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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五章 且爭天下 文 / 凌七七

    帝都,皇城

    太子寢宮,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傳來。

    兩個侍衛正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低著頭,忍受著太子狂風暴雨般的發洩憤怒。

    「全都是廢物,都是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全他媽的是一群廢物,養你們這幫廢物有什麼用!」司廣勇大吼大叫,面目因為憤怒而極度扭曲。跪在地上的兩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有些口子還在滴血,那是碎裂瓷片劃傷的,有個人的額頭腫了好大一塊包,那是瓷器砸的。但是這些並不能消除司廣勇的憤怒。

    他精心佈置了這麼長時間,居然司皓天還沒死,還一舉擊退了漠北可汗。那個該死的赫連曷諸也是太大意了,竟然只帶了十萬步兵就前來。

    這時候皇后在丫鬟太監的簇擁下緩緩地走了過來,她驚訝的看著滿地的狼藉,這是做什麼,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皇兒,這是做什麼?」她輕喚一聲。

    司廣勇見到皇后來,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然後發洩似地狠狠坐在,一手還不忘用力的砸一下案幾。

    皇后見此情形也猜到他在氣什麼了,於是揮了揮手,示意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先下去。那兩人畏畏縮縮的走了,心裡卻在想,媽的真他媽的倒霉,什麼事都沒做,平白無故的當了出氣筒。

    皇后走到太子身邊,坐下,吩咐人把東西都收拾收拾。太子卻心煩意亂,嚷道:「給我滾,滾的遠遠地。」

    那丫鬟也不敢再多做停留,連忙退了出去,走出去還不忘把門帶上。

    「好了,好了,生那麼大氣做什麼,氣壞的可是你自己的身子。」皇后安撫的拍了拍太子的手背。

    司廣勇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怒火生生的壓了下去,然後才開口說:「母后,您怎麼到兒臣這兒來了。」

    「這不是聽說你要拆了乾甘殿麼!」皇后溫柔的一笑,眼睛逡巡過一地的碎片。

    太子司廣勇一看到那些東西就心煩,一想到司皓天還沒死就覺得火大,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居然就這樣被化解了。

    「母后,孩兒的事,您就別操心了。父皇那邊怎麼樣,找到玉璽了嗎?」司廣勇小聲的問道。

    皇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了沒人才搖了搖頭,說:「你父皇心思深重,你以為你這些年的作為他不知道嗎?只是他老了,你表面上假意對他好,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暗地裡還是防著你的。現在玉璽在哪裡也還是未知數,沒有玉璽,你這個位置只怕……」

    是啊,沒有傳國玉璽,他如何能登上九五寶座,他實在受夠了,一方面要地方司皓天,一方面還要防著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發現什麼紕漏。

    這樣戰戰兢兢的日子真他媽的受夠了,而且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你想想,這次司皓天他不在邊關,反而在戎城滯留,你可以『告訴』左相,說司皓天有策反之心……」皇后壓低了聲音說道。

    司廣勇唇邊盪開一抹邪佞的笑容,這點他怎麼可能沒想到,而且他的探子回報說,司皓天已經抽調出在帝都的親衛隊,這個策反嘛!只是遲早的事。

    第二天,在左相的奏言中,不乏對司皓天的不滿,煽動其餘官員一起參司皓天一本。這牆倒眾人推是千古恆亙不變的真理,這時候滿朝文武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司皓天說一句好話。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司皓天的老丈人,冷將軍。

    早朝結束之後,太子立即採取懷柔政策,現是派人去了戎城,說是去看看實情,若是有什麼『冤枉』了司皓天的他這個太子必當主持公道。這些自然是做給那些無知百信看的,而現在在百信的心中,司皓天就是個意圖謀反的人,太子則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到了這個地步還處處維護手足之情。

