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後起之秀 第三十三節 回防 文 / 閃爍

    第三十三節回防

    第五艦隊在29日傍晚收回了轟炸機之後，就轉為向東航行。

    經過白天的數次大規模轟炸，中途島上的大部分重要軍事目標都被摧毀了，這讓斯普魯恩斯有足夠的理由證明第五艦隊已經盡了全力在支持陸戰隊攻打中途島，從而讓尼米茲可以說服陸戰隊的將領，直接攻打中途島，而不需要通過攻佔萊桑島來攻打中途島。雖然第五艦隊的損失大了一點，但仍然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更重要的是，通過高強度的轟炸行動，讓飛行員積累了不少的實戰經驗，就算這些實戰經驗在艦隊決戰中的意義並不是很大，這也總比指揮一群「菜鳥」強得多吧。

    現在，第五艦隊的任務就是回去「迎接」登陸艦隊，防止登陸艦隊遭到第四特混艦隊的打擊。也許不可能完全杜絕第四特混艦隊轟炸登陸艦隊，從上午收到的情報來看，如果第四特混艦隊迅速轉向的話，那麼第四特混艦隊在30日清晨就能安排轟炸機對付登陸艦隊，而且還可以呆在第五艦隊的打擊範圍之外。

    斯普魯恩斯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稍微晚了一點，他也已經幾天幾夜連軸轉，沒有好好休息過，腦袋有點迷糊。可這還不算最晚，在當天晚上，斯普魯恩斯就安排兩支特混艦隊各派出一支戰鬥機大隊去掩護登陸艦隊，並且聯繫了登陸艦隊，讓登陸艦隊在晚上將航線向南轉移一點，盡量避開第四特混艦隊。雖然這樣會導致登陸艦隊到達中途島的時間延遲數個小時，甚至可能超過十個小時，而在七月一日上午無法登陸中途島，但是這總要比登陸艦隊遭到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強得多吧！

    安排了艦隊的相關事務後，斯普魯恩斯就決定去睡上幾個小時。他太疲憊了，而且明天很有可能與第四特混艦隊決戰，他不希望到時候因為精力不支而無法指揮艦隊作戰。可躺在床上，斯普魯恩斯怎麼也睡不著。他反覆的詢問著自己，為什麼會犯一個極為低級的錯誤，竟然把「距離」這個重要的問題給忽略掉了。

    在床上折騰了半個小時後，斯普魯恩斯乾脆爬了起來，泡上一杯濃咖啡之後，他開始回憶白天的作戰行動，也許他還犯了別的低級錯誤，只是還沒有想到而已。等到斯普魯恩斯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聯繫起來，從頭到尾思考了一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還犯了一個更為嚴重的錯誤，那就是兩支特混艦隊在下午同時轟炸了中途島，這就明確的告訴了唐帝國的艦隊司令官，第五艦隊全部集中在中途島附近海域，沒有任何一支艦隊在掩護登陸艦隊。而且，那架唐帝國海軍的偵察機在發現了第52特混艦隊的時候，就很有可能暴露了整個第五艦隊的行蹤！

    這下，斯普魯恩斯沒有一點瞌睡了，他立即回到了司令艦橋，並且立即翻出了海圖，在海圖上描繪了一番之後，斯普魯恩斯發現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那就是，第五艦隊在天亮之前，是不可能徹底的擋在登陸艦隊與第四特混艦隊之間的。如果第四特混艦隊的司令官知道第五艦隊全都集中在中途島附近海域，那他就完全有可能追擊登陸艦隊，並且在第五艦隊的打擊範圍之外幹掉登陸艦隊，然後揚長而去。雖然這無法威脅到第五艦隊，但是卻能夠瓦解美軍攻打中途島的行動，達到了唐帝國海軍拖延美軍反擊行動的目的！

    另外，第四特混艦隊的司令官會不會判斷出第五艦隊會在夜間全速向東航行呢？如果會，那麼他肯定會設法伏擊第五艦隊，而不是截擊登陸艦隊，怎麼說，第五艦隊都是一個更大的，更有誘惑力的獵物，只要殲滅了，甚至只需打殘第五艦隊，那麼美軍也不可能順利打下中途島！

