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海上霸主 第三十一節 理智的獵人 文 / 閃爍
第三十一節理智的獵人
在瞭望員報告發現了美軍的反潛巡邏機之後，文皓矛立即命令收回了通氣管，同時把速度降低到了8節。對於任何一名艇長來說，反潛巡邏機絕對是他們最討厭的東西，而且對於潛艇來說，幾乎沒有能力威脅到那些在頭頂上盤旋的「蒼蠅」，即使是幾十年後都是如此。幸虧文皓矛是個比較謹慎的艇長，他沒有讓潛艇在海面上航度，而是用通氣管為電池充電，不然的話，他肯定會被美軍的反潛巡邏機發現。之前，還在有艇員為無法到甲板上呼吸新鮮空氣而抱怨呢，在反潛巡邏機的嗡鳴聲傳來的時候，恐怕就再也沒有人這麼想了。
潛艇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傾聽著那沉悶的響聲，雖然當時的反潛巡邏機上沒有聲納，只要潛艇下潛，就不會被發現與跟蹤，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也許他們已經被發現了，而那架反潛巡邏機正在招呼其他的飛機，如果附近還有驅逐艦的話，那就麻煩了。
文皓矛也感到有點緊張，在太平洋戰場上，損失的潛艇中，有三分之一是被反潛巡邏機給擊沉的，而他之前就好幾次差點陰溝裡翻船。對於那些能夠至他與死地，而他卻不能對其構成威脅的敵人，文皓矛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躲得遠遠的。可問題是，現在電池只充了三分之二的電能，如果潛艇快速規避，那麼要不了多久就得浮上去。如果附近有美軍的驅逐艦，那他就無法規避了，所以文皓矛只能讓潛艇保持一個相對較高的潛航速度，爭取在敵人的驅逐艦趕到之前離開危險海域，而他也只能祈禱美軍的驅逐艦離得遠一點，無法迅速趕過來。
「上校，反潛巡邏機正在遠離我們，向北飛去了。」
聽聲員喊出來之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反潛巡邏機沒有投下深水炸彈，也就沒有發現558號潛艇，而且前後持續的時間大概只有幾分鐘，也許那只是一架正好從潛艇航線上路過的反潛巡邏機吧。巴哈馬群島本來就靠近美國，而且有好幾條從美國東海岸到墨西哥灣的航線要從這裡經過，這也是文皓矛選擇到這裡來狩獵的主要原因，出現美軍的反潛巡邏機並不是什麼怪事。
「準備上浮到通氣管深度，繼續為電池充電。」文皓矛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讓官兵繼續休息，爭取在天亮前為電池充滿電，然後我們離開這裡。」
潛艇開始從180米的深度緩緩向上升去，大部分輪休的官兵也在這個時候回到了主艙，有幾個還拿出了撲克牌，準備玩上一會呢。
「聲音接觸——」
聽聲員的大叫聲嚇了所有人一跳，剛剛才靠到海圖桌上的文皓矛也立即站直了身體，朝著聽聲員看去。
「螺旋槳的聲音，正北面，好像是驅逐艦，該死，我們被發現了！」
文皓矛微微皺了下眉毛，他還沒有聽到外面傳來的螺旋槳發出的噪音呢。「距離多少，敵人的準確位置，速度。」
「12000碼，我們的正北面，速度18節，正朝我們而來。」聽聲員從新的儀器上獲得了幾項重要的數據。
「別慌，敵人還沒有靠近，而且不一定發現了我們！」輪機長代文皓矛說出了這句話。
此時文皓矛也有點疑惑了，如果對方真的發現了自己，那就應該加速趕來，而不是以18節的速度航行，美軍的驅逐艦艦長不可能不知道帝國海軍的大部分潛艇的水下最快速度可以達到20節，那麼18節的速度就追不上潛艇。可問題是，如果沒有被發現，那麼敵人的驅逐艦為什麼會直接衝過來呢？也許，只是一次偶然的巧合而已。可敵人不可能只有一艘驅逐艦在單獨活動，難道是一艘小型護衛艦？
「是驅逐艦，應該是艦隊驅逐艦，聲音很特別！」聽聲員一接觸到文皓矛疑惑的目光，就知道艇長要問什麼。
