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前進跳板 第十八節 海狼 文 / 閃爍
第十八節海狼
十點五十分，談仁皓與郝東覺同時收到了偵察機發回的報告，五分鐘後，行動命令送到了「立秋」號上。只是，突擊隊還不能立即出動，行動只能在天亮前後進行，現在時間還太早了。關春生中校讓通信參謀連接上了偵察機的通信頻道，這樣，戰艦上的軍官，包括死皮賴臉留下來的潘澤康都能夠通過偵察機發回的報告瞭解到美軍運輸船隊那邊發生的事情。
首先進入的德軍潛艇有五艘之多，這五艘潛艇分別從西北與西南兩個方向進入的，正好在運輸船隊航線的兩個側翼。這是非常典型的「狼群」戰術，從首次投入五艘潛艇去吸引美軍的護航戰艦判斷，德軍潛艇指揮官肯定很清楚運輸船隊的規模，也清楚護航艦隊的規模。另外，參加行動的德軍潛艇數量肯定在20艘以上。按照最低的搭配限制，在出動一艘潛艇吸引護航戰艦的時候，至少會有三艘潛艇在外圍隱蔽埋伏，有的時候甚至會多達八艘潛艇發動攻擊。也就是說，這次德軍投入的潛艇數量很有可能超過30艘！
這五艘潛艇在距離美軍護航艦隊還有足足五十海里的時候就被天上的偵察機給發現了。因為德軍潛艇上並沒有安裝雷達，所以沒有發現頭頂上的偵察機。另外，附近海域的所有德軍潛艇都參加了圍剿運輸船隊的行動，也就沒有潛艇發現在外圍等待機會的第一艦隊，從而沒有想到第一艦隊會這麼快就追上來。另外，偵察機也沒有過於接近美軍運輸船隊，美軍驅逐艦上的雷達也沒有發現那幾架偵察機，從而並不知道，除了德軍的潛艇之外，第一艦隊也在附近，而且第一艦隊的威脅肯定要比德軍的潛艇大得多。
充當誘餌的五艘潛艇全在水面上以20節的速度逼近美軍運輸船隊，而美軍運輸船隊則一直在向西航行，速度大概是12節。雙方的相對速度大概是28節。到凌晨零點左右，雙方的實際距離已經不到20海里了。零點三十分，位於船隊前方的兩艘驅逐艦首先發現了逼近的兩艘潛艇，隨即就拉響了反潛警報。此時，五艘首先圍上去的潛艇距離運輸船隊大概15海里，距離最近的驅逐艦也只有8到10海里了。潛艇上的瞭望員已經看到了驅逐艦桅桿上的燈光，可是這幾艘潛艇都沒有立即下潛，而是在繼續前進。零點四十五分，在距離運輸船隊大概8海里，也就是在美軍的驅逐艦即將趕來的時候，五艘潛艇迅速下潛，隨後就齊射了艇首方向上的所有魚雷，然後開始躲避驅逐艦的攻擊。
這輪魚雷攻擊的實際威脅並不是很大。當時德國並沒有製造重型氧氣魚雷，雖然德國的魚雷製造公司一直在努力開發電動魚雷，但是成果並不顯著，其潛艇部隊使用的仍然是提高了可靠性的老式魚雷，這種魚雷的最大射程最多只有5海里左右。另外，潛艇發射魚雷的時候已經暴露，驅逐艦上的瞭望員迅速的發現了魚雷的痕跡，隨即就發出了魚雷襲擊警報，運輸船隻以及內層的護航戰艦有足夠的時間避開射來的魚雷。可這五艘潛艇的任務並不是去擊沉運輸船隻，而是要把護航戰艦吸引過去。這個目的很快就達到了，當美軍的驅逐艦發現了二十條雷跡，確定有五艘潛艇出現之後，立即就有另外八艘護航戰艦脫離了編隊，沿著魚雷的航跡去尋找德軍的潛艇。
最初被發現的那兩艘潛艇都遭到了兩艘護航戰艦的夾擊。此時美國海軍的護航戰術已經相當成熟了。在美軍參戰的時候，英國海軍就通過血的教訓總結出了大量的護航經驗，隨後美國海軍也在大西洋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其護航部隊的官兵素質得以迅速提高。在最初的護航戰術中，一般都是由一艘驅逐艦對付一艘潛艇的，可是很快，美軍官兵就發現，在一對一的戰鬥中，驅逐艦幹掉潛艇的成功率還不到一半。
