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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零八章 集 體淨化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聽著戰友的哭訴,旁邊的崖山人員個個眼中含淚,手裡的斧頭猶如千斤重。這些無法截肢的戰友,何嘗不是他們自己未來有可能的遭遇。自己痛恨喪屍,和這些怪物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可是,如果自己明知必死,也許成為埋在泥土裡的一把枯骨,還不如成為一隻喪屍來得幸運。

    王路匆匆趕了過去,對那幾名無法截肢的傷員道:「把他們送到一個封閉的房間,我想辦法救治他們。」對王路的決定,沒有任何人質疑,甚至所有人都堅信,王路一定能救這些已經注定變成喪屍的人。這是種盲目的信任,但既然王路一人能擊敗10餘萬的喪屍,那他沒什麼是不能做到的!

    關新和周春雨對視了一眼,他們兩人都是熟知內情的,都想到了王比信和王橋,好吧,王路有特殊的手段敵人都轉變成」自己人「,那麼用這種特殊的手段拯救戰友也是種辦法,無論屆時戰友們化身成為怎樣的存在,但他依舊會是自己的戰友。就如同某位白頭鷹高層人士說過的,就算他是狗,也是我們的狗。

    這時,一個小小的人影擠開眾人,挨到了王路的身邊:「爸爸,我來幫你。」這人不是陳瓊又是誰。

    這次崖山全員上陣,老弱病殘一個不落,但封海齊到底不忍心讓他們衝殺在第一線,所以陳老伯、崔大媽、陳瓊、蔡春雷、關文靜等人都被安排在最後的一個筏子上,一翻拚殺下來,老弱病殘有受傷的,卻沒一人丟命,稱得上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陳瓊走路有點一拐一拐的,卻是登岸時,被喪屍扔來的一塊磚頭砸在大腿上。因為有塑料盔甲擋著,所以沒出血,但裡面卻是青腫了。女娃子看到在百梁橋被焚。王比安縱身跳下溪裡時,頭腦一昏,當場就衝到岸邊想跳下溪去,卻被陳老伯死死拉住了。等看到王比安浮出水面又救竺利上岸後。陳瓊歡喜得眼淚如開閘一樣冒出來。

    陳瓊心地善良,雖然很想跑到王比安身邊,但扭頭看看一地的傷員。和帶傷救治的錢正昂,咬了咬唇,轉身幫著護理起傷員來,直到看到王路回來,說要單獨醫治被喪屍咬了的傷員,她心思聰慧,如何不曉得王路打的是用自己的血轉化傷員為智屍的主意。這其間,自然少不了自己「淨化」的作用,忙上前相助。

    王路看到陳瓊心裡也很高興,說真的,對這個領養的女兒。王路並不如陳薇那樣貼心。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男人的心又粗,不可能將她當成王比安那樣親近,何況陳瓊年齡又大了,王路沒法象對梨頭那樣又抱又親,所以感情上總是隔了一層。但王路也隱約知道,陳薇有點將陳瓊當童養媳來看待,雖然說陳瓊的年齡比王比安大,不過,唉,算了,這末世,只要兩個孩子之間有真感情,自己自然樂見其成。更何況陳瓊還有那特殊的異能在,是自己的血液轉化智屍必不可少的助手,所以王路對陳瓊的好感也越來越深,有時候還真有幾分將她當親閨女的感覺。

    這時見陳瓊腿有點不利索,王路忙上前扶住她:「哪裡受傷了?讓茅麗給你看一下?」

    陳瓊忙搖了搖頭:「只是挨了塊磚頭,爸爸,我們還是趕快治療傷員吧,時間如果耽誤久了……倒是爸爸你胸膛上的傷口……」

    王路搖了搖頭:「一點皮外傷。」他扭頭對周春雨、關新、王比安道:「喪屍的威脅你們不用再擔心了,如今當務之急是立刻救治傷員……」

    周春雨打斷了王路的話道:「王哥,這些具體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辦好了,你趕快醫治那些被喪屍咬了的戰士吧。」

    王路點了點頭,的確這些細枝末節不需要自己管得太詳細,這時,有人來報,所有的被喪屍咬傷的人員都已經送到了旁邊的一幢小樓裡,其中有兩個傷員,是在船上戰鬥時被咬傷了腿,原本是要將整條腿鋸掉的,但他們覺得與其下半輩子成為一個殘廢,不如冒險讓王路醫治一下。前來報告的隊員吞吞吐吐地道:「他們說,無論下半輩子是人還是鬼,都承王哥的大恩大德不忘。」

    王路看了那名隊員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從他們眼見都看到了一些閃爍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異能的秘密不可能隱瞞一輩子,早晚會被人發覺,看起來,在崖山人中,肯定流傳著一些關於自己異能的猜測了。不過,這樣也好,因為,這正說明自己的強大。人,在絕望無助時,總會寄希望於那些強者,相信絕對的力量會幫助自己擺脫災難,那就讓自己,成為他們的希望吧。