    想到這兩種可能性，斯普魯恩斯出了一身冷汗。第四特混艦隊有太多的機會，太多的選擇來扭轉戰局了。而他卻要照顧到很多個方向上的威脅，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怎麼辦？

    「立即聯繫第52特混艦隊，讓他們在夜間靠過來，兩支艦隊保持50海里的距離，另外，在天亮前半個小時，所有戰艦上的雷達都得啟動，偵察機出發之後，立即讓所有的戰鬥機起飛！」斯普魯恩斯做出第一個決定的時間是29日夜8點過，此時黃曉天也正在考慮第四特混艦隊的行動。「聯繫登陸艦隊，讓他們在夜間以全速返回內克島，暫時取消登陸中途島的作戰行動。不，聯繫戰區司令部，讓尼米茲上將來下達這條命令。」

    通信參謀記錄下了斯普魯恩斯的命令，可他沒有立即去發報，因為聯繫戰區司令部將啟用長波電台，電波信號將被附近三座島嶼上的唐帝國電台接收到，那麼第五艦隊的行蹤肯定就將暴露。

    「還愣著幹什麼？立即去發電報，別耽擱時間！」斯普魯恩斯也知道發出電報後，第五艦隊的大概位置就將暴露，可現在是晚上，第四特混艦隊不可能出動轟炸機來對付他，而且離天亮還有十來個小時，他有足夠的時間逃離這一海域。

    電報發出去之後，斯普魯恩斯又站在海圖前面，他仍然在考慮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或者說是第四特混艦隊會採取什麼行動來對付他。登陸艦隊在夜間是不可能返回內克島的，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航行，也不可能在天亮的時候到達內克島，到時候距離內克島大概在100海里之內，這已經足夠了，至少內克島上的岸基戰鬥機將為登陸艦隊提供防空掩護，而且第四特混艦隊不大可能接近內克島，而且也不會料到登陸艦隊會返回內克島，那麼登陸艦隊就有可能逃出第四特混艦隊的打擊範圍。

    可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第五艦隊能否頂住第四特混艦隊的打擊。至少在斯普魯恩斯看來，對手的首要打擊對像不是登陸艦隊，而是第五特混艦隊。因此，他必須得判斷出第四特混艦隊大概可能出現的海域。這個難度是相當大的，第四特混艦隊如果在上午九點前就開始機動的話，有超過20個小時的時間來搶奪有利的位置，這就意味著第四特混艦隊可以在30日天亮前機動600海里以上，這幾乎覆蓋了第五艦隊周圍的任何海域，顯然，要確定第四特混艦隊的位置，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斯普魯恩斯還沒有考慮好的時候，特納就首先回了電報，詢問艦隊的具體航線，艦隊間通信用的是短波電台，不需要擔心艦隊的位置會因此暴露。

    「告訴特納，我等下就會給他新的航線，現在盡量讓第52特混艦隊靠過來，不要離得太遠了。」斯普魯恩斯還沒有做出決定呢。「另外，讓第52特混艦隊取消明天派往登陸艦隊的戰鬥機，將其用來加強艦隊自身的防空力量。新的偵察任務我也會隨後發給他的。」

    通信參謀這次沒有多問，從司令官的神色上看，彷彿就要大難臨頭了。

    接著，尼米茲也發來了回電。他沒有詢問斯普魯恩斯為什麼要提出取消登陸中途島的計劃，而是讓斯普魯恩斯盡量保存第五艦隊，避免遭受重大損失。至少在尼米茲看來，第五艦隊比中途島更重要，而且他非常信任斯普魯恩斯。

    斯普魯恩斯沒有給尼米茲回電，他已經發出了一次電報，沒有必要再發出電報了，而且尼米茲也沒有要求他回電。

    在喝下一個小時內的第二杯濃咖啡之後，斯普魯恩斯的頭腦清醒了很多，可他也知道，咖啡的作用時間並不長，留給他做出決定的時間也不會很多了，能不能避開第四特混艦隊的伏擊，甚至是反擊第四特混艦隊的伏擊，就要看他能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以及正確的決定了。

