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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以血肉為食的大刷子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第二百四十五章以血肉為食的大刷子

    一水缸的大米,兩袋30斤裝白兔牌袋裝米,三袋麵粉,冰箱裡有大半片豬肉,幾斤香腸、臘肉,真空袋裝的烤鴨、東坡肉等8袋,另有活物四隻雞,兩隻兔,一隻山羊。還有一麻袋沒有脫粒的稻穀。

    王路揉搓了把臉,強忍住哈欠,對面前的陳薇、謝玲、王比安、周春雨、梨頭和封海齊道:「這就是山上能吃的東西了,對了,還有些鹹蛋和皮蛋,還在醃著。另外,後山陳薇還開了點田,種了點小菜,這情況她熟,陳薇你來說說吧。」

    陳薇抱著梨頭道:「也沒種啥東西,有小青菜、青瓜、西紅柿和土豆,土豆才種了沒多久,這節氣不對,也不知道能不能種活,小青菜那幾樣菜倒是能吃,就是不頂饑。」

    在場的眾人個個面露難色,這些東西要養活山上6個大人加一個小毛頭,實在是太緊巴了。

    關鍵是沒有人說得清楚,山下的喪屍潮何時才會退去。

    王路強笑了笑:「其實還有些東西沒算進去,比如四隻雞是會生蛋的,兔子也會下小崽,羊會產奶,這些也都可以吃。後山也有不少野菜,一下雨就有蘑菇、地衣什麼的冒出來,竹林裡也會抽出些小鞭筍。」他扭頭對封海齊道:「老封,我對可食用的野菜瞭解不多,也就認識個馬蘭頭,你以前在海軍陸戰隊,一定學過野外求生的技能,哪些野菜蘑菇可以吃,哪些有毒,可就麻煩你了,要不然,我們沒死在喪屍嘴裡,反倒喝了蘑菇湯倒下了,那真成了笑話了。」

    封海齊道:「那是自然。」王比安連忙巴巴地問:「封伯伯,這認野菜的本領也教給我好不好?」

    封海齊揉了揉王比安的頭髮:「你想學伯伯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又不是什麼傳子不傳女的秘籍,現在是沒有網絡,要不然,到網上一查就知道得差不多了,缺的只不過是野外實地採摘的經驗。」

    封海齊說到帶王比安摘野菜,陳薇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一則新聞,忙道:「老封,摘野菜還是小心點,甬港市以前曾有人摘野生的水芹菜吃中了毒的。」

    封海齊疑惑地道:「水芹菜怎麼會有毒?那東西我們以前都是生吃的,從來沒出過事。」他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人摘的肯定不是水芹菜,應該是石龍芮,那玩意兒個頭比較小,根須卻很長,葉子和芹菜差不多,一般人很容易認錯。石龍芮是有毒。不過它也是一味外用的中藥,可以用來治拉肚子、消腫。」

    謝玲吐了吐舌頭:「吃野菜還有這樣多講究啊?太好了,幸好有老封這神農在。」

    陳薇也鬆了口氣:「反正我們一時也用不著吃野菜,王比安可以跟著老封採摘些筍啊蘑菇啊什麼的曬曬乾,等糧食不夠吃了再頂上。」

    周春雨主動道:「這樣吧,我和老封少吃點,反正我們都是成年人,忍得住肚饑。」

    王路還沒開口,陳薇搶著道:「這算什麼話,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山上又有誰能少吃一點的?你們三個男的不用說了,和喪屍肉搏就靠你們了,吃不飽飯,沒有力氣,還怎麼保護我們?謝玲、王比安、梨頭都是孩子,還在發育期,也不能餓。我看啊,就我少吃幾口倒是沒問題,正好減肥。」

    這話一出,連封海齊在內大家都嚷嚷起來,「這哪能呢」,「媽媽我的飯給你吃好了」,「就餓你一個人這事兒可幹不出來」……

    王路拍拍手:「行了,山上糧食供應還遠沒到要人餓肚子的地步。陳薇啊,這樣吧,今後吃飯,也別弄七個盆八個碗的了,就像以前我們在陽光城熬日子那樣,米飯裡切點蔬菜肉丁啥的一鍋煮,能填飽肚子,營養又全面,就行了。還能少用點柴火呢,這打柴也一樣消耗體力的。」

    崖山現在還遠沒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眾人雖然對存糧有些擔心,但現在也急不來,只能說挨一天是一天,和山下的喪屍乾瞪眼,看誰熬得過誰。

