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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流言 文 / 就愛嗑瓜子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赫捨裡崴腳玄燁砍門檻兒的事,第二天就傳出去了,還傳的繪聲繪色,什麼赫捨裡讓門檻兒絆了,大發雷霆,把坤寧宮的宮女太監狠狠罵了一頓,還在皇帝面前哭訴,皇帝為了哄她高興,揚言要把宮裡所有房屋的門檻兒全給鋸了。

    內務府和工部的官員們跪了一地,死命求皇帝,說門檻兒代表宮殿的威儀,鋸了就不成宮殿了。皇帝卻不聽勸,要求一天之內,把紫禁城所有的門檻兒都鋸了。最後還是太皇太后出馬,說服皇帝只鋸了坤寧宮的門檻兒,其他留著不動。

    這個版本還不驚悚,驚悚的是,皇帝宣佈因為皇后娘娘病著,皇帝宣佈暫時不早朝了,他要在坤寧宮親自看護。太皇太后來勸都沒有用,皇帝還和太皇太后翻臉了,太皇太后因此常住佛堂,都守起齋來了。皇上甚至連續幾天都不去請安了。

    於是朝堂之上,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索尼,有好事者甚至大肆傳播說索家培養出了新一代的」董鄂妃」而且,現任皇后比董鄂妃更厲害,因為她的起點本身就是皇后,而且背靠大家族,是名門千金,比董鄂妃的檔次高許多。

    一時間,坊間流言四起,大家都把少年康熙和他爹順治放在一起討論。覺得新皇比他爹還一根筋。眼下朝局正被內閣把持,他不想著搶班奪權,反而迷戀美色,行事荒誕無忌,這是比他的父親更讓人絕望的品質啊!

    眾大臣們心灰意冷,原本中立的,和碩果不多的保皇派全體搖頭歎息,三歲看到老,皇上已經十二歲了。這性格已經生了根了,再難更改。完了,大清危矣。愛新覺羅家曾經除了那麼多的沙場猛將,個個都是馳騁沙場如走馬看花的大英雄。這草原英雄一進了山海關,怎麼就從淮南的橘子變成了淮北的枳子?

    眼下這個情況,皇室繼承人是一代不如一代,而漢人蠻子們的反清鬥爭依然如火如荼。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們得了這樣的消息,基本上都對玄燁失望了,赫捨裡在宮裡養傷不知情。其實外面的流言已經把她黑化得不成樣子了。

    索府上下因此特別戒嚴,禁止下人隨便進出府邸和外人接觸,赫捨裡扭傷導致臥床不起的消息傳到家裡,大夫人急得六神無主,幾次想要索額圖想辦法帶些偏方或者藥材什麼的進宮去捎給女兒,都被噶布賴給擋了下來。索尼也因為這些流言再次裝病賦閒在家。

    另一邊鰲拜府上,鰲拜和遏必隆湊在一起喝酒。鰲拜就對遏必隆說:「看見沒,太皇太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索家人連面子裡子全都沒有了,我看那丫頭正宮皇后的位置能坐到幾時!你趕緊地給宮裡去封家書,女兒小不懂事,不會哄男人也就算了,難道連老太太都哄不好嗎?這個時候,就該讓她去慈寧宮好好地勤快地露露臉!」

    遏必隆點頭受教,鰲拜很是得意:兩個小屁孩結婚,能結出什麼好事兒來?他也沒想到。搞臭小皇后名聲的機會居然這麼容易就讓他等到了。還是坤寧宮的宮女自己傳出來的。太皇太后太不謹慎了,坤寧宮裡現在的工作人員,四分之三都是慈寧宮嫡系,只有四分之一是索家帶進來的宮女。

    沒想到這次的問題居然出在慈寧宮嫡系出身的宮女這裡,鰲拜有理由相信,經過這一次,不用多久,廢後的折子就會如雪花片一樣送到太皇太后的炕頭上,到時候。看她這張老臉往哪兒放!父子兩人都放棄原配,這對皇室的聲譽,尤其是對太皇太后的眼光,無疑是嚴重的挑釁。

    另一方面。皇帝公開表示不上朝,這對他來說無異於困天子於許都,然後挾天子以令諸侯。本來五天一次小朝會,十天一次大朝會,遇到節慶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天或者什麼重特大事件還要再加一兩次,光這些硬性規定要皇帝出場的朝會,一年累積下來也不少。鰲拜本身就挺反感這個的,

    小皇帝不出來最好,一出來多多少少要給自己添堵,自己的脾氣自己知道,一毛起來那說話動手都沒輕重,要真嚇到皇帝,上面的人肯定不幹。再不濟他也是皇帝,你不能傷他。所以,他自己宣佈不上朝那是最好,你不上朝,那我朝服什麼的都可以不用去申領了,我還嫌丟臉,堂堂內閣大臣,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玩撕衣服,實在是丟臉。

    鰲拜這麼想著,又聽說索尼請假回家貓著了,更加笑歪了嘴。哎呀,皇后娘娘這一跤摔得好啊,直接把自己摔火坑裡了,都不用我挖坑,小皇帝挖的坑你都跳不出來!你可別怪我順手把你給埋了!