    在思考了半個小時後，斯普魯恩斯確認了兩個關鍵點。一是盡量避免遭到第四特混艦隊的打擊，畢竟這次是第四特混艦隊主動挑戰，而且第四特混艦隊有更充裕的時間來選擇伏擊地點以及攻擊方式。另外就是，如果無法規避第四特混艦隊的伏擊，那麼就必須要盡量減少損失，同時抓住機會發動反擊！

    規避第四特混艦隊伏擊的最好辦法是艦隊向南航行，可是在天亮之前，仍然無法完全離開第四特混艦隊的打擊範圍。另外，對手如果沒有在預定航線上找到登陸艦隊的話，就肯定會想到第五艦隊已經向南規避了，那麼其轟炸機就將立即出動，追上第五艦隊。因此，向南規避明顯不是最好的選擇。最糟糕的是，艦隊向南規避的話，就將進入萊桑島與加德納島之間的狹窄海域，在遭到打擊的時候，可以逃跑的線路是相當有限的。另外，還得隨時提防著那些速度奇快的魚雷快艇。

    那麼，向東撤出戰場呢？這也不大理想，如果第四特混艦隊存心要先幹掉登陸艦隊的話，就會在登陸艦隊的東面，也就是加德納島東北方向上出現，這樣就能夠避開第五艦隊的轟炸機，而第五艦隊繼續向東航行，無疑就是直接撞上了第四特混艦隊的槍口，而且只要第四特混艦隊在夜間發現登陸艦隊正在返回內克島的話，那麼就有肯能預料到第五艦隊將返回珍珠港，從而在這邊設伏，幹掉第五艦隊！

    向西返回中途島？這與撤出戰鬥背道而馳。而且這必然導致第五艦隊在戰場上至少多逗留一天的時間。如果行蹤暴露，那麼第四特混艦隊根本就不會追擊第五艦隊，而會全力打擊內克島上的機場，奪取制空權，然後「屠宰」掉返回內克島的登陸艦隊。等到斯普魯恩斯整頓好艦隊，返回內克島的時候，恐怕第四特混艦隊已經回到阿普拉港了。

    為什麼要規避第四特混艦隊？斯普魯恩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第五艦隊有六艘航母，就算已經損失了100多架戰機，艦隊裡也有近200架戰鬥機，以及300多架轟炸機。200多架戰鬥機足以在滿足艦隊防空任務的同時為兩支轟炸機群護航了。而且，第四特混艦隊只有三艘航母，200多架轟炸機而已，很難同時攻擊第五艦隊的兩支特混艦隊。第五艦隊的實力在第四特混艦隊之上，而且在偵察機找到對方之前，誰都不可能根據猜測而派出轟炸機群。也就是說，就算與第四特混艦隊遭遇，局面對第五艦隊也有利。如果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幹掉第四特混艦隊的話，那就能反敗為勝了！

    想到這一點，斯普魯恩斯突然覺得眼前迷霧頓開，他根本就不需要逃跑，需要逃跑的是第四特混艦隊。只要第五艦隊的兩支特混艦隊在一起行動，就算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首先出發，斯普魯恩斯仍然有機會在遭到轟炸之前讓兩支龐大的轟炸機群上路，然後頂住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最終幹掉第四特混艦隊，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個限制第五艦隊行動的「障礙」！

    要主動尋找第四特混艦隊的話，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艦隊稍微向北面偏一點，並且盡量安排好偵察機的飛行線路，重點搜索艦隊的北面與東面，特別是東北方向，這是第四特混艦隊最有可能出現的方向。如果運氣不錯，首先找到第四特混艦隊的話，那麼第五艦隊甚至有可能獲得一次漂亮的大勝利！

    堅定了這個想法後，斯普魯恩斯做出了決定，既然無法避免，那就與第四特混艦隊決戰，盡一切努力戰勝第四特混艦隊，奠定中太平洋戰場上的局面，最終扭轉戰局。也許，這需要祈禱上帝的幫助，可斯普魯恩斯沒有在這個時候拿起《聖經》，而是把艦隊的行動安排了下去，比起上帝來，他更信任妥善的策劃是獲得勝利的關鍵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