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89章 天塌下來我替你頂著 文 / 蓮流
第89章天塌下來我替你頂著
清冷的火紅色月華之下，她沐浴著那淡淡紅光而來，身上還有一些飛濺到衣衫上的血跡，顯然是別人的血。
她彷彿從一場戰鬥中的屍體中走出來，臉上帶著嗜殺的冷冽表情，站在那，淡淡地凝視所有人。
眼中，依然有著對這群大漢不屑一顧的冰冷，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個被虐待的少年身上，太陽一樣的月華之下，他裸著上身，蒼白無血，有些瘦弱，如同受傷的小獸一樣的目光黯淡絕望地望著她，乾裂的唇緊緊地抿著，看到她除了一開始的一絲驚訝，之後沒有任何希望，甚至有些自嘲地笑了。
夙拂曉挑眉，看來這個不知名的少年，曾經受到過致命的傷害，在他的心底留下了陰影，所以才會對世間的所有人不抱任何希望。
曾經他很在乎很信任的一個人欺騙傷害過他，才會擁有這樣濃郁的絕望吧。
夙拂曉淺淺一笑。
聽到夙拂曉的話，剛剛還準備肆虐少年的大漢們紛紛看向她，眼中有著憤怒和輕視。
那個被眾人喊做老大的人首當其衝，冷冷地看著夙拂曉，問道：「你把老二怎麼了？」
夙拂曉好脾氣地笑著重複：「自然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老大的雙眼一瞇，臉上的橫肉擠在一起，看上去表情猙獰無邊，非常恐怖。
「是。」夙拂曉回答得乾淨利落，聳聳肩，無辜道：「就是那個你們想教訓的新人。不過很抱歉，我讓你們失望了，結果顯然不在你們的意料之中。」
其他人一聽，頓時怒了，吹鬍子瞪眼睛地就要衝過去殺死夙拂曉，卻被老大攔住，大漢不理解，紛紛吼道：「老大，她把二哥殺了，兄弟們要給死去的人報仇啊。你看她那小樣，我們一起衝上去，把她剁了去餵狗吃不是更好？！」
老大目光深沉，肅然道：「別急，這個人，不簡單。」
一個大漢立即跳腳道：「再怎麼不簡單也就一新來的！讓我先去把她解決了再說！」
全身肌肉駭人，人高馬大的男子直接撲向夙拂曉，不過他還沒衝到夙拂曉的面前，就被她身後如同鬼魅一般冒出來的黑衣男人一劍斃命，直捅心臟，乾淨利落。
黑衣男人懶洋洋地抽回劍，看著躺在地上的大漢，朝夙拂曉淡淡道：「何必浪費時間和這群沒腦的野獸廢話。直接把他們都解決了不是更方便利落，還能有幾個時辰回去睡覺。」
夙拂曉挑眉，看著剛剛她除了屋子後，正和那群人糾纏時，突然冒出來，二話不說就擋在她面前替她清理了那些垃圾的帝雲修，其實她自己都不明白帝雲修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突然出現，還要跟著她來這裡救人？
第一次，夙拂曉覺得她有些看不懂他了。
看到夙拂曉盯著他的目光很奇怪，似乎想要探究什麼，帝雲修不自然地笑笑，輕咳一聲，別過頭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有人在下面發出聲音打擾，還不如一次性解決了方便。我並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而已。」
夙拂曉笑了，很輕柔，似乎信了他的解釋，帝雲修正想鬆一口氣的時候，卻聽到收斂了自己的笑容，變得冰冷疏離的夙拂曉淡漠道：「你不用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識，我憑什麼相信你？在並落地獄裡，可沒有相信這個詞。難不成你以為剛剛替我清理了幾個垃圾，就有資格在這做我的代言人。我就該對你感恩戴德，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了？誰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帝雲修一向冰冷至極的撲克臉第一次出現了窘迫的神色，微微泛紅，幸好月色的緋紅的，所以其他人看不出異樣，別過頭，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夙拂曉此時已經不看他了，而是看著那個做主的大漢，一字一頓，極其認真道：「那個人我要定了，說吧，想怎麼辦？」
