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後起之秀 第二十一節 後悔已晚 文 / 閃爍
第二十一節後悔已晚
當斯普魯恩斯與特納「抱頭鼠竄」的時候，黃曉天正在焦急的等待著他在兩個小時前連續派出的五個小隊的偵察機的消息，而已經返航了的那些偵察機全都掛著炸彈停放在航母的飛行甲板上，飛行員都坐在機艙裡面，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工作。此時黃曉天很是懊惱，也很是後悔，可他知道，他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
在收到了由誇賈林環礁的岸基航空兵，以及戰區司令部幾乎同時發來的兩封電報時，黃曉天立即就反應了過來，他錯過了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第五艦隊，準確的說，是半個第五艦隊從他的指縫間溜走了，而他原本可以抓住這個機會，一舉摧毀美國佬最後那點希望的，甚至可以趁機擴大戰果，最終戰勝第五艦隊！
當時，黃曉天只在地圖上看了兩眼，就大概明白了第五艦隊的部署情況。參謀軍官還是挺盡責的，在黃曉天沉思的時候就將第五艦隊另外一支特混艦隊可能出現的海域標在了海圖上。再結合之前發現的那支美軍特混艦隊，這兩支特混艦隊之間的最短距離都有100海里，而且另外一支特混艦隊只有可能出現在更南面的海域上，距離第四特混艦隊在400海里以上，根本就無法威脅到第四特混艦隊！
也正是這一點讓黃曉天感到懊悔不已。當時，美軍艦隊的轟炸機全都派去轟炸誇賈林環礁與馬朱羅環礁上的機場了，在數個小時之內不可能對第四特混艦隊構成威脅。如果早一點知道的話，那麼第四特混艦隊肯定會壓上去一番窮追猛打，至少能夠解決掉一支特混艦隊，而等到美軍的另外一支特混艦隊收回了轟炸馬朱羅環礁的轟炸機群的時候，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已經第二次掛著炸彈出發了。就算來不及組織第二次轟炸，第四特混艦隊也有足夠的時間轉身逃出戰場，不與第五艦隊決戰。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幹掉半個第五艦隊，那麼美軍就不可能在中太平洋上發動戰略反擊，而且將徹底失去扭轉戰局的機會！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黃曉天知道他的擔心與顧慮其實都是多餘的，嚴宇龍的無心猜測反而正中事實。第四特混艦隊與第五艦隊是突然遭遇的。他當時沒有細想斯普魯恩斯為什麼會去轟炸馬紹爾群島，第五艦隊為什麼捨中途島不管，而出現在戰場的南面。在他收到了電報之後，就立即下令讓五個小隊的「射水鳥」出發了。接著就下令讓所有返航的偵察機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艦隊，做好轟炸的準備工作。最重要的是，他讓艦隊立即轉向南下，全速追擊美軍艦隊。可在此之前，艦隊已經向東北航行了半個多小時，距離已經被拉開了。考慮到第52特混艦隊也在全速南下，此時雙方的距離不是310海里，而是330海里，而且這個距離還在擴大！
第一架「射水鳥」在八點前起飛，主要是當時這些轟炸機都被送回了機庫，而且飛機內的燃料也被抽了出來，所以要重新進行出發的準備工作，這耽擱了不少的時間。而當時黃曉天設定的偵察半徑為350海里，同樣因為黃曉天不知道美軍艦隊會向哪個方向規避，因此讓這些偵察機在到達了最大偵察半徑上之後，立即橫向搜索。可這明顯跟不上第52特混艦隊的南下速度，在這批偵察機飛過去的時候，第52特混艦隊已經向南跑了至少60海里，而偵察機需要向南飛390海里才能追上第52特混艦隊，而在350海里的距離上轉向，這太早了一點。黃曉天設置350海里的偵察半徑也是受到客觀條件限制的，倉促起飛的「射水鳥」在執行偵察任務的時候，也就最多飛到350海里之外再進行十分鐘的橫向搜索，而不可能飛到390海里之外！
