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蓄勢待發 第四十三節 後方英雄 文 / 閃爍
第四十三節後方英雄
上午，試飛員做的基本上都是單項性能測試，其中最為驚險的就是低空高速測試了。當幾架「游隼」幾乎是帖著跑道飛過的時候，連談仁皓都不得不佩服那些試飛員的膽量。中午，甘永興與談仁皓以視察飛行員生活情況為由，去機場的軍官餐廳吃了飯。談仁皓趁此機會跟羅晉明談了下，在明白了甘永興來看試飛的目的後，下午，羅晉明就組織他手下的兩名飛行員做了兩場「對抗」表演。
第一場對抗表演是兩架「游隼」進行格鬥，因為戰機上還沒有安裝機關炮，所以這兩架戰鬥機只是做做樣子，在飛行員看來，這無疑於做秀，卻讓在地面上觀看的甘永興大呼過癮。第二場對抗表演是「游隼」與「金鷹」進行格鬥，也許在地面上看不出兩種戰鬥機的優劣，可是飛上天空之後，誰好誰差就相當清楚了。兩名飛行員的技術是差不多的，「金鷹」幾乎沒有機會咬住「游隼」的屁股，而「游隼」卻能夠很輕易的完成佔位，並且在情況不利的時候用速度迅速的擺脫對手。幾個回合下來，「游隼」沒有輸一次，而「金鷹」則數次被判定為「擊落」。
「仁皓，我下午還要去參加一個會議，你就在這裡陪陪羅晉明吧。」甘永興過足了癮，也不再纏著這些試飛員了。「晚上吃飯的話，記得開發表，回來我給你報銷。」
談仁皓髮現自己變成了招待所的接待員，可他沒有拒絕。除了上次送章志濤離開的時候見過羅晉明一面之外，兩人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面，更沒有聊過天了。相對於別的飛行員，談仁皓是相當敬重羅晉明的。當初，談仁皓在第五艦隊還是個小參謀的時候，羅晉明就是高級軍官了。談仁皓在第一特混艦隊擔任航空作戰參謀長的時候，羅晉明就是第一航空聯隊的聯隊長了。羅晉明甚至先談仁皓一步晉陞為準將，只是現在羅晉明是三級中將，而談仁皓是一級中將，反而落在了談仁皓的後面。
「晚上想吃點什麼？把大家都叫上，既然參謀長答應買單，那我們可不能客氣。」
「隨便吧，晚上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他們就不用考慮了。」羅晉明朝他的幾個手下看了過去，「試飛工作很緊張，而且過兩天我們還得回無錫，要不，我們就在基地裡吃點東西就行了。」
「這怎麼好呢？」談仁皓覺得有點對不住羅晉明，怎麼說，他也是半個地主，可是羅晉明明顯不想因為要吃上一頓飯而耽擱了他的工作。「好吧，那我叫副官去買點酒菜回來，到你的宿舍去吃吧。」
「酒就不用了，菜還可以。」
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就他所知，羅晉明的酒量不行，而且飛行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是絕對不能飲酒的。在羅晉明去給他的幾個手下部署接下來的工作任務的時候，談仁皓把杜興叫了過來，讓杜興以最快的速度去市區搞點美味回來。
下午又完成了幾個項目的試飛工作，除了一架「游隼」的發動機散熱器出了點小問題之外，其他的五架都沒有出問題，完成了第一天的試飛工作。在最後一架戰鬥機降落到跑道上的時候，杜興也開著車回來了。談仁皓叫上羅晉明，兩人搭著車去了羅晉明臨時住的地方，也就是一間普通的飛行員宿舍而已。
宿舍並不大，羅晉明將靠著牆放的桌子拖了出來，把桌上的東西都丟到了床上，這才有了吃飯的地方。按照談仁皓的吩咐，杜興買的菜品都是比較有名的，可大部分菜都涼了，他還得到附近的餐廳去找廚師加熱，當然，杜興沒有忘記最關鍵的事情，那就是開發票。
「你的那些手下都不錯嘛，看來都是飛了幾千小時的了。」熱好的菜還沒有全送來，談仁皓就拉開了話題，「先吃，我們邊吃邊聊，這天氣冷，菜很快就要涼了。」
羅晉明拿起了筷子，卻沒有去夾菜，他好像很有心事一樣。
