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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88 文 / 莫言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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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喜悅令她面色染上一絲紅暈,如同隱現在天邊最美的一抹紅霞,那顏色,美得炫目。

    宗政無憂低眸看著她的臉,那一抹幸福的神色,令他心頭一動,眼光便有些癡了。他溫柔的抱著她,在眾人的注目之下,緩緩入城。

    走到御輦跟前,她以為他會將她放到御輦之上,可是,沒有。宗政無憂在御輦前並未做任何停留,而是徑直走過御輦,漫步在紅地毯之上,朝著皇宮方向,每一步都踏得穩健。

    她愣了愣,仰起臉龐,心中不解,嘴上卻是玩笑道:「為什麼不上御輦?你不會是準備就這樣抱著我走回皇宮吧?」

    「有何不可?」他聲音帶著淡而柔軟的笑意,語氣卻不似玩笑。

    漫夭怔住,他是認真的!從這裡到皇宮,以這樣的速度,起碼也要走上一個半時辰,相當於三個小時,那得多累?!她蹙眉,看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如仙般俊美絕倫的面龐,他眼中那如魔一般冰冷邪妄之氣微斂,透出隱約但卻深沉的溫柔繾綣,還有一抹淡不可見的憂傷。自從醒來後,她總覺得他好像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

    抬起另一隻手,抓了他衣袖,阻止道:「別,我們還是坐御輦吧。太遠了。」

    如果換做是一般女子,被一個帝王如此毫無顧忌的寵著,定會欣喜若狂,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別人是否知道、是否羨慕對她而言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心疼他!儘管被寵著的感覺很幸福,可她不想用他的辛勞疲憊來交換。

    「我想抱著你回去。」如果可以,他想就這樣一直抱著她,沒有盡頭地走下去。

    她忽然笑道:「無憂,你這樣寵著我,不怕我翻天?」

    宗政無憂微帶寵溺的笑道:「我倒真想把你寵翻天,可你總是太理智。」

    她笑道:「理智些不好嗎?」

    「好,你怎樣都好。」甜蜜和苦澀融合,漫在心間。他們旁若無人般說笑,彷彿這個世界,只有他二人。

    這一日的清晨,一個帝王對待妃子的溫柔寵溺就這樣毫無顧忌的展露在萬千人的眼前,與他們平常耳中所聽到的冷酷高傲行事很絕的皇帝形象大相逕庭,看癡了路邊的男女老少。

    「這人真的是皇上嗎?」一名年輕女子目光癡然,輕問著身邊的人。

    「當然是了,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充皇上?除非不要命了。」

    「皇妃命真好!如果我有這好命……」一名少婦如花癡一般凝望著那一向高高在上尊高貴無但此刻卻有著如水溫柔之神色的帝王,心生無限憧憬。皇上有多讓人癡迷,她便有多羨慕皇妃娘娘。她身邊的男人見她一臉癡迷,抬手一巴掌拍她腦袋上,低聲罵道:「別做白日夢了,你也不去照照鏡子!就憑你,也敢跟皇妃娘娘比!皇妃娘娘是什麼人?那是天仙一樣的女子,不但容貌傾城,才德兼備,而且有膽有識有智謀,是當世奇女子!你有什麼?你連做個宮女給皇妃娘娘提鞋都不配!」

    那少婦捂著腦袋低下頭去,神色一片慘然,十分懊惱道:「我知道我沒法跟皇妃娘娘比,所以我才會嫁給你這個蠢貨。」

    鮮亮的紅地毯一直蔓延著,看不到盡頭。道路兩側,伏跪的百姓無數。有看熱鬧的,有崇敬膜拜的,也有擠破頭只為一睹帝妃尊容。

    而皇帝身後,是空著的華麗御輦,文武百官,禁衛軍兩萬。

    他就那樣抱住她,面色溫柔,眼眸情深,在萬人矚目下無所顧忌的前行。他就是要告訴這南朝的官員百姓,告訴天下人,也告訴那些總在背後設計陰謀破壞他們幸福的人,即便他們費盡心機,不論世人怎樣評價,這一生,他予以她萬千寵愛,無人可以改變。

    他輕垂眼睫,「阿漫,我欠你一場婚禮。等天下大定,我再補上。」

    她微微一愣,隨後笑道:「好好的,提這個做什麼?你不說我都快要忘了。」

    登基之初,他冊封她為妃,對她說:「我欠你一場婚禮。」只因,恥辱未雪,何以成婚?如今,她已身懷有孕,他還欠著那場婚禮,便覺得對不住她。可是母仇未報,父皇還在仇人的手中,江山分裂,他們無法行那歡歡喜喜的大婚之典。