    王路拉著陳瓊的手,進了小樓,門,被關上了,立刻有一隊全幅武裝的隊員,守在了門口。

    周春雨歎了口氣,扭頭對關新道:「你去迎接一下基地的人,感謝他們的來援,順便把王哥回來的消息告訴王比信、王橋和張駿他們,對了,問問他們有沒有隨帶藥品,我們的傷員太多了。」

    關新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對了,我們還得派人回崖山,告訴陳薇老師她們勝利的消息,同時也從衛生院帶點藥來。」

    王比安在旁邊道:「需要我做什麼?」

    周春雨道:「你照顧好學校的孩子們--對了,你們的傷亡重不重?」

    王比安搖了搖頭:「還好,有幾個同學在從橋上跳下來時嗆了水,還有人被火薰著了,倒沒有人受重傷……唉呀,不好了,我忘記竺林、王叔叔和沈叔叔他們了!」

    王比安和周春雨等一行人是在蕙江村,百梁橋已毀,大家只得乘船過溪到了百梁村,王比安也說不清王德承等一行人的生死。事實上,為了掩護孩子們,包括竺林、王德承、沈慕古等人在內,共有6人落到了功夫喪屍手裡受盡了折磨。王比安最後看到他們,是喪屍們扛著檑木向百梁橋衝來之時,被綁在椅子上的6名人質在剎那間也淹沒在重重喪屍潮中。

    當王比安和周春雨一行人登上百梁村的埠頭時。崖山救援部隊中,登上百梁村的堤岸突擊的隊伍也正趕了過來,隊伍中抬著背著不少傷員,卻是想送到對岸讓錢正昂、茅麗施救的。關新忙通知他們,有被喪屍咬傷又無法截肢的,可以送到王路處。進行「特殊治療」。

    王比安攔著人問道:「有沒有看到竺林?有沒有看到王德承、沈慕古叔叔?」

    對於竺林這新來不久的孩子,大夥兒並不熟悉,但對王德承和沈慕古,相識的人卻不少,當下就有個武裝部的隊員迎了上來:「在這兒,在這兒,王德承和沈慕古在這兒!」

    王比安、周春雨忙跑了過去。果然在擔架上看到了昏迷的王德承和沈慕古兩人,那名武裝部的隊員在旁邊告知,他們在喪屍退去後,就在橋頭看到了這些被捆綁在椅子上的人員,忙上前救護。幸運的是。可能喪屍受到命令忙於攻打百梁橋和救援隊伍,這些落入喪屍手裡的人員,居然奇跡般一個都沒被咬。

    「只是有個孩子情況不是很好,好像是因為驚嚇過度,牙齒被硬生生敲落後,大量的鮮血嗆到了肚子裡,生生被窒息了。」

    那是竺林!

    王比安搶到運送擔架的隊伍中,果然找到躺著竺林的擔架,旁邊,竺利正半跪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表弟,旁邊一名武裝部的隊員尷尬地站著,手裡拎著斧頭輕聲道:「這個孩子已經沒有脈搏了,就是送到對岸錢醫生也沒法救了,咱們還是趕緊趁他沒變異前……」

    看著一動不動的竺林,王比安的心一抽,說實話,他和竺林並不熟,算上以前竺家孩子在學校裡的搗蛋,還稱得上互相之間有些小疙瘩。可竺林落在功夫喪屍手裡後,還是勇敢地戰鬥過,他居然最後死得這樣不明不白,不是被喪屍咬死,而是被自己的血給嗆死,這真是--唉。

    王比安把手輕輕放上了半跪在地上的竺利的肩:「對不起,我答應過你救竺林的。」

    竺利眼神空洞,半晌才道:「不怪你,要怪,也該怪我,要不是我……」他突然號啕大哭起來,旁邊幾個竺家的孩子也抽噎起來。

    竺利哭了一會兒,反手抹了把淚,站起來扭頭對王比安道:「求你件事。」

    「什麼事兒?你儘管說。」王比安道。

    「把竺林--把他的屍體放到洞橋鎮外行不行?」竺利輕聲道。

    王比安還沒回答,旁邊的那名等著砍下竺林頭的隊員叫起來:「這怎麼行?這孩子很快就要變成喪屍了。這世上多一隻喪屍,我們人類就多一份危險,只有殺光所有的喪屍,我們才安全。」

    竺利一把揪住那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隊員大吼道:「喪屍怎麼了?他就是變成喪屍也是我表弟!我的媽媽,他的媽媽,還有我們家的爺爺、奶奶、二姑媽,都被喪屍咬後變成了喪屍,就連我死後,也會變成喪屍,你殺得光嗎?你殺得光嗎!」

    那名隊員起初嚇了一跳,發現一個孩子也敢衝著自己大吼大叫時,不禁惱羞成怒,重重一把將竺利推到地上:「小赤佬,你發什麼瘋,滾開,別耽誤老子干正經活。」

    王比安忙擋在竺利身前:「別吵了。」

    周春雨也上前扯了一把那個隊員:「行啦,行啦,你一個大老爺們,和個孩子吵什麼。走走走,我看你也受傷了,趕緊去包紮一下,這點小事,就讓孩子們自己處理吧。」

    那名隊員見周春雨拉偏架,他其實心裡也不好受。這一場戰爭,自己的朋友也有好幾個傷亡,心中如何不悲痛,竺利的心情他也理解,最終長長歎了口氣,轉身離開,扔下了竺林的擔架。

