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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1】打她的主意 文 / 魔蓮

    那夜的大火,照亮了京都的半邊天空,直至大火撲滅,相府的大宅已經被燒去了大半,成了一片廢墟。舒蝤梟裻

    宮中麗妃事件被徹底抹殺,而當夜相府的大火卻引發了整個元熙皇朝的猜測紛紜,街頭巷尾流傳著不同的版本,有人說是這火是天災,古相惹怒了天威,因此上天便降下天雷懲罰古相,並且警示皇上,要除奸臣正風紀。

    又有另一種說法,相府大宅所在的風水犯了災星,若再住下去,必定引發更大的災禍,給元熙帶來更多的天災,所以必須讓古相搬出老宅,為了來年的風調雨順。

    也有人說,相府得罪了各方勢力,遭到了瘋狂的報復,更側面說明了古相在朝中的所作所為引發了眾怒,所以才有人要火燒相府洩憤。

    眾多的猜測說明了百姓們並沒有把這次的大火歸為意外,他們更願意相信,是某種具有特殊意義的啟示。

    朝堂之上,古淳毅黑著臉,看著對面的珍國公那一臉淡笑的模樣,昨日的事情沒有讓他們珍家栽倒,倒是自己的府上被人縱火,而後又是流言漫天,這次珍家的手太毒了。在朝中呆久了,不必多想,他也能將昨日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醫聖是六王爺的人,珍國公肯定是不滿自己與六王爺成親家,於是打算來個裡應外合,只是沒想到……

    「古愛卿,朕定會命人徹查此事,既然相府已經受損,朕就將西南邊的那先候閒置下的侯府賜予你,帶著家眷去住吧。」元熙皇的神色絲毫看不出麗妃的罪對他的影響,反而關懷的看著古淳毅。

    然而,那挺拔的男子卻行了一禮,「謝皇上關心,微臣不怕受屈,只是這相府是決計不能搬的。」

    元熙皇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拒絕,難道他打算帶著一家子住在那被燒了一半的宅子裡?「愛卿這是為何?」

    「皇上有所不知,如今市井上流傳的言論對微臣,對整個相府來說都是一個考驗,若微臣搬離了火燒之地,想必百姓們真的會將傳聞信以為真,真的會以為微臣府中的大火是上天對元熙的警示,這樣實在是擾亂民心,所以微臣寧願,帶領眾家眷克服眼前的困難,直到相府重建如初。」古淳毅講的慷慨激揚,聽起來,他果真是一心一意為元熙著想的,寧願放下丞相的身段去住那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宅子。

    元熙皇聽著,臉上露出了柔和之色,「愛卿真是憂國憂民,好,既然如此,朕便下令盡快修補相府大宅,讓愛卿早日和家眷共享天倫之樂。」

    「多謝皇上。」

    ……

    深宮之中,無人安靜的梅林裡。

    「不知閣下讓珍某前來,有何要事?」邪魅的男子看著那陌生的背影,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他的手中握著一張小紙條,今日早朝之後,在某個不起眼的迴廊裡無意間撿到的,不想,這上面的內容居然和自己有關。

    能在這深宮之中用這麼危險的方式給自己傳遞信息,看來此人不簡單。又或者說,此人的心機深沉,相信這個方法一定不會在人前暴露,又要拿捏好自己的行為,相信他一定會撿起這不起眼的紙屑,可見,這個人對自己很是瞭解。

    那靜候著的背影終於緩緩的回過身來,他的身上披著狐裘,白皙的手輕輕推開那絨帽,露出了那張俊美儒雅的臉。

    珍亦儒顯然有些驚訝,「五皇子?」

    在他的印象中,納蘭燁是一個十分低調和安靜的人,除了最近,朝堂之上他漸漸顯露出的才華讓皇上刮目相看,否則自己也是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沒想到,他居然會找上自己……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竟是有幾名紫衣人將珍亦儒團團圍住,男子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不知五皇子殿下這是何意?」

