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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72 文 / 莫言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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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千易點頭道:「那含大人立刻去辦吧。記住,若有庸醫誤事,以圖魚目混珠,定斬不赦。」

    這位含大人正是含妃的父親,官居二品,乃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含大人領命退出,眾臣也都散了。

    接下來的幾日,揭榜入宮的大夫不盡其數,可看過脈象之後,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不敢擅自下藥,怕一個不慎,招致殺身之禍。漫夭只好喝著御醫調的藥,暫時維持著這種情形。胎相不穩,她盡力讓自己心平氣順,不出門,留在宮裡修養。

    選馬之期未到,啟雲帝和宗政無籌沒多少事情可做,而寧千易將部分政務推給了丞相代為處理,因此,便騰出了時間,美其名曰,陪遠道而來的兩位皇帝。

    白日裡,寧千易、宗政無籌、啟雲帝三人,但凡有一人來看望她,其他二人必到。她雖不喜,卻又不能趕他們走,只好忍著。

    頭兩個晚上,她常常做夢,睡不安穩,御醫開了安神的方子,才有所緩解。可是,雖然不做夢了,可她迷迷糊糊總覺得有一個人在身後抱著她,那個人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她總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可總也睜不開眼睛。每每第二日醒來,身邊空無一人。她心中漸漸感到不安,那個人,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存在?如果是真的,這深宮內院,守衛眾多,尤其她住的地方,寧千易大概是為了防止宗政無籌私自來見她,更是讓人嚴密把守,幾乎可以稱之為,三步一明衛,十步一暗衛。在這樣多侍衛的重重把守之下,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神不知鬼不覺,在她住的寢宮裡來去自如?

    這一日,她醒來的早,天還沒亮,屋裡漆黑一片。她睜開眼睛,第一反應便是伸手摸一摸身後,空無一人!她不禁疑惑,難道是她太擔心這個孩子,所以出現幻覺?還是仍舊做了夢,只是她不記得了?

    她蹙眉,翻了個身,將手平放下去。突然,心中一驚,驀地坐了起來,這塊她沒有躺過的位置,怎麼是溫的?

    不是幻覺!真的有人來過!這一清楚的意識,令她的心不可抑止地砰砰狂跳,是誰?到底是誰?

    她撩開床幔,抬目四顧,四下裡一片幽黑。她撫摸著那片仍有著淡淡溫熱的床單,極度的不安在心裡擴散。

    「來人,來人——」她叫了兩聲,外面的宮女侍衛立刻推門進來,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這一晚上,你們可聽到有何動靜?」

    那宮女和侍衛們疑惑地搖了搖頭,說了聲「沒有」。一名宮女問道:「公主,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漫夭一愣,繼而搖頭,擠出一絲微笑道:「沒事,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宮女和侍衛鬆了一口氣,漫夭道:「好了,你們退下吧,我再睡一會兒。」

    眾人退出,漫夭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些人既然都是清醒的,為什麼有人進來他們不知道?

    帶著這樣的疑惑,一整日都心神不寧。

    「皇妹,你今日臉色不好,是昨夜沒休息好嗎?」啟雲帝溫潤的笑容,令她如沐陰風。而他提到昨夜,更令她疑心驟起。記起白髮之前,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她不寒而慄。如果是他……她不敢想,每日躺在這樣一個人的懷裡睡覺,她……

    「容樂,你冷嗎?怎麼身子直發抖?」宗政無籌擔憂地望著她。漫夭回神,忙穩了穩情緒,看了眼宗政無籌那英俊的臉龐,忽然又想起從前,她就是那樣被他抱著,度過了無數個夜晚。會是他嗎?

    「璃月,你哪裡不舒服?是不是他們伺候的不好?」寧千易亦是關懷詢問。

    漫夭又轉頭去看他,眉頭有些打結,寧千易是最不可能的一個,雖然門外都是他的人,他進出容易,但他行為處事光明磊落,是不會那麼做的。

    那究竟是誰?

    她深呼吸,搖了搖頭,面帶疲色道:「我沒事,只是覺得累了。」

    寧千易這才放下心來,安慰道:「璃月,你別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可以保住你腹中胎兒的神醫!你先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三人一起離開,她看著他們離去時的背影,竟然覺得看誰都像!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這幾晚每晚抱著她的人到底是誰?