    討論完了糧食問題,大家就開始忙開了。

    王比安在家照顧梨頭,大便小便一把抓,工作標準是梨頭不哭不鬧。

    謝玲則著手搓稻穀,家裡那半袋沒脫粒的稻穀原是陳薇從山下割來給雞、羊吃的,如今自然不可能再這樣大手大腳了,這稻穀得留給自己吃。只是沒有脫粒機。說起來,後隆村陳老頭倒是為了這次夏收搞來過一台小型電動脫粒機,只是那機子還沒搬來,所以,謝玲只能用手搓來脫穀殼。

    手搓稻穀脫粒的效果低得讓人發指,河姆渡人還曉得用樹幹做的杵來搗谷子脫粒呢。好在稻穀並不多,也就半麻袋,謝玲只得耐心坐在大殿上搓著。

    陳薇卻帶著周春雨去後山的一個石窟,說帶他看樣好東西。

    周春雨跟在陳薇後,來到一個地勢較高,通風乾燥的石窟,一眼看到石窟地面上堆著一梱梱的「樹枝」,再仔細一看:「是豆稈!」

    豆稈上帶著一個個飽滿的豆莢,被太陽曬乾後,豆莢都裂開了,露出了裡面一粒一粒圓圓的小豆子。

    它原來叫毛豆,只是現在曬乾後,改了個稱呼,叫黃豆了。

    陳薇道:「這黃豆還是前陣兒我和王比安從山下收來的呢,原本是想在冬天缺少蔬菜時,能補點維生素。現在正好給梨頭吃。用豆漿機打豆漿吃最好。」

    說實在的,梨頭可吃的東西不多,雖然能吃些嚼爛的食物,但孩子畢竟腸胃太弱小,還是以吃流質為主,本來以梨頭的年齡,正是該吃米粉的時候,可現在山上哪有米粉。

    周春雨包裡還有能吃兩星期的奶粉,羊奶的來源並不穩定,不知能撐多久,有了黃豆,孩子就多了道營養源。

    周春雨不知該說什麼好,笨嘴拙舌地道:「姐,你看這,你們一家辛辛苦苦幹的活,倒讓我和梨頭佔便宜了。這樣多豆稈又要搬上山,又要曬乾,這得多累人啊,結果倒好,都到梨頭一人嘴裡了。」

    陳薇拍了拍周春雨的肩:「這種見外的傻話就別說了,其實我們也有的吃的,這磨出來的豆漿給梨頭喝,剩下的豆渣也能吃的,和麵粉調一塊兒,做豆渣餅油煎著吃可香了。」

    說著,陳薇把手裡拿著的幾個大編織袋分了個給周春雨:「來,這豆稈也差不多乾透了,我們正好把豆子打出來。」

    打黃豆很簡單,原本的話,最方便就是在龍王廟的院子裡,直接舉著木棒在豆稈上一陣摔打,黃豆就會從乾裂的豆莢裡蹦出來,敲打完了,用掃帚一掃地上的黃豆就成了。

    只是現在院子被太陽能電板給佔了,陳薇和周春雨只能在石窟裡干,石窟地上到處是大小亂石,這黃豆要是蹦進去,可掃不出來。

    陳薇和周春雨只得多費手腳,兩人先把豆稈塞到編織袋裡,然後隔著袋子一陣摔打,完了再把豆稈取出來,袋子底部就是黃豆和一些碎枝葉、破豆殼。

    編織袋容量有限,一次性裝不了多少豆稈,這樣一來幹活的速度就慢了很多,幸好反正現在山上也沒什麼別的事,陳薇和周春雨兩人就在石窟專心收拾黃豆,力爭顆粒歸倉。

    同一時刻,王路和封海齊站在龍王廟前的平台上,舉著望遠鏡,向山下查看著。

    鄞江對岸稻田里的火已經滅了,只有幾處被引燃的藺草田,因為藺草燃燒速度慢,所以至今還在冒著煙。

    王路把手裡的望遠鏡轉了轉,山上山下距離很遠,望遠鏡放大倍數也不高,只能隱約看個大概,但還是能看出,在農田里有什麼東西在走動。

    分明是喪屍了。

    你從哪裡來,又往何處去?如果僅僅是個過客該多好。我們在山上熬段時間,禮送你們離開鄞江到別的地方吃肉喝血去。

    王路在心裡瞎嘀咕著,把望遠鏡遞給身邊的封海齊:「山下還是有很多喪屍,這都沒完沒了了。」

    封海齊舉著望遠鏡看了看田里,又看了看山腳下的盤山公路,公路上也有一個個黑點在挪動。

    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目前的情況完全在他預料之中,不管屍潮的出現源於何種原因,但從現在看起來,這屍潮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王路吧嗒著嘴:「老封啊,你說這喪屍潮是怎麼來的?好好的它們不在自家地頭呆著,亂竄什麼啊?就算是散步,也沒走這樣遠的距離吧。照你說的,它們都從四明山脈這樣遠的地方一路走過來了。」