    他的手已然握上了腰間的長劍,準備隨時刺向眼前的納蘭燁。

    「珍大人不必如此,本殿只是想讓珍大人親眼見見,我手中的實力而已。」納蘭燁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珍亦儒的動作,而對方顯然有些懷疑,「實力?!」一個不受寵多年的皇子能有什麼實力。

    只聽咻的一聲,珍亦儒感覺到似有一陣冰涼劃過自己的臉頰,帶起了幾根髮絲,他的眼角掃到那緩緩落下的黑絲,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珍大人,失禮了。」納蘭燁一個眼神,那些紫衣人立刻消失在梅林。

    能這樣無聲無息的削去他的髮絲,看來這些紫衣暗影是被訓練了多年,原來,這宮中竟也有藏龍臥虎之人。

    五皇子嗎?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不過,卻也令人興奮。

    「皇子殿下真是懂得韜光養晦,不知殿下有何吩咐?」珍亦儒的語氣立刻變了,此刻的他就像往日裡在應酬那些重臣一般,帶著幾分奉承。

    納蘭燁心中明白,珍亦儒是個聰明的人,果真,選他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人何必客氣,此次本殿邀大人前來,是想與大人合作。」他伸出手去,兩指輕輕一捏,正好夾住了一片緩緩落下的梅花瓣。

    「合作?」珍亦儒微微挑眉,他從這外表儒雅俊逸的男子眼中,看見了一種叫野心的東西。

    納蘭燁輕點了下頭,「不錯,是合作。想必大人知道,納蘭德的太子之位,是坐不久的吧?」

    「殿下想要儲君之位?」珍亦儒的表情只是有些驚訝,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對納蘭燁的輕蔑。

    就算他再怎麼韜光養晦,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又怎麼可能有競爭儲君的實力,那個位置,有太多的人窺覬,怎麼也輪不上眼前的這個男子。

    納蘭燁垂著眼,臉上是一如既往如沐春風的微笑。「本殿想與大人合作,是因為,我們之間有共同的敵人。」

    「哦?」

    「珍大人想要兵權,而我想要皇權,我們所選擇的路上,只有一個人在阻攔,珍大人以為如何?」納蘭燁的話中帶著引導,珍亦儒立刻明白了,他所說的共同的敵人,除了那個自以為是的六王爺還能有誰。

    「殿下如此坦率,微臣十分欽佩。」珍亦儒微微頓了頓,言語中帶著一絲暗示,「可是,我們珍府受皇后娘娘的照顧頗多,怕是不能接受殿下的好意。」

    他的意思就是,珍府是站在太子那一邊的,可是納蘭燁並不這麼認為。

    「連一直謹慎的古相都改變了初衷,難道珍國公大人不明白嗎?」他的聲音淡淡的,「而且,本殿目前所想,只是想要與大人一同聯手,除去那礙事之人,至於往後的事情,相信以珍大人這樣年輕有為的重官,定能明白這世事的多變。」

    納蘭燁話中的意思,珍亦儒怎麼會不知道,只是驚訝於這一直以來鮮少與官員打交道的五皇子,他的話模稜兩可,一來沒有絕對的說明他要取太子而代之,而來將選擇權交給了自己,暗示了往後朝中將會有一次大的變動。

    不過,目前珍家最大的敵人,就是得了古相支持的六王爺!如果只是為了剷除六王而合作,這又有何不可?

