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後起之秀 第三十一節 夜間攔截 文 / 閃爍
第三十一節夜間攔截
黃曉天是在九點左右收到韓紹鋒發來的電報的，這正是那架返航的夜間偵察機發現了美軍特混艦隊的消息。電報的內容不太詳盡，卻將幾個重點都提到了，即艦隊的規模，位置，以及航母的情況等等。這其中，黃曉天最重視的不是這支艦隊有沒有航母，或者是有多少艘航母，他首先看到的是電報中明確提到，三艘航母的飛行甲板上都有轟炸機！
仔細推敲一番之後，黃曉天覺得這條信息也不是很重要。從時間上計算，轟炸中途島的美軍轟炸機也差不多返回艦隊了，因此這些轟炸機停留在航母的飛行甲板上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可黃曉天在這個時候同樣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被發現的第52特混艦隊與中途島的距離。
也正因為這封電報，讓黃曉天確定，至少有一支美軍特混艦隊在中途島附近海域，而且是該艦隊轟炸了中途島。可這仍然沒有辦法確定另外一支美軍的特混艦隊在哪裡。這讓他感到很頭痛。韓紹鋒的電報發來的時候，他是被參謀從床上叫醒的，雖然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但是卻一直沒有睡著。想到那支還沒有現身的美軍特混艦隊，黃曉天就睡不著。
接下來的近兩個小時裡，黃曉天一直在緊張的等待著偵察機的消息。除了留下來的兩個中隊的俯衝轟炸機之外，他將艦隊裡的72架「射水鳥」，以及所有的水上飛機都派了出去，在艦隊附近方圓300海里範圍內進行了數次反覆的搜索，希望能夠找到逼近的美國艦隊。同樣的，艦隊裡的巡洋艦上的雷達都已經啟動了，嚴密的監視著艦隊周圍的天空，可卻沒有任何的發現。到十點的時候，黃曉天還把五艘驅逐艦派到了艦隊的南面，執行防空警戒任務，利用這些驅逐艦上的雷達延長探測距離。
結果，正是其中的一艘驅逐艦在向艦隊西南方向航行的時候，其雷達探測到了一個目標，這不是一個天空中的目標，而是一個海面上的目標，即那艘發現了第四特混艦隊的美軍潛艇！
當時，這艘潛艇正在海面上航行，在驅逐艦的北偏西20度的方向上，距離驅逐艦10海里左右，距離第四特混艦隊最前面的航母戰鬥群大概15海里。美軍的潛艇上沒有安裝雷達，只能依靠幾個拿著望遠鏡的艇員來監視周圍海域。按照美軍的作戰要求，潛艇在海面上航行的時候，至少要有四名艇員執行警戒任務。可此時，美軍潛艇的艇長認為已經離開了唐帝國反潛巡邏機的搜索範圍（在大海上航行的潛艇最害怕的就是突然出現的反潛巡邏機），而且潛艇上的官兵已經在大海上生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都極為疲憊，都想快點返回珍珠港，獲得十五天的休假。因此，當時潛艇上只有兩名艇員在執行警戒任務，結果，這兩人中還有一個在打瞌睡！
美軍潛艇為疏忽所付出的代價是極為慘痛的，驅逐艦上的雷達發現了可疑目標之後，艦長立即就發出了戰鬥警報，並且迅速的朝著可疑目標駛去。在驅逐艦上的瞭望員看到浮在海面上的潛艇時，還以為遇見了一艘正在前往夏威夷群島海域執行破交作戰任務的帝國潛艇呢，可美國海軍的「小鯊魚」級潛艇與帝國海軍的潛艇在外觀上的區別很大，瞭望員立即拉響了反潛警報，當時是十點五十分。五分鐘後，驅逐艦上的前主炮打出了第一批炮彈，其中一枚155毫米炮彈就直接打在了潛艇上，運氣好到了極點。
