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四十一章 沒有簽賣身契的丫環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謝主任一擺手:「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投靠任何一方的,咱們不去打別人,別人想來打咱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真要走到絕路,我一把火將糧倉放火燒了,老子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話說到此,眼中浮起一層狠厲之色、
唐獸醫暗暗歎了口氣:「謝主任,就算是不投靠,但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咱們也用不著得罪崖山,再怎麼說,咱們還希望人家能幫我們帶點別的資源來,也能讓大伙的生活更好點」「。」
聽說「生活更好云云」,旁邊的眾人紛紛點頭,一個男子道:「聽說崖山有發電站,如果能用上他們的電就好了,如今倉庫通風全靠人工,因為晾曬不及時,大批糧食發霉,如果能重新啟動自動化倉保系統,那就能省力多了。再說,這糧食也不能吃一輩子啊,再怎麼保管得力,頂天了10年後就不能食用了。咱們不如通過崖山的商隊,多交換些別的物資。」
謝主任原是胸無大志之輩,要不然也不會堅守著這樣大的糧倉只顧自家保命,碌碌無為,這時聽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心裡頓時也沒了主張,心煩之下,想起來這番爭議,都是唐獸醫引起的,手一揮道:「這事唐醫生你自己看著辦吧。」居然轉身就走了。
夜幕低垂,尚田鎮鴻溝外的臨時市場燃起了星星點點篝火,雖然旁邊的房屋裡也可以燒飯,但商隊裡大多是年輕人。覺得商隊野外露宿不用篝火簡直是沒情調到家啦,原本他們甚至想過連睡覺也要搭帳篷,被穩重的王伯民呵斥了幾句,才收斂一點。
李詠突然道:「溝對面有人來了。」
王路抬起頭,藉著篝火飄忽的火光一看,果然溝邊來了兩個人影,依然是用竹竿的方式,輕輕鬆鬆過了溝,兩人一落地,商隊眾人才看清其中一個居然是女的。
王路早已經迎了上去。滿臉笑容地道:「是唐醫生嗎?歡迎歡迎。」
那女的正是姓唐的女獸醫。她見王路不叫自己獸醫,而稱醫生,曉得這是對方表示對自己的尊重,當下也伸出了手:「唐慧。」
王路用力握了握手:「王路。」
旁邊伴隨唐慧而來的謝健也伸出了手:「謝健。」
王路笑道:「小朋友。多謝你照顧王比安啊。」也握了手。
謝健老成地道:「我已經16歲了。算是成年了。可不是什麼小朋友。」
王路呵呵笑道:「好好,歡迎兩位大朋友參加我們崖山商隊,來來來。坐,我們正準備吃晚飯呢。」
唐慧自打過了鴻溝,就成了崖山租用人員,倒也不客氣,就隨著王路坐到了篝火邊,沙林很有眼色的遞過來一個飯盒,唐慧一瞧,裡面是香噴噴的大米飯,西紅柿炒蛋、醃黃瓜、半塊肉脯。她也不矯情,取過調羹就大口吃起來。
謝健坐在唐慧旁,也端著個飯盒邊吃邊道:「王首領,我們的條件是這樣的,租用一個人給一件防彈衣,然後是每天50斤大米。」
王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道:「行,盧鍇,挑件最好的防彈衣讓謝健帶回去。」
謝健卻搖了搖頭,豎起兩根手指道:「是兩件防彈衣,一件是租用唐阿姨,一件是租用我。」