    「不知殿下有何想法?」

    這句話讓納蘭燁知道,他是應了。

    「想必大人知道,太子心中一直以來對於六王爺都是有所成見,只是沒能找到機會讓他下定決心剷除六王,若大人肯配合,定可以借助皇后之手,給予六王爺一次重重的打擊!」納蘭燁的眼中放著光亮,珍亦儒不得不承認,他的分析十分透徹。

    太子那懦弱怕事的性格,一直是一個十分大的阻礙,相比之下,皇后更加的果斷明確,只要是攔住了太子去路的人,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剷除,只是因為六王爺表面上表現出來對皇位的不在意,才讓皇后沒有下定決心去對付他。

    不過太子心中,怕是對六王爺能得到皇上賞識這件事十分的嫉妒,納蘭燁的意思便是,挑撥太子與六王爺之間的關係,讓太子去說服皇后對六王下手,如此一來,他們的勝算便大了。

    「殿下英明,微臣明白了。」

    兩人相視而笑,可是彼此心中所想,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

    明黃色的身影在御花園裡快速的移動著,而幾名宮女則出現在不遠處。

    「呵呵,今年的梅花開得可真好,大老遠我就聞見了那香氣了。」

    「玲姐姐這是要去哪?」

    「我去為賢妃娘娘拿點糕點,你……哎呀!」那宮女只覺得身子被人重重的一撞,纖細的身子當下便跌坐在地面上,而旁邊的宮女則傳來一陣驚呼,「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那宮女一聽,立刻蒙了,瑟瑟發抖的身子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害怕的抬起了頭,果真,就看見了太子納蘭德那暴怒的表情,當下狼狽慌張的從地上爬起跪了下來。

    「太子殿下贖罪,饒過奴婢吧……」

    看著那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宮女,太子的腦海裡卻不由得浮現出方纔那宮女的話。「你是賢妃宮裡的?」

    「奴婢,奴婢是的。」那宮女的眼珠慌亂的閃動著,不知道太子為何要這樣問。

    哼!賢妃宮中的奴婢,就等於是納蘭夙華的人!納蘭德的眼神越發的陰鬱,方纔他去御書房,又被父皇訓斥了,居然叫他要好好的與六王爺商討政事,言語中滿是對六王爺的器重和欣賞。

    憑什麼!他才是太子不是嗎?為什麼要他去找六王爺商討,而不是讓六王爺來拜見他?!

    「來人,將這個不長眼的宮女拖出去砍了。」

    那宮女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太子居然連給她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宮女不斷的磕著頭,而一旁的宮女已經嚇呆了,她們低垂著眼根本不敢幫她說半句話,生怕把自己也給連累了。

    不遠處出現了一抹俊逸的身影,納蘭燁漸漸靠近,疑惑的看著地上那額頭已經滲出鮮紅的宮女。

    「參見太子,這是……」

    旁邊的宮女一見,是五皇子來了,心中便為那犯了錯誤的宮女有些欣喜,以五皇子善良的性格,一定會為她求情的。

    「五皇弟這是要去哪?」太子的目光立刻從宮女的臉上挪了回來,轉而看向納蘭燁懷中的幾本書籍,這個方向不是去御書房的嗎,難道他是去找父皇?

    對於這個一直不起眼的五皇子,太子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可是最近他居然莫名其妙的得到了父皇的關注,這讓太子覺得十分的疑惑,而現在,他又要去找父皇做什麼?!

    納蘭德覺得,所有的皇弟都在窺覬他的太子之位,沒想到,連這淤泥裡的泥鰍,也肖想飛天成龍不成?!

    納蘭燁好像沒有聽出太子語氣中的不悅,反而柔和一笑,「皇弟正好想來求見太子殿下。」

    見他?太子果真驚訝了,他冰冷的目光又回到地上那顫抖著身子的宮女,納蘭燁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太子殿下,御書房就在不遠處,若在這裡懲治了這些不懂禮數的宮人,要是傳進父皇的耳中,又被有心人加以修飾,怕就變成了太子殿下的不是,所以,請殿下忍耐一下,稍微處罰這些宮人便可,也能彰顯殿下的寬宏大量。」納蘭燁果真為那宮女求了情,太子一想,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個理兒,當下便冷哼一聲。

    「本太子大人有大量,饒過你這一回!」

    宮女驚喜的抬起頭來,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喜極而泣。「謝太子殿下不殺之恩,謝太子殿下……」

