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顧盼南歸37（必看） 文 / 醉花心
賀振南推開席少城，衝到醫生面前，「你說什麼，她懷孕了？」
醫生皺眉，「您不知道？顧小姐身子本來就弱，哪裡經得起這樣一摔！」
賀振南一把揪住醫生衣領，「她現在怎麼樣，情況危急是什麼意思？！」
「您先冷靜聽我說！」醫生試著平復他的情緒，他真害怕，他會失手揍他！
賀振南手收緊，「快說！孚」
席少城也緊張地過來。舒殢殩獍
醫生嚇得都有點結巴了，「她……她因為撞到後腦，腦裡有淤積的血塊，可能會壓迫到視神經而出現暫時失明，還有……孩子可能……保不住！」
賀振南抬拳，眼看著那一拳下去，醫生不被打殘，也得被打趴下羋。
席少城替醫生擋住，大吼，「你先冷靜一點，念宜還在裡面等著醫生救命！」
賀振南捏緊拳，鬆開醫生，甩開席少城的手。
席少城看向被嚇得臉色慘白的醫生，「我們相信你的能力，你馬上進去，全力救人，一定要保住孩子，否則，恐怕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醫生嚇得一身冷汗，橫堅都是死，他就盡全力試試，慌忙退進急救室。
賀振南一拳打到潔白牆壁，牆面上斑斑血跡。
「對不起！」席少城淡淡開口，有些無力的靠著牆，「我不知道她……如果我知道，絕對不會
……」
「現在道歉還有用嗎！」賀振南霍然轉身，猩紅的眸盯著他。
「是，這件事上，我是有錯，可是，如果你對她好一點，她會想要逃離嗎？」席少城質問得他無言以對。
心，撕裂般劇痛，她真的這麼恨我嗎？賀振南問自己。
「如果你繼續傷害她，我拼上性命也會把她從你身邊帶走……」席少城頓了頓，看著他，「可是，我看到你的害怕……害怕失去她，我知道，應該徹底放手了。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再受到傷害，你記住，我，席少城甘願做她的『備胎』，你敢對她不好，我還是會想盡辦法帶走她！」
賀振南瞪著他，「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那就最好！」席少城整了整衣服，「楠寶我會親自送回賀宅交到賀老爺子手裡，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見她了。」抬腳走過賀振南身邊，那樣落寞的背影，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他苦笑，都沒有開始過，哪來的結局，從頭到尾不過是他一個人自導自演而已。
急救室門頂的燈熄滅，賀振南感覺胸口一陣緊窒。
醫生出來。
「她怎麼樣？」他緊張上前。
醫生擦了把額頭的汗，「孩子……總算是保住了，放心。」
「真的？！」
「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醫生現在還後怕。
「謝謝！」
護士推著床車出來，顧念宜臉色慘白，還沒有醒，賀振南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按在心口，感覺眼眶有薄薄溫熱……
vip病房。
睡了一天一夜的顧念宜漸漸轉醒，感覺左手有冰冷源源輸入，左手的掌心卻是不斷的暖流，冷暖交替，從兩個極端共同刺激著神經。
掀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見！恐懼像只大手一下就抓緊她心臟！
「我的眼睛……」她大叫。
賀振南依在她床邊驚醒，按住她亂動的手，「沒事，你的眼睛沒事，冷靜一點，聽我說，你現在不能激動，你的眼睛只是暫時的，很快，很快就能恢復！」
「賀振南！」她掐緊他手臂，指甲深陷他肉裡，「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你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嗎！」
賀振南眼底滿滿的受傷她看不到，抱緊她，「不許說『死』，我要你好好活著，再為我生個健康漂亮的寶寶。」
顧念宜在他懷裡驚愕睜大眼睛，他……他說……要她為他再生一個寶寶！
賀振南鬆開她，握著她的手拉到小腹處貼緊，「感覺到了嗎？這裡有一個小生命，是我們的孩子！」
顧念宜思緒亂得不行，他的意思是，她懷孕了嗎，懷了他的孩子！
她撫緊小腹，「我……我懷孕了？」