王路曉一轉念,就知道這是尚田鎮對自己一行人還不放心,派個人護著唐慧--他卻不知道,唐慧是去是留尚田糧庫的謝主任根本不放在心上,是謝健和她感情深厚,擔心她孤身在一群陌生人中間受欺負,所以一起跟了來,甚至連他的遠房族叔謝主任那兒也沒有匯報,只是托人帶了個口信。
王路毫不遲疑地答應了,防彈衣是死物,能換兩個大活人是最合算不過,謝健這孩子的機靈老成他也很是欣賞。
卻沒想到,這事惹到了旁邊一個人,正是盧鍇。
盧鍇本就不滿謝健和唐慧在配種一事上聯手捉弄王比安,更心痛寶貴的防彈衣被交換到尚田鎮,依他的心思,反正人都到商隊了,拍拍屁股走他娘的就行了,以後如果給商隊立下了功勞,那自然該給些獎賞,可現在兩人寸功未立,就涎著張臉伸手要東要西,這可真是馬不知臉長了。
盧鍇在旁邊重重「切」了一聲:「我說,姓謝的小子,唐醫生換件防彈衣倒也算了,你算什麼啊,居然也要我們拿防彈衣來換?我們說得好好的,只是想租用唐醫生,可沒說搭你這個拖油瓶。你有什麼能耐啊,喔,對了,你學猴子跳來跳去倒蠻好玩的,不過耍猴在末世裡可沒人看,更不會有人給賞錢。」
王比安在旁邊撲哧笑了半聲,被王路一瞪眼,忙忍住了。
謝健卻也不生氣,一邊大口扒拉著飯,一邊瞅了幾眼王比安和盧鍇,含含糊糊地道:「你們兩人可以參加商隊,為什麼我不行?我年齡比王比安還大咧。」
盧鍇氣急而笑道:「我們能參加商隊,是因為我們有異能,能為商隊做貢獻,年齡大光會吃白飯有個屁用啊。」
謝健嚥下了嗓子眼的最後一口飯,反手一抹嘴:「王比安的異能我倒是聽說過,好像是女性喪屍老少通吃,你又有什麼異能了?」
盧鍇一挺胸:「小子,看好了。」他走到旁邊的喪屍群中,隨手拉出一隻喪屍,站在它面前,脆聲聲一聲「滾蛋」,喪屍扭頭就走。
盧鍇斜過眼,得意地看著謝健:「瞧見沒有,我告訴你,在咱們崖山,武裝部的隊員人手一個錄了我盧鍇聲音的『滾蛋機』,隨便走到哪兒,喪屍都不敢靠近。」
謝健拍了拍手:「果然是好厲害的異能。麻煩你幫我端盤水來。」後半句話,卻是對王比安說的。
王比安看看盧鍇。又看看謝健,撓了撓頭,起身去端了滿滿一盆水來,還好心地道:「這水是從民房旁的大缸裡舀來的,應該是雨水,恐怕不怎麼乾淨,不能喝。」
謝健道了聲謝謝,將水盆平端,頭一低,將臉埋入了水中。
盧鍇在旁邊抱著胳膊冷笑:「搞什麼名堂?」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其實早在謝健將頭泡在水裡憋氣一分鐘時,商隊眾人已經聚了過來。王路和封海齊交換了一個眼色。這個水下呼吸的異能。應該是類似水喪屍的變異吧。
「五分鐘了。」沙青瞪著眼珠子道:「娘的,老子憋2分鐘頂天了。」
平時不太發話,也不參與戰鬥的茅麗這時清冷地道:「有個德國人的水下憋氣世界紀錄好像是15分鐘。」
王伯民已經拿出了手錶正式計時。10分鐘,15分鐘,20分鐘,30分鐘……
盧鍇終於怪叫一聲:「姓謝的,算你厲害,老子服了。」
謝健從臉盆裡抬起頭,下巴上滴著水珠,沖王路笑道:「我這點本事,值不值得一件防彈衣?」
王路輕輕拍了拍手:「值,太值了。」
盧鍇做事一向大條,既然謝健露了一手,他倒也心服,上來拍了拍謝健的肩膀道:「你在水下最長憋氣的時間是多少?」
謝健抹著臉道:「差不多有23個小時吧,其實再長時間也撐得住,只是當時包圍我的水喪屍太多,我打不過它們,只得上了岸。」
盧鍇一翹大拇指:「好漢,比水滸傳裡的浪裡白條還牛。」
王比安這時也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你在水下是像魚一樣能在水裡呼吸呢還是完全不呼吸?」