    旁邊的宮女們慌忙行了一禮,便扶起地上的人兒,快速的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納蘭燁一直有在觀察太子的臉色,想必他在御書房裡又被父皇責怪了吧?正好,眼下便是個時機。

    儒雅的男子輕歎了口氣,立刻吸引了太子的目光,「怎麼?皇弟不是有話要說?」

    納蘭燁小心謹慎的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太子殿下,小心隔牆有耳。」

    ……

    安靜的大廳裡,宮人為納蘭燁沏了茶,太子的表情有些冷漠,「現在可以說了?」

    「太子殿下,臣弟只是為殿下不值而已。」

    太子沒想到納蘭燁居然會這麼說,當下有些愣神。

    「殿下一心為國,虛心好學,無奈卻是被奸人所害,才會令太子與父皇之間生隙,想起臣弟這幾年來的境遇,臣弟是最能瞭解太子殿下此刻的心情。可是有些人,卻趁虛而入,絲毫不顧及與太子殿下之間的手足之情,讓臣弟覺得十分痛心!」

    納蘭燁說得入戲,讓太子的眼中放出了光亮。這段時間,他確實是十分的委屈,這種委屈卻因為他是太子的身份而無法與旁人說起,每每和母后抱怨兩句,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嚴厲的呵斥,而如今,眼前的皇弟居然能瞭解自己的心情,他好像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皇弟,你……」

    「太子殿下,您貴為太子,怎麼能容忍六王爺這樣目中無人的行為?!在父皇面前,他極盡表現,絲毫不給太子展現自己的機會,其心險惡,臣弟希望太子殿下能小心應對。這江山,本就該是太子的,為何六王爺要三番兩次與太子過不去?!」納蘭燁皺著眉頭,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而太子看著他的臉色,這個皇弟向來安靜,如今居然如此激動,難道說他知道了什麼?!

    此刻的太子已經相信了納蘭燁的挑唆。

    「哼,就是父皇偏心,納蘭夙華如此目中無人,絲毫不把我這個太子放在眼裡,按本太子的意思,就應該將他逐出京城,讓他永遠呆在邊疆守城門,將功贖罪!」

    納蘭燁輕歎了一口氣,「是啊,父皇對於六王爺的器重,早已經遠勝我們幾個兄弟,臣弟真是為太子殿下不平。」

    兄弟二字,深深的敲進了太子的心裡,是啊,眼前的這個男子,是自己的兄弟,而且他好像,是真的為自己著想,否則也不會來和自己說這番話了。

    可是,氣憤又能如何,誰也改變不了父皇的心意。

    太子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納蘭燁則慢慢的靠近他,眼中滿是真誠,「殿下,臣弟倒是有一個主意。」

    「說來聽聽?!」太子眼前一亮,最近納蘭燁能得到父皇的關注,想必他是真的有些本事,若他能幫助自己,相信一定可以重新獲得父皇的器重。

    「若殿下能得到霍跋太子的幫助,促進兩國之間的邦交,相信父皇會十分高興的。」

    霍跋太子?「哼,那個霍跋太子目中無人,絲毫不輸六王爺,他又怎麼會幫本太子!」

    「太子殿下難道忘了?如今元熙皇宮中,霍跋太子身旁還有一個重要的人,聖女!」納蘭燁的語氣深沉,他看著太子的眼睛,好像在暗示著什麼。

    「聖女?」那個神秘的女子,太子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對美麗的眼睛,不用懷疑,面紗下的面容將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是的,只要能讓聖女支持太子,難道還怕不能與霍跋太子合作嗎?」

    「可是,那聖女性格實在難以捉摸,本太子要如何才能得到她的支持?」想起這個,太子便覺得有些頭疼。

    「不如這樣……」

    一名身段妖嬈的黑衣女子緩緩的在圓潤的鵝軟石小道上行走著,迎面漸漸靠近那明黃色的身影,美麗的雙眸一沉,便轉過身去想要避開,不想後面的人居然追了上來。

    「聖女請留步!」納蘭德立刻追了上去,他的臉上絲毫不見被冷落的不悅,笑容反而有些諂媚。

    黑衣女子終於不得已的回過頭來,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她是霍跋的聖女,尊貴無比,面對太子大可以不必行正禮。

