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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215 大結局(12) 文 / 莫言殤

    215大結局(12)

    漫夭皺眉,不得不讚歎這人的偽裝功夫不是一般的強。而此刻的啟雲帝斂去一身的威儀,面對尋常百姓,完全沒有一個皇帝的姿態,他就像是一個儒雅的隱士,謙和易處。

    余嫂順著目光去看,喜道:「喲!原來夫人有了身孕啊,那我得恭喜公子和夫人了!想想啊,你們成親也有好幾年了,這是第幾個孩子?」

    成親好幾年?容樂和啟雲帝?六月天,漫夭感覺心底遽然升起一股子涼氣,將她整個凍結。她糊塗了,這容樂和她的哥哥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啊?怎麼讓人越來越迷惑?

    啟雲帝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對余嫂笑道:「就這一個。」他說著,拿了小旬子手中的金錠放到余嫂的手中,又道:「這個你還請收著,我想請你幫個忙。」

    余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需要我做啥,公子只管說。」

    啟雲帝道:「是這樣,容兒自從有了身子以後,脾氣不大好,我這次帶她出來散散心,家中老人不知。倘若有人問起,麻煩您就跟他們說我們是您的遠房親戚,過來投奔您的。」

    余嫂了然一笑,想來定是婆媳之間鬧了矛盾,這小夫妻出來暫時避一避。果然是大戶人家是非多啊!她爽快的一拍胸脯,笑道:「這個容易,包在我身上。別說是旁人打聽了,就算是衙門裡的人來查,我也能應付。」

    啟雲帝道了謝,牽著漫夭的手,儼然一個體貼的丈夫模樣,神情溫柔的說道:「容兒,走,我們回家了。」

    漫夭抗拒的想掙脫他,那余嫂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道:「公子真是天底下少有的體貼人啊!希望夫人惜福才好。夫妻兩要同心協力,才能過好日子。快回去吧,懷著孩子別累著,有啥需要我我幫忙的,讓旬子過來打個招呼就得。」

    「我……」

    「容兒,有什麼事回家再說,聽話。」啟雲帝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拉著她就走。

    余嫂在他們身後看著漫夭的背影,直搖頭歎息,「唉,這夫人也真是,有這麼個體貼的丈夫還不知足,非得鬧彆扭。也不知道六年前她為什麼突然離開,害得公子一個人傷心……」

    漫夭走得慢,將余嫂的話都聽在耳中,驚在心裡。她眉頭緊皺,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多,也越發的不安,容樂和啟雲帝的關係,似乎比她想像的還要複雜。他們不是兄妹嗎?

    紛亂的愁緒如一團麻,越理越亂,想得頭都痛了。

    啟雲帝帶著她走進村子東頭竹林前的一棟簡單而又別緻的小院,她眼前一亮,只見院中花草茂盛,院牆四周種滿了銀杏樹,枝葉繁茂散開,將整個小院攏在中央。而院中半人之高的白色重瓣蜀葵大片大片盛開,聚在一起,繁華似錦,走在其間的石板路上,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隨風迎面襲來,吹卻一腔煩緒。

    「一別六年,這銀杏樹一點沒變,只是這些花兒,已經長得這樣高了。」他蒙了一層霧般的目光四處打量,帶著懷念,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幾不可聞的哀傷,最後目光落在她身上,只剩下溫柔又寵溺的笑意,「容兒,你喜歡嗎?」

    漫夭身子忽然一僵,腦海中有一副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逝,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說:「齊哥哥,這些銀杏樹我喜歡,我們把房子蓋在這裡吧?等到秋天,風一吹,滿院子都是金黃色的銀杏葉,那一定很美!」

    「我不喜歡牡丹,我覺得蜀葵花就很好,到夏天,開滿整個院子,一片聖潔的白色……」

    「齊哥哥……」

    頭又痛起來,像要炸開般的感覺,她用手抱著頭,蹲下身去,突然不想聽到那些話。為什麼記憶越多,她心中的不安越是強烈?

