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寒歌篇 第一章 悄無聲息地回來 文 / 過路人與稻草人
第一章悄無聲息地回來
當路陽意圖帶著溫暖回到大朗王朝的時候,卻發現,溫暖這個已經在大朗王朝死過一次的人是再也不能出現在那個空間裡了。落塵像是早預料到了結果一般,安慰道:「不必灰心,回去吧!」
帶不到溫暖回去,回去又有什麼意義?她驚惶地看著落塵,「你早知道?」
「在溫暖難產死後,我們無法施救開始,我便知道溫暖是再也回不去,若是她能在那個年代生存,我們又何必帶她回來這裡?」落塵神色平靜,彷彿已經看透了生死,而他確實已經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世情。停留在他臉上的,一直是那份對路陽曖昧不清的情意,像是愛情,但更像的是友誼。他可以和路陽若無其事的說笑,也可以沉靜一個上午甚至一個月。他的來歷是謎,思想是謎,不止世人無法看清,連路陽也看不清一二。
「那這樣回去,出來這一趟有什麼意義?」路陽倚在二十一世紀特有的玻璃門上,裡面的研究室兩人正忙個不停。看不見在空氣裡,有兩人正為他們兒子的事情憂心忡忡。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無論什麼事,我們總要經歷的,若是提前知道了結果,那這日子只會不斷地讓自己厭煩,直到像路旁的石頭,或者山邊是樹木一般,靜止不動,再也找不到走下去的理由。」落塵牽著她的手,慢慢地隱沒在光線中。
回到大朗王朝,是路陽離開寒歌的第三個年頭。對於這些遊走在時空裡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早一年,晚一年並無什麼影響。但是他們在其他是空經歷了這麼多年,不能若無其事地回到初初分別的那一刻去。他們有要經歷的事情,寒歌也有自己要經歷的事情。經歷需要時間,即便神仙法則來算,人間一月,天上一年,那麼算起溫暖孤魂飄蕩的那十八年,之前兩年,總共是二十個月。所以路陽在第三年回到大朗,其實仔細算起來時間,也不過是二十多個月,兩年不到的時間。
在顧家姐妹的調理下,寒歌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頭疼症發作的時間從之前的經常發作到現在固定一個月兩次或者三次,而每次發作的疼痛和時間都大大地減少,算是一個非常好的進展。
回到京城,剛好是初冬的第一場雪,銀裝素裹,大地潔淨得讓人反省靈魂。京城的孩兒爭相出來玩雪,第一場雪,總能帶給孩子許多的歡喜,年少時候,除了賣火柴的小女孩,總覺得孩子是不怕冷的。他們每日蹦蹦跳跳,即便是嚴寒的冬天,也可以到他們額頭滲出汗珠。
生命,在最年少的時候,最無憂,最快活。
路陽一襲白衣,長髮飄風。她取一根在現代順手拿的橡皮筋把頭髮綁起來,臉上的顏色總嫌太過蒼白,她看著身邊的落塵,微笑問道:「我好看嗎?」
落塵凝視了一會,道,「沉魚落雁!」
「你也貌若潘安!」路陽微笑著在他臉上一搓,「這麼寒冷的天氣,想起舒雅為我做的披風和小羊皮靴子,可惜,靴子已經破舊了,剩下披風,不知道能為我遮擋多少年的風霜呢?」歲月漫長,她有無數個冬天,而舒雅,卻已經離去。
「生命總會有意外,也許在你防不及防的片刻,你生命期待的東西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路陽,你已經習慣了悲觀,這樣的觀念對你以後的生命沒有任何幫助,你應該知道,還能看到日出日落,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落塵的聲音像是飄落在草垛的雪花一般輕柔,卻字字如同千鈞般勘入路陽的心,她一直抱怨永生,她覺得永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是世人都求永生,甚至那統一中國的秦始皇也如此懼怕死亡,可見死亡比永生在世人的心中更恐怖。既然死亡是恐怖,何不把永生當做一種幸運?她路陽在跌入懸崖的時候就早該死亡,上天不僅沒有讓她死亡,甚至還讓她活著報了仇,她抱怨憤恨,又對得住了誰?
「我謹記!」路陽放開他的手,站在他面前,與他相視著,「落塵,等你認為時機吻合,把你的來歷告知我,我要知道關於你的那段過去。」
落塵微微一笑,目光越過她落在她身後一名滿臉稚氣的孩兒身上,「好,我總會告訴你的!」因為他的過去,也有她的參與。他也許要等,等她歷經她的人世滄桑,功德完滿地回到他身邊。
落塵,寒歌,路陽,舒雅,會有什麼樣的糾結纏綿?前世因今世果,萬事起源皆有因,既有因,果也在眼前以及未來,不急不躁,不焦不慮,沉靜等候。
顧小蝶對自己的醫術確實已經到了自傲的地步,她確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的醫術能有她精湛。她知道在大興王朝,有一位女御醫,聽說她醫術奇特,善用刀子為百姓治病。一位曾經的王妃,也把皇帝給拉下寶座,對於這樣一個禍水紅顏,她是極為不不齒的。也羞於與她相提並論,所以當舒貴妃提議讓她入宮為御醫,她斷然否決了。她不屑,有本事的人多自命清高,高處不勝寒,卻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尤其在她醫治了寒歌的頭疼症之後,本來在娘胎的疾病,能治癒的機會就很低,能抑制的也很少。寒歌之前已經到了重症的地步,在她的妙手之下,逐漸好轉,更讓她把自己推崇到一個無人可企及的高度。
御醫束手無策的病症,落在她手上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便情況大好,她又如何會把御醫這個位置看在眼裡呢?
如今刑部的尚書,依舊是路陽路大人。她休假並非請辭,所以侍郎黃敬業雖然暫代尚書的職務,卻隨時等著路陽回來主持大方向。
路陽悄無聲息地回來了,她房間熄滅依舊的燈光,重新照亮了窗欞。
可人與南山以為有人私闖,猛地推開房門,卻見一位女子淡定地坐在桌子前,悠然地喝著陳年普洱。她似乎半點風霜也不曾經歷,還是那麼的沉靜美好。
「兩年不見,便認不得我麼?」女子微笑開口,對於可人和南山張大嘴巴驚愕地看著她的反應甚為不滿。
「走也不說一聲,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就跟我們都死了似的,認不認得又怎麼地了!」可人眼圈一紅,跟著冷冰冰的路陽久了,她也不自覺地用冷冰狠毒的語氣去說話,即便是在意,也裝得毫不在乎。
路陽把茶杯放在桌面,蹙眉道:「看來,我還是不受歡迎,既然如此,我還是走吧!」她站起來,身子飄然一轉,便像是要走了。
驚得南山和可人猛然喝了一聲:「慢著!」
路陽微笑著說:「茶喝多了,水分在體內」
「我陪你去!」可人恨恨打斷她,只要她不走,讓她戲弄一番也無所謂了。路陽走在前頭,可人在她後面露出了慶幸的神情,到底是回來了,這女人,行事詭異,神出鬼沒,以後得好生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