    太子看著那朦朧的面容,只覺得心猿意馬,當下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在黑衣女子的面前打開來,裡面是一隻潔白通透的玉鐲,一看便是價值連城。

    「這玉鐲是本太子命人千里尋來,特地送予聖女的。」

    「無功不受祿,太子殿下實在不必如此。」她雖然見過無數的珍奇,但一眼,便知道這玉鐲是世間少有,也不免多看了兩眼。

    太子生怕她拒絕,當下想要拉住她的手,不想對方卻往後站了一步,眼中已經有了一些不悅。

    對於美人,太子向來不是很擅長,語氣有些慌張,「聖女別誤會,本太子只是十分欣賞聖女,想要與聖女做個朋友……」

    可是,連太子自己聽了,也覺得話語有些奇怪。

    看著那對美麗的眼睛,納蘭德有了那麼一絲晃神,竟不自覺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我想讓你做我的太子妃……」

    黑衣女子一愣,就在這時,一隻手已經被納蘭德緊緊的握住,「只要聖女願意,本太子立刻向霍跋提親!」

    鬼使神差,納蘭德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可是手中的柔軟,卻讓他捨不得放開手。

    黑衣人女子心中有些驚訝,然而卻面不改色,她緩緩的抽離了自己的手,「太子殿下不是已經有了太子妃嗎?」

    「……我,我可以讓你做太子妃!」

    黑衣女子輕笑了下,心中有些得意。「太子的美意,珈藍心領了,只是身為霍跋的聖女,是不可以嫁為人妻的。」

    什麼?!居然有這種規定!真是暴斂天物啊!

    看著太子的表情,黑衣女子表面上有些惋惜,「實在,是辜負了殿下的美意,不如,讓珈藍為殿下佔上卦吧?」

    那冒著紅色煙霧的水晶球呈現在眼前,納蘭德立刻將心中的失落拋之腦後,聽說霍跋聖女有通天本領,那麼她是不是能看見,將來自己一統天下的場景?

    面紗下的紅唇帶著冷笑,黑衣女子便將納蘭德帶到了涼亭之中。

    「請殿下將手放在這水晶球上。」

    納蘭德慎重的點了點頭,照著她的話伸出手去。

    美麗的雙眸立刻閉上,一陣奇怪的話語從面紗下發出,納蘭德聽不懂,卻保持著安靜。他好像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到底,他的未來會是怎麼樣的呢?是不是可以俯瞰著這片雄偉的江山,俯瞰著那些卑賤渺小的百姓匍匐在自己的腳下,是不是能聽見滿朝文武恭敬的喚自己一聲陛下。

    忽的,那對眼睛突然睜開,納蘭德心中一跳,「怎麼了?」

    「殿下的未來,一片光明,只是少了鳳星相助。」女子的聲音有一些沙啞,一些飄渺。

    鳳星?!納蘭德屏住了呼吸,靜等著她說下去,然而黑衣女子卻有些沉默。

    「聖女,有話不妨直說!」此刻的太子完全將此次要虜獲聖女芳心的目的報之腦後。

    「殿下,恕珈藍直言,這鳳星現世,可是卻不在太子的身邊……」黑衣女子有些為難的模樣,讓納蘭德更加的著急了,「是誰?!」

    黑衣女子四下張望了一番,「是慧平郡君,古雅。得鳳星者得天下,可是,她已經是准六王妃了,所以……」

    什麼?!納蘭德一下子跳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清秀的小臉,那淡淡的模樣,仔細一想,卻是有幾分皇后般的威儀,而且,連霍跋的聖女都這麼說了,那麼古雅就一定是鳳星!得鳳星者得天下?!難道說,六王爺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所以才會答應慧平郡君,說什麼一夫一妻?!

