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後起之秀 第二十三節 高效率轟炸 文 / 閃爍
第二十三節高效率轟炸
浩凌恆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研究他要轟炸的目標，將目標的特徵刻在腦海中之後，他登上了自己的那架「射水鳥」。在導航員開始檢查飛機上的電台的時候，浩凌恆這才想到，他忘記了吃早飯，趕緊讓一名航空勤務人員幫他去拿了兩個包子來，趕在飛機起飛之前囫圇吞了下去，這才覺得胃裡舒服了一點。
浩凌恆是第四特混艦隊三名領隊俯衝轟炸機飛行員之一，軍銜上校，對應的職位應該是大隊長。在戰爭爆發的時候，浩凌恆還只是帝國海軍航空兵學院裡的一名學員，在他正式加入海軍航空兵的時候，戰爭打了已經快一年了。結果，頭半年的時候，浩凌恆在岸基轟炸機部隊服役，並且成為了中尉軍官。隨後第一特混艦隊擴編，浩凌恆被選進了艦載航空兵部隊，這可以說是海航飛行員最高的榮譽了，而這時候他再次獲得了晉陞，成為了上尉飛行員。在第一特混艦隊改制，成立第二特混艦隊的時候，浩凌恆沒有能夠前往第二特混艦隊，可他也不想繼續留在第一特混艦隊，結果被調回無錫，擔任預備役部隊的教官。這一幹就是一年多的時間，直到第四特混艦隊成立的時候，浩凌恆才得到了上前線的機會。在第四特混艦隊的頭一年裡，他擔任轟炸機的中隊長，幹得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隨後黃曉天改組第四航空聯隊，打破了以往的編制，浩凌恆就是當時提拔起來的六名飛行員之一，成為了上校飛行員，名義上是俯衝轟炸機的副大隊長，實際上，他已經成為了第四特混艦隊裡最優秀的俯衝轟炸機飛行員之一。
第四航空聯隊的編制與其他的艦載機航空聯隊有所不同，這也是當時帝國海軍的一大特點，自從艦載機部隊歸屬艦隊直接指揮之後，艦隊司令官就會根據自己的愛好，準確的說是自己對航空作戰的理解來編製手下的艦載機部隊，幾乎每個艦載機航空聯隊的編制情況都不一樣，總有一些細節上的差別。而第四航空聯隊的一大特點就是：黃曉天完全淡化了行政意義上的「大隊長」，而是將「領隊」放到了更重要的位置。第四航空聯隊有三名俯衝轟炸機領隊，三名魚雷轟炸機領隊，以及三名戰鬥機領隊。這些「領隊」都如同其他航空聯隊的大隊長，並且都是上校軍銜，其主要的任務就是：在執行轟炸任務的時候，由他們負責引導其他的轟炸機進行攻擊，提高轟炸效率。
航空勤務人員用電瓶車啟動了轟炸機的發動機，二十二個汽缸迅速的運轉了起來，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浩凌恆也回過了神來，他摸了下有點發脹的肚皮，迅速的檢查了前面的儀表，發現一切都很正常，發動機也已經達到了最大轉速時，他朝右側那名起飛引導員豎起了大拇指。起飛引導員的右臂在空中快速的飛舞了幾下，接著就迅速的爬在了飛行甲板上，浩凌恆幾乎同時鬆開了飛機的剎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將他壓在了座椅上。重量超過6噸的「射水鳥」就如同一枚巨大的炮彈一樣，被彈射器給彈射了出去。在離開航母飛行甲板的一瞬間，轟炸機略微向下沉了一下，接著就迅速的拉了起來，輕微的搖晃著飛向了前方的天空。
穩定住轟炸機之後，浩凌恆回頭看了眼海面上正在迅速變小的航母，其他的轟炸機一架接一架的被彈射了出來。「射水鳥」緩慢的爬升到了1500米的高度上，然後開始盤旋，等待後面起飛的轟炸機跟上來。浩凌恆對「射水鳥」的性能不是太滿意，速度慢，航程也不夠遠。最讓他覺得不滿的是，這種轟炸機在掛上了炸彈，裝滿了燃料時重量超過了6噸，而裝備了更大功率發動機的「金鷹」卻只有5噸重。這讓轟炸機在滿載飛行時很笨重。也許，浩凌恆更希望自己是一名戰鬥機飛行員吧。