當她漫不經心，卻格外堅決的話在這冰冷銀白的世界裡冒出來時，蜷縮在枯井邊的少年全身一愣，抬起鮮血淋漓的面容，死死地盯著夙拂曉，想從她身上發現任何一絲她開玩笑隨口說說的神色，可是她戴著面具，看不出任何，從她的語氣來聽，少年心中一緊，眼中突然酸澀，她……是認真的！
少年從來沒有想過，那從天而降來拯救他的人，竟然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夙拂曉覺察到他的凝視，淡淡道：「要想從此之後不受任何人的欺負，那麼，你只能變強。這個世界上，每個人能靠的，永遠只有自己！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神！」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神！
冷冷清清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打落，鏗鏘有力，少年只覺得全身突然一震，彷彿被人當頭一棒，瞬間醍醐灌頂，心智瞭然！
他咬緊下唇，以一種複雜深邃的目光看著陌生疏離，可是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的她！
大漢頭領滿臉胡茬，身強力壯，目露精光，看著夙拂曉，冷冷道：「要麼你像殺死我二弟一樣殺死我們。要麼我們像野獸一樣把你和這個小白臉撕成碎片，分給修羅冰獄裡所有的人一絲不漏地吃掉！」
「那麼……」夙拂曉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只能殺了。」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秒殺幾個大漢，是夙拂曉最擅長也是這幾日都在做的事！
最近幾天一直跟著她混的肉滾滾更是全身的熱血都被提上來了，在大漢中跳來跳去，每一次跳躍都是一次完美而致命的攻擊，用它那無堅不摧的尖牙咬破對方的喉嚨，甚至比夙拂曉還要快速殘忍幾分。
每一次它興奮的啼叫就像夜裡嬰兒的哭聲，怪異尖銳，讓人毛骨悚然。
兩個人合作，一人一小肉團，在大漢中穿梭，簡直是怪物組合，看得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在死之前。
當她最後劃破那個老大的脖頸時，夙拂曉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懼，一種殺人於無形，甚至將殺人已經當做一種暴力的藝術，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
在修羅冰獄裡，內力都被封住了，能夠支撐著活下去的，只有靠源自人類野獸的一面，不用人類的大腦來思考，而是靠內心深處最原始的**來支配一切的行為。
如果想吃東西，就要靠搶劫，掠奪，暴力，殺人來辦到，如果不喜歡某個人，只能撲上去用武力來解決，贏的人活，輸的人死。
弱肉強食，人性競爭的法則。
這個老大，有生之年從來沒見過如此殺人的手法，簡單，有用，招招致命，從來不拖泥帶水。
「你……」
夙拂曉雙手撫過他瞪大的雙眼，輕聲道：「安息吧。」
血腥味蔓延，今晚的月亮似乎更紅更亮了，像染了血一樣。
夙拂曉踢開腳下攔路的屍體，逕直來到那個少年身邊，高高地站著，彎下腰，俯視他，雙眼睜得很大，清澈乾淨，晶瑩透徹地望著他，頭微微一歪，似在打量他。
少年也慢慢睜開那雙奇怪的眼睛，似不是墨色，而是咖啡色，裡面流淌著奇怪的光芒，望久了，就像整個人沉溺進那雙眸子裡，看得越久，他的眼睛變化越大，從一開始的瞳孔慢慢散發，瞳孔成為一朵蓮花瓣狀，慢慢朝四周淡沲，一圈又一圈，非常絢爛，宛如煙花在天空中瞬間綻放，然後在他下一秒眨眼間又收縮回去。
忽而舒展，忽而收縮。
「你有一雙美麗非凡的眼睛……瞳孔如花一樣絢爛……」夙拂曉盯著怔怔看了很久，眼珠轉動，這淡淡笑道。
少年一愣，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誇讚他的眼睛漂亮。
他呆愣的樣子盡收夙拂曉的目光中，她微微一笑，如沐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