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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第三百一十二章 救救孩子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第三百一十二章救救孩子

    西山閣賓館也就40來個房間,現在還沒到旅遊旺季,住店的遊客本就不多,現在留在賓館裡的人就更少了。

    裘韋琴心事重重地回到辦公室,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離奇,偏偏水庫管理處的領導一個也不在,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到中午的時候,裘韋琴到盧鍇房間帶兒子去吃飯,看到自己進門時,盧鍇正在埋頭做習題,倒還滿意,她對盧鍇道:「吃了飯你去水庫邊轉轉休息一下吧,也要勞逸結合。」

    西山閣賓館的飯廳也是水庫管理處的食堂,裘韋琴拉著盧鍇進飯廳的時候,正聽到廚師黃老頭在嘮叨,原來之前因為住店的遊客較多,食堂裡進了不少菜,沒想到遊客們紛紛離去,這下菜就多得剩出來了。

    看到裘韋琴進來,黃老頭苦著臉道:「裘工,今兒出什麼事了?我聽說接同事們的班車一直沒來,這堵車也堵得太過了吧,我今天中午燒的菜可都要浪費了。」賓館因為需要人值夜班,這段時間正好輪到黃老頭和幾個服務員都住在寢室裡,不需要跑來跑去坐班車。

    裘韋琴其實也早就心慌了,要不是兒子在這裡,她也許早就開車出去看看情況了,聽了黃老頭的話,勉強笑道:「黃師傅你別急,我看賓館裡好像還有幾個客人,實在沒人吃,先把菜放冰箱吧,總不能浪費了。」

    中午賓館飯廳的氣氛可謂詭異,偌大的廳裡只有裘韋琴和盧鍇母子二人,吃飯的咀嚼聲在空蕩蕩的天花板下清晰可聞。

    李波呢?保安老楊頭呢?服務員呢?賓館裡的客人呢?

    裘韋琴不自覺拿著筷子的手都在顫抖--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了!

    草草吃了飯,裘韋琴一把拉起盧鍇的手:「跟我走。」

    盧鍇飯還含在嘴裡呢,一愣:「媽,你剛才不是說讓我出去轉轉嗎?」

    裘韋琴難得發了火:「你這孩子,多問什麼?媽讓你走你就跟著走就是了。」

    說著也不顧盧鍇板著臉,硬拉著他回到了辦公室,裘韋琴都來不及坐下,就開始打座機、手機,一如此前,根本打不通,手機裡只有一片嘟嘟的長聲。

    裘韋琴當機立斷:「走,我們回家去!」

    盧鍇瞪大眼睛:「怎麼,不讓我在這兒複習了?」

    裘韋琴道:「別管這些了,去賓館房間帶上你的複習資料,我們這就回家。」

    盧鍇本就不願意在媽眼皮子底下複習,聽了這句話,應了聲就往外面跑,剛跑到門邊,他突然停住了腳,大叫道:「你想幹什麼?」

    裘韋琴正在徒勞地又一次試打手機,聽到盧鍇的呼聲,一扭頭,只見兒子一步步從門邊退回來,與此同時,一個人影也從外面走了進來,裘韋琴一眼認出,這人正是總台的那個服務員,裘韋琴禁不住尖叫一聲--因為這個服務員臉上身上到處是血,嘴裡還在咀嚼著什麼,她臉上的那道傷痕高高腫起,半邊臉都發黑了,嘴裡發出莫名的吼叫聲,伸著胳膊向盧鍇蹣跚而來。

    盧鍇連退幾步,腳下不穩,摔了個屁股墩,服務員趁機撲了過來,裘韋琴雖然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腿腳發軟,但見到自己最在意的兒子身處危險之中,一下子暴發出勇氣來,她舉起身邊的凳子衝了過去,用凳腿死死頂住服務員,嘴裡大叫:「盧鍇快逃快逃!」

    服務員張著血淋淋的嘴隔著凳子衝著裘韋琴抓撓著,幸好裘韋琴個子比她高雖然嚇得不知所措,卻也一時抵住了對方。

    盧鍇這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媽媽大叫著讓他快逃,可他哪裡可能真的扔下媽媽不管,盧鍇雖然平時因為青少年逆反心理老是喜歡和裘韋琴頂嘴,可自從父母離婚後,他卻堅定不移地選擇和媽媽一起生活。

