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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百零三章 弒父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唯一不受王路腦電波控制的,只有崖山的人類倖存者和少部分進化最完善最聰明的智屍,它們借助腦波控制儀,勉強擋住了王路的腦電波影響,譚櫻一把拉起王比安的手:「跑吧,這裡已經是死亡之地,任何進入你爸爸腦電波範圍的喪屍智屍,都將互相吞噬直到真正的死亡讓它們安息。」

    崖山眾人和少部分智屍如潮水一樣退去,退到招寶山下,和同樣目瞪口呆看著海防線上這幕十八層地獄一樣慘景的封海齊、陳薇等人匯合,然後,繼續撤退,退出石化工業園區,退出鎮海市區--因為,王路的腦電波範圍一直在持續擴大中。

    海防線上再次響起槍炮聲,那是兩國的喪屍智屍正在無差別攻擊,互相殺戮,至死方休。

    陳薇仰頭看著那艘飛艇,猶如看著一朵灑播死亡的烏雲,她跺著腳道:「王路這是在幹什麼?怎麼連自家的喪屍智屍也殺?他糊塗了不成?」

    旁邊,已經脫離王路影響的譚櫻道:「大道無情,在王路導師的腦海中,所有的喪屍智屍都是一視同仁的,沒有什麼喪屍與智屍的區別,也沒有倭奴與種花的區別,他是所有的喪屍智屍的唯一主宰,他讓它們死,那就只有死,統統去死。」

    王比安在旁邊聽呆了:「統統去死?譚阿姨,這裡面還有不少我們崖山自己的智屍啊,難道它們也要去死嗎?」

    譚櫻道:「是的,這就是無差別攻擊的最高境界,其實質,就是徹底的臣服。是生還是死,都是王路導師的恩贈。」

    謝玲皺起眉:「我哥他、他怎麼這樣子?!他平時為人挺和氣的啊。」

    譚櫻瞟了眼謝玲:「你們不懂的。在我們智屍的腦電波感應中,王路導師早就不是你們舊人類了,他是一種我們敬仰的存在。你們是無法理解他的。」

    陳薇實在忍不住了:「難道王路讓你去死,你也會死嗎?」

    譚櫻立刻點了點頭:「會的,我願意為王路導師付出一切。能和王路導師合為一體,是我的榮耀。事實上,因為脫離了王路導師的腦電波範圍,我認為我正在失去一個寶貴的機會。也許,死亡是不存在的,能量是永恆的。它會衰弱,但不會消失,腦電波也一樣,我們的存在,就是腦電波的存在。原本我們還需要依托這具肉身維持腦電波的運轉,可如果與王路導師合為一體後。我有種預感,我的腦電波就能永遠與他共存,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相比之下,現在我們寄生於笨拙的肉身上自以為永生不死,是多麼愚蠢。」

    陳薇、謝玲、王比安和陳瓊面面相覷,他們完全聽不懂譚櫻在說什麼。譚櫻也同樣看著王路的家人們搖了搖頭,他們雖然是王路的親人,有的還流著王路的血脈,可他們完全不瞭解王路導師,真是夏蟲不可語冰。

    這時,封海齊匆匆走了過來:「我們還需要繼續撤退,事實上,我打算命令大家撤回崖山,因為這場戰爭,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當王路來時。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陳薇苦笑著點點頭,譚櫻早就說過,這場戰爭,有王路則勝,無王路則敗。沒想到,自己對丈夫的認識,還不如一隻陌生的女智屍,讓她一語成讖。她道:「命令全體人員返回吧,做好死傷人員的治療工作,盡最大可能挽救每一個人。」

    飛艇上,只有王路還站立著,棟棟、駕駛員智屍以及潘教授,全都摔倒在地,雙手被手銬反拷在身後--在王路施放無差別攻擊時,一直藏身在金屬盒裡的潘教授,突然打開了盒子,以不輸於年輕人的敏捷,將棟棟推倒,拷上了手銬,同時,將那只駕駛員智屍也拷了起來,最後一隻手銬是留給潘教授自己的。然後,飛艇裡的所有人都被王路所控制,只是因為雙手被反拷,棟棟、潘教授與駕駛員在狹小的飛艇裡翻翻滾滾,拚命張著嘴去咬對方,卻無一咬實,三隻智屍身上都帶了傷,幸好不足以致命。

    王路卻目無表情地瞟了他們一眼,似乎這三隻智屍的死活與自己完全無關,似乎忘了,自己就是在棟棟和潘教授的幫助下,才學會了無差別攻擊。

    他現在只全神貫注著一件事,那就是合體,與更多的喪屍智屍合體,沿海防線上,無論是岸上還是海面上的喪屍智屍,都已經和他合體,有多少?40萬還是100萬?沒關係,數字永遠只是個數字,他--它知道,自己能合體更多,控制更多!

    腦電波一圈圈如蕩漾的水波一樣擴散開去,又有更多的喪屍智屍被王路所合體所控制,然後陷入狂暴的無差別攻擊。

    這一切,讓它歡喜。

    啊啊,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這個軟弱的男人,這個為家庭活著的男人,他終於明白放下一切,盡情地釋放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它,可以再次回到這個世界了。一個早該被它所征服的世界。一個曾經無數被它所征服的表世界的又一個。這並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它來了,它又回來了,沒有任何存在,能阻擋它!

