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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03 再給我一次機會(3) 文 / 莫言殤

    103再給我一次機會(3)

    真是自戀的可以,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心思。漫夭翻了個白眼,想瞪他,抽不出空來。

    大雨嘩嘩的落著,夜悄悄來臨,這一方平原之上,人與狼的血液混合而出的血腥氣在傾盆大雨中仍然清晰可聞,讓人幾欲作嘔。

    三人一路開道,踏著野狼的屍體,終於衝進了幽黑的洞穴。

    此時懸崖上的男子也終於吐出一口氣,才漸漸覺得踏實,卻又說不上來是該慶幸她的脫險還是該遺憾宗政無憂逃出升天,又或者難過於他們之間配合的默契,讓彼此的心靈靠得更緊。他不知道,這一個晚上,他們之見會發生多少事情,他們可以說多少句話?他更不敢確定,這一夜過後,她是否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在他默然轉身的那一剎那,他意識到他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在窒息的心痛中翻身上馬,在黑夜中瘋狂的揚鞭奔騰,宣洩著那心底無法傾吐的悲哀和無奈。

    九皇子守在洞口,見旁邊有一塊巨石,他靈機一動,叫漫夭過來幫忙對付野狼,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挪來了巨石堵住了洞口。拍了拍手上的濕潤的泥土,滿意地笑道:「終於可以歇會兒了。」

    漫夭心繫宗政無憂身上的傷,一點都笑不出來,但也算是心安了一些。

    他們兩拐了一個彎進了洞內,宗政無憂不知從何處弄來了火石竟生起了火堆,橙紅的火光照亮了整個石洞,暖暖的感覺。

    漫夭四下打量了一眼,不大的洞穴四面岩石光滑平整,盡頭處有一簡陋的桌案,案上一架普通之極讓人提不起興趣的古琴落了厚厚的一層塵土,似是多年不曾有人動過。岩石的一旁堆滿了柴火,宗政無憂坐在兩層高的台階上,那姿勢隨意就如同平日坐在精緻的楠木雕花椅塌上沒兩樣,他的傷口經過雨水的沖刷周圍的皮膚發皺,原先泛黑的血液此刻顏色已略轉殷紅,似是毒素已然無礙。見他如沒事人般的坐在那,往面前的火堆又扔了幾根柴火。如果她不認識他,一定不能相信他就是那身份尊貴得帝王萬般縱容寵溺的離王。

    九皇子一屁股坐到宗政無憂身邊,身上的衣服濕嗒嗒的,緊貼著皮膚又涼又不舒服,他想都不想就要脫下來用火烤一烤。

    宗政無憂冷光一掃,警示性地重重咳了一聲,九皇子遽然反應過來,看了看遠遠站著的漫夭,不情不願卻又沒法,只好又穿了回去,無比哀怨的歎了口氣。繼而眼珠一轉,就對漫夭笑道:「璃月,你再不幫七哥包紮傷口,他的血都要流光了。」

    漫夭一怔,朝他們走了兩步又停住,想想,有九皇子在,哪裡輪得到她來動手?她朝九皇子使了個顏色,意思是,「那你還不快動手!」

    九皇子就當沒看見,故意轉過臉去探著頭看那背上的傷口,一雙朗眉擠在了一起,驚聲叫道:「哎呀,毒已經擴散了,這可怎麼辦?我們身上都沒帶解毒的藥,七哥身上的毒要是不吸出來,再過不久,怕是要滲入五臟六腑了。」

    漫夭皺眉,她看那血色已經恢復了些正常的紅色,應該沒大礙了啊!怎麼聽九皇子的口氣,倒像是嚴重了?她對毒術向來沒有什麼研究,聽這一嚷嚷,心裡就有些慌了,也顧不得多想。所謂關心則亂,她已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思考事物。連忙走了過去,別的不懂,但如何吸毒她還是知道的。

    九皇子見她信以為真,轉過頭去頗為得意的揚著唇偷笑,似乎在說,看你這麼聰明的人也有上當的時候吧!

    宗政無憂挑眉瞪了他一眼,「你沒事出去守著洞口。」

    「洞口被石頭堵住了,不用……」不用守三字沒說完,九皇子已接收到宗政無憂眼中警告的信號,他笑容僵住,忙住了口,換了另一種神情,眼中不無委屈,卻是連連點頭道:「好,我去我去,反正我也不冷是吧,出去吹吹風涼快涼快也好!」說罷抽了抽嘴角,很快便消失在他們的視線。

    漫夭見他那般委屈又不敢言聲的模樣,不禁好笑道:「也就你能欺負得了他。」

    宗政無憂扭頭看她,她笑得那般明快,恍然間似是回到了那些日子裡,他們三人說笑的情景。他看著看著便出了神,漫夭收斂心緒,伸手欲替他除衣清理傷口,宗政無憂忽然醒過神來,就躲開了她的觸碰。