    王比安輕輕碰了碰竺利:「你打算怎麼辦?等竺林變異後,你想帶他回崖山嗎?這也不是不可以,就像錢正昂叔叔的老媽那樣……」

    竺利搖了搖頭:「不,還是把他放到洞橋鎮外吧,他不應該待在人類的世界裡。」他突然俯下身,倒轉斧柄,在竺林的嘴巴裡橇動著。將他已經殘缺的牙齒都生生橇了下來,又扯過他的手,將十指一一剁下:「竺林。你要做只好喪屍,這樣子你就不能吃人了,反正這世上能吃的東西多著呢,你以前最喜歡吃薯片。那玩意兒沒牙齒也能吃,去吧,做只不吃人的好喪屍。」

    王路並不知道外面的這些小插曲。他正陷入煩重的工作中--有整整9個人,等待著自己「妙手回春」將他們變成智屍。這其中,蔡春雷還送來一名傷者,說是胸部中槍,錢正昂手術失敗,內部大出血,眼見是不得活了。徵得其家人同意,也送到王路這兒來進行「特殊治療」。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這還是王路第一次進行這樣大規模的「轉化」,先不說自己的一身血夠不夠用,就是陳瓊的「淨化」。能不能同時對如許多人的大腦進行干涉,也是個問題。

    現在,所有的傷員都被牢牢綁了起來,因為沒有足夠的床,他們都直接躺在地板上,有幾個傷員受傷較重,已經奄奄一息了,正在無意識地呻吟著:「救我,我不想死,別砍我的頭。」

    王路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他只能給這些轉變者有限的血量,他們注定不可能變成鄭佳希、王比信、王橋這樣高智商的智屍,他拉過陳瓊輕聲道:「你有把握對他們都施加淨化嗎?」

    陳瓊不想騙王路,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試試看。」

    王路道:「你不需要像淨化王比信和王橋那樣,他們本來都是我們崖山的人,並不是我們的敵人,不需要改變他們太多的記憶,關鍵是兩點,一是絕對不能吃人,二是保持對爸爸我的忠心。」

    陳瓊重重點了點頭:「我知道的,爸爸,你放心好了。」

    王路不再多說,取過一個大號針筒,示意陳瓊給自己抽血,然後,將血一一注射入各人身體,這些接受「特殊治療」的傷者,有幾個神志還算清醒,他們默默看著王路的舉動,關於王路異能的傳說,在崖山早有流傳,當初王比信突然化敵為友時,因為事發突然,王路做的並不機密,有些人隱隱猜到了一些真相,現在看著王路給自己治療時,一不用藥,二不動刀,只是輸自己的血給眾人,就知道有些神奇的傳說是真的。不過,並沒有人因此而恐懼,相反,有人心裡充滿希望--如果自己能變成王比信這樣,倒也蠻好的。

    有位屁股上挨了喪屍一口的傷員在王路給自己注射血液時,突然期期艾艾地道:「王隊長,我、我治好後,能不能依然和家裡人生活在一起?」

    王路一怔,那位傷員道:「我到崖山後,在你主持下結了婚,還領養了一個女兒。我老婆對我挺好的,女兒也很乖巧……」

    王路把整管針筒的血液全都注射完,這才拍了拍那傷員的肩膀:「不要多想,好好養傷,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謝謝,謝謝王隊長。」這名傷員面對王路虛無縹緲的承諾,連連道著謝。他的道謝聲,引來了另外幾個還清醒著的傷員的同聲附和,一時屋子裡「謝謝」聲一片。

    王路含笑點著頭,謝自己嗎?這倒不用了,這種廉價的口頭道謝,自己在末世前就不當回事了,尤其是干媒體這一行的,都是當面人情,有紅包就給你發稿子鼓吹,沒紅包,再稱兄道弟也免談。同樣,王路也不會指望那些請自己發稿子時就拍胳膊大叫兄弟的人,在自己真有為難事時,會出力幫忙。這社會啊,就是這樣現實。

    沒錯,這些人是為了拯救王比安等孩子們受的傷,但王路同樣知道,這些人不見得真正心甘情願上戰場,更多的是迫於壓力,比如說,周春雨的威脅。崖山建立以來,王路對自己的統治能力,以及所謂的部屬忠心程度,心裡門兒清,什麼為「主公效死」這種對白,根本想都不用想。

    只不過,不管如何,這屋子裡的人都為崖山戰鬥過,所以,同樣,謝謝你們,為了感謝你們,我將給你們新的生命。

    當然,除了新生命外,還將給予你們對我的忠誠。

    已經有瀕死的傷員開始變異了,緊綁的身體正在抽搐,嘴裡冒出黑色的血液,陳瓊坐在旁邊的一張沙發上,閉著眼,全神貫注。

    王路知道,這時他已經幫不上忙了,他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這倒不是累,雖然每個傷員注射的血並不多,但合起來從他身上抽走的血也蠻多的,只是王路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適,他只是有些事情要好好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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