在等待其他轟炸機的時候，浩凌恆迅速的回憶了一下這次的轟炸任務。
他要對付的目標是一座海水淡化裝置。從潛艇拍攝的照片上來看，這座海水淡化裝置被隱藏在了距離海灘大概20米的一座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工事裡面，由一條直接接近半米的管道連接著大海。整個工事也只有不到十平方米，差不多跟一間營房一樣大。也許，在地面上這個工事很好辨認，可是在空中卻很難辨認。更麻煩的是，對俯衝轟炸機來說，3米見方的目標太小了，就算是固定目標，要想將炸彈準確的投到目標上，這仍然是一件高難度的工作，轟炸的準確度要達到外科醫生做手術的程度，不能有任何的偏差，而且不能有任何的遲疑，也許連最優秀的俯衝轟炸機飛行員都難以確保炸中目標，那些魚雷轟炸機的飛行員就更難辦到了。
也正是如此，這次轟炸海水淡化裝置的任務就全交給了俯衝轟炸機，浩凌恆將親自率領一個小隊的12架「射水鳥」在那個目標上空投下12枚航空穿甲彈，只要有1枚炸彈命中，就足以確保摧毀目標了。除了轟炸海水淡化裝置之外，他還得指揮另外兩個小隊的「射水鳥」去對付其他幾個難以摧毀的目標。
這次的轟炸行動只有一次機會，這讓浩凌恆有點惱火，因此他決定首先投彈，先幹掉那台海水淡化裝置，然後再去對付其他的目標，而他希望自己投下的炸彈就能摧毀目標，這樣就能節約出11枚炸彈來擴大戰果，確保所有的目標都能被摧毀。
15分鐘之後，由浩凌恆直接指揮的這個俯衝轟炸機中隊的另外35架轟炸機全都離開了航母，聚集到了浩凌恆的座機周圍。此時天空已經微微發亮了，浩凌恆沒有等待護航，同樣也要執行轟炸任務的戰鬥機跟上來，就先一步率領機群出發了。「射水鳥」的巡航速度比「金鷹」慢了很多，那些戰鬥機被排在魚雷轟炸機之後起飛，但是在機群到達威克島上空的時候，戰鬥機就將追上最前面的俯衝轟炸機，前去吸引美軍的地面防空炮火。
這讓浩凌恆感到有點好笑，以往，都是由轟炸機負責吸引敵人的高射炮的，而這次卻讓那些異常驕傲的戰鬥機飛行員去給他們開路，這也讓浩凌恆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點，至少，這次那些戰鬥機飛行員不會跟他們比拚誰的炸彈投得更準確了。
三艘航母上的俯衝轟炸機首先出發，除了浩凌恆之外，另外兩名「領隊」分別是長孫宏上校與張志雲上校。長孫宏是第四航空聯隊裡資格最老的俯衝轟炸機大隊長，而張志雲則是聯隊裡年紀最大的飛行員，已經34歲了，在一群20多歲的「娃娃」們面前，他確實算得上是「老輩」。
三個機群在艦隊南面大概50海里處會合，一同朝著威克島方向飛去。一些相互熟識的飛行員已經在無線電裡聊了起來。浩凌恆沒有插嘴，他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他一直注意著前面的那些儀表，並且不時的詢問導航員飛行線路的問題。這次將由他的機群首先進入威克島上空，在戰鬥機趕上來之前，是由他的導航員負責引導所有轟炸機前進的。
太陽很快就爬到了海面上，在3500米的高空看海上日出，這絕對是最難以讓人忘懷的一幕場景，可此時浩凌恆沒有多少心情去看日出，他已經無數次的在這個高度上看過日出了，覺得沒有什麼好希奇的，而且他也想不通，那麼自詡滿懷詩情畫意的詩人在沒有親身經歷的情況下是怎麼寫出那些關於海上日出的詩句來的呢？如果這些詩人有機會坐在轟炸機上看一下海上日出的話，也許他們還真能把這幕景色給吹上天了。