    心念一定,到了晚上,她偷偷將藥換了。然後將劍放在裡側,側身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屏息凝神,靜靜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夜色漸濃,塵風國王宮回復一片寧靜,而南朝皇宮上下卻是一片惶亂不安。

    漫香殿外,一眾老臣為了面見皇帝,跪在三尺見方的青石磚上,已有一整日。而南帝自皇妃被逐的當晚進了漫香殿,就再也沒出來過,皇帝的貼身太監祥公公傳出聖諭,皇上病了,需要安心靜養,在這段養病期間,所有朝廷政務,交由丞相暫時代理,由總領六部的尚書令明清正監理。

    二十多日,御醫於漫香殿進進出出,藥湯不斷,皇帝的病似乎毫無起色。因此,大臣們開始擔憂聖上龍體,欲面聖勸誡其寬心,甚至有人開始四處張羅選美,希望能尋得一名絕世佳人,讓皇上忘記被逐的皇妃,從而重新振作起來。

    「各位大人,夜深了,都回去吧。皇上龍體不適,誰也不想見,就請各位大人別再為難奴才了!」祥公公就差沒給這些大臣們跪下。

    一名老臣抬頭看了看抱劍親自鎮守在漫香殿外的禁衛軍統領蕭煞,目中有著明顯的懷疑。在他們看來,蕭統領是皇妃娘娘的人,不值得信任。

    為首的老臣道:「皇上龍體關乎國家社稷,我等就進去見皇上一面,請公公通融通融。今日若見不到皇上,我等就跪死在這裡。」

    祥公公很無奈地看著他,嘴皮子都磨破了,這群頑固的老臣怎麼都說不通。眼看宮門快禁了,這些大臣們一直跪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萬一真出了個好歹,他可擔待不起!祥公公轉頭想求助於蕭統領,可蕭統領面色冷漠,看著那群大臣的眼神很是不屑,似乎他們跪死在這裡,他也絲毫不會動容。

    祥公公知道蕭統領記恨這些人的毒舌,斷不會幫忙。他有些六神無主,而就在此時,不遠處有一位身穿黑色官袍,大約三十來歲的男子帶著一名小廝穩步朝這邊走來。那名男子五官輪廓剛毅有型,眉間帶著一股著凜然的正氣。祥公公看到他似是看到救星般欣喜地迎了上去,弓腰討好笑道:「明大人,您可總算是來了!您快幫忙勸勸各位大人吧。」

    此人正是當初被南帝破格提拔起來的人才,明清正。他的為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清正廉明,很得南帝與皇妃的信任,更勝過謹慎圓滑的丞相,現任尚書令這一要職,總領六部。他正是聽聞了一眾老臣為見皇帝,於皇宮中長跪不起,他便在協助丞相處理完政務之後急急趕來。

    明清正二話不說,來到那些大臣的面前,皺著眉頭,對為首的那位老臣,意有職責道:「裴大人,御醫已經說得很清楚,皇上聖體抱恙,需要安心靜養,你帶領幾位大人在此長跪喧嘩,也不怕擾了皇上安歇?」

    那位裴大人鬍子一動,面有不快,「皇上聖體一向康健,怎會說病就病了?而且一病就是數十日,每日進補湯藥不見好轉,下官以為此事實在蹊蹺。皇上自登基以來,勤於政事,即使皇上真的病了,也不應該會放著國家大事不管,置邊關戰事於不顧,整日閉門待在一個女人以前住過的地方睹物思人,不上早朝不見眾臣,為一個妖妃而荒廢朝政,此等行為非明君所為,我等身為臣子,理應勸諫,豈可聽之任之?除非,明大人你……如今掌了監政之權,更希望皇上一直留在宮內靜養不出!」

    此人所說,聽起來義正言辭,而最後一句,更是意有所指。明清正聽在耳中,彷彿不覺,只道:「裴大人所言也不無道理,但皇上對皇妃的情意,世人皆知,當初皇上為了皇妃連江山都可棄,如今發生這等事,皇上心裡必然不好受,逐皇妃出境本不是皇上所願,乃百官們嚴詞相逼,致使皇上鬱結在心臥病在床。我們身為臣子,在這個時候,能做的,就只有盡好我們各自的本分,處理好本職事物,而不是再一次以死相逼!皇上是否明君,滿朝文武乃至我們南朝萬千百姓心中自有定論!我們應該相信皇上,給皇上一點時間,才不枉皇上一直以來對我們的信任和器重。」相比裴大人,明清正的這番話,更多了一絲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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