    盧鍇飛快地跑到電站的工具室裡,找到了一把大號的鈑手,衝回裘韋琴身邊,二話不說就衝著服務員的腦袋砸了下去,裘韋琴只來得及尖叫出一聲:「不要!」鈑手已經在服務員額頭上砸出了一個血洞,服務員軟軟倒了下去。

    裘韋琴一把扔掉手裡的凳子,搶過盧鍇手裡的鈑手,尖叫道:「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盧鍇情急之下不知輕重出了手,這時也呆了,裘韋琴歇斯底里地道:「怎麼辦?怎麼辦?你要坐牢的!媽媽不能讓你坐牢,絕不會讓你去坐牢!」說著,突然來了勇氣,握著鈑手衝上去對著地上服務員的屍體腦袋又連砸幾下,回頭對盧鍇道:「兒子,快,開著媽媽的車子快走,如果有警察找你,就說人是媽媽殺的!」

    盧鍇眼都紅了:「我不要,媽,我們這是正當防衛,是她先攻擊我們的。」

    裘韋琴怒道:「快走!」轉而道:「聽媽媽的話,我們身上連個傷都沒有,警察不會相信我們的。」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撲進一個人:「裘工,出大事了!」

    來人正是李波,裘韋琴一把將盧鍇拖到自己身後,舉著鈑手道:「人是我殺的,別動我兒子。」

    然而令裘韋琴震驚的是,李波根本不多看一眼滿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服務員,他衝著裘韋琴道:「裘工,快,快去門口看看,村裡的村民都發瘋了,他們、他們正在吃人!」

    噹啷一聲,裘韋琴手裡的鈑手掉落在地,有一剎那間,她差點以為自己正在做一個荒唐離奇的噩夢。

    但這個夢,在裘韋琴被李波拉著跑到水庫大門後,就醒了,因為在門外,一場更驚人的噩夢在上演。

    水庫大門外,隔壁的蜜巖村正有大批的村民或開著三輪車,或騎著摩托車,甚至兩手空空就從村裡跑到大路上,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聲響成一片,這一切慌亂都來自另一群村民--一群正在咬人啃人吃人的村民。

    裘韋琴親眼看到,在離大門20多米的路上,一個小男孩被三個村民抓住,摁倒在地上,在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中,三個村民從男孩子身上用牙咬下了大塊的肉,小男孩子的腿在血泊中踢蹬了一會兒就不動了。

    裘韋琴哇一聲,就把中午飯都吐了出來,身邊的李波和保安老楊頭還勉強撐得住,李波喃喃道:「上午我和老楊頭覺得村裡鬧得實在不像話,就一起出去看了看,想找他們村委會的幹部管一管,沒想到在村裡到處看到有人在咬人,我和老楊頭好不容易逃回來,裘工,這肯定是什麼突發性的瘟疫!」

    老楊頭雖然是保安,其實一把年紀,平時也就是看大門登記一下進出車輛,哪見過這個,嚇得哆嗦著道:「這肯定是狂犬病!得了狂犬病的人就這樣,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不對!這是喪屍!是生化危機!」旁邊一個高亢的聲音突然道,正是盧鍇,只見他雖然目睹著外面血淋淋的現場臉色發白,兩眼中卻是一片興奮之色:「媽,這是生化危機,那些咬人的都是喪屍!被他們咬過的人,也會變成喪屍!」

    盧鍇在家玩生化危機,裘韋琴自然見過,她忍不住道:「兒子,別說傻話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什麼喪屍?」

    盧鍇猛地扭過頭來:「媽你不相信我?對了,剛才襲擊我們的女服務員身上到處是血,西山閣賓館裡肯定有人被她咬了,我們快去找到他,時間長了,那個被咬的人也會變成喪屍的!」

    裘韋琴還想阻止,盧鍇已經拉住李波的手:「李叔,你們這裡有沒有武器,你快和我去賓館,如果生化病毒傳播開來,喪屍越來越多,我們就危險了。」

    李波在蜜巖村見過人相食的慘劇,知道這絕不可能僅僅是狂犬病這樣的傳染病,聽了盧鍇的話,有些半信半疑,但萬事小心不為過,他站起來道:「保安室裡有警棍。」

    盧鍇立刻搖了搖頭:「警棍殺不死喪屍的,喪屍一定要砸破頭才能死。」

    李波想了想,跑回辦公樓,不一會兒帶來了一把消防斧和漁叉--水庫裡養著魚,每年捕撈時節,都會用上漁叉。

    裘韋琴幾次想開口阻止一臉興奮的盧鍇,可想想,剛才兒子剛剛親手殺了一個人,殺一個還是兩個三個,一樣都是死刑,再看看外面恐怖片一樣的場景,她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

