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 第295章 文 / 蓮流
第295章
帝蓮澈牽著新娘的手,他的手心微微出汗,心中因為欣喜的隱忍而忐忑,心中期盼了不知道多少次有一天能真正地擁有這個精靈惡魔一般的女子,可是當幸福真的有一天降臨,他甚至覺得有些眩暈,有些夢幻而不真實。
他撇過頭看了靜默無聲,戴著紅蓋頭的的少女,他有那麼一刻,好想掀開那蓋頭,看看這小丫頭到底有什麼表情。會不會和他一樣,因為幸福太過巨大而變得有些緊張和惶恐。
惶恐這一刻不是真實的。
不過他心知這丫頭平日裡清冷慣了,再加上這本來便是做戲給魔戰天看,搞不好這沒心沒肺的小傢伙根本對婚禮不以為意。
說到這,帝蓮澈真是冤枉了夙拂曉,豈不知,紅色蓋頭之下,夙拂曉的臉早就漲得血紅,因為羞怯,她把頭垂得低低的,不好意思抬起頭來看人。生怕被人看到她此刻的窘迫。
明知蓋著蓋頭,根本無人可見,可是還是覺得周圍的那目光透過了紅蓋頭落在她的臉上。
其他的事她夙拂曉可以厚顏無恥,臉皮比城牆還厚,別人怎麼說她都無所謂。搞怪玩腹黑是她的強項,只可惜結婚這種事是頭一遭,就算她修煉得再怎麼強大,此刻還是有著女兒家嬌羞的小心思,根本霸道邪惡不起來了,如果此時蓋頭被人掀起來,應該所有人震驚於鼎鼎大名的夙拂曉竟然也會害羞臉紅。
這也難怪她,試想任何一個女子,在嫁給心愛的男人的時刻,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如果說不會害羞那更是矯情了。
快要走到台上之時,帝蓮澈捏了捏夙拂曉的手心,便放開了她。以免讓人起疑。按照結婚之禮,兩人來到魔戰天和帝蓮澈面前,準備叩拜天地。帝蓮澈還要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眼中全是被囚的憤怒和不甘,面色微微泛霜,漠然地站在那,遺世而獨立。讓魔戰天看了,也忍不住心中稱讚他一表人才,風華絕代。
今日一襲紅袍的帝蓮澈,少了平日裡白色的清冷和孤傲,多了一絲人間煙火的氣息,整個人彷彿包裹在紅烈烈的焰火之中,映得他的臉更加明艷更加絕世傾城。天邊,絢麗的晚霞點綴著昏黃的天空,雲,彷彿換上了金色的錦衣,那世間無雙的紅衣男子長身玉立,金色的光芒將他深邃的五官鐫刻,泛著耀眼的輝影。明明此時眉頭輕鎖,卻偏偏讓人感到他無可替代的存在感及那倨傲天下的力量。
帝蓮澈看著朝著他倆笑的魔戰天,唇線微微抿成一條線,心中寒意滋生。如果親手解決他不是丫頭的願望,那麼哪怕同歸於盡,他都會將這個心頭大患解決掉。
忍不住,又是一抹柔意的目光落在旁邊的夙拂曉身上。丫頭,他的丫頭……
不管怎麼說,這次陰差陽錯,魔戰天還是成就了他和丫頭,之前那種惶恐的不安,擔心有一天這個像風一樣的女子還是會消失,無數次忐忑不安終於安定了一點。恐怕這是第一次,這個天下最完美的男人失去了自信。只因這個傢伙,金銀財寶她不稀罕,權勢地位她不眷戀,絕色容貌她不沉迷……想來想去,竟然沒有一樣東西能夠留住她,試問,天下的男人,愛上這個的女子,會不擔心有一天她就突然消失了的?
