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白髮皇妃

第1卷 245魂歸(1) 文 / 莫言殤

    245魂歸(1)

    拈起棋子回憶著當初他們所走的每一個步驟,就好像是重複他們曾經的路。原來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痕跡,可惜那時候,他不知道。

    他常常在想,如果走過的路可以回頭,他們是不是可以少走一些彎路,多一些相守的時光?如果可以回頭,他願意拋下一切,至少陪她度過最後的兩年時光,不讓她在思念中徘徊,在孤獨中走到人生的終點。可是,人生沒有如果,走過的路,誰也回不了頭。

    「阿漫,這裡是我們感情開始的地方,你說這裡寄托著你前世的夢想,你不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嗎?以後,可就看不見了。」

    他溫柔的與她說著話,環視了一眼周圍,再看看面前桌上的和局,眼中透出濃濃的疲憊。眉心一點哀傷緩緩暈開來,瀰漫了整顆心房。他抬眸望著女子安詳的臉,聲音似是穿透了時光的蒼涼,「阿漫,我已經等了五年了,你說會有奇跡,可為何我完全看不到希望?」

    兩千個日夜,他就是這樣和她說著話,明知永遠不會有回應,他還一直在說,不敢停下來。其實,他心裡無比清楚那個奇跡不過是她留給他一個活下去的希望,這世上,真的有奇跡嗎?即便是有,也不會發生在他宗政無憂的身上。

    他這一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與她的相遇,不過是煙花一瞬,絢爛過後,留下的是寂靜的黑洞。

    他是真的累了,想結束這漫無邊際的等待。

    「阿漫,我不想再等,我真的很累了!」

    「我以為……只要抱著你,我就有勇氣一直這樣走下去。可是,我不知道,如果一直得不到你的回應……我也會累,會有走不下去的時候……阿漫,你……知道嗎?」他深情的目光充斥著滿滿的疲憊和哀傷,隔著一張桌子,隔著一局和棋,隔著兩杯清茶,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是永遠不可觸及的遙遠。他想放棄了,放棄等待,與她一起沉睡,不想再醒來。

    「我知道。」身後突然有人輕輕說了這樣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一世的感情。

    宗政無憂雙手一顫,面前的茶杯遽然被打翻,已經涼透的茶水順著他的袖管流淌在他毫無溫度的手臂上,一滴濺下,碎開。

    他緩緩地,緩緩地,回眸去看。

    純白的衣衫,輕揚的烏髮,清麗的五官……那是一張他不曾見過的容顏,二十歲的樣子,卻有著歷盡滄桑的眼神。眼底透出濃濃的深情,眉間蹙著深深的思念和哀傷。她站在渠邊的楊柳旁,笑著流下兩行淚,望著他那雙悲傷滿溢的眸子,顫著雙唇,艱難開口:「無憂,我來履行約定了!這一世……我只愛你一個人。」

    宗政無憂身軀巨震,眸光顫抖,那些藏在心底壓抑了五年的劇痛猛地襲上心頭,奪去了他的呼吸。忍了整整五年的淚水,終於遏制不住的落下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住,周圍的一切似是都遠去。沒有櫻花樹,沒有垂楊柳,沒有琉璃宮燈,沒有西湖龍井……只有兩雙隔絕了千年時光的淚眼,癡癡凝望……

    ——全文完——

    「當我的身體無法再負荷我的生命,當我的靈魂脫離了軀體,那一剎那,我突然對命運產生了強烈的怨恨。

    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不甘心屈服於這殘酷的命運對我們無情的擺弄!

    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在這一世的父母和妹妹,還有那為我付出了一切乃至生命的齊哥哥……

    我愛他們!」

    ——漫夭

    前世裡,她被人利用至死,這一世重生,她最痛恨且不能容忍的便是欺騙和利用,可偏偏在這一世裡,她始終未曾逃出命運的手掌心,依舊是他人手中的一顆棋子。

    秦家七年,使得前世修得涼薄個性的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喚醒了她埋藏在內心深處對於愛的渴望,她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所以秦家被滿門抄斬帶給她的打擊是那麼的強烈。因此,她選擇了一條對她來說非常艱難的道路。

    她走進了啟雲國,成為了從小在冷宮裡成長的公主——容樂。她的目的,等待有一天以容樂公主的身份和親嫁往臨天國皇室,找到陷害父母的兇手,為父母報仇。

    啟雲國的冷宮,春日無繁花,夏日無溫暖,秋日枯葉黃,冬日冰雪寒。

    她一個人住在這裡,面對一群瘋子,穿著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髒衣裳,將自己弄得也像個瘋子。

    白天躲在破落的屋子一角,晚上抱著自己小小的身子,睡著冷硬的地板,看著風中飄擺著詭異的白綾……

    再也沒人問她餓不餓?冷不冷?那些關心她的、給過她溫暖的人,都已經永遠的離她而去了!

