絕不在戰鬥中輕易的承認失敗，而且能夠在逆境中抓住那微弱的機會，最後轉敗為勝，擊敗敵人。之前，斯普魯恩斯仍然覺得控制著戰場上的局面，而現在他只感到，自己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樣，被談仁皓給追著打，甚至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將軍，考愛島發來的電報，補充給我們的飛機大概晚半小時到，要我們做好迎接的準備。」
「迎接？」斯普魯恩斯咬了咬牙，「艦隊在一個小時後轉向，那些飛機應該還有一定的剩餘燃料，聯絡幾架戰鬥機，由我們的戰鬥機去為那些飛機提供飛行引導。」
「不用電台嗎？」
「不，絕對不能使用電台！」
參謀沒有多問，立即就去執行命令。
斯普魯恩斯坐了下來，他看到一點希望，可立即發現，這只是一個幻覺而已。第一特混艦隊的轟炸機肯定已經上路了，而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逃命，如果晚了一步的話，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將軍，尼華島發來電報，機場遭到了猛烈轟炸！」
斯普魯恩斯一驚，立即站了起來。
另外一名通信軍官跑了過來。「將軍，內克島來電，機場遭到了敵人的突然轟炸，數十架轟炸機被毀，跑道也被炸毀了。」
斯普魯恩斯又是一驚。「能夠統計出兩批機群的規模嗎？」
「應該能夠大概統計出來，需要五分鐘的時間。」
「立即去做，盡快把結果給我！」斯普魯恩斯咬緊了牙關，談仁皓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去轟炸兩座幾乎沒有用的機場，而不是讓轟炸機來對付第五艦隊？
很快，參謀軍官就把統計結果拿了出來，而同時送來的還有一份電報。這也是從尼華島上發來的，一架完成了夜間偵察任務，在黎明前返航的偵察機發現了第一特混艦隊，但是很快就被擊落了，只是大概判斷出了第一特混艦隊的位置，而沒有能夠提供具體的情況。
當參謀將第一特混艦隊的位置標在了海圖上的時候，斯普魯恩斯走了過去，他突然意識到了一點，接著，他拿起了那份戰報。轟炸尼華島與內克島的機群規模都很龐大，都有上百架的轟炸機與戰鬥機，也就是說，第一特混艦隊將兩艘航母上的所有轟炸機都派去轟炸了島嶼上的機場，而不是來對付第五艦隊。那麼，第一特混艦隊現在肯定沒有還手的力氣了，而要再次派出轟炸機，至少需要兩個小時，甚至兩個半小時的準備時間。
接著，斯普魯恩斯明白了過來。談仁皓並不知道尼華島與內克島上並沒有多少戰術轟炸機，對這兩座島嶼的情況瞭解得並不是很清楚，也正是如此，所以他首先轟炸了兩座島嶼，就算第五艦隊已經暴露了，那麼第一特混艦隊也難以迅速組織力量轟炸第五艦隊，而這正是第五艦隊反敗為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