謝健撓著頭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算是有水進了肺部,也沒關係的。對了,你的異能為什麼這樣古怪啊,只對女喪屍有效,這異能還分性別的……」
看著三個孩子說說笑笑,唐慧知道,直到此時,自己和謝健才算是正式加入了崖山的商隊。她之所以願意參加商隊,也有幾分擔心崖山用武力威嚇的成份,這時看到王路平易近人,隊員們待人親和,甚至商隊裡還有茅麗這樣的美女,這才放寬了一顆緊提著的心。
收拾過餐具後,商隊眾人各去道旁的民宅休息,王路沖唐慧道:「唐醫生,你就和我們的--這位茅麗茅醫生住一個房吧,她是我們衛生院的醫生,說起來你們也是同行。」
唐慧謝過了,和著茅麗一起進了道旁一幢小樓的二樓房間,這幢樓並不僅她們兩個居住,沙林、王伯民等人也各自找了房間住。唐慧冷眼瞧著,崖山眾男人並沒有來自己和茅麗的房間探頭探腦,更沒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她知道自己雖然算不上什麼美女,但長得也頗為耐看,茅麗更是一等一的美女,崖山的男人們並不迷於美色,讓她頗為意外,卻不知這是王路特意吩咐過的,還是這些崖山人的確是這樣的品性。
一時睡不著,唐慧起身開了窗,吹進陣陣夜風,剛要返身上床,卻看到崖山商隊住宿的小樓門口,整整齊齊站著幾排喪屍,她是早就聽說了崖山商隊驅使喪屍拉車的,如今親眼看到喪屍居然當起了守衛,心裡百感莫名。她卻不知道,和自己躺在同一個房間裡的大美女茅麗,就是不折不扣的智屍呢。
唐慧無聲地歎了口氣,如今崖山算是正式租用自己了,說得好聽點,是人才流動,說得難聽點,自己應該算是還有點自由度的奴隸,嗯,說奴隸有點刻薄了,王路對自己還是很尊重的,應該差不多是古代人家的佃戶、長工、沒有簽賣身契的丫環。唉,要不是想著給死守糧庫的眾人找一條出路來,自己又何苦趟這攤子混水。可是,明明知道謝主任縮著頭最後只會連累大家人人死無葬身之地,自己就算不為別人考慮,也該為自己找條生路啊。卻不知,那王路,能不能給自己找條在末世生存的道路來。
次日起了床,王路讓謝健送去了兩件防彈衣。便準備上路,順口問了問唐慧附近的定居點,唐慧卻一問三不知,原來尚田鎮糧庫定居點自設立以來,就深溝壁壘,執行全面的閉關鎖國政策,雖然曾經遭遇過幾股不知從哪裡來的倖存者襲擊,但都被他們打退了,而這也更堅守了他們堅守不出的決心。對外界的瞭解,只是通過電台。所以他們知道數十公里外的崖山。卻對自己數公里外的周邊毫不瞭解。
王路和封海齊嘀咕了一陣。最後決定,上甬台溫高速,往鮚埼鎮去。鮚埼鎮是個沿海鄉鎮,以近海養殖業為主。如果能在那兒搞到船的話……海洋捕撈可是個生發的好買賣。運氣好的話。一網撈上來的漁貨就有好幾噸,這可比種田划算,甬港市的漁民向來比農民賺錢。
商隊找了一處地勢平坦的高速公路和鄉道聯接處。硬生生破開隔離鐵絲網,上了高速路,這一段既沒有出入口,又沒有立交高架或隧洞,雖然偶有拋錨的車輛,卻並沒有完全堵塞,大車隊還能通行。
王路坐在車上,一邊看著尚田鎮列的所需物資清單,一邊和封海齊聊著:「看看,不是要發電機就是要汽柴油,嘿,說到底,是缺電。」
封海齊道:「咱們崖山的電送到尚田這樣遠的地方,技術上倒不算什麼難題,只要修好沿線的變壓站就行了,只要有足夠的零配件,也就是裘韋琴的電力部花點時間。但問題是,這條線路一架起來,就防不住沿線的倖存者趁機搭便車偷電啊。」