也許後面有一支龐大的艦隊，或者是運輸船隊！文皓矛立即反應了過來。「下潛到220米，做好戰鬥準備，另外把這裡的海文圖拿來！」
在輪機長下達深潛命令的時候，二副將海文圖鋪在了海圖桌上。這是一種標有海流情況，以及海水變溫深度情況的海圖。當時帝國海軍已經意識到海流，以及海水的溫度躍遷層能夠有效的掩護潛艇，因此早在談仁皓他們進入了大西洋的時候就派遣了幾艘臨時該裝的海文測量船，以及專門執行測量任務的潛艇對大西洋幾個主要海域的海文情況進行了粗略的測繪，隨後就為每一艘在大西洋上作戰的潛艇發了一套這樣的海文圖，以幫助潛艇艇長在必要的時候讓潛艇利用這些有利條件避開敵人的打擊。
這一海域的溫度躍遷深度在200米左右，這是比較有利的，只要潛艇到達250米的深度，就能夠避開敵驅逐艦上的聲納，這是這也差不多到了潛艇的極限下潛深度了。而海流的方向是由南向北，向西偏了大概20度左右，海流的寬度在5海里以上，因為是暖流，所以海流的深度比較淺，如果下潛到250米深度的時候，就不會受到海流的影響了。
「到達220米深度！」
「保持這個深度。」文皓矛已經有了想法，「做好戰鬥準備，所有官兵都進入崗位，現在，就讓我們等在這裡，看看會有什麼大魚主動上鉤！」
558號潛艇就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一樣潛伏在海面下，等待著敵人靠上來。十五分鐘後，驅逐艦已經很近了，當聽聲員報告敵驅逐艦上的聲納沒有工作之後，文皓矛等人都鬆了口氣，這至少證明他們還沒有被發現，而且那艘反潛驅逐艦也是在用被動聲納搜尋目標，沒有主動打開主動聲納，也就難以發現靜懸在海裡的潛艇。
「上校……我的天，這次我們撞上大東西了！」
文皓矛快步走了過去，拿起了備用的耳機，當他聽到裡面傳出的沉悶的，嘈雜的螺旋槳拍打海水時發出的聲響時，也立即露出了笑容。任何一名經驗豐富的潛艇艇長都能夠從敵人戰艦，或者是艦隊發出的螺旋槳的噪音判斷出戰艦的類型，或者是艦隊的規模。文皓矛聽了出來，那不但是一支龐大的艦隊，而且噪音中好幾個低沉的雜音都是排水量數萬噸的主力戰艦發出來的，任何護航的巡洋艦與驅逐艦都不會發出那樣的噪音。
「繼續監聽！」文皓矛拍了下聽聲員的肩膀，然後回到了他的位置上，把大概的情況告訴了航海長與二副，這時候槍炮長也來到了指揮艙，報告魚雷部門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六具魚雷發射管裡都裝上了魚雷，隨時可以發射。
「我們最好再看看情況。」輪機長很是謹慎，「雖然美軍暫時沒有發現我們，但是應該還有一層反潛網，等到我們通過了美軍的內層反潛網，再尋找合適的攻擊位置，一口氣發射六條魚雷，然後趁亂逃跑。」
文皓矛微微點了點頭，朝槍炮長看了過去。
「就這麼辦，找一艘航母發射魚雷，到時候美艦隊肯定會很混亂，我們下潛到最大深度，然後全速脫離危險海域，等到敵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跑遠了。」
文皓矛又朝二副看了過去。
「我們前幾天才收到消息，艦隊也離開了利蒙灣，正在尋找美軍的主力艦隊，如果我們遭遇的是美軍的大西洋艦隊的話，那我們就應該首先把這份情報發回去，然後再找攻擊機會。」二副提出了他的意見。
「這有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等偷襲成功後，我們再發電報也不遲。」槍炮長明顯想先撈一手，然後再考慮別的問題。
「可是我們如果……」二副沒有說下去，潛艇上是很忌諱說不吉利的話的。
「準備轉向。」文皓矛此時已經做出了決定，「二副的話沒有錯，我們應該先發電報，然後再設法伏擊美軍艦隊。現在我們的電池還夠我們全速航行大概30海里，我們先向東南航行15海里，然後浮上去發電報，同時抓緊時間為電池充電，潛艇再轉回來。如果美軍會做反潛轉向的話，那我們大概有兩個小時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這足夠我們為電池充滿電，並且在天亮之前回到這條航線上來了。」