在黃曉天安排偵察任務，並且等待偵察報告的時候，嚴宇龍也沒有閒著。他沒有因為自己猜對了結果而抱怨什麼，因為他自己都清楚，當時他僅僅是「胡亂」猜測了一下，在沒有任何根據的情況下，僅僅依靠猜測而碰巧說准了。同樣的，他也知道，艦隊司令官不可能根據艦隊參謀長的「胡亂」猜測而做出決定艦隊命運的決定。更重要的是，當時的時間非常緊張，艦隊司令官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就不可能採用任何沒有根據的猜測作為決策的基礎！
嚴宇龍沒有去煩黃曉天，他也知道黃曉天現在很是惱火。他將一批原本應該休息的參謀組織了起來，然後利用所獲得的各種線索，對戰場上可能出現的戰局做了一番分析與判斷。這也算得上是有用的工作吧，黃曉天肯定需要對艦隊的行動做出調整，那麼他就需要明確的掌握戰場上的情況。
「這是我們的分析結果。」直到黃曉天的神色冷靜下來之後，嚴宇龍才將他們在十分鐘前得出的分析結果報告給了黃曉天。「不管我們的偵察機有沒有追上美軍特混艦隊，如果在十一點鐘之前仍然沒有辦法幹掉美軍特混艦隊的話，那我們就必須得考慮撤退了。」
黃曉天驚訝的看了嚴宇龍一眼，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對美軍轟炸誇賈林環礁與馬朱羅環礁的時間，以及兩批轟炸機群進入的方向，還有在島嶼上空逗留的時間做了簡單的分析，而得出的結論是，第五艦隊的兩支特混艦隊各派出了兩個機群去轟炸這兩座島嶼，而且這兩個機群肯定是連續出發的。」嚴宇龍將一份沒有經過整理的報告給了黃曉天，「最重要的是，兩支美軍艦隊的距離應該在100到150海里之間，而且很有可能稍微遠一點。那麼，在十一點的時候，第五艦隊就已經合兵一處，而且其所有的轟炸機群都已經返回了艦隊，並且掛上了炸彈與魚雷，做好了出發準備。另外，第五艦隊至少擁有200多架戰鬥機，而這些戰鬥機肯定會盡量投入到艦隊防空作戰中去。因此，在第五艦隊會合之前，我們還沒有能夠幹掉其中的一支特混艦隊的話，那我們就沒有多少機會幹掉第五艦隊了。」
黃曉天微微點了點頭，這到是事實。就算第四特混艦隊派出所有的戰鬥機與轟炸機，也不可能有效的突破由200多架戰鬥機組成的防空網，而且轟炸的損失肯定相當大。如果第五艦隊的轟炸機也同時出發的話，那麼第四特混艦隊將沒有一架戰鬥機執行艦隊防空任務，僅憑護航戰艦與航母上的高射炮，是不可能將美軍轟炸機全部攔截下來的。
「另外，誇賈林環礁與馬朱羅環礁上的守軍已經證實，美軍這次出動的全是新式戰機，這應該就是我們之前所知道的sb3c，tbf，以及f6f這三種戰機。而sb3c與tbf的作戰半徑都不在我們的轟炸機之下，f6f的性能也不會比『金鷹』差多少。如果我們能夠攻擊第五艦隊的話，那麼第五艦隊的轟炸機也能夠攻擊我們。」嚴宇龍遲疑了一下，「也許，斯普魯恩斯已經派出了偵察機，而且正在朝著我們飛過來呢。」
黃曉天立即看了眼手錶，已經十點半了，偵察機出發了兩個小時，可仍然沒有消息發回來，按理說，這些偵察機已經到了最大的偵察半徑上，而且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橫向搜索任務，沒有消息發回來，那就是沒有發現第五艦隊。如果斯普魯恩斯在第一時間內安排了偵察機出發的話，那麼美軍的偵察機就隨時有可能出現在第四特混艦隊上空。
黃曉天遲疑了不過幾秒鐘，然後長歎了口氣。「艦隊準備轉向西北，聯繫返航的偵察機，讓他們盡快回來吧。另外，戰鬥機要準備陸續返回航母補充燃料了。」
