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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25 鏡中花,水中月(1) 文 / 莫言殤

    025鏡中花,水中月(1)

    宗政無憂截口道:「你不在乎,可本王在乎!本王這一生……只會有一個妻子,絕不可能是你。你還是回家好好準備做你的新娘子去罷。」

    漫夭心底一震,一抬眸正對上宗政無憂投來的目光,他邪冷的眸子深處似有柔光點點,透過她的眼,直入心間,輕輕地一顫。兩人同時撇開眼,眸光輕垂,看往不同的方向。

    昭雲扶著橫在她面前的冷炎手中未出鞘的劍,頹然跌坐在地上,低頭哭泣,片刻之後,她抬起頭,對面無表情的宗政無憂絕望的嘶喊著:「我不!無憂哥哥,你怎能這樣殘忍?讓我嫁給別人,我……寧願死!」

    宗政無憂看也不看她一眼,道:「本王最討厭被人威脅,你若真想死,請便。」一甩袖,頭也不回地徑直上了馬車。昭雲望著他絕情的背影,慘笑一聲,已是萬念俱灰,口中喃喃道:「好,好,既然無憂哥哥不要我,那我,我就死給你看。」話未說完,一頭朝著車轅撞了過去,漫夭一驚,忙上前阻止,卻聽宗政無憂毫無感情的聲音道:「冷炎,攔住她。」

    昭雲面色一喜,道:「無憂哥哥,我就知道你還是有一點關心我的,是不是?」她記得很小的時候,跟爹爹進宮,無憂哥哥會帶她玩,對她很好。後來雲貴妃死了,她再也沒見無憂哥哥對誰真心的笑過,他總是淡漠而冰冷,不讓任何人近身。可她偏偏就是喜歡他,喜歡他完美的外表,喜歡他王者的貴族氣質,甚至喜歡他的冷漠、他的目中無人,喜歡有關於他的一切一切。她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心目中的完美男子,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宗政無憂仿若不見,只神色淡漠道:「本王不懂何謂關心。你想死,那邊有宮牆,別讓血污了本王的眼睛。」

    昭雲不敢置信地望著車內面無表情的男子,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不住的落下,眼中剛剛升起的希望立刻轉變成更濃烈的絕望,顫聲道:「你,你……無憂哥哥,你是這天底下……最冷血無情的人!我恨你!!」

    昭雲哭著跑了,漫夭還愣在原地,許久都沒回過神。她怔怔地望著那張如仙如魔般的完美面容,看他在短短片刻用這般平靜淡然的表情操縱著一個人的愛恨生死,不知該說他是有情還是無情?

    宗政無憂見她怔怔地立在原地,毫無上車之意,不禁皺眉道:「阿漫,上車。」

    漫夭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星子寥落的夜空,輕輕說道:「無憂,你可曾嘗試過,從這裡走著回去?」

    宗政無憂凝眸看她,想了想,一個縱身躍下馬車,對車伕一擺手,那馬車便自行離去。

    初夏的風,撩起兩人的髮絲,輕舞飛揚。他們並肩行走在僻靜無人的小道上,靜靜地,都不出聲。漫夭走得極慢,前方路漆黑一片,看不見邊,就如同她的未來一般,心中沉鬱而壓抑,有幾分煩亂。這樣相處的日子,真的不多了。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以後,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會安靜地聽她講述這個世界沒人能懂的東西;也不會有另一個人每日陪她下一盤棋,分不出勝負……

    「你有心事?」宗政無憂忽然問道。

    漫夭隨口應道:「是啊。」

    宗政無憂一愣,沒料到她會這麼回答,望著她半垂的眸子少了幾分從前的明澈,想起這一晚發生的種種,她的情緒變化似乎是從容樂長公主選中傅籌那一刻開始的。他眉頭皺起,停下腳步,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為了傅籌迎娶容樂長公主之事?」

    漫夭回望著他的眼睛,點頭道:「是。」

    宗政無憂一震,雙眉緊鎖,望著她坦然的雙眼,抿著唇久久不語,他的手無意識地越攥越緊。漫夭吃痛,卻並不掙脫,只緩緩說道:「無憂,那樣對待一個愛你至深的女子……真的很殘忍呢。」

    宗政無憂慢慢鬆開她的手,轉過身去,淡淡道:「我不喜歡她。」說著自顧自走在前頭,漫夭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清雅飄逸的背影被籠罩在濃濃夜色之中,清冷孤寂。又是不喜歡!因為不喜歡,所以拒絕的如此徹底,不留半分希望,他就是這樣的男子。若他真心喜歡上一個人,不知又會是何種模樣?