    只要王路繼續合體下去,臨界點就會到來,那時,他永遠無法回頭,他就永遠歸它所有。在它真正成熟以前,這具軀體,依然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但是,當然,它不會讓這具軀體去做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什麼崖山,什麼家人,什麼親情,什麼愛情,這一切,與宇宙相比,都是曇花一現,告別螻蟻一樣的生活吧,成為唯一的一,才是生命真正的意義。從這個貧瘠的藍色星球起步,星辰大海,才是我們的征途。

    「啊,喂。這個台詞怎麼這樣熟悉,見鬼,這不是兔吧的口號嗎?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出現網絡憤青的座右銘。」它的意識裡,突然踹出一串思維,那是。王路的思維,一個喜歡逛鐵血、國觀和兔吧的偽憤青的思維。

    他,居然還沒有徹底迷失。

    它知道,那是合體的臨界點並沒有到來,自己的力量還不夠強大,它再次退回王路的意識深淵。悄悄地潛伏下來,安靜地等待王路與更多喪屍智屍合體,沉迷於無差別的殺戮中。

    王路短暫的清醒一閃而過,再次陷入因為無數喪屍智屍的合體,而瘋狂肆虐的腦電波風暴中。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我思既你思。隨著與更多喪屍智屍的合體,喪屍智屍的海量信息湧入他的腦海,正在狂暴地衝擊著自己獨立的意志,喪屍智屍的各種原生態記憶,充沛著他的大腦,幾乎就要替代王路自己的記憶了。他已經快分不清,誰是王路。誰又是種花家倭奴的喪屍智屍,也許王路就是喪屍智屍,喪屍智屍就是王路。

    那個臨界點,隨著越來越多喪屍智屍與王路合體而越來越近,僅僅是因為王路的無差別攻擊,讓大量的喪屍智屍同時死去,這才延緩了臨界點的到來,但是,這一延緩推遲不了多少臨界點到來的時間,很快。非常快,也許就在下一秒,他--它,將得到完全的解放。

    在漫長的海岸線上,一個聲音喃喃自語:「是他。是他,這是他,可是,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是了,我知道了,是它在操控他。它從來沒有真正的消失過,自從山中小水庫一夜後,它一直深藏在他的體內,現在,它回來。不對,是它要出來了。不行,我必須阻止它。不能讓王路的合體再繼續下去,我有預感,這樣的合體無限制進行下去,將是一場災難,所有生靈的浩劫。」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些智屍喪屍會自相殘殺,剛才你不是已經阻止他們了嗎?那條飛艇上傳來的腦電波是怎麼回事?我覺得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畢,孫英傑,你們都離開這兒,趕快離開,你們對抗不了他的,他太強大了。」

    「小姐,他究竟是誰?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你都快生孩子了。」孫英傑道,他的雙手摟著一支重機槍道:「我們可是聖嬰的血誕生的新生代智屍,腦電波能撐得住。」

    「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那個正在散發著強大腦電波的他,就是我懷裡的孩子的父親,所以,他是不會傷害我的。你們這就帶著我們雅戈爾動物園所有智屍離開,你們在這裡於事無補,只會拖我和孩子的後腿。相信我,快走!他的腦電波越來越強大了,就算你們是因受了我的孩子的血而誕生的,腦電波較別的智屍更為特殊,也會抵抗不住的,一旦被他合體,就會像海邊的那些喪屍智屍一樣無差別互相攻擊,連我也救不了你們,快走,這是命令。」

    小畢和孫英傑等來自雅戈爾動物園的智屍們,終於駕車匆匆離去,沿著沿海公路踩著大油門,一路上撞倒了無數已經陷入無差別攻擊的喪屍們。

    只留下了孫美萍一人,不,不對,是孫美萍和她的懷裡的孩子兩人。

    孫美萍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孩子:「寶寶,沒想到,你和你的父親居然以這種方式見面。可是,你父親第一次見到你,給你帶來的並不是愛。他變了,他正在變異,媽媽絕不能讓你的爸爸徹底被它所控制。否則的話,你的父親就徹底沉淪了,這個世界也會毀滅,連你也難以生存--你還太小,無法對抗它。雖然,你流淌的血脈中,也有它的一部分。」

    「現在,就讓媽媽和你一起來打敗你的父親,這個壞脾氣的傢伙。」

    孫美萍高高凸起的肚子動了動,似乎腹內的孩子真的聽懂了自己母親的話。

    當王路通知王橋王比信將腳盆國大舉入侵的消息傳遞到各處,號召智屍們一起起來反抗時,雅戈爾動物園裡的孫美萍自然也接收到了以腦電波形式「奔走相告」的這條消息。

    孫美萍起初有點遲疑,因為再過小半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一點傷害。更重要的是,崖山有王路在。以自己對他以及他體內隱藏的它的瞭解,這世上,沒有任何存在能擊敗他。