    居然,是這樣的原因!

    此刻的太子心中已經認定,六王爺是別有居心。

    黑衣女子的表情有些惋惜,「哎,真是可惜了,若太子殿下能娶得慧平郡君,這天下,便是穩當了!」

    納蘭德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連那黑衣女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得鳳星者得天下?得慧平郡君者得天下!

    原來,是這樣啊。

    ……

    今日來,元熙皇宮越發的繁忙,因為,和親的日子在即,公主出嫁要做許多的準備,太后對這次的和親十分看重,因為接連兩次,和親都發生了意外,而這一次,她親自督促,直至送出皇宮為止。

    「公主,吃吧。」嬤嬤在一旁勸說著,可是那目光陰毒的女子卻緊閉著雙唇,看著滿桌子的菜餚無動於衷。

    緊閉的屋門吱呀一聲打開,那雍容華貴的婦人緩緩的走了進來。

    「參見太后。」

    「免禮。」

    可是,桌邊的女子並沒有回過身來,好像沒有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一般。

    「還是不肯吃?」

    「回太后娘娘的話,公主已經兩日沒有進食了。」那嬤嬤的眼中滿是擔憂,大婚在即,若公主在她這裡出了事,她可擔當不起啊。

    太后冷下了眼,慢慢走到朝夕公主眼前,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不知東西,哀家就不會把你嫁去霍跋?朝夕,就算你死,哀家也會把你的身子送出去,所以不用再做無謂的掙扎,安心的等著出嫁吧。」

    「唔唔唔……」朝夕立刻瞪大了眼睛,她的手被牢牢的舒服在身後,想要起身衝向太后,卻被身旁的兩名嬤嬤按住了肩膀。

    太后皺著眉頭,真是無可救藥!「扒開她的嘴,把東西塞進去!確保在上花轎前她是活的就可以了!」

    「是!」

    「嗚嗚嗚……」

    飯菜被狠狠的塞進了那無法說話的口中,地上很快一片狼藉。

    太后回過身去,不再看屋子裡一眼,便消失在那一片嘈雜的聲響中。

    ……

    這日,古雅剛從賢妃的宮中出來,她的臉上帶著淡笑。這幾日,賢妃總會旁敲側擊的從她口中打聽朝中的事宜,不再像從前那般把心思放在挖苦她諷刺她上,古雅知道,這是一個轉變的好兆頭。

    相府依舊在重建中,然而,有些事情卻改變了。

    每日,她都會去靜夫人的屋子裡,親自餵她吃藥幫她敷藥,每每看見那刺目驚心的燒痕,古雅的心中便更深沉一分。

    雖然古淳毅已經加派了人手保護靜夫人和八少爺,可是古雅已經不再相信他的那些無用的手下,有時候,有些事情還是要親自打點。

    楊柳的手臂再也回不來了,可是那倔強的女子,臉上卻沒有浮現出任何的哀傷之色,古雅想起那坦然的笑臉,心中越發的愧疚,但是,為她報仇的心,也越發的強烈。

    「慧平郡君!」正在思索當中,身後傳來一陣呼喊,古雅回過頭去,就看見了那張平日裡不怎麼熱絡的笑臉。

    太子納蘭德追了上來,他的臉上是與以往不同的親切。

    「參見太子殿下。」正要行禮,納蘭德突然伸出手去扶住了她。「別,本太子允許你往後都不必行禮。」

    古雅皺著眉頭,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心中有些疑惑,太子的態度怎麼有些奇怪。

    看著那張清秀的小臉,雖然不及她的嫡姐,可是再怎麼說,也是個中上水平的美人兒,加上鳳星的身份,納蘭德覺得十分具有吸引力。

    「慧平郡君,本太子理解你心中的痛苦!」突然,納蘭德的表情帶著幾分憐惜,著實把古雅雷了一把。

    「……」

    「哎,六王爺性格陰晴不定,他這個人向來為了目的不折手段,慧平郡君,放心,本太子一定會幫你逃離苦海!」

    「古雅愚鈍,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古雅的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像慧平郡君這般善良典雅的女子,怎麼會喜歡六王爺那樣的人?想必,是六王爺用了什麼手段來逼迫慧平郡君的吧?!其實,本太子已經心儀慧平郡君許久,這一次,為了慧平郡君,本太子一定不會再退縮!」

