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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210 大結局(7) 文 / 莫言殤

    210大結局(7)

    宗政無憂眸光驚變,也不再等他念下去,便一把奪過信件,一速掃完,眉頭緊緊皺起,罵了聲:「胡鬧!」那女人是瘋了嗎?

    他五指將那份戰報攢緊,既驚且怒。

    九皇子著急道:「怎麼辦啊?七哥,我們快回去救她們吧。」

    無相子異常冷靜道:「萬萬不可!我們犧牲了無數將士,打到京城不易,眼看大事將成,怎能就此退兵?前功盡棄!」作為一個將帥,他理應站在國家利益的角度來考慮。

    九皇子辯道:「等我們擊退了啟雲大軍,再打過來就是了。」

    無相子擰眉道:「王爺說得簡單!等那時,我們的將士疲於奔波,而北朝皇帝與他們二十萬大軍匯合,以逸待勞,我們再戰,又是兩敗俱傷。倘若啟雲帝再興兵來犯,我們如何抵擋?如此下去,收復北朝遙遙無期。」

    九皇子道:「那也不能就這麼不管了啊!難道烏城和江都都拱手送人嗎?還有七嫂怎麼辦?你別忘了,七嫂肚子裡懷著的可是我們南朝未來的太子!你要置她於不顧?」

    無相子道:「只要佔據京城,定穩根基,以後再奪回江都不遲。至於娘娘的安危,我想這一點,應該不用太擔心,畢竟娘娘是啟雲帝的妹妹,骨肉至親,縱然啟雲帝為人再陰險狡詐,也不至於明著要了娘娘的性命,只要娘娘還活著,就有機會救回來。」

    九皇子道:「你說得輕巧,別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宣德殿的事,都是啟雲帝搞得鬼。如果他真當七嫂是他妹妹,怎麼會那樣害她?」

    無相子皺眉,還待再說話,卻聽宗政無憂沉喝一聲:「夠了!」

    兩人立刻閉嘴。宗政無憂薄唇緊抿,望著近在咫尺的仇人、唾手可得的江山,他握緊了手中的信件,攏著眉頭,咬牙道:「撤!」

    九皇子一聽,立刻高聲傳令撤退。

    無相子則搖頭歎息:「從京城到烏城,行軍最快也得半個多月,到時候,別說烏城了,恐怕江都都已經陷落。而我們失去江都,又沒拿下京城,豈不兩頭空?皇上,您,真的決定了嗎?」跟了他好幾年了,早已瞭解了他的脾性,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雖然明知是多餘。果然,宗政無憂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只調轉馬頭,朝御門關方向疾馳而去。

    「誒?他們怎突然撤軍了?」城牆上,北朝禁衛軍感到奇怪。宗政無籌面色更是疑惑不解,從宗政無憂收到信件到決定退兵,中間才短短片刻功夫,究竟是何事,讓那個恨他入骨的宗政無憂不惜放棄這個可以擊敗他的大好機會?他望著宗政無憂率先縱馬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不安,便命人召來城下的送信之人。

    「籌兒。」傅鳶在幾名宮人的簇擁下上得城牆,宗政無籌眉頭一皺,「母后怎麼來了?」

    「聽說有敵軍攻城,母親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傅鳶說著看了看空曠無人的城牆之外,微微一愣,隧問道:「人呢?」

    宗政無籌道:「退了。」

    傅鳶一怔,聲線不自覺提高了些許,直覺問道:「退了?為何?這樣的大好機會,宗政無憂怎可能會放過?」

    她這種彷彿發自內心般意料之外的表情,令宗政無籌眼底浮現一絲疑惑和深思的表情,他凝目,定定望著他的母親,眸光深深,「怎麼了,難不成母后希望他打進來?」

    傅鳶面色微變,目光頓時一閃,繼而面帶不快道:「皇帝這是說的什麼話?哀家只是覺得奇怪,擔心宗政無憂是在耍什麼陰謀詭計,才提醒你。哀家雖然希望看到他死,但對於母親而言,兒子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而作為一國太后,國家江山的穩固也是哀家最為關心的。」

    宗政無籌聽著,目光緩緩垂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傅鳶見他如此神情,眉頭微微一蹙,聲音柔下來,「籌兒最近是怎麼了?似乎有很多心事。」

    宗政無籌轉頭看城外,悠遠深邃的雙眼看不出表情,「母后多慮了。」

    「小的拜見陛下!拜見太后娘娘!」送信的御門關守衛跪拜行禮,宗政無籌頭也不回,問道:「你送給宗政無憂的信件從何處得來?信裡都說了些什麼?」

    「回陛下的話,是小人從御門關外截住的南朝使者身上搜到的。小人沒有看過那封信,聽將軍和副將的意思,好像是啟雲帝帶兵攻打南朝烏城,南朝沒有援軍可派,南朝皇妃只身前往烏城禦敵。」

    宗政無籌一怔,果然是她的原因!也只有她,才能令宗政無憂放棄得之不易的復仇機會,不顧一切的掉頭就走。

    他英挺的眉漸漸擰了起來,無兵無將,她自己去幹什麼?