    所以,她只是派出了小畢和孫英傑趕赴鎮海前線查看情況,可沒想到。打得白熱化的海防前線,居然並沒有王路的身影,崖山一面倒地被腳盆國的智屍壓著打,雖然小畢和孫英傑聯手幹掉了幾隻捕食者和拼接腫瘤智屍,卻於大局無補。

    當孫美萍得知王路的家人--他的妻子陳薇、兒子王比安和義女陳瓊都在時,她決定離開自己的產房。幫助不知何故不在的王路,營救他的家人,他的下屬。

    雖然孫美萍主動離開了王路,但她從來沒怨過他,這只是一個有著清醒的獨立意志的女人的選擇。她並不認為僅僅因為王路在自己身上抖了幾抖,讓自己懷了孕。就一定要這個男人承擔什麼責任。不,沒什麼責任,我自己能養活孩子。

    相反,孫美萍還很感謝王路,因為沒有他,自己就不可能登上智屍進化的頂端,脫胎換骨。甚至孕育一個全新的生命。

    說起來,自己的孩子和王比安,還有著一絲血脈的聯繫,這孩子,要管王比安叫哥哥呢。

    所以,孫美萍決定去救王路一家,以及崖山眾人。

    孫美萍以馮臻臻的身份在崖山居住時,雖然性子平和,不太和人交往,但還是有些朋友--活潑的封詩琪、書獃子氣正足的錢正昂、一本正經的封海齊、膽小的沈慕古、乖巧的鄭佳彥。以及曾經想追求過自己這個衛生院「冰山冷美人」的那些衝動的小伙子們……

    他們不該死,不該死於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中。

    孫美萍趕到海防前線時,正好是余建文駕機低空偷襲宙斯盾失敗,腳盆國多種智屍率領喪屍全面突擊的時候,崖山無論是人類還是智屍。已經棄守第二道防線,全面潰敗之時。

    孫美萍散發出了自己的腦電波,自從她懷孕後,腦電波就有了極大的變化,曾經和王路聯手施放的充滿殺伐征服之意的腦電波已經變換成洋溢著生機、平和氣息的浩浩蕩蕩的意識。

    那,是一個母親的情懷,孕育著新生命的母親的意志。

    在孫美萍之前,還從來沒有一隻女性智屍,能散發出這樣的充沛著生命獨有的氣息的腦電波,當這波腦電波擴散到海防前線時,無論是種花家還是腳盆國的喪屍智屍,無一不被腦電波包含的和平之念給征服,自然而然地放棄了互相之間毫無意義的殺戮。

    然而,正當孫美萍以為自己成功時,在戰場上空,一條小飛艇裡,一股孫美萍熟悉的腦電波狂暴地凌空撲下來,那腦電波正是王路發出的,只是比以往的更強大,也比以往的更暴虐,更邪惡。

    王路的腦電波借鑒了合體法,比孫美萍更勝一籌,輕而易舉就她帶著平和意識的腦電波,從交戰雙方的喪屍智屍腦海中驅逐了出去,雙方喪屍智屍陷入了更殘酷的自相殘殺之中。

    論到對王路以及他身體內隱藏的它的熟悉,當世僅孫美萍一人,即使陳薇,也僅僅是在王路身為舊人類時,和他一起交合生下了王比安,而孫美萍與王路和『它』,在半人半屍的形態下,更在全面覺醒腦電波的輔助下,孕育了新的生命。所以,孫美萍知道,一定要阻止王路,否則的話,一場比生化病毒更大的災難將降臨這個世界。

    孫美萍唯一能求助的,唯一能與她共同對抗狂暴化王路的,只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她的孩子雖然還在腹中,卻早已經有了獨立的意志,他擁有的腦電波,更是有著這個世界現存喪屍智屍所沒有的獨特之處,只是這一力量還很弱小,只是一個小小的萌芽,當孫美萍和王路孩子真正長大時,這個世界,就是他的。

    世界是我們的,但歸根到底,是孩子們的。舊世界終將老去,新世界必定到來,當新的智慧生命出現在這星球上時,以王路為代表的舊人類智屍混合體,將是一種可悲的存在,崖山的繁榮,只是虛假的幻象。

    我們的孩子,將砸碎這一切舊有的牢籠,得到真正的解放。

    而現在,王路,我的孩子的父親,我們--你的妻子和孩子,將要來打敗你。這無關正義和邪惡,這,只是為了生存。我們絕不允許你毀滅這個世界。

    孫美萍將手輕輕撫在腹部上,裡面的孩子伸了伸小腳,然後,一股異常龐大的腦電波擴散開去,受到這股腦電**及的喪屍智屍,無一例外停止了殺戮,自動切斷了和王路的合體狀態。

    他們就如同剛剛從噩夢中睡醒的孩子一樣,眨著眼睛,互相打量著彼此,一種前所未有的神采,出現在他們的瞳孔之中,在他們的意識最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甦醒。那是西伯利亞堅冰了千年的凍土地帶下的種子,它被封禁了這樣久,可它並沒有死去,生機永存,終將覺醒。(。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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