美軍潛艇想要下潛規避已經不可能了，在艇員還沒有完全撤出來的時候，這艘倒霉的潛艇就從海面上消失了，而倉皇逃生的三十多名美軍官兵也都成了俘虜。黃曉天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沒有忘記嘉獎驅逐艦的指揮官，可同時，他也沒有忽略一點，即那艘美軍潛艇在沉沒之前就已經發出了無線電信號，而且當時潛艇距離第四特混艦隊的「太湖」號航母戰鬥群僅僅只有10海里左右，顯然，美軍潛艇已經發現了第四特混艦隊，而不僅僅是發現了第四特混艦隊的一艘驅逐艦。
也許，這兩者之間沒有多少區別。這下，第四特混艦隊是徹底暴露了。黃曉天在十一點前就下令艦隊轉向正北，全速向北面航行，因為斯普魯恩斯的特混艦隊最不可能出現在第四特混艦隊的北面。
第四特混艦隊的所有官兵也緊張了起來，艦隊已經暴露，而艦隊派出去的偵察機還沒有找到美艦隊的蹤影，那麼美艦隊的轟炸機最快只需要一個小時，最慢也不過兩個小時就將追上來，投下足以徹底毀滅第四特混艦隊的炸彈與魚雷。另外，在中途島附近活動的那支美軍特混艦隊也肯定會立即包抄過來，堵住第四特混艦隊返回中途島的退路，徹底的斷絕第四特混艦隊生存的希望。
黃曉天本人也是這麼想的，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警惕，並且盡量離危險海域遠一點。十一點十分，艦隊裡的所有戰鬥機都輪番升空執行戰鬥警戒任務，而且轟炸機飛行員都被集中了起來，只要偵察機發現了美艦隊，就要立即出發，搶先攻擊。按照當時嚴宇龍的說法：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這也確實是黃曉天的想法，就算第四特混艦隊注定要被擊潰，那他也不能任憑敵人轟炸，而不做出任何反應。
緊張的氣氛持續到了下午一點左右，第四批偵察機都已經出發了，可前三批偵察機仍然沒有任何發現，更讓黃曉天有點驚訝的是，美軍的轟炸機仍然沒有出現，他反覆多次詢問過負責艦隊防空的參謀軍官，沒有任何一艘戰艦上的雷達探測到了不明飛行物，那幾艘執行前出防空警戒任務的驅逐艦上的雷達也沒有任何發現。
這確實讓黃曉天感到極為奇怪，按理說，第四特混艦隊已經暴露，如果第五艦隊的另外一支特混艦隊就在內克島附近海域的話，那麼就應該追上來了，如果第四特混艦隊處於美艦隊的打擊範圍之內的話，那美軍的轟炸機群就應該到了。也許美艦隊距離第四特混艦隊太遠了！想到這個可能，黃曉天仍然沒有感到輕鬆，也許美軍的偵察機已經到達了第四特混艦隊的南面，現在正在搜索第四特混艦隊暴露的海域呢。危險仍然沒有解除，按照第四特混艦隊的航行速度，至少需要四個小時才能離開美軍偵察機的搜索範圍，也就是說，要到下午三點左右，才能夠確定艦隊是否安全。
也就是這個時候，黃曉天收到了韓紹鋒發來的電報，這是一封與美軍登陸艦隊有關的電報。美軍登陸艦隊已經在清晨的時候離開了內克島，現在正在向中途島方向前進，而發現美軍登陸艦隊的是一艘在加德納島補充了燃料，準備返回中途島的快艇。
帝國海軍的快艇部隊規模很龐大，可因為快艇本身性能的局限性，限制了快艇在海戰中的作用。很多時候，快艇的任務就是在島嶼周圍巡邏，在島嶼之間運送人員，並且在必要的時候執行搜索與救援任務。這些快艇的排水量從50噸到200噸之間不等，有的還裝有兩到四具魚雷發射管，有的則安裝有幾門機關炮。火力都不算強大，在正規海戰中是派不上用場的，因此只有在無法使用主力艦隊以及大型戰艦的地方，快艇才能派上用場。
當時這艘快艇的任務是將加德納島上的幾名重要軍官接回中途島，因為中途島已經遭到了封鎖，所以韓紹鋒無法派遣飛機過去，只能用快艇來接送人員了。該艇在離開了加德納島，正要準備轉向時，就撞上了從加德納島南面通過的美軍登陸艦隊。快艇憑借其超過45節的速度逃過了美軍護航戰艦的追擊，並且立即把消息發給了加德納島與萊桑島上的駐軍，接著萊桑島上的駐軍把消息發到了韓紹鋒那裡，韓紹鋒同時將這一消息發給了戰區司令部與第四特混艦隊。