「是，你懷孕了，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失去這個孩子！」賀振南聲音裡滿滿的後怕。
「怎麼可能……」顧念宜的神情是慌亂無助的，那兩次……她都有吃事後藥，只是她的過敏體質，沒一會兒就吐出來，但是，醫生說她身子弱，受孕的機率比一般人低，怎麼會……
「不，我不能要這個孩子，我不要她生下來跟著我受苦……」眼淚掉下來，十指掐緊，剜心的痛。
「顧念宜！」賀振南扳正她雙肩，她感覺得到，他正盯著她。
「這也是我的孩子，我要她，你不可以這麼自私！」
他說……他要這個孩，要她為他生孩子！顧念宜眼淚愈發肆虐，摀住嘴，心裡百感交集。
以前種種殘忍，羞辱一一在腦海閃過，心痛的感覺還那樣清晰。
賀振南心疼擁緊她，「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讓我做你的眼睛！」
她揪緊他衣襟，不說話，只是哭，在他懷裡哭得傷心，好似要將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
賀振南吻著她發頂，一聲一聲說著對不起，一聲一聲安慰。大掌熨在她小腹，這個孩子來得似乎有點意外，卻又來得那麼及時，滿心的心疼，滿心的歡喜，這一輩子怎麼捨得放開她的手！
*****
下午，醫生來給顧念宜做了個複查，囑咐賀振南要好好照顧她，不能激動，情緒起伏不能太大，靜臥休息。
懷孕的女人比較容易累，嗜睡，哭完後，顧念宜基本上沒再開口跟賀振南說過一句話。
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隻手在慢慢揉捏她手腳，微微睜開一點眼。
賀振南抬眸，「你睡你的，要是我手重了，告訴我，我輕一點。」
她下意識要收回手，他握緊，「醫生說，孕媽咪會經常出現腰酸背痛、下肢浮腫現象，為緩解、預防這些，輕柔的按摩是比較有效的辦法。」
顧念宜淡淡開口，「這些狀況在孕後期才會出現，現在不用。」她懷楠寶那會兒，一個女人，沒有人照顧，無法言說的艱辛……賀振南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那我從現在就開始練習手法，等到那個時候，你就不用擔心那些問題。」
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他的大手很溫暖，像無聲的安撫，她的心情平和下來，隱隱有一絲幸福的感覺。
顧念宜眼晴暫時看不見，她還是不大跟他說話，卻漸漸心平氣和配合他，漸漸習慣他的陪伴，甚至有點貪戀那感覺，無端的生出不安，害怕這只是一場夢。
老爺子聽到喜訊第一時間帶楠寶來醫院。
各式風味的湯，傭人一一拿進來，蓋子一打開，油膩的味道飄在空氣裡，顧念宜聞不得，胃裡翻騰，緊蹙眉，難受按著胸口。
「快蓋上蓋子，把湯拿出去！」賀振南放下暖水瓶，命令道。
他看向父親，「她現在只能吃清淡的。」
傭人趕緊動作。
老爺子促眉，擔心開口，「太清淡，孩子會不會缺營養？」
「不會，她的飲食，我都親自打理，有專業營養師指導。」賀振南邊說，邊從她枕頭下拿了一個古式香囊出來，那裡面裝的是蕃荷葉，這是他從一個老中醫那裡問來的，孕媽咪頭暈孕吐的時候，聞一下這個會舒服一點。
「感覺怎麼樣，好一點沒？」溫言詢問。
老爺子看得眉開眼笑，好了好了，真被他求到了，這次是真真的雙喜臨門。
「媽媽，媽媽！」楠寶拉著顧念宜手，「你肚子裡真的有小寶寶嗎？」
顧念宜笑起來，「是啊。」
「哇，媽媽好厲害！」孩子好奇地看著媽媽還是很平坦的肚子，覺得好神奇。
賀振南抱楠寶坐到顧念宜身邊，「楠寶想要媽媽生個弟弟還是妹妹？」
「妹妹！要跟著我後面喊哥哥！」小傢伙可得意了。
賀振南點了下他小鼻子，「真是我的好兒子，跟爸爸想一塊了，爸爸也想要個小公主！」
「若是能湊成一個『好』字，是賀家的福氣啊！」老爺子感概道。
賀振南握住顧念宜的手，「今天天氣很好，我抱你出去呼吸點新鮮空氣。」
她點頭。
「來，楠寶牽著爺爺，爸爸來抱媽媽，我們去花園。」
賀振南小心翼翼抱起顧念宜，她摟緊他頸脖，他的懷抱讓她感覺到溫暖、安心。
風和日麗，暖風拂面，花團錦簇。
賀振南擔心長椅上會涼，抱著顧念宜坐到他腿上，孩子和老爺子都在，顧念宜臉紅，要他放她下來。
「別動，小心孩子！」
「我沒有那麼虛弱，孩子也很好，你放我下來坐。」
「不放！」抱她的手收緊。
顧念宜瞪他，他卻笑得像吃了蜜似的。
微低頭湊近她耳邊，「醫生說，你的眼睛還有兩天就可以恢復了，我替你和我們的小公主準備了個禮物。」
顧念宜不理他，心裡卻好奇得緊，替她和孩子準備的，會是什麼？
