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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218 大結局(15) 文 / 莫言殤

    218大結局(15)

    太后忽然笑了起來,嘴角的笑意遠遠遮蓋不住眼中的怒氣和恨意,她抬高下巴,「你要如何不顧情分?哀家倒想聽一聽。」

    啟雲帝目光深沉,道:「母后似是忘了,朕,才是這個國家的皇帝。」

    「皇帝?」太后好笑道:「皇帝不是已經死在烏城那場戰爭裡了嗎?哀家與滿朝文武一起為皇帝發的喪。」

    啟雲帝笑容微冷,「那又如何?朕現在站出去,還能有人不認朕這個皇帝不成?即使有些大臣不認,但朕不信,所有的大臣都能昧著良心否認朕這個皇室唯一的血脈,甘願屈服於一個女人的淫威。」

    「你!」太后雙眉一橫,明顯動了怒卻又極力忍住,她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齊兒,你就這點出息?!竟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孝道,屢次拂逆哀家之意,你可記得,母后是怎樣辛苦才扶你坐上這個位置?你就這樣報答哀家?」

    啟雲帝眉頭微微一動,「母后扶朕坐上這皇位,到底是為朕,還是為母后你自己?我想母后心裡最清楚。兒臣以為,這二十多年,我為母后做的已經夠多了。」

    「你,」太后兩眼一瞇,「哀家把你生到這世上……」

    啟雲帝目光一沉,陡然截口:「朕寧願母后從來沒有把我生到這世上!」他的聲音要多冷,有多冷,灰色的眼眸沉中帶痛,悲哀無比。

    太后愣了一愣,擰眉望他,啟雲帝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胸腔內潮湧的波動,語氣冷淡道:「母后歇著吧,兒臣告退。」說罷轉身就走,再沒看太后一眼。

    太后望著他那離去的背影在這個秋末黯淡的陽光中投下寂寂寥寥的影子,目中湧現一陣複雜的情緒。

    這個世界,什麼都缺,唯獨不缺恨。

    她收起手中的佛珠,轉身走進裡屋。

    那是一間看不出何處是牆何處是窗的屋子,屋內一盞燭燈被厚厚的燈罩罩住,微薄的燭光只能隱隱照出椅子和地面的區別。

    屋內裡側牆邊,有一張桌子,桌上擺著一盤殘棋,盤中黑白子交錯成複雜的局面。

    太后走到椅子旁邊坐下,目光望著那盤棋,神色不明。

    黑暗的拐角處走出一個人來,那人全身上下被一件寬大的黑衣攏住,薄光下,那人的面容看不大清楚,聲音嘶啞道:「主子,南軍已兵臨邊城,宗政無憂很快會得到公主回宮的消息,定會趁我們剛損失三十萬大軍士氣正低落的空當打進來。主子請盡快做好防範。」

    太后目光不抬,捻起一顆白子放在手心裡把玩,面上神色與在外頭那佛像前的慈和與憤怒表情都不同,那是一種冷漠至極的眼神,卻又在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波濤洶湧的情緒。她聽到黑衣人的稟報,不憂反笑道:「好啊,打進來才好。哀家就在這皇宮裡頭等他。你去散出消息,就說北朝四個月前突然失蹤的太上皇和皇太后也在啟雲國皇帝的手中,啟雲皇帝詐死,趁人不備抓了南朝皇妃和北朝皇太后,目的是用此二人來牽制南、北朝的皇帝,以吞併臨天國。呵,就讓他們兄弟兩個,一起來吧。」

    一副閒聊般的姿態,說完之後,她才抬頭,望向前方黑暗中的某一處,唇邊笑容漸漸盪開,燦爛極了,似是那黑暗的牆角正上演著一出愉悅人心的大戲。而她,正是這場大戲裡面所有人物的命運主宰者。

    黑衣人猶豫道:「宗政無籌會信嗎?」

    太后笑道:「信不信,他也會來。只要讓他知道那丫頭在齊兒的手裡,他一定會著急,我們就當是辦件好事,幫他找個借口。」

    黑衣人點頭:「屬下明白了。只是……這樣一來,您,是否會有危險?」

    「危險?」太后愈發笑得燦爛,那笑容有幾分期盼,幾分悲愴,她又道:「我要的是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屬下知道,可這次的計劃被皇上破壞,若是倉促間將他們都引過來,屬下擔心,倘若再出岔子,恐怕將來……再無機會了。」