    「且慢!」古雅阻攔了他,疑惑的看著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子,「太子殿下可是誤會了什麼?並沒有什麼人逼迫古雅,還請殿下莫要輕信了流言蜚語。」

    納蘭德一愣,「難道慧平郡君願意嫁與六王爺?」他的語氣裡滿是不敢相信。

    「……古雅從來不會強迫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謝謝太子殿下費心。」古雅知道,自己與眼前的這個人是無法再溝通下去,避免影響心情,她便行了一禮,正欲離開卻被納蘭德拉住了手腕。

    「慧平郡君請留步!」納蘭德有些焦急,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古雅是鳳星的事情,就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棄。當下便從袖中拿出了那紅色的小盒子,晶瑩通透的玉鐲立刻呈現在古雅的眼前。

    「慧平郡君,本太子對你的心意不會改變,這一次,本太子一定會向父皇爭取,讓慧平郡君做我的太子妃,至於一夫一妻,我們可以慢慢商量。」

    「不必了,天子成命,豈有收回的道理,太子殿下請慎重,古雅還有事情,先行告退。」女子的語氣已經有些冰冷,可是在納蘭德聽來,卻覺得她果真有母儀天下的儀範,不知不覺那清秀的女子已經走遠,納蘭德眉頭一皺,恐怕,是六王爺用了什麼手段逼迫她的,不過不要緊,如果生米煮成了熟飯,一切已成定局,六王爺難道還願意履行當初的承諾嗎?!

    霍跋的聖女果真聰穎,她說的對,慧平郡君一定不是自願的,身為男子,自己自然是要主動一點,沒有人不想做太子妃不想做未來的皇后,只要自己主動一點,適當的時候,就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到時候,不僅損了六王爺的臉面,還可以漲了自己的氣勢,豈不是一箭雙鵰?!

    公主和親在即,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回到相府,古雅的腦海中不斷的盤旋了納蘭德方纔的話語,這麼古怪的轉變讓敏感的古雅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一聲低沉的笛音響起,立刻有名黑衣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王妃有何吩咐。」

    「去查,太子這兩日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能詳細的就盡量詳細。」

    「是!」

    ……

    「哦?果真如此?」陰冷的男子負手而立,聽著身後的暗影稟報。他的目光一沉,那霍跋聖女這麼做,無非是想要挑撥自己與太子之間的關係,而這背後之人……

    「王妃怎麼說?」他想知道,那個小女子會怎麼應對這件事情。

    「王妃說,將計就計。」

    暗影的回答顯然讓納蘭夙華有些不悅,既然知道有人在窺覬她,自己就覺得無法容忍,可是那個小女子似乎並不在意。

    「保護王妃安全,太子那邊,給本王盯著。」公主和親在即,恐怕對方是想趁著眾人沒有閒暇的時候下手,太子?!哼,他若安分也就罷了,這太子之位還能坐得久一點,而如今,他居然敢打她的主意,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氣了。

    宮內,某個安靜的宮殿裡,那妖嬈的女子從男子那麥色的胸膛上支起身子,就被一把鉗制住了下巴,「元熙太子那邊,如何呢?」

    美麗的臉蛋露出些許媚態,「已經辦妥了。」

    「嗯,你做得很好,放心,等本太子把她接回霍跋,自然也不會虧待於你,你就安心服侍著。」嘉爾木滿意的閉上了眼,一想起很快就可以得到那個小女子,心中便愉悅不已。

    男子沒有注意到,那美麗的雙眸中閃過的一絲狠色。

    古雅?還想帶她去霍跋?不!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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