什麼都不怕失去,就無所畏懼。在很多人眼中,夙拂曉就是這樣的女人。
如同風一樣,讓人捕捉不到,在這世間遨遊,暢快逍遙。
如果不是那最初的溫暖,想必像夙拂曉這樣的女人也不會一心一意把所有的真心放在他一個人身上。帝蓮澈不知道,正是他那種隱藏的溫暖,屬於她一個人的溫暖,成為了讓夙拂曉怎麼也無法捨棄的東西,徹底融入了她的生活和靈魂。
一個身著長袍,長長一把白色鬍鬚老者走到前面來,沉聲喝道:「現在,新郎新娘就位,準備拜堂行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這熟悉又覺得好陌生的台詞此時在夙拂曉耳邊傳來,讓她整個人有點恍惚,就這樣呆呆地跟隨著那個長老的節奏去做。
此時的她,鳳冠霞帔,裝扮得如斯華麗,瓔珞垂旒,玉帶蟒袍,下面百花襉裙,大紅繡鞋,一抹濃艷滿身喜慶一如心中滿溢的幸福。虹裳霞帔步搖冠,瓔珞纍纍佩珊珊。艷麗的紅衣如天邊彩霞,面容白皙潔淨,柔嫩欲滴,宛若那朵朵攢簇的紅玫瑰花……
多久了,她來到這個世界,從現代徹底融入這個異世,甚至,此刻她在古代結婚了……她忍不住微微抬起頭來,透過蓋頭的隙縫看到站在自己對面的帝蓮澈的衣角和錦鞋。找不到邊際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從今以後,她便成了澈的妻。
澈,成了她的夫。按照古代的婦德,她從此要遵從三從四德,嫁夫從夫了。可惜這些俗禮,在她眼裡實在不太像會乖乖遵守的樣子。金庸筆下的人物中,夙拂曉特別喜歡裡面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還有老頑童周伯通,便是因為他們從來不遵從那些老捨子的鬼禮!記得有一次,東邪和楊過一見如故,想收他為徒,楊過說這本來倒不是不可以,可是因為人人反對他和他的師父小龍女在一起,他偏偏要守著和小龍女的師徒名分,偏偏又要小龍女做他的師父,也要做他的妻子。那些世俗眼光,根本是狗屁不通,他根本不在乎!
換做夙拂曉,想必也是如此,別人不給她做,她偏偏要去做!只要她覺得是對的,別人的眼光,算個屁!
人生短短幾十年,還要去活在別人的目光中不成?只要是對的事,就算化身為魔,夙拂曉都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前去做。
如果此時爹娘都在,該多好,親眼看著他們心愛的女兒嫁給心愛的人,該多高興啊。只可惜,此刻娘被挾持,爹還不知身在何處。
那長老正要說夫妻對拜的時候,魔戰天突然站起來,笑容狂肆,手臂一揮,環視眾人道:「本尊突然想起一個故人,是這場婚禮中不可缺少的一位客人。本尊剛剛一時開心,竟忘記了,讓各位見笑了。」
魔戰天說完,啪啪啪拍掌了幾下,目光掃了旁邊一眼,頓時,一個被套著黑色布套的身影被人挾著出來,朝著會場最中間行刑之台上。
當那個黑色布袋拿下來的那一刻,赫連琉璃第一個霍地站起來,第一次,這個冰清玉潔的女子出現了失態,眾目睽睽下站起來,身體往前傾,那目光,從冰冷平靜中流淌出一絲動容,淒淒地望著邢台的方向,無語凝噎,雖然一語不發,但是卻早已透出千番言語。
夙塵風也是這麼久第一次看到她,兩人就這樣兩兩相望,雙眸含淚,在場中的所有人,都不禁為兩人間這樣言語交流而動容,心中感歎魔戰天這個破壞人家一對夫妻的傢伙,真是欠扁。但是大部分人對魔戰天的淫威都是敢怒不敢言,很多話也只是在心中想想。
「琉璃……」夙塵風低聲喃喃。隨即一抹淺淡輕笑,雲卷雲舒。
赫連琉璃也笑了,一朵淺淡梨渦掛在唇角,一層又一層的漣漪朝四周滌蕩散去,兩人這樣的變化讓眾人一愣,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夙塵風和赫連琉璃眼中只有彼此,再也沒有他人。又何必去理會其他人的想法呢。他們生亦同生,死亦同死。在其他人看來也許他們此刻是痛苦的,但是多年分離對他們來說生不如死,此時能在死之前見上一面,然後共赴死地,對這麼多年折磨痛苦的兩人來說,那才是最幸福的。
他們自然要笑,笑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分離。要麼同生相守,要麼同死共赴黃泉。
夙拂曉雖然隔著紅蓋頭,但是依然能感覺得到那兩股心意相通的視線,忍不住雙眸含淚,兩拳緊握,心口抽痛,讓她差點落下淚來,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