「對了，老羅，袁鵬是你培養出來的吧？」
「袁鵬？那小子在你那裡惹麻煩了？」羅晉明立即朝談仁皓看了過來，臉上的神色也有所好轉。
聽到羅晉明這話，談仁皓沒有把他開始的話接著說下去，而是轉口問道：「難道他經常惹麻煩？」
「這還用說，他是那一期學員中最難以伺候的一個了。在當學員的時候就惹了不少的麻煩，畢業的時候，他問我哪支航空部隊最有挑戰性，我就說了第一航空聯隊，結果這小子就去了你那裡。怎麼樣，還不錯吧？」
「看來，你是在把包袱丟給我了。」談仁皓笑了起來，「這小子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來的第一天就敢單挑安士樂，而且搞得安士樂差點就下不了台！」
羅晉明立即放聲笑了起來。「安士樂也是個不服輸的料，我走的時候，他還是個小隊長吧？現在這兩個活寶在一起了，那還真夠你頭痛的。」
「他們兩個現在是搭檔，要頭痛，也該安士樂頭痛。」
「也好，兩個人的脾氣差不多，讓他們搭檔的話，也比較合適。」羅晉明點了點頭，神色又黯淡了下來。
「其實，每次由教導大隊分來的新手都不錯，那個朱小火也是你培訓出來的吧？幾個月前，我將他提拔為了上校大隊長，在澳洲那邊，他的表現很不錯。」
「哎，其實這些人只是極個別的，要多少名飛行員才能出一個袁鵬，一個朱小火呢？」
談仁皓歎了口氣，羅晉明這話沒有錯。雖然談仁皓沒有詳細統計過，但十個飛行員中能夠出一個王牌，十個王牌中能夠出一個超級王牌，這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比例了，也許現實中永遠達不到這個比例。也就是說，在安士樂這類超級王牌的背後，實際上是大量的飛行員在流血犧牲，這也正是王牌飛行員的重要性。
「其實，我們最大的麻煩還是人手不夠。」
「教官的數量不夠？」
羅晉明點了點頭，他拿出了香煙。「這是我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前幾天我還給郝東覺與黃曉天打了電話，詢問他們那有沒有飛行員願意到教導大隊來當教官，兩人到現在也沒有給我答覆，看樣子，這次多半又不會有結果了。」
「海軍不是一年多前就出了新的規矩了嗎？」
談仁皓所說的規矩就是海軍對飛行員服役期限的一種規定，但並不是硬性規定。以艦載飛行員為例，只要在航母上完成1500個起降，3000個飛行小時，在戰鬥中擊落10架敵機，或者是投中20枚炸彈，飛行員都可以申請調離一線部隊，回教導大隊或者是預備役部隊，並且只需要在後方再飛3000個小時，就能夠申請退役，並且根據其具體表現，終生都可以獲得海軍的津貼。這套規定的目的一是可以給飛行員一個選擇的機會，二是可以將部分優秀飛行員儲備起來，在前線需要補充的時候，可以讓這些飛行員再次上陣，而不是都派新手上去。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可以有更多的飛行員回來把他們的經驗傳授給新手。
「規定是規定，可沒有人可以強迫他們離開前線部隊吧？」羅晉明搖了搖頭，「現在的訓練任務相當重，聽說又要成立兩支航空聯隊了，而且還有可能採用輪換制度，那樣的話，還有可能多成立幾支艦載機航空聯隊。最麻煩的是，教官的負擔非常大，現在幾乎每天都要飛三趟，長此以往下去，誰的體力都承受不住，就很容易出事故。五天前，一名已經申請了退役，還只需要飛不到20個小時就能夠回家的教官犧牲了，給他送行的時候，他的妻子哭得更是淚人一樣，當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是今年我們損失的第一名教官，去年，一共有12名教官在事故中身亡或者殘廢，而我們一共才不到40名教官！」
「這麼嚴重？」談仁皓的神色也沉了下來。