    宗政無憂突然頓住身子,回頭笑看她,略帶神秘道:「看你很疲憊的樣子,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朗月清輝,黑絲絨一般的夜幕間繁星點點,璀璨耀眼,初夏的夜晚,清風拂面而來依舊有些涼意。漫夭望著面前仙境一般的溫泉池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輕聲對身後的宗政無憂問道:「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宗政無憂上前一步,站到她身邊,側頭望向她,微笑道:「怎麼樣?這裡……是不是很美?喜歡不喜歡?」

    漫夭緩緩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撩起一捧池水,水珠從潔白如玉的纖細指間紛紛滑落,在月光的映照下像極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溫熱的感覺從指尖漸漸沿著手臂傳遞到心間,方才在大殿上被賜婚一事所擾亂的心緒,竟被眼前幽暗靜謐的氛圍莫名地平復了。宗政無憂就勢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坐了下來,雙臂枕在腦後隨意地躺了下去,口中輕輕道:「很美對不對?我第一次來到這裡,和你感覺一樣,什麼也說不出,只想……靜靜地感受這一切。」

    過了半晌,漫夭輕聲回道:「謝謝你,無憂。」

    宗政無憂微微偏頭,幽幽月光下,她清澈的眸子,一如夜空中的星子般明亮,他輕笑道:「你不是累嗎?人在安靜的地方,最容易放鬆自己,尤其是像你這種……連疲憊都不願讓人看到的人。」

    漫夭一怔,連疲憊都不願讓人看到,是的,她的確是這樣的人,可宗政無憂又何嘗不是呢?一樣的行事謹慎,一樣的善於掩藏自己真實的一面。想到此處,她輕佻了眉梢,斜睨著他回嘴道:「彼此彼此。」

    話音未落,兩人均忍不住「撲哧」一笑,漫夭望著宗政無憂漸漸收了唇邊的微笑,心底那種無言的苦澀滋味又悄悄泛了上來,這般輕鬆暢談的日子今後還會再有嗎?她,一縷穿越千年孤寂無比的靈魂,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裡,能遇到一個宗政無憂可與她暢談古今並認同她現代思想的人,是何其的幸運?只是,命運這只無形的手卻毫不留情地將他們逼至如今的局面。如果宗政無憂知道她這樣欺騙了他,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她心頭竟然微痛,一時間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在那裡愣愣出神。

    宗政無憂見她不再說話,心中有些奇怪,於是坐起身來,伸手直接托住她的下巴,將她低垂的臉正對於他,疑惑問道:「你怎麼了?」

    漫夭一雙晶瑩的眼眸直直望向他的眼底,清澈的眸光略帶憂傷,彷彿是在等待他回答著什麼,宗政無憂心中不由微微一動,手指輕撫上她細膩的臉龐。漫夭盯著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後,方艱難開口道:「無憂,如果……我要嫁人了,你可會替我高興?」

    宗政無憂微怔住,眼睛在她臉上細細地打量,隨即輕笑道:「哦?你要嫁人?嫁給誰?」他的手指在她唇角邊反覆流連,輕柔的觸感讓她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腦海中已是紛亂一片。宗政無憂只微笑著望著她,眼光閃動,靜靜等待她的答覆。漫夭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回復,咬了牙艱難道:「我,我……」

    宗政無憂歎息一聲,輕聲道:「阿漫,你要嫁的人我知道。」漫夭一驚,抬眼望他,只見宗政無憂此刻神情中竟帶了幾分狂熱,眸光灼灼,他邪邪牽起嘴角,對著她清晰而堅定的說道:「因為你能嫁的人……只有我!」

    漫夭一聲驚呼,隨著那個我字音落,她已經被宗政無憂瞬間大力撲倒在草地上,兩個人的臉龐近在咫尺,已漸急促的鼻息清晰可聞,她心頭頓時抑制不住地狂跳,他的一隻手緊緊箍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手在她臉上輕柔撫摸,口中喃喃道:「阿漫,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漫夭心頭大亂,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她還未來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緒,理智提醒她應該與面前的這個男子保持距離。可是,可是心底的感覺卻是如此喜愛與他的接近,喜歡看他為她吃醋,像孩子一樣的直接表達他的不悅。**的春芽一經灌溉,便無可抑制的恣意增長,宗政無憂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慾念直向她唇上吻了下去,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撲面而來,他只覺得體內真氣無聲流竄,像是要奮力衝破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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