導致驅逐艦作戰效率降低的因素很多。比如，在大戰前，很多人都知道聲納是對付潛艇必不可少的裝備，但是卻沒有幾個人知道聲納在使用中的局限性，更很少有人知道「變溫層」。也就是說，聲納在海水中傳播的時候，實際上會出現一定角度的偏差，而這個偏差將導致無法準確的探測出潛艇的位置。最初的時候，一般是同時投放四枚深水炸彈進行一次攻擊，很快，英國人就開始同時投放十枚深水炸彈，有的時候，驅逐艦艦長甚至會下令同時投放20枚以上的深水炸彈，以提高攻擊的密度，從而抵消掉聲納偏差產生的影響。可實際上，在絕大部分時候，有經驗的潛艇艇長仍然可以利用這一點避開驅逐艦的攻擊，當時德軍潛艇在遭到驅逐艦攻擊時的生還率甚至在六成以上。
真正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向艦首方向上投放深水炸彈，因為聲納在向前探測時的偏差很小，甚至沒有偏差。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兩艘驅逐艦協同，又一艘驅逐艦用前向聲納探測，另外一艘驅逐艦負責投放深水炸彈。真正讓驅逐艦具備有攻擊前方潛艇能力的是「刺蝟彈」。最初美國海軍開發出了24枚裝的「刺蝟彈」，每具發射器分六組，每組四枚，每一枚炸彈的重量不過數公斤而已，而在發射的時候，每一枚「刺蝟彈」的彈道都不一樣，這樣，當齊射24枚「刺蝟彈」的時候就能夠覆蓋相當大的一快水域了。可「刺蝟彈」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而用兩艘驅逐艦配合對付一艘潛艇的戰術也就被保留了下來。
兩艘驅逐艦的配合戰術相當簡單，一般情況下，由後面一艘驅逐艦負責探測潛艇，並且用「刺蝟彈」進行攻擊，如果能夠擊沉潛艇，那自然再好不過，就算不行，也能夠迫使潛艇快速機動，從而暴露位置。而真正打主力的是前面的那艘驅逐艦，這艘驅逐艦利用友艦提供的信息投放重型深水炸彈。在實戰中，這一戰術對付潛艇的成功率能夠達到八成左右。也就是說，如果潛艇的艇長不是非常有經驗，而且運氣不是很好的話，那麼就肯定會完蛋！
首先遭到攻擊的那兩艘潛艇的命運確實如此，可任何一場反潛戰鬥都不可能速戰速決，這是反潛戰的一大特點，往往，雙方會對峙幾個小時，有的時候驅逐艦甚至會與潛艇周旋一兩天的時間。這兩艘潛艇足足堅持了三個多小時，而這三個多小時的意義非常重大。
另外三艘執行「誘餌」任務的潛艇的命運就不一樣了，這三艘都是xxi級潛艇，在發射完魚雷之後，三艘潛艇都迅速轉向，並且以最大潛航速度脫離危險海域。xxi級潛艇與帝國的丙級潛艇在性能上很接近，而帝國海軍潛艇部隊已經在太平洋上多次證明，其快速潛航能力是逃生的主要籌碼。同時，對付這三艘潛艇的美軍驅逐艦也沒有能夠立即趕到，結果，在美軍驅逐艦好不容易趕過來的時候，三艘潛艇都逃到了十幾海里之外，早就離開了驅逐艦的「必殺」範圍，成功的逃出生天。
實際上，最初進入的五艘潛艇的任務就是「自我犧牲」。在德國海軍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誰第一個發現運輸船隊，誰就去充當「誘餌」。而在數年的海上破交作戰中，「誘餌」的生存概率不到兩成，這比別的潛艇低了好幾倍。因此，所有執行「誘餌」任務的潛艇艇長都清楚，被擊沉是肯定的，而能夠逃出來，那是上帝在保佑他們，因此，如果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自己必然完蛋了。
