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逐鹿大洋 第四十二節 驚魂未定 文 / 閃爍
第四十二節驚魂未定
如果要形容尼米茲在27年5月18日這天的感受的話，那就只有「驚魂未定」這個詞可以形容了。
第一批轟炸機到達的時候，尼米茲還沒有離開設在地下的戰區司令部。當時斯普魯恩斯的第五艦隊已經轟炸了中途島，消息是一艘返航時與第五艦隊遭遇的潛艇發回來的。第五艦隊正在返航之中，而尼米茲與眾多參謀軍官都判斷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將前去截擊第五艦隊，要保證第五艦隊安全返回就得集中支援力量，安排各配合部隊的行動。這算得上是當時的重中之重了。
第五艦隊成功偷襲了中途島，炸掉了唐帝國海軍囤積在中途島上的大量軍事物資，這對尼米茲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這一偷襲無法從根本上改變美軍處於戰略被動的局面，因為決定戰場局面的不是陸戰隊，而是奪取與控制制海權的艦隊。但是，這足以延遲唐帝國海軍攻打考愛島的行動，並且打亂唐帝國海軍的戰役計劃，為第五艦隊，美國海軍，乃至整個美國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並且藉以創造更多的機會。
在這個時候，不但斯普魯恩斯沒有想到唐帝國海軍艦隊將偷襲珍珠港，連尼米茲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巨大的潛在威脅。可以說，在唐帝國海軍的艦載轟炸機飛到瓦胡島上空之前，幾乎沒有一名美軍的高級將領考慮到這一點。也正因為如此，在大難臨頭之前，尼米茲所考慮的不是怎麼加強瓦胡島的防禦，而是怎麼掩護第五艦隊撤退。這個巨大的錯誤，讓美軍錯失了避免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機會。
實際上，美軍還有一次機會，那就是在唐帝國艦隊派出的偵察機在到達了島嶼上空的時候，如果美軍雷達站的軍官能夠盡量詳細的詢問清楚這幾架飛機的情況的話，那麼美軍還有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組織夜間戰鬥機起飛。當時，瓦胡島上一共有接近150架的夜間戰鬥機，或者叫夜間截擊機。雖然這些戰鬥機的性能無法與艦載戰鬥機相提並論，但是其在夜間的截擊能力是不容小看的，之前就有不少唐帝國的重型轟炸機被美軍的夜間截擊機給擊落。另外，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美軍疏散部分重要的裝備，讓高射炮部隊全面備戰，甚至可以讓夏威夷島上的戰鬥機及時起飛，從而趕來攔截第二批到達的唐帝國艦載轟炸機。可美軍雷達站的軍官只是簡單的詢問了那幾架飛機是從哪裡來的，在得到了不算滿意的答覆之後，這幾架飛機就從雷達屏幕上消失了。而美軍雷達站的軍官並沒有同機場聯繫，這幾架飛機沒有降落在機場上，而是在機場外圍低空盤旋，直到轟炸機到達前十分鐘才再次爬升，並且將重要的消息及時的發了出去。到此時，就算美軍雷達站的軍官已經產生了疑問，可也太晚了。
當參謀軍官急匆匆的跑進來，把遭到轟炸的消息告訴給尼米茲的時候，海軍五星上將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沉悶的爆炸聲傳來，地面開始震動，島上各部隊相繼打來電話的時候，尼米茲才知道，瓦胡島遭到了唐帝國海軍航空兵的偷襲，而且是在第五艦隊偷襲中途島僅僅兩天之後，唐帝國海軍就還以顏色，用重磅炸彈蹂躪了整個瓦胡島。