「是啊，主要就是太疲勞了，而且飛機反覆使用，很多時候甚至連基本檢修都沒有完成就得再次出發。」羅晉明歎了口氣，「幾乎所有的事故都是因為飛機故障，以及飛行員精力不集中引起的。飛機的問題還好辦，後勤部門已經保證給我們更多的飛機，另外還會安排幾支勤務部隊來協助我們，可是教官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他們也需要休息，需要恢復體力，而不可能一直不停的在天上飛。」
「那現在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盡量拉人吧。我還跟江文翰聯繫過，想要他來當我的副手，這小子一口就回絕了。」羅晉明笑了起來，「我也能夠理解江文翰，如果當初不是沒有別人來頂替我的話，恐怕我現在也在第一特混艦隊，或者第二特混艦隊，不會去教導大隊。可問題是，我們需要飛行員，而前線的飛行員又不肯回來，我們總不能拿槍頂著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回來當教官吧？」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如果能夠提高教導大隊的待遇，津貼標準，以及相應的軍階的話，也許會有人願意回來的。」
「這事我可做不了住，至少得總參謀長批准。」
談仁皓點了點頭。「沒事，有時間的話，我跟參謀長談一下，相信參謀長會同意的。」
「小談，我可不是在抱怨什麼，實際情況就是這樣。」羅晉明很是感激的看著談仁皓，「本來我們這幾個人都應該休假的，可為了能夠盡早掌握新式戰鬥機的性能，並且盡快用新式戰鬥機來訓練新飛行員，我們都放棄了休假，後天還得趕回去……」
「老羅，你別想那麼多，問題總會有辦法解決的。」談仁皓岔開了話題，「章志濤在你那邊幹得怎麼樣？」
「不錯，讓他坐了幾個月辦公室之後，他又開始飛行了，不過飛的都是基礎課程，沒有給給高難度的任務。」羅晉明的神色也輕鬆了下來，「四月份，轟炸機教導大隊的大隊長就要退役了，我推薦他接任，問題應該不大。在楊士洪回前線去之後，現在他是教導大隊裡經驗最豐富，資格最老的轟炸機飛行員了。」
「看來，他過得還不寂寞，至少比坐辦公室強多了。」
「是啊，那幾個月裡，章志濤天天來找我麻煩，搞得我都想把他踢回前線部隊了。」羅晉明笑了起來，「不過，轟炸機教導大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教官的壓力也很大，總體而言，我們現在嚴重缺乏飛行員。」
「放心吧，我還要過一段時間才回去，先在這邊跟參謀長談一下，等我回了第一特混艦隊，再找那些飛行員談一下，也許還能說服幾個人。」
「你捨得？」羅晉明立即朝談仁皓看了過來。
「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呢？」談仁皓也朝羅晉明看了過去，「如果一個飛行員能換回十個優秀的新飛行員，特別是有幾個袁鵬，朱小火那樣的話，那我就賺了。」
「要是所有的艦隊司令官都跟你一樣就好了，特別是郝東覺，那小子簡直就是個財主！」
「郝東覺？你就別找他麻煩了，現在第二特混艦隊才有了點起色，你要他放人，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他確實是個財主！」
兩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也輕鬆了下來，而且聊得也都是一些沒有多少壓力的事情。
談仁皓之前一直對教導大隊的事情不是很關心，在他看來，羅晉明做出了很大的貢獻，給前線部隊提供了大批的優秀飛行員，可談仁皓從來沒有想到，這些在後方工作的軍人也會有犧牲，而且正是他們的犧牲，讓前線部隊擁有了戰勝敵人的資本。可以說，羅晉明，以及他手下的那些教官，才是真正的無名英雄，一群在後方為著勝利做著默默貢獻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