這條消息原本與第五艦隊無關，可在收到這條消息後，黃曉天終於鬆了口氣。在他看來，這實際上就證明了第五艦隊的另外一支特混艦隊沒有在第四特混艦隊附近。如果斯普魯恩斯的任務是掩護陸戰隊攻打中途島，而他的一支特混艦隊正在轟炸中途島的話，那麼另外一支特混艦隊肯定在掩護登陸艦隊。而美軍登陸艦隊距離第四特混艦隊超過了600海里，那麼，為其護航的美艦隊距離第四特混艦隊肯定在400海里以上，在轟炸機的打擊範圍之外！
「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嚴宇龍看到的與黃曉天不一樣，他認為這是一個反敗為勝的機會。「美軍登陸艦隊最快要明天傍晚才能到達中途島附近海域，也就是說，美軍登陸中途島的時間是後天，也就是七月一日。而第五艦隊的兩支特混艦隊如果分開的話，那麼我們在明天上午就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對付其中一支特混艦隊，甚至可以幹掉美軍的登陸艦隊。」
「現在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斯普魯恩斯肯定會判斷我們將南下截擊登陸艦隊，中途島那邊的美軍艦隊將向東航行，爭取在明天早上與登陸艦隊會合，到時候，我們就要同時應付兩支美軍的特混艦隊了。」黃曉天沒有贊同嚴宇龍的觀點。
「可是……」嚴宇龍遲疑了一下，「如果我們現在南下，在明天凌晨就可以攔截登陸艦隊，甚至可以出動炮擊戰艦去攻擊美軍的登陸艦隊，而我們的航空兵就可以全力對付第五艦隊了！」
「炮擊戰艦？」黃曉天一愣，他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
第四特混艦隊原本有一支單獨的炮擊編隊，可在被調到太平洋戰區之後，這支炮擊編隊就被拆散，戰艦被分派到了其他的艦隊去。當時沒有人想到第四特混艦隊需要一支單獨的炮擊編隊，可現在，第四特混艦隊確實需要一支炮擊編隊。如果炮擊編隊全速南下的話，在明天清晨，也就是天亮前後，就能航行至少630海里，這足以切近路追上美軍的登陸艦隊了。而只要美軍的登陸艦隊遭到突然攔截，那麼第五艦隊就得首先考慮幹掉第四特混艦隊的炮擊編隊，到時候第五艦隊就將暴露無遺，給了第四特混艦隊伏擊的機會。如果能夠用幾艘炮擊戰艦對換掉第五艦隊的一支特混艦隊的話，那黃曉天就賺翻了。可問題是，前去執行炮擊任務的戰艦肯定是在送死，這對那些戰艦上的官兵來說，肯定是不公平的，可是，戰場上有公平存在嗎？
黃曉天考慮了五分鐘，就做出了決定，與第五艦隊的決戰久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如果能夠一舉幹掉第五艦隊，就算只幹掉第五艦隊的一支特混艦隊，那整個中太平洋上的戰局都將徹底轉變，肯定值得為此博一次！
「每支航母戰鬥群抽調一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黃曉天遲疑了一下，「讓艦長自願申請吧，不強行安排任務，炮擊行動就算成功了，也肯定要遭到美軍的猛烈打擊，幾乎是有去無回的敢死行動。」
嚴宇龍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發消息，讓艦長們自願報名。」
「半個小時之內，讓炮擊編隊單獨南下。」黃曉天把住了嚴宇龍的肩膀，「告訴那些艦長，我不會拋棄他們，將盡一切努力掩護他們，在完成任務之後，炮擊戰艦不需要返回艦隊，直接向南繞道，設法前往安全的港口或者是由我們控制的島嶼，最後返回阿普拉港。」
嚴宇龍暗自歎了口氣，戰鬥進行到這個地步，也許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