第一輪轟炸結束之後不久，尼米茲就收到了各部隊的損失情況，在得知四座正規機場，幾座主要的野戰機場都被摧毀了之後，尼米茲知道，瓦胡島已經被解除了武裝，而唐帝國海軍的打擊才剛剛開始。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長途奔襲，絕對不是朝著幾座機場，以及這些機場上的作戰飛機而來的。瓦胡島上最有價值的目標是珍珠港，而唐帝國見隊的目的肯定是要摧毀珍珠港，摧毀第五艦隊必須依賴的基地！當時，尼米茲就下達了疏散命令，要求港口內的戰艦與船舶盡快離開港口，能夠疏散的物資，設備都要盡快疏散，可問題是，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而已，而且當時美軍沒有處於戰備狀態，還有大量的非軍事人員在港口內是無法及時收到命令的。停泊在珍珠港內的戰艦與船舶也都沒有啟動。要想在一個半小時之內疏散珍珠港，這根本就是無法辦到的事情。
當得知唐帝國海軍的第二批轟炸機到達，而且這批轟炸機放過了沿途的目標，直接朝珍珠港撲去的消息之後，尼米茲就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了。也許，他覺得最值得慶幸的是，第五艦隊沒有在珍珠港內，因此損失不會大到瓦解整個美國海軍的地步。可尼米茲沒有想到的是，第二輪轟炸的強度來得如此之猛。
在轟炸進行的時候，負責尼米茲安全的警衛部隊沒有讓五星上將離開地下指揮中心，隨後尼米茲就收到了消息，珍珠港遭到了猛烈的轟炸，因為準備不充分，幾乎沒有辦法阻擋唐帝國艦載轟炸機的打擊。當他得知被閒置起來的戰區司令部也遭到轟炸的時候，尼米茲產生了後怕的感覺，他是幾個月前才從戰區司令部轉移到這座地下指揮中心來的，如果當時不是米切爾強烈建議轉移指揮中心的話，恐怕他此時已經被唐帝國轟炸機丟下的炸彈給炸死了。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大部分遭到轟炸的單位都陸續發來了損失報告，這也讓尼米茲初步掌握了唐帝國艦載轟炸機的轟炸規律。在此之前，尼米茲只能夠通過斯普魯恩斯等人遞交的戰報間接的瞭解唐帝國海軍艦載航空兵的戰鬥力，這次，他直接的體會到了唐帝國海軍艦載航空兵的優秀素質。整個轟炸進行得有條不紊，各部隊看似在各自執行自己的任務，可每一支部隊都沒有著自己的目標，每一架轟炸機都有著自己的任務，所有參加轟炸的轟炸機都沒有偏離自己的任務目標。另外，整個轟炸的順序安排得井井有條，輕重有別。首先遭到打擊的都是最為重要，也是最為關鍵的目標，特別是那幾座船塢與船台，這是為第五艦隊提供維修保障的基礎設施，而這些基礎設施被摧毀了之後，第五艦隊就不可能以珍珠港為母港活動了。
在第二輪轟炸結束的時候，珍珠港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所有重要目標都被摧毀，這包括了船塢，船台，重型吊車，龍門吊車，港口附近的倉庫，以及碼頭等等。大部分的次要目標，即次要的港口基礎設施也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戰區司令部的參謀軍官迅速的拿出了一份大概的損失評估報告，就算以最樂觀的方式估計，珍珠港在三個月之內都無法恢復正常使用。而最悲觀的估計是，珍珠港將在半年之內喪失支援一切艦隊與船隊活動的能力。這個損失是極為慘重的。從尼米茲得到的損失情況來看，唐帝國的艦載轟炸機沒有必要再次轟炸珍珠港了，可結果仍然出乎他的預料。
九點不到，當唐帝國海軍艦載轟炸機再次「光臨」珍珠港的時候，尼米茲正準備離開他的地下指揮中心，他立即被再次帶了回去。各部隊的報告也迅速的匯總到了戰區指揮中心。尼米茲也不得不感歎，唐帝國海軍的艦隊司令官也確實夠心狠手辣的，為了達到最大的破壞效果，不惜再損失一批戰機，浪費數百枚炸彈。也難怪之前雙方的戰鬥往往都是以美軍偷襲成功，結果被唐帝國海軍打了漂亮的反擊戰，結果雙方兩敗俱傷而結束。
戰爭就是一種殘酷的，以人的性命為最終代價的遊戲。不管是斯普魯恩斯成功偷襲了中途島，還是談仁皓以牙還牙的偷襲了瓦胡島，都是戰爭殘酷面的直接體現。相對而言，談仁皓應該算是比較「仁慈」的了。斯普魯恩斯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前後出動了六個批次的轟炸機「蹂躪」中途島。談仁皓實際上只花了數個小時，只出動了三批轟炸機對付瓦胡島。這主要是因為雙方轟炸機的作戰效率，以及實際的情況，特別是所要達到的戰役目的而決定了的。當然，從打擊效果來看，談仁皓所取得的成績絕不在斯普魯恩斯之下。