王路知道封海齊言下之意--倖存者團體有大有小,像尚田鎮這樣,算是大的,但散佈各地的自然村落裡,肯定也還有別的倖存者,甚至一家三口運氣好的話,也能掙扎著活到如今。這電一通,沿線附近的倖存者只要不是傻的,搭根線就能用上,崖山對此也拿不出有效的管理措施。
王路倒不是捨不得這點子電,只不過,不想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在敵友未明的情況下,他可不想做割肉飼鷹那樣只有滿頭腫包的佛祖才做得出來的事,咱們種花家講的是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王路把尚田鎮的清單往褲袋子裡一塞:「他們列這張單子,其實還是在試探我們,要是真的信任我,早就直接說從崖山拉電線了,也不知道那糧庫裡主事的是什麼人物,這樣瞻前顧後遲疑不定。嘿,還不如唐慧和謝健一個女人和孩子呢。」
封海齊瞟了王路一眼:「怎麼,聽你話裡的意思,對糧庫那幫人很不待見啊,人家也沒惹你啊。」
王路哧地冷笑了一聲:「我只不過是看不慣那些眼皮子淺的傢伙,這叫什麼來著,對,插標賣首,不知死活。」
王路道:「不足百來個人,死守著數十萬噸的糧食不放,不知進取,這不是找死嗎?也不知道有多少倖存者和智屍在盯著他們。難道他們能在糧庫窩一輩子?糧食再多,陳化了照樣不能吃,他們早晚不得不走出糧庫,面對這個險惡的世界。在我看來,他們和中東的狗大戶差不多一個德性,守著石油就什麼也不幹,卻不想想,有一天地下的石油用光了怎麼辦。」
他冷笑了一聲:「聽說那個糧庫的首領叫什麼謝主任,哼,估計也就是鄉鎮機關裡的小頭頭,副科級幹部,哪裡有什麼遠見?眼皮子淺得就只看得到面前的食盆。」這話說得有點損,直把那個沒見過面的謝主任視做了雞犬之輩。
封海齊掏了掏耳光:「有長進,比我剛見你時眼界開闊多了。」
王路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己剛認識封海齊時,可不也一樣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念頭不放,只想憑著崖山之險安穩過自家的小日子。饒是他臉皮厚,也有點尷尬。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響一聲槍響,王路忽地跳了起來:「敵襲!」
等王路趕到最前線時,槍聲又先後響了七八聲。
所有的大車都停了下來,按照預案,一應人員藉著車身和喪屍的掩護,向槍聲傳來處摸去。
今天在前方探路的是盧鍇,王路看到他時,盧鍇正和王比安趴在大車底下,舉著槍正向高速公路下瞄準著,路基下是茂密的綠化帶,隱隱綽綽的,什麼也看不見。
王路也爬進了大車下,先打量了一眼王比安,又瞟了眼盧鍇,見兩人身上都沒有血跡,這才氣喘吁吁道:「怎麼回事?有沒有人受傷?」
盧鍇道:「有人從綠化帶那兒向我們開槍,當時李詠帶著喪屍走在最前面,子彈是衝著他來的,打在胸口,被防彈衣擋住了。」
王路鬆了口氣:「剛才的槍聲都是對方打的?」
盧鍇道:「怎麼可能!我們總不能光挨打不還手吧,我一聽到槍聲就衝上來開了好幾槍。」
「打中了沒有?」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卻是謝健舉著手槍擠了上來,這也是個好事的。
盧鍇咳嗽了一聲:「好像,那個打中了--反正我看到人影晃了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