想著想著，浩凌恆就笑了起來，他不是一個有情趣的人，至少他的新婚妻子是這麼說的。想到自己在結婚後的第三天就接到部隊的命令，離開妻子，離開親人，回到艦隊的時候，他又感到黯然神傷，這場可惡的戰爭已經奪去了許多人的生命，可仍然在延續著，老天爺才知道什麼時候戰爭才會結束，他們這些翱翔在海際天空之中的驕子才能回到親人的身邊。
「上校，距離20，就在前面，看到了嗎？」
「沒錯，就在前面，看樣子，美國佬的機場還沒有修好！」浩凌恆看到了前方那座出現在海天線上的島嶼。
「戰鬥機，娘的，他們總算是趕上來了！」
一群「金鷹」呼嘯著從轟炸機群的上方飛過，他們根本就不需要飛那麼高，大概是那些戰鬥機飛行員又在發瘋了。
「準備加速，別去管那些瘋子，我們幹我們自己的事。一小隊跟我來。」浩凌恆切換到了機內通信頻道，給導航員下達了命令：「聯繫其他的機群，讓大家散開吧！」
三個俯衝轟炸機群立即散開，浩凌恆帶著第一小隊的轟炸機開始加速，另外兩個小隊的轟炸機則仍然以巡航速度飛行著。被逐漸拉在後方。前面的威克島越來越大了，戰鬥機已經飛到了島嶼上空，接著空中出現了一團團的灰黑色的煙塵，那是美軍的高射炮打出的炮彈在空中爆炸時產生的硝煙。
「注意高射炮炮位，都跟在我附近，我們的目標在島嶼南面，注意保持間隔距離，注意高度，注意速度……」
機群的速度已經達到了220節，這是「射水鳥」在掛上炸彈，並且還剩下了大半燃料時的極限速度了。浩凌恆將那張潛艇拍攝的照片卡在了儀表盤的縫隙上。因為潛艇是在海面上拍攝目標的，而浩凌恆他們是從空中俯瞰目標的，角度根本就不一樣。可浩凌恆已經習慣了通過潛艇拍攝的圖片來辨認目標，在轟炸機飛到島嶼上空的時候，他立即就找到了那座隱藏在島嶼南面的礁石群裡的鋼筋混凝土地堡，那就是他要轟炸的目標。
「準備俯衝，解除炸彈保險，分小組上，別浪費炸彈！」
四架「射水鳥」迅速壓低高度，朝著那個幾乎難以辨認出來的目標俯衝了下去。浩凌恆的座機飛在最前面，他只用了兩秒鐘的時間就完成了從俯衝到解除炸彈保險的一系列動作。接著，他緊握著操縱桿，竭力控制著轟炸機的飛行線路。
高度越來越低，坐在轟炸機中的浩凌恆彷彿感到大地朝他迎面撲來一樣，他知道這是錯覺，是人的視覺產生的一種錯覺。轟炸機發出了淒厲的呼嘯聲，同時微微顫抖了起來。島嶼上空的氣流比較複雜，這是轟炸中的一個麻煩，這甚至比美軍的那些高射炮還要討厭，如果不熟悉這些氣流的話，那麼就無法將炸彈投到目標上。
能夠讓浩凌恆調整轟炸機飛行線路的時間只有幾秒鐘，他必須要在這幾秒鐘內瞄準目標，並且投下炸彈，而這幾秒鐘就將是他來回飛行幾個小時是否有意義的關鍵。
在距離地面大概450米的高度上，浩凌恆第一個投下了炸彈，接著另外三架轟炸機也陸續投下了炸彈。轟炸機幾乎是貼著海面拉起來的，在島嶼南面轉了半圈之後，浩凌恆這才控制著轟炸機升到了1000多米的空中。目標已經被炸起的煙塵覆蓋著了，另外兩個組的轟炸機還在空中盤旋，等待煙塵散去之後再決定是否投彈。浩凌恆覺得沒有多少必要了，他幾乎敢肯定，自己投下的那枚炸彈準確的命中了目標，他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炸彈落在目標上，可這多半只是錯覺，因為在他拉起轟炸機的時候是不可能看到炸彈命中目標的。另外，轟炸機在急速改出俯衝的時候，過載超過了3個重力加速度，血液大量湧向大腦，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可浩凌恆仍然認為，他炸中了目標，而現在他不過需要耐心的等上兩分鐘，在地面上的煙塵散去之後，就將知道他是否將在自己的座機左側機身上再塗上一枚炸彈的標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