    漫夭摟著他的脖子,額頭貼著他側面臉龐,她望著這綿延的紅地毯,心中只覺得幸福。其實,這樣的情景本身就像是一場隆重的婚禮,雖無儀式,但卻有他用行動所表達的誓言。那是一種心靈的默契,她懂得就好。於是,她笑著說:「沒關係,我不在意那些虛無的形式。你也不用在意。」

    她只想一直這樣過下去,幸福,從來都不在於形式。

    宗政無憂微微歎息:「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我不想委屈了你。」

    「不委屈,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她搖頭,在他懷裡幸福的笑,可笑著笑著,就有眼淚浮出眼眶。這一生,她來此一趟,認識他,愛上他,能得他如此傾心相待,她何來委屈?

    蕭煞跟在他們身後,垂著眼睛,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緒。蕭可從後面跟上來,扯了扯他的手臂,跟他打招呼:「哥哥。」

    蕭煞應了一聲,轉頭見她臉色不大好,皺眉問道:「怎麼了?路上累了嗎?」

    蕭可眼光一閃,輕輕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冷炎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眼光淡漠,蕭可抬頭道:「沒事。」

    蕭煞點頭,「恩」了一聲,繼續垂目前行,沒再說什麼。

    冷炎偶爾抬眸,看到主子懷中的女子抬頭時幸福的笑臉,還有這平常不苟言笑的帝王柔和的側容。他看得怔怔出神,那常年冷漠的面容也跟著柔和了些許。他不禁回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主子也如一個普通人那樣會笑了?是從皇妃出現以後吧?他忽然黯然了雙眸,垂首,幾不可聞的歎息。

    浩蕩綿長的隊伍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皇宮門口。

    宗政無憂的步子依舊穩健沉緩,沒有半點燥亂。

    漫夭又覺困頓,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裡就想睡覺。奇怪,她已經睡了十五日,為何還會困?難道是懷孕的緣故?也不應該啊!

    這時,一隻白鴿從北方展翅飛來,在他們頭頂盤旋,冷炎抬手,那只白鴿便落在他手臂上。他伸手取下白鴿腳上用紅線綁住的信條,邊走邊展開,看完面色一變。他下意識抬頭,看向前面的二位主子,微微皺眉,似有猶豫,片刻後,他將手中的信條收起。

    「有事嗎?」宗政無憂頭也不回,隨口問道。

    冷炎上前,壓低聲音,稟報道:「皇上,是紫翔關傳來的消息。昭雲郡主,出事了。」

    漫夭一聽,睡意頓時驚散。她臉色大變,急忙睜開眼睛,問道:「你說什麼?昭雲出事了?」

    紫翔關內,北朝軍營。

    空曠簡陋的營帳內,沒有桌椅床榻,只有鐵鏈與刑具。

    「啪!」一聲沉重而響亮的鞭笞聲震得人渾身一哆嗦。

    「你說不說?」一名校尉手執長鞭,目光凶狠,瞪著被鐵鏈鎖住雙手作男子裝扮的瘦弱之人。那人額角垂了幾縷凌亂髮絲,面上沾了許多泥土,口角滴著血,身上已挨了四五道鞭子,卻仍然一句話不說。此人正是在往南朝大軍運糧途中不小心驚動紫翔關守衛的昭雲郡主。為了將糧草安全送到拂雲關,她隻身引開敵人,最終被俘。沒有恐懼,沒有求饒,她只是咬緊牙關強自承受著。

    「啪!」又是一鞭,皮開肉綻。她精緻的面容痛到抽搐變形,禁不住痛呼一聲。那執鞭之人得意笑道:「看你還能忍?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偷偷給敵人運送糧草?那些糧草又是打哪兒來的?你還有些什麼同夥?快快招來,不說還有你好受的!」前幾天就聽說南軍糧草用盡,他們本來只要再等上幾日,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奪回城池,將南軍一舉殲滅,誰知,這人竟然打著給他們送糧草的旗號,一路順暢而過,其實是給敵軍運送糧草,害他們這一月白等。怎不叫人喪氣?將軍發話了,無論用什麼辦法,必須問出此人底細,否則,等陛下回來,無法向陛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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