    太后雙目微凝,回頭掃一眼盤中的殘局,聲音冷沉道:「所以這一次,絕不容許再出任何差錯。你讓人把孩子給哀家看好了,我已經等了太多年,沒耐心再繼續等下去。而且,那丫頭的身體,怕也撐不了多久,你只管照我的意思去辦。」

    「是。」

    「還有,痕香那丫頭……能留就先留著吧。雖說襄伊當年的背叛不可饒恕,但秦永……對哀家也算有情有意,而他秦氏一門也因哀家而死,只要痕香那丫頭老老實實聽話,就為他留條血脈吧。好了,你去罷。」她擺了擺手,黑衣人閃身便不見了。

    長樂宮,容樂長公主所居的宮殿。

    漫夭被送回這裡之後,除每日三餐之外,就再無人管過她。她沒有見到她的孩子,也不曾見到太后,守在長樂宮門口的宮女太監全是新換的,她一個都不認識。宮牆四周佈滿守衛,她出不去,就連在長樂宮裡的一舉一動,也會有許多雙眼睛盯著。

    十月底的長樂宮,許是太久沒住過人的緣故,格外的清冷蕭寂。寢宮內門窗有些開裂,到了夜晚,冷風透入,只有一床薄被蓋在身上,她忍不住瑟瑟發抖。才剛生完孩子,體質虛弱,心中焦慮,如此一來,只兩個晚上便染上風寒。走起路來,頭重腳輕。

    「我要見太后。」她手扶著門,對門口攔住她的侍衛說道。

    侍衛道:「太后有令,讓公主留在長樂宮好好休息,過些日子,等公主身子養好了,太后自會召見公主。公主請回。」

    她皺了眉頭,心道:這太后把她弄進宮裡又不見她,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正兀自想著,忽見長樂宮外有兩名宮女路過,那宮女她正好認識,是皇兄身邊的丫頭,她清了清嗓子,揚聲對門口的宮人說道:「那你們去稟報皇兄,我這兩日感染風寒,身子不適,請皇兄派御醫來此為我診脈。」

    門外路過的宮女聽到聲音朝這邊看了一眼,腳步未停。門口的侍衛見她面色確實不大好,不像是說謊,不禁有些猶豫,想了想,才道:「皇上政務繁忙,奴才這就是去稟報太后。公主既然身子不適,就請回屋吧。」這時的他們,對她還有幾分客氣。

    漫夭回屋後,從早上等到晚上,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她攏著被子坐在床上,兩眼盯著門口,看著外頭明亮的天空一點點被黑暗所吞噬。沒有人進屋裡來為她點燈,她好像被這個世界給遺忘了。靠在牆上,渾身發冷,她一動也不想動。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來得比往常更早一些,她安靜的窩在那裡,又開始想念她的孩子。不知道她的孩子過得好不好?她才看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好好抱抱他。

    他會不會像她一樣,被扔進一個冰冷的地方無人搭理?他餓不餓?冷不冷?

    「公主,吃飯了。」一名宮女進來將飯菜放到桌上,態度冷淡的叫她吃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不只這宮裡頭,現在整個啟雲國的人都知道,她是這個國家的罪人。

    她低著頭,沒說話,那宮女放下飯菜,逕直轉身出了門。

    她披著被子下床,在透窗而入的微薄的月光中,端起冰涼的飯菜,胡亂的扒了一口。生硬的米飯,就著沒有油水的剩菜,強自嚥下。不管多難吃,她都得吃下去,要留著體力,等無憂來救她和孩子。

    這個太后,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她到底想做什麼?以前一直以為太后清心寡慾,一心向佛,原來那些都不過是表象,做給別人看的而已。一個女人能在一夕之間掌握朝政,想必過去那些年沒少費心思。

    她總覺得皇兄最近的行為很怪異,那一次的三十萬大軍,其實完全有機會攻破烏城。如果皇兄要的是江山,那百丈之外的一箭,與其射中琴,不如直接射中她的心臟,豈不是來得更痛快?又何必等她生完孩子,再用她和孩子換南朝江山,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吃過冷飯,她繼續窩回床上,沒有了內力,她什麼也做不了,像個廢人。

    捲著薄薄的被子,在冷風中蜷成一團,身上毫無溫度。腦子裡混亂如麻,混混沉沉。過了三更,胃開始痛起來,痛得大汗淋漓,無法入睡。她在床上來回的翻滾,一個不慎,便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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