    她守著一架舊琴,對著樂譜不斷的撥動琴弦,涼白的月光透過殘破的窗子,照在她身上,她偶爾回頭看一眼地上的影子,期盼它能聽懂她藏在內心裡無法說出口的悲痛。

    手指上幼嫩的肌膚被磨破,鮮紅的血將琴身染了一片詭異的妖冶。她看著它,手上仍不肯停。

    她拿著黑衣人給她的劍譜,在深夜裡踩著滿園的枯葉反覆的練習同一個動作,從高大的梧桐樹上狠狠摔下來的時候,她忽然不想起來,就那麼仰躺在地,望著黑漆漆的天空如同深淵下的黑洞,吞噬著世間的光明,感受枯黃的葉子落到我身上、臉上,將她小小的身子覆蓋住。

    她忍不住想,如果就一直這樣躺下去,算不算得是一個解脫?

    她終於還是起來了!在這個冰冷的冷宮裡,她一個人,度過了漫長而孤獨的十個春秋。

    十五歲那年春天的一個夜晚,她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冷宮外的世界。於是第一次翻出了冷宮那高高的院牆,找了一套宮女的衣裳,去了一個傳言鬧鬼的僻靜園子。

    那原本該是一處精緻的所在,因為鬧鬼的傳聞而荒廢,不過,對於待在冷宮那種破敗之處已長達八年的她來說,這裡如同仙境。

    園子裡清湖碧水,林木成蔭,石階層層往上是八角長亭,周圍樹木圍繞,看不太清全亭之景。

    她見四周無人,異常安靜,便在亭子對岸的草地上坐了,抱著雙膝,背靠著樹,目光望著倒映在湖水中的彎月。她想月亮也是寂寞的吧?就像她一樣,每日每夜只有孤影相伴。

    她愛上了這個地方,每晚夜深人靜便會過來,等到即將天明時又離去,就像遊蕩在暗夜裡的孤魂,見不得陽光。

    突然有一天,她心血來潮,飛渡湖面,練習輕功。接近對岸的時候,忽聞不遠處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響起,心中大驚,這裡何時來了人?她竟不知!

    凝聚的內力一散,她跌入了湖中。

    雖然從前懂水性,但十幾年不曾游泳,已然生疏,加上這季節的水很涼,她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冒出了水面。摸了把臉,一抬眼便看到了不遠處那亭中披著滿身月華的少年。

    他望著落湯雞一般的她,低低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溫和,帶了一股子儒雅之氣,她卻忘記了擔憂,心中生了薄怒。

    挑眉望著他,她在水裡待著一動不動。

    他出了亭子,步下石階,朝她走過來。每一步,每一個動作,不慌不忙,優雅至極,顯然是有著良好的修養和素質。他站到離她不遠的岸邊,她才看清楚他的臉,眉如遠山,目若星子,面龐清俊溫和,氣質儒雅高貴,身材頎長,稍微有點瘦。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這樣的男子,不,應該說是很久沒見過一個像樣的人,更何況是如他這般俊美儒雅讓人不設防的男子,她不禁愣了一愣。

    「你還不上來?水不涼嗎?小心凍壞了身子。」他微微笑著,朝她伸出手。他手指修長,手上肌膚蒼白。

    他略帶關懷的清雅聲音,令她那堵上心頭的鬱鬱之氣陡然散盡。她望著他伸來的手,怔怔發呆。八年了,第一次有人將她當成是一個人來看,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的身子,儘管那也許只是隨口的一句,或者只是他習慣性的對於別人的關懷,無關於對象是誰。可她仍然止不住的心酸。

    她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份不簡單,也知道她與他之間的距離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她微微轉過頭,避開他的手,自己爬上了岸,然後,在他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就那麼離開了,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