「我立即就去安排。」嚴宇龍很清楚此時黃曉天的心情有多麼的鬱悶，他沒有再囉嗦什麼，就直接回了司令艙。
黃曉天的心情確實很鬱悶，在嚴宇龍來找他之前，他就一直在反思，自己為什麼會錯過機會。而最終他得出的結論是，因為太過於小心謹慎，所以才讓到手的機會溜掉了。如果換了別人的話，也許這個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在下次與第五艦隊遭遇的時候，就要採取更積極，主動的戰術，甚至連談仁皓都很有可能產生這樣的想法。黃曉天沒有直接這麼想，他想得更深入。而且當他冷靜下來的時候，還想到了事情的另外一面，即第四特混艦隊實際上沒有什麼損失，甚至連一架飛機都沒有被敵人擊落，而且還成功的嚇退了第五艦隊，阻止了美軍攻打馬紹爾群島，拖延了美軍反擊的步伐。實際上已經取得了勝利，並且一直在朝著戰役的既定目的前進，並沒有偏離戰役的根本原則。
這也是黃曉天最值得肯定的地方，他不會因為一次挫折而被擊倒，在吸取經驗與教訓的同時，他還會更深入的反思在作戰行動中犯的錯誤，這樣不但能夠避免在今後犯同樣的錯誤，同時也能夠避免走向另外一個極端，在不必要的時候採取過激反應，而最終導致慘敗。
因為第四特混艦隊與第五艦隊沒有交手，所以無法用戰果來衡量兩支艦隊的勝敗。也許，第五艦隊成功的轟炸了誇賈林環礁以及馬朱羅環礁，會讓人覺得第五艦隊的勝利的一方。可問題是，這兩座環礁上的損失都很容易彌補，數日之後，島上的機場就修復了，而且新的作戰飛機也轉移了過來。另外，第五艦隊再也不可能攻打馬紹爾群島，並且利用馬紹爾群島迫使第四特混艦隊出戰，只能回到斯普魯恩斯最不請願的道路上來，在中途島尋找機會對付第四特混艦隊。從這個角度來看，第四特混艦隊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再從當時雙方指揮官的反應，以及安排的行動來看，斯普魯恩斯是「落荒而逃」，而黃曉天是在殺回戰場後沒有能夠追上第五艦隊而理智的撤出了戰場，如果說以三艘航母追著六艘航母打的話，那麼第四特混艦隊就更是這場沒有硝煙與犧牲的無形對抗中的勝利者了！
黃曉天沒有想過自己是勝利者，他想得更多的是這次「交手」給他的教訓，同時，他對斯普魯恩斯這個讓談仁皓都頭痛不已的對手有了更多的瞭解。最讓黃曉天震撼的就是斯普魯恩斯用兵的靈活性，以及在執行戰術行動時的膽量。之前黃曉天一直認為斯普魯恩斯不會讓第五艦隊的兩支特混艦隊分開行動，而且會立即趕往中途島南面海域，在那裡截擊第四特混艦隊。結果卻截然不同，這也讓黃曉天清楚的認識到，他對斯普魯恩斯的瞭解還不夠，就更不能輕鬆大意了。
第四特混艦隊在十點五十分的時候就完成了轉向，十分鐘後，第五艦隊也完成了轉向。兩支龐大的艦隊在打了一個照面之後，都沒有發動攻擊，然後就各自撤出了戰場。這也是第四特混艦隊與第五艦隊第一次遭遇，雖然沒有發生戰鬥，但是卻讓雙方的指揮官都流了一身的冷汗，也許那種看不見的爭鬥才更讓人心懸一線。
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黃曉天解除了艦隊的戰鬥狀態，讓那些已經忙碌了大半天的官兵們都去休息了，這次他沒有先去休息，而是讓嚴宇龍去睡上幾個小時，在晚上來接替他。
黃曉天已經冷靜了下來，在理清了思路後，他不再覺得後悔，而且後悔也沒有什麼作用，他更需要的是冷靜，以及平靜的看待這次的「過錯」。也許這正是當時第四特混艦隊裡每一名官兵的想法，後悔改變不了結果，這只能讓他們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只有積極應對新的挑戰，他們才有機會在下一輪較量中戰勝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