    「不必勞煩。」他挑了挑眼角,垂眸,故作冷漠。

    漫夭知他定是為上一回她所說的話而彆扭。心知現在也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先把他傷口處理了要緊。她皺著眉,看他明明傷得那樣重,痛到眉心直抽還極力裝作沒事人的模樣,那般彆扭拒絕她的幫忙,不由心疼又有氣。

    她不客氣地拽住他,動作少有的粗魯,宗政無憂皺眉,望過來的目光微微閃過一絲詫異。她一眼瞪回去,就扒了他的上衣,那濕漉漉的衣裳蹭到傷口,宗政無憂身軀一顫悶哼了一聲,漫夭無奈歎道:「你還知道疼啊!」說著就撿了幾根柴火,在火堆旁搭了個架子,將他的衣服晾上。

    宗政無憂別過臉,冷哼一聲,道:「我疼不疼,與你有何干係?你幾時在意過?」這點傷痛算什麼,那無數個睜眼天明的夜裡,一想到她正躺在別的男人懷裡,心就痛到抽搐,那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煎熬。

    漫夭一怔,看了他兩眼,沒說什麼,轉到他身後,望著他傷口處翻捲的血肉,胸口窒悶,心痛難言。正欲扶著他裸露的肩背,替他吸出毒素,但宗政無憂卻彆扭的轉開身子,一副死了也不用她多管閒事的模樣。

    漫夭蹙眉,對他這孩子般賭氣的彆扭方式,鬱悶不已。自己的身子怎麼都不知道愛惜,受了這樣重的傷,還鬧什麼彆扭?也不知道那毒到底嚴不嚴重,他不說,她心裡一點譜都沒有。

    「轉過去。」她口氣微硬,宗政無憂斜眼看她,皺眉,毫無動作。

    漫夭見他如此不配合,心中又急又氣,脫口而出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你又何曾真正瞭解過我內心的感受?」她一句話沒說完,淚水已蓄滿眼眶。她連忙抬了抬下巴,在他怔愣之際,一把推過他的身子,對著他精壯的身軀,俯下頭去,唇就貼在了他的傷口處。

    宗政無憂還沒從那句話裡反應過來,被她這樣一吸,身軀猛地一震,瞬間僵硬似鐵。她的唇柔柔軟軟的,輕輕一貼,似乎將他這些日子以來全部的痛都吸走了,那樣微妙的感覺,令他體內如火狂竄。他強力壓制著自己不去回想那曾經有過的美好,就僵直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就怕有些東西一旦喚醒,便一發不可收拾。他耳邊還迴盪著她的那句話,她說: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

    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在意?她在意嗎?她不是那麼決絕的對他說失去了便無可挽回?她不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放下驕傲來求他?這樣的她,還會在乎他嗎?

    漫夭吸了兩口血吐在一旁的地上,用手擦了擦嘴角,血液鮮紅,哪裡有半點毒素的模樣?她緊蹙著眉,腦子開始清醒了不少,她八成是被老九給耍了!轉過頭,用十分懷疑的目光看著宗政無憂掉過來的臉,問道:「你身上中的毒,到底要不要緊?」

    宗政無憂見她氣惱的瞪著他,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一勾,這才不緊不慢道:「小時候用過『七絕草』,一般的毒,奈何不了我。」

    他說得平靜淡漠極了,漫夭卻忽覺鼻子一酸,羞惱和憤怒,瞬間填滿了她所有的情緒。她舔著口中的血腥氣,無名火就竄了上來。

    她是那樣緊張他的傷勢,那樣擔心他中的毒真的會要了他的命,她心生恐懼只因他是他而不是別人!可是,他們竟然這樣戲弄於她!欺騙她的感情很好玩麼?

    漫夭霍得一下站起身,抿著蒼白的唇,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外走。

    宗政無憂愣了一愣,連忙抓助她的手腕,口氣中有一絲緊張,道:「你準備就這樣不管了?」扒了他的衣服,然後扔下他,走人?

    漫夭背對著他,緊緊咬住唇,一種從未有過的委屈滿滿佔據著她的心。

    一年多來,她沒有流過一滴淚,儘管她心裡一直那樣苦,她將自己的感情藏得那麼深,只因她太清楚她的身份,太明白一旦嫁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如果他不再出現在她的視線,她也許就能一直欺騙自己真的可以忘了他。如果他不是一次又一次用行動來證明其實當初他的感情並非全然是欺騙和利用,她也許就能繼續過得平靜而安穩,就算被傅籌利用,就算是別人的棋子又如何?至少,她感覺不到這樣鑽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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