花園角落，大樹後，有一雙眼睛一直膠在他們身上，喬若琳帽簷壓得很低，臉遮去了大半，手指摳進樹皮。
賀振南，你對不起我爸爸，對不起我！我怎麼能看著你和那個女人幸福的在一起！
顧念宜，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搶了本該屬於我的男人，賀振南，本就應該屬於我的！
*****
顧念宜恢復視力的第一時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賀振南準備了什麼禮物。
這段時間經過賀振南的悉心照料，她身體恢復得很好，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每個月例行來檢查就可以了。
賀振南接她回賀宅，進門之前，還神神秘秘要蒙上她的眼睛，由他抱進去。
上樓，推開門，賀振南小心放下她，「我數三聲，你再睜開眼睛。」
顧念宜更心急了。
「一」
「二」
「三」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夢幻的童話王國，粉色蕾絲組成一個小小的城堡，她抬頭，天花板綴滿了水晶裝飾品，一顆一顆在光線的映襯下，幻化成漫天繁星……
顧念宜摀住嘴，賀振南從背後摟住她，頭擱在她頸間，輕聲道：「這上面的星星，是我一顆一顆掛上的……我每掛一顆，都會說一句，女兒，爸爸愛你！我希望……我們的這個寶寶是在愛和希望中誕生。以後寶寶知道爸爸這麼努力，會不會驕傲的說，我有一個好爸爸……」
他抱緊她，喃喃在她耳邊低呤，「南方有嘉木，北方有相思。嘉木風可摧，相思不可斷。我們的小公主叫佳宜好不好？楠寶，佳宜，我們愛的結晶。」
「振南……」她的聲音有些硬咽，他扳過她的身子，眸底滿是期待，滿是希望，俯身吻住她的唇，這片柔軟的依戀，他已經有這麼久沒有得到，這麼一接觸，才知道自己這麼想，每天的午夜夢迴，每次的忙碌勞累，想的，不過是這一刻的柔軟。
她抱緊他，第一次主動回應他，他知道，可以了，他準備的戒指可以見天日了，他真的籌備了好久！
夜剛起，天空劃過幾顆零星流星。
顧念宜坐在陽台，宛惜流星太快，她還沒來得及許願。
賀振南從背後抱緊她，「在看什麼？」
「流星！可惜太快了，我都沒來得及許願！」
賀振南輕笑，「我帶你去看流星雨。」
「真的？」顧念宜換欣喜轉頭看他，一臉的不相信。
賀振南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走。」
兩人上車，車剛開出賀宅。
保鏢趕緊給陳川發信號，「boss已經出發，各部門準備，隨時待命！」
以陳川為首的協助boss求婚大作戰，熱烈進行中！
顧念宜隔著玻璃看窗外，一江煙火，璀璨漁洲，江畔正值華燈，不興波瀾的江水，映照著輝煌的燈火，綿延了近百米的沿江大道。
「好漂亮！」
賀振南笑著看她，「還有更漂亮的！」稍稍提了一點車速。
車在臨江廣場停下。
顧念宜一下車，就看見廣場正中間用玫瑰蠟燭擺成的大愛『心』，愛心中間用熒火粉寫著『marryme!』
「好浪漫哦，被求婚的女生好幸福。」掩鉓不住的羨慕。賀振南不動聲色，執起她的手，往她往廣場中間帶。
她疑惑望著他，「別，我們在哪裡看流星都是一樣，別破壞了人家的求婚。」
賀振南執意將她往那一片熱烈花海裡帶。
他很紳士的伸出手，「可以賞臉舞一曲嗎？」話落，音樂起。
顧念宜被他弄得一頭迷霧，「我……我不會……」
「我帶你！」他俯身，替她脫掉鞋，讓她踩在自己腳背上，摟住她纖腰，「這樣就可以了。」蠱惑的聲音性感得不像話。
她摟緊他頸脖，一支舞，舞到花海中央。
賀振南望著她笑，「喜歡嗎？」
顧念宜驚愕睜大美目，「這些……是你……」
賀振南放她踩在花朵上，單膝跪地，拿出戒指舉到她面前，「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我不奢望你能完全釋懷，完全原諒我，只是肯求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嫁給我！」
眼淚，毫無預兆就那樣掉下來，這種時刻，這樣的場景，誰能不動心。
「我……」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
「砰——」一聲巨響，不知是從哪裡飛來的子彈，直直打進顧念宜胸口，血一滴一滴落在玫瑰上，她璀璨的眸，像隕落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