    「容兒,怎麼了?頭又痛了嗎?旬子,快去煎藥。」啟雲帝急忙將她抱起,走進屋裡,放她到床上。

    她用手揪著頭髮,怎麼都止不住那猛烈襲來的痛感,整個腦袋沉重到無力支撐,亦無法思考。她無措的抓住他的手臂,指甲用力掐進去。

    手臂上的疼痛沒有令啟雲帝皺一下眉頭,他看著她的目光滿是疼惜,由著她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血色指印,一聲不吭。

    不知過了多久,她累了,累得連掐他的力氣都沒了,癱倒在床上,喘口氣亦覺得艱難。

    啟雲帝轉身出去了一趟,很快便回來,手中端著一個藥碗。他吹了吹,扶她起來,將藥遞到她唇邊,苦澀的藥味合著一股子刺鼻腥氣直撲而來,她皺著眉偏過頭去,直覺的想拒絕。

    「喝了它,頭就不疼了。容兒乖。」他像是哄一個孩子般的哄著她。

    漫夭盯著他端著藥碗的手,有些發愣,這是第三個餵她喝藥的男子,第一個是傅籌,第二個是無憂,第三個是他,她來到這個世界六年,與這三個男人糾纏不斷,他們都曾傷過她,卻又都是真心愛著她,而她,從來不貪心,只想要一份愛就足矣。

    她端過藥碗,屏息飲下,當真是苦澀之極。遞回藥碗,她瞥見他抬手時衣袖滑下,蒼白的手腕間一道被利刃割破的傷口,未來得及處理,還在流淌著鮮血。從她眼前劃下,一道淒艷的直線,而她分明聞到了那股沾帶腥氣的苦澀藥味。

    她心中一驚,震顫的抬頭望他,「這藥裡……是不是有你的血?」

    啟雲帝怔了怔,眸光一閃,沒有回答。

    漫夭身子僵住,她竟然喝了他的血?!她頓覺胃裡一陣翻湧,那股血腥氣在鼻尖久久不散,她俯了身子連連乾嘔,痛苦的憋紅了臉。她在想,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他的血放進藥裡?難道他的血能解她身上「天命」之毒?

    啟雲帝順了順她後背,等她平復了,才遞給她一杯清水,帶她喝完,溫柔笑道:「服了藥就睡吧。」說罷扶她躺下,替她蓋了薄被。雖說已是六月天,但這裡的天氣並不算太熱。

    他做完這一切,端著碗出去了。

    漫夭歪過頭,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該如何看待這個人?她已經不知道了。

    睜著眼睛看房頂,心中喃喃道:「皇兄,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一邊置我於死地,一邊又用自己的性命來救我?」

    那麼多的陰謀詭計,他想要什麼,她不懂了。如果說他有爭霸天下的野心,那麼,一個眼中只有江山權勢的野心家,怎麼會跟一個女子到這麼一個鄉村來蓋房子、種花、植樹?如果他沒有野心,那他又為何處處利用她,欲侵佔臨天國,將她推入死路?假如,他知道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真正的容樂,他又會如何?還會以血相救嗎?或者乾脆掐死她。

    帶著無數的疑問,在藥物的作用下,她沉沉睡去。

    這個村子,他們一住便是四個月,這四個月裡,啟雲帝對她好極了,除了不放她離開以外,其它的,她想做什麼他都會依著她,對她呵護備至。而他的咳嗽日益嚴重,不只眼角流血,鼻血也常見了,而她嗜睡的毛病反倒有所減輕。

    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他的關懷細心,令她不再如初時那般對他冷言冷語,至少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話,無關原諒,只是無奈下的暫時妥協,為了自己,也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這一年的秋天,滿院子都是金黃色的銀杏葉,鋪了滿滿一層,在秋日的晨光中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她在忐忑和欣喜中迎來了孩子的降生。

    撕心裂肺的痛楚尖銳的撕裂她的身體,筋疲力盡的折磨,她連叫也叫不出聲了,幾度想放棄,想就那麼睡過去。而那個令她討厭且憎恨的男人怎麼趕也趕不走,就坐在她身邊,緊緊握著她的一隻手,兩個人的手心都被冷汗浸透。

    她疲憊而無力的漸漸瞌上雙目,產婆急忙叫道:「別睡,千萬別讓她睡,這一睡就醒不過來了。再用把力,頭就快出來了。」

    可是她好累啊,沒力氣了。

    啟雲帝慌亂地扳過她的臉,「容兒,醒醒,不要睡。」

    「我好睏。」她微弱的聲音像是飄渺的塵煙,迅速散盡。

    啟雲帝急道:「再困也不能睡。你不是想見他嗎?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他了,你想見他,就得堅持住。還有孩子……你這幾個月的忍耐,不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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