    「你說啟雲帝帶兵攻打南朝?」這句話是傅鳶問的,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是不信。

    那守衛應了聲「是」。傅鳶覺察到宗政無籌在看她,連忙收斂心緒,嘴邊牽扯出一個笑容,又似慶幸般的說道:「啟雲帝這兵發得真是時候,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御門關的閻將軍準備怎麼做?」

    守衛道:「回太后娘娘,閻將軍說,死守城門!」

    傅鳶唇邊的笑容這才不再僵硬,滿意的點了點頭。

    宗政無籌眸光愈深,望向遙遠的南朝方向,沉吟片刻,似是下了某種決定般吩咐道:「傳朕口諭,命閻將軍速速打開城門,放南軍通行。」

    「什麼?你要放他離開?你……這樣好的機會,你完全可以好好利用。籌兒……」

    宗政無籌回身打斷道:「母后,您出來時間不短了,該回宮了。朕,陪您回去。」他說著就去扶傅鳶離開,下樓梯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南朝方向。心中默默道:容樂,希望他趕得及回去救你!

    南朝,烏城。

    一架古琴送上城牆頭,琴案上,一曲樂譜鋪開,上頭寫著三個字:「攝魂曲」。

    漫夭一抖衣袖,芊芊十指放置琴弦之上。

    抬眸帶笑,一掃城下大軍,手指撥動,一串音符自指尖流瀉而出,空婉清靈,有如天籟之音,動人心弦,直撥人心底最柔軟的一處。僅僅是個開頭,城下那些不懂音律的將士都聽得入了迷,彷彿被那琴音帶入了美妙的幻境。

    榮韜聽得心中一動,眼前不自覺浮現出一幅奇幻的美景。

    幽靜的林溪山澗,黃沙遠去,金戈鐵馬不再,只有蓊鬱草木,泉水叮咚如輕鈴般作響。水色幽碧而清澈,捧一捧清泉,入口甜如甘露,讓人喜不自禁,暢想著有朝一日的清平盛世。正想再來一捧仔細品嚐,忽然耳邊的琴音一轉,眼前的山林化作大片的花海,美輪美奐的蝴蝶在百花中翩翩起舞,仿若一個個身披薄紗的妙齡女子,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惑亂人的心神……

    漫夭紅唇微勾,看也不看那些手持飲血兵刃,面上卻已然如癡如醉的沙場將士,她指尖力度漸重,琴音由清悅變得深沉而大氣。

    榮韜似是又身置波瀾壯闊的大海和峰巒之間,看雲煙飄渺,如夢如幻……正陶醉間,突然,耳邊猛獸狂嘯,山中野狼猛虎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嗜血的眼神、尖利的牙齒、想將他撕碎了吞食入腹的表情……碧藍的海水頃刻間變成濃稠的鮮血,腥臭的味道充斥著鼻尖,刺激著他體內埋藏最深處的暴戾的因子。

    他舉起手中的劍,對著衝過來的野狼和猛獸狠狠劈下去,鮮血飛濺而起,他感覺到臉上一股濕熱的黏度,鼻尖那種血腥氣愈發濃重,讓人幾欲作嘔,他卻聞著興奮了起來。

    榮韜的劍一經舉起,就再也停不住。青銅色的鎧甲,流淌著血色的鮮紅,他像入了魔般的雙目嗜血,面容猙獰,機械地重複著殺戮的動作,見人就砍,瘋了一般。

    不只是他,此時的城牆下,所有的人皆是如此。

    這一刻,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們的眼裡,心裡,都只有一個字:殺!殺!殺!

    隱在城牆樓梯口的向戊和兩名副將以及蕭可被這樣殘酷的場面震住了。向戊和兩名副將震驚的看著那些人,不,那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而是失去心智的瘋狂的屠夫。

    原來一曲美妙的琴音,真的可以化作催命之符,如此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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