    盧鍇接過漁叉後,對裘韋琴道:「媽,你管住大門,千萬不要讓人進來,連活人也不要讓他進來,有的活人可能已經帶病毒了,他們可是會傳染的!」

    裘韋琴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盧鍇和李波匆匆向賓館跑去。

    門衛只剩下裘韋琴和老楊頭兩個人,老楊頭取了根電警棍出來,死死握在手裡。

    這時,門外三個村民已經從小男孩身上爬了起來,地上的小男孩子屍體肚子上豁開了一個大口子,胸口的肉都被啃光了,露出了白色的肋骨,裘韋琴緊緊摀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尖叫出聲。

    她和老楊頭躲在門衛室裡,甚至不敢露頭,只敢通過監視器查看外面的動靜,有那麼一會兒,有一群村民拿著鋤頭棍棒等物,從村裡衝了出來,和吃人的村民打成一團,但沒一會兒就一哄而散了,因為吃人的村民根本不怕鋤頭棍棒打在身上,除非頭被砸破,它們就攻擊不止,抵抗的村民在接連有同伴被咬後,終於潰敗了。

    裘韋琴突然意識到,兒子盧鍇說得沒錯,這真的是生化危機,要不然,沒有一個正常人會被鋤頭鋤破胸膛後,還會亂咬亂撓的。

    老楊頭突然對裘韋琴道:「裘工,不好了,有、有人過來了!」

    裘韋琴一看監視器,果然,有一個村婦拖著兩個孩子從村裡匆匆跑了過來,跑到水庫門口後衝著裡面大叫道:「快開門,快開門,讓我們躲一下!」

    裘韋琴剛要咐咐老楊頭開門,突然想起了兒子盧鍇說過不要開門的話,她一下子呆住了,老楊頭一個外派的保安自己哪裡敢做主,扭過頭問:「裘工,你看這……」

    裘韋琴咬著牙,死死盯著門外的三個人,那個村婦胳膊受了傷,正在流血,兩個孩子也就10來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村婦看到自動門遲遲沒開,急得用手掌連連拍打著欄杆:「求求你們快開門,快開門啊,村裡人都瘋了,到處在咬人,讓我們躲躲吧。」

    裘韋琴依然一動不動,一聲不吭,老楊頭的手指原本已經按在了自動門的按鈕上,這時看看裘韋琴的後背,又悄悄縮了回去。

    村婦一回頭,只見村裡又湧出幾個滿身是血的村民,向自己和孩子撲來,嚇得尖聲大叫:「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師傅,求求你,讓孩子進去吧,就讓孩子進去,救救孩子吧。」

    裘韋琴的手死死抓著桌沿,關節都發白了,半晌才道:「把門開道小縫,就讓兩個孩子進來。」

    老楊頭連忙按下了按鈕,門緩緩收縮起來,然而才開了一條小縫,老楊頭立刻又關上了,裘韋琴憤怒地道:「怎麼回事,老楊頭你怎麼把門又關上了?」

    老楊頭一縮脖子:「裘工,來、來不及了。」的確來不及了,因為那幾個滿身是血的村民已經撲到了門前,跑在最前頭的已經把胳膊伸到欄杆裡了。

    村婦明白自己一家三口已經逃不脫了,她不再求救,一把舉起孩子想把他舉上自動門的欄杆,爬過門去,然而自動門之間的縫隙太大,孩子腳一滑跌到了縫隙間,被死死卡在裡面,嚇得哇哇大哭。

    裘韋琴大叫:「快開門!」

    老楊頭也急了:「裘工,不能開,這門一開,欄杆一收縮,能活活把裡面的小孩子擠死。」

    這時,村婦的另一個孩子已經被撲過來的村民抓住了,他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媽媽」,就被一口咬在了臉上,然後整個人被壓在地上,他的手和腳胡亂掙扎著,在自動門的鋁合金欄杆上撞出光光的聲音。

    農婦一邊扯著卡在拉桿裡的小孩子,一邊想去救被壓在地上的孩子,兩頭顧不上,這時另幾個村民已經圍了上來,很快把她也壓倒在地,一時間,門外傳來一片生吞活剝的咀嚼聲。

    裘韋琴整個身子打著顫,如果不是扶著桌子,她都要摔倒在地上了。

    老楊頭也好不到哪裡去,死死低著頭,人都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怕被外面的村民看到保安室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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