    在王路的印象中,喪屍其實也挺宅的,你看鄞江鎮的喪屍,只要你不惹它,它就不怎麼出鎮子,散步的範圍也比較窄,這種一個村的喪屍逛到另一個村的現象從來沒見過。似乎喪屍本能中也有領域觀念,活動範圍就在自己生前呆過的地方為主。

    封海齊哪知道喪屍為什麼亂竄啊,警察查案也要問口供的啊,可惜喪屍不會說話,要不然,以封海齊多年警察的生涯,用些小手段問個底兒掉都沒問題。

    封海齊撓了撓下巴上的鬍子楂:「沒準是為了找食物吧,從生化危機爆發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月了,那些該死的人都早已經死了,該活的人也早逃脫了,喪屍也找不到活人吃了。出於本能它們就開始到處流竄了吧。」

    王路抱著胳膊道:「你是說它們有些像央視放的有關動物世界的片子說的那樣,出於本能成群的遷移?食草動物的遷移其實好理解,是在本能驅動下逐水草而行。喪屍呢?它們追逐的是肉。也許相比山地、農村,鄉鎮、城市更吸引它們吧。畢竟大城市人口更集中,而且出於收集物資考慮,倖存者也會依托城市求生吧。」

    王路突然想到了一事,重重一跺腳:「見鬼,你說這些外來的喪屍會不會就賴在鄞江鎮不走了?和山裡比,鄞江鎮也算是人口較多的好地方了。別的不說,躲在屋子裡,也比野地裡風吹日曬舒服啊。」

    封海齊嘿了一聲:「這事兒可不好說,我估摸著,鄞江鎮上的喪屍會往甬港市跑,可同樣,山上下來的喪屍也會賴在鄞江鎮不走了。有句話不是說這山看著那山好嗎?喪屍其實也是無目的亂躥,搞不好,城區裡的喪屍還在往鄉下跑呢。」

    封海齊的最後一句話一出口,兩人都是一驚--對啊,憑什麼認為屍潮的流動方向是單方面的呢?只能是山村往城鎮流動?這又不是民工打工,只能從農村到城市。喪屍只是在飢餓的驅動下,到處亂走,無意中結集成群而已。喪屍已經有了一定的群體活動本能,所以越聚越多,形成了屍潮。

    可屍潮流動的方向絕對不可能是固定的。

    王路臉色有些發白,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幕場景,在這片大陸上,成群結隊的喪屍漫無目的地沿著盤山小路、高速公路、鐵路編成的大網,從農村到城鎮,又從城鎮到農村,像一把巨大無比的刷子一樣刷來刷去。

    只不過,這把刷子刷的不是灰塵,而是血肉,倖存者的血肉。

    這片大陸上,肯定還有像王路一樣的倖存者存在,甚至可以斷定,有的倖存者已經抱成一團求生,沒準,在遙遠的某處,一群倖存者已經清理完了一座小鎮上的所有喪屍,建立了一個完全由活人掌控的鎮子。有寬敞的屋子,充足的物資,清潔的飲水,甚至有穩定的電源。

    正當他們以為可以這樣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時。

    屍潮來了。

    滾滾屍潮絕對可以淹沒這個新興的人類倖存者小鎮,倖存者可以用螞蟻啃骨頭的方法,一點點清理原來鎮子上的喪屍,可絕對無法抵抗洶湧而來的屍潮。

    於是,眾多倖存者將在猝不及防的屍潮襲擊中斃命,少數得以逃脫的人,再度陷入缺衣少食的艱難境地。

    更他m的見鬼的是,這樣的屍潮並不是只會出現一次!

    正如王路和封海齊不約而同給這次喪屍大規模遷移取的名字「屍潮」一樣,潮水會反覆地沖刷這塊大陸。

    直到這塊大陸上,再無一個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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