在出動了十二艘戰艦去對付德軍的潛艇之後，編隊內只剩下了十艘護航戰艦，而這些護航戰艦幾乎不可能完全對付洶湧而來的其他潛艇。到凌晨一點半，也就是在美軍運輸船隊的反潛網上出現了巨大的漏洞時，擔任主攻任務的二十多艘潛艇陸續到達了攻擊位置。這些潛艇都是從海面下以低速接近目標的，它們的任務就是靠近運輸船隊，發射魚雷，擊沉運輸船，然後避開美軍的驅逐艦，退到外圍重新裝填魚雷，選擇新的攻擊位置，然後再次發動攻擊，直到將所有的運輸船擊沉，或者是被驅逐艦給擊沉，戰鬥才會結束。
大部分潛艇都是在距離運輸船隊2到3海里的距離上發射魚雷的，而且都是從運輸船隊航線的側前方發動的攻擊，這樣能夠盡量的增大攻擊面的寬度，同時讓魚雷盡可能的命中運輸船隻。幾個大膽點的艇長還讓其潛艇到達了運輸船隊的航道上，直到運輸運輸船隊從其頭頂上經過的時候才同時發射了首尾的所有魚雷，以求達到最大的攻擊效果。
在德軍潛艇發動瘋狂攻擊的同時，美軍的護航戰艦也進行了決死的反擊。很多護航戰艦根本就沒有找準目標，而是在盲目的投放著深水炸彈，希望以此嚇跑海面下的那些惡魔。只有幾艘驅逐艦的行動比較穩重。混亂之中，很多德國潛艇根本就無法在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中準確的判斷出附近海面上的情況，而驅逐艦上的聲納則能夠探測到海面下的潛艇。有經驗的驅逐艦艦長還知道該怎麼沿著魚雷的航跡尋找潛艇的蹤影。因此，這場戰鬥並不是單面倒的，畢竟，驅逐艦是潛艇的剋星。
隨著一艘艘的運輸船隻爆炸起火，戰場上很快就變得混亂不堪了。到凌晨三點之前，已經有至少六艘潛艇被驅逐艦炸沉，而被魚雷擊中的運輸船隻則達到了十四艘，其中有七艘已經沉沒，另外七艘則在海面上掙扎著緩緩下沉。此時，第四批「偵察鷹」已經到達了美軍運輸船隊附近。雖然海面上的情況很混亂，但是這並沒有干擾到偵察機上的雷達。在越來越多的運輸船隻被擊中之後，偵察機很快就探測到，有四艘護航戰艦一直掩護著一艘運輸船，並且這艘運輸船位於編隊的最裡面，也是最難以受到攻擊的位置。
這一情報立即就被發送了回去，同時也被「立秋」號收到了，顯然，那正是突擊隊必須要佔領的船隻。關春生也立即叫來了突擊隊的指揮官，調整了突擊行動的安排。因為準備了26支突擊隊，而現在已經有14艘運輸船失去了搶佔的價值，所以有很多突擊隊已經沒有任務目標了。在調整了突擊計劃之後，有五支突擊隊負責進攻那艘受到了格外保護的商船，而只要有一支突擊隊成功登船，那麼就很有可能獲得成功。可問題是，這艘商船附近還有四艘護航戰艦，如果這四艘護航戰艦不被引開的話，那麼沒有一支突擊隊能夠安全上船。
到了三點半，突擊隊準備出發的時候，情況發生了重大轉變。完成第一輪攻擊，並且成功撤出去重新裝填了魚雷的德軍潛艇沒有離開，再次殺回了戰場，而德軍潛艇也發現了那艘受到格外保護的商船，至少有三艘潛艇朝這艘商船發動了攻擊，結果，護衛這艘商船的四艘戰艦中有兩艘被魚雷擊中，而另外兩艘也被迫離開了原先的位置。而商船則奇跡般的躲過了所有的魚雷，並且迅速的鑽入了其他商船之間。這樣一來，德軍潛艇很難在水面下跟上商船的轉移速度，而天上的偵察機卻能夠用雷達繼續跟蹤那艘商船，並且將消息及時的發回「立秋」號巡洋艦，由巡洋艦負責引導突擊隊。
潘澤康所在的那支突擊隊是在三點四十分離開「立秋」號巡洋艦的，此時前方的戰鬥依然在激烈的進行著。德軍潛艇不會在天亮之前撤退，而美軍的護航戰艦也不會輕易的放棄保護的船隻。到此時，沒有人知道在突擊隊到達之前，那艘被命名為「自由女神」號的商船會不會擊沉，連潘澤康也沒有任何把握，可是他們必須要冒險前進，如果他們不去的話，那麼就沒有任何的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