槍炮長暗歎了口氣，沒有反對艇長的決定，輪機長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文皓矛的決定，而二副自然是支持文皓矛了。
「那麼，先保持速度，轉到120航線上，同時下潛到250米。」文皓矛長出了口氣，「等到美艦隊進行反潛轉向的時候，我們與其脫離接觸！」
文皓矛的猜測沒有錯，半個小時後，頭頂上的艦隊開始反潛轉向，558號潛艇也同時開始加速脫離接觸。因為潛艇在全速航行時，產生的噪音要大得多，因此很快就脫離了聲音接觸。當時，文皓矛也只能大概判斷美軍的轉向週期為2個小時以上，而且美軍艦隊的航向就是180度。
凌晨一點半，558號潛艇減速到了4節，在確定已經與敵艦隊脫離了接觸，而且頭頂上沒有反潛巡邏機之後，文皓矛下令潛艇上浮到了潛望鏡深度，他首先用廣角搜索潛望鏡確定了周圍海域的情況，然後再下令升起了通氣管，隨即就發出了電報。558號潛艇大概在一點四十分左右轉向到220度，準備返回美艦隊的航線上，如果文皓矛的判斷沒有錯，那麼在一個半小時後，他就能夠趕在美艦隊到達之前埋伏在其必須經過的航線上，然後用一艘潛艇上的魚雷去挑戰一支強大的艦隊，至於最終的結果，文皓矛沒有考慮那麼多，如同所有的潛艇艇長一樣，如果能夠擊沉一艘敵人的航母的話，就算冒再大的風險，那也是值得的。
暫且不能文皓矛能不能追上南下的大西洋艦隊，或者是伏擊了大西洋艦隊之後能不能成功逃脫，當時他發出的那封電報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沒有558號潛艇發出的這封電報的話，恐怕到八月二日晚上，談仁皓還在繼續讓他的偵察機搜索巴哈馬群島海域以及佛羅里達海峽，根本就不會意識到，大西洋艦隊正在朝他的側翼迂迴呢！
這封電報由設在小安德烈斯群島上的三座與潛艇通信的電台同時收到，隨即就被轉發給了科隆的潛艇大隊司令部，該部隊的指揮官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一重大消息送到了戰區司令部。當時，雷少卿已經回去睡覺了，他在接到了參謀的電話後，立即命令參謀把電報轉發給聯合艦隊，以及兩支主力艦隊。等雷少卿趕到戰區司令部的時候，電報已經發了出去，談仁皓，常薦新，郝東覺幾乎是同時收到這封電報的。
談仁皓也是被杜興從床上叫起來的，他立即就去了司令艙，而在夜間值班的嚴宇龍已經看完了電報內容。
「發出電報的是558號潛艇，這艘潛艇的艇長我們都很熟悉。」嚴宇龍把電文給了談仁皓，「是文皓矛上校，相信他不會判斷錯誤，這封電報的可信度相當高。」
談仁皓先是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文皓矛是誰，接著就看完了電文內容。如果不是由文皓矛發出的電報的話，他還真有點不相信這封電報的內容，會認為是哪個神經緊張得過頭的，夢想著幹掉美軍幾艘主力艦的艇長將美軍的大型船隊當作了艦隊。可談仁皓很清楚，曾經幹掉過一艘航母的文皓矛不會忙中出錯，更不會將運輸船隊判斷為艦隊。可問題是，電報中只提到有美軍的主力艦隊，以及數艘疑似為航母的主力艦，卻沒有提到具體的數量，以及其他護航戰艦的情況，這也就說明，558號潛艇只與美軍艦隊有過聲音接觸，而沒有通過潛望鏡來目視確定其具體的規模。那麼，聲音接觸有足夠的可信度嗎？
談仁皓並不是潛艇指揮官，而且他這輩子還沒有真正到潛艇上去過呢，自然不知道潛艇主要就是依靠聲音來判斷目標性質。他的懷疑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他沒有遲疑多久，就立即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