直到當天中午，在數十架從夏威夷島以及其他幾個島嶼上起飛的偵察機確定了唐帝國的主力艦隊已經跑遠了之後，尼米茲這才走出了地下掩護所。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下令搶救傷員，以及受損是艦船，而他下的第二道命令就是取消了對唐帝國主力艦隊的追擊行動。能夠對付唐帝國主力艦隊的只有中型與重型轟炸機，而這些轟炸機的對海打擊能力是相當有限的。唐帝國艦隊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反擊只會導致再損失一批戰機，以及一批優秀的飛行員。而他下的第三道命令就是把瓦胡島遭到轟炸的消息發給第五艦隊，讓斯普魯恩斯見機行事。
在安排善後事宜方面，尼米茲表現出來的沉著與冷靜起到了穩定軍心的作用，可是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唐帝國海軍的艦載轟炸機給他的震撼卻是非常巨大的。以前，他還數次責備斯普魯恩斯避而不戰，沒有勇敢的去與敵人戰鬥。現在，他也終於明白，斯普魯恩斯為什麼會如此的小心謹慎，寧願將大量的時間花在訓練上，也不願過早與敵人決戰了。僅僅三次轟炸，僅僅1000多枚炸彈與魚雷，就最終癱瘓了整個珍珠港，以及瓦胡島上的數座機場，數十個重要的軍事設施。不要說現在，就連參戰時的美國海軍航空兵也不具備有如此高超的突擊與摧毀能力。
更讓尼米茲震撼的是唐帝國海軍艦隊指揮官在反擊時的堅決與果斷。特別是第三輪轟炸，這多多少少有點多餘，可對方沒有給美軍一點點機會。另外，對手竟然有膽色偷襲設防嚴密的瓦胡島，這本身就足以說明其指揮官的魄力了。尼米茲心裡很清楚瓦胡島與中途島的差別，就算給了斯普魯恩斯一支足夠強大的艦隊，也許斯普魯恩斯都不敢去偷襲如同瓦胡島這樣嚴密設防的島嶼吧。
震撼歸震撼，在遭到轟炸之後，尼米茲是閒不下來的，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了。尼米茲沒有給斯普魯恩斯下達死命令，他很清楚，珍珠港遭到轟炸肯定會如同一支強心針，對斯普魯恩斯，乃至第五艦隊的所有官兵產生巨大的影響。斯普魯恩斯是一個很有分寸，很謹小慎微的指揮官，他不會盲目的冒險，也不會做出錯誤的決策，至於第五艦隊該怎麼與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過招，這就是斯普魯恩斯的事情了。
搶救傷員，修復受損的艦船，搶修港口基礎設施，重新調整瓦胡島的航空兵部署，安排即將到達的船隊前往希洛港，這些都需要尼米茲來處理。實際上，大部分都是由尼米茲下達命令，具體的事務是由戰區司令部的參謀軍官在負責的。對尼米茲來說，當時他最重要的工作是怎麼向海軍部，以及白宮解釋所遭到的突然打擊。
正因為有這麼多的煩瑣事務，以及重大事務需要尼米茲去處理，他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即唐帝國海軍為什麼要偷襲瓦胡島，為什麼要急於摧毀珍珠港？從總體戰局來看，只要唐帝國海軍打下了考愛島，瓦胡島唾手可得，到時候部署在考愛島上的戰術轟炸機都能夠輕易的摧毀珍珠港了，如果是為了進攻美國本土，瓦解美軍防線的話，那也不急於一時吧。而這次轟炸的重點不是美軍囤積在瓦胡島上的物資，而是珍珠港的基礎設施，顯然，這也與當前的戰場局面不符。
可以說，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尼米茲沒有考慮到，可斯普魯恩斯絕不會忽略這麼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