    外界原本以為皇帝大婚,對玄燁產生的那些幻想又回歸到了殘酷的現實。結了婚又怎麼樣?爛泥還是爛泥,扶不上牆。這樣的皇帝好,這樣的皇帝自己就可以完全不去管他了。之前在他面前撕自己衣服,事後想想還是有點膽寒的,這畢竟和朝規相背離了,換做是別人,早就掉腦袋了。

    鰲拜放心了,蘇克沙哈那裡卻是愁雲慘霧唉聲歎氣,老蘇這兩天當然也聽說了小皇帝的各種荒唐事,但他沒有像鰲拜那麼高興,反而是憂心忡忡。雖說原本就對這位小少爺不抱大希望,但小希望還是存著的,畢竟孩子嘛,你只要投其所好了,他總能多少聽一點你的話,可現在好了,這種流言都傳到這個份上了。皇宮裡面一點闢謠的意思都沒有。

    長此下去,必是大禍,鰲拜黨羽樹大根深,他要是利用這個機會給內廷施壓,廢後另立什麼的,一定是鈕鈷祿家的女娃,到時候前朝內廷一把抓,我老蘇還有活命的希望嗎?不行,不能坐以待斃,京津唐地區拆了不少教堂,可大多數的土地都被鰲拜和他的黨羽圈去了,到自己手裡的資源少得可憐,這件事搞了半天,好像是他在幫鰲拜搖旗吶喊。把天主教一鍋端了,然後好處全讓鰲拜拿了,自己什麼都沒撈著。

    腦子短路的老蘇在湯若望死了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鰲拜坑了,人家天主教爭地是個人行為,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是鰲拜想滅了他們,又怕皇帝追究起來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所以才拉上自己下水,偏偏自己還就真的信了這個邪,上了這條賊船,被人利用了還替人數錢。

    事後蘇克沙哈這個捶胸頓足的,懊惱的。但是懊惱有什麼用呢?人已經被自己弄死了,根據地也給自己拔了,到最後自己連殘羹冷炙還是別人吃飽了撐的,實在消化不了了才留的那一點兒。老蘇覺得自己特別窩囊,特別憋屈。

    憋屈能怎麼辦呢?眼下皇帝公然宣佈不理政務,就等於說他可能這輩子都等不來皇帝親政了,這鰲拜現在是沒空收拾他,可真等他有空了,調轉槍頭收拾自己,自己能逃掉嗎?不能,自己已經為了上三旗換防的事情跟他撕破臉皮了,他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那麼眼下自己怎麼辦呢?老蘇望著天邊的雲彩發呆,是沉默中死去,還是沉默中爆發,這是一個問題。

    慈寧宮裡,太皇太后住在佛堂裡,對著佛像默唸經卷,蘇嘛拉姑站在她身邊,低著頭,雙手攏在袖子裡。片刻過後,太皇太后放下手裡的書,改為雙手盤撥手裡的念珠,開口道:」格格,說也怪了,消息放出去快三天了吧,按說也該傳回那位耳朵裡了,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哦不,應該說玄燁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已經多久沒來我這兒請安了?」

    「太皇太后,恐怕沒有那麼快,也許,是宮裡人不敢亂說話,這實在是有點兒……」蘇嘛拉姑有點難以啟齒。太皇太后卻哼了一聲:「他敢說,就要敢做,敢做就要敢於面對這些,這是他必須要經歷的!逃不掉!至於那丫頭,不管她現在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皇帝留在她宮裡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把他勸出來,甚至都不勸他來問安。這就已經露出了不好的端倪了。

    以前她做什麼我都驚訝,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這麼懂事,這麼隱忍,這麼圓滑得不像個孩子。可現如今她做什麼我都不驚訝了,因為我確定我可以用一個大人的角度去看待她的為人處世。因為她已經是皇帝的妻子了,就算她以前有什麼企圖,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那麼她現在的表現才是我最想看的。

    別以為當上了皇后,就萬事俱備了。當上皇后,你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蘇嘛拉姑躬身:「太皇太后明鑒,奴才是想如果這些流言越傳越大,越傳越……將來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啊!奴才怕……」「你怕什麼?怕重蹈覆轍?你放心,今時不同往日,今天這一出,一根筋的,不是皇帝。只要不是皇帝,就不會出亂子!」太皇太后笑笑。

    「奴才愚鈍,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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