    戎城,是個小縣城,消息閉塞,所以司皓天還不知道帝都內的大小事。也不知道他這次智勇退敵的後果盡然是戴上叛國的帽子。

    養傷期間,司皓天曾多次派人留意漠北那邊的事情,但是他現在所處的地理位置,對傾顏那邊的狀況是真的鞭長莫及。他只能忍,只能等。

    不過令他放心的是,傾顏似乎具有一種吸引任何人的氣質,凡是靠近她,就會不自覺的喜歡她,愛護她。慕容楓是這樣,赫連曷諸也是這樣,他自己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最令他不放心的,也還是傾顏的這種氣質。

    養好傷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這期間冉澹和林雨辰、趙飛虎還有顧長風一起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要麼交出兵權,要麼被當成叛軍!

    前者需要過著低三下四,經常受人想羞辱的日子,後者則是要過上那種刀鋒舔血,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日子。

    還沒能做出決定,一陣噩耗又傳來了。

    太子派來戎城的使者被殺了,這下子問題變得尖銳異常,現在的局勢,選著前者的話念起是皇子,或許只能終身被囚。

    司皓天在和心腹商議事情時,聽了冉澹的分析,不覺好笑起來。太子司廣勇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要針對他,不管什麼都要跟他搶,可是他明明什麼都沒有跟他爭。

    當初他沒爭太子之位,也沒爭傾顏,反而是傾顏死乞白賴的非他不嫁,為什麼司廣勇總是把他當成是假想敵呢!

    司皓天只是淡淡的笑著,而冉澹的下一句話,將司皓天的那種無爭的心態改變了。

    他要爭,不但要爭女人,還要爭天下。

    「帝都傳來消息,說秦王不顧念手足之情,意圖策反,莊貴妃自感無顏面對皇上,上吊自縊了。」冉澹此話一出。

    司皓天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凝固起來,他面上平靜,卻始終平靜不了內心。現在皓楠估計也被軟禁起來了。這真是逼他上絕路了。

    他噌的一下站起來,面色冷峻,道:「如今我既不是什麼王爺,也不是皇子,若是有人留下日後我司皓天必定銘記於心,若是有人要走,我也不會留。」

    他這話說的已經非常明白了,言下之意就是他要造反了,願意留下的以後榮辱共享,不願意留下的他也不強求。

    冉澹率先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林雨辰失望的叫了一聲「冉澹你……」,冉澹卻是充耳不聞,逕直走了出去,頭都沒回,走的那樣堅定,那樣好不留戀。

    趙飛虎和顧長風和司皓天從小一起長大,他們是死都會跟隨司皓天的,看到冉澹起身走後,二人皆是用不屑的眼光看他,覺得這人畏首畏尾,貪生怕死。

    司皓天轉過身,似乎早就料到冉澹會走一般,勾唇笑了笑,道:「我們現在這樣的兵力根本到不了帝都,帝都守備森嚴,我們要佔領沿河一帶富裕的地方做根據地。」

    他鎮定從容的分析了一下,然後定下了大致作戰方針。

    第二日,早早就開始拔營。

    趙飛虎身材魁梧,眼如銅鈴,聲如洪鐘。

    他在那邊嚷嚷,可以把所有人的瞌睡全都趕跑。看收拾的差不多了,他轉身拱手,道:「王爺,我們可以出發了。」

    林雨辰覺得很沒面子,因為冉澹是他推薦給司皓天的,但是關鍵時候冉澹去打了退堂鼓,所以一大早就悶悶不樂。

    六萬大軍緩緩開拔,就在這個時候後面好像有人追了上來。

    「等等……等等……」

    最先回頭的是林雨辰,他覺得著聲音怎麼那麼熟悉,回頭一看頓時讓他喜出望外。

    這是趙飛虎和顧長風也停了下來,司皓天也跟著停了下來。

    那人好不容易追上來,氣喘吁吁的道:「你們怎麼就開走了?還好我動作快,不然就真成不仁不義之徒了。」

    來人不是被人,正式冉澹是也。

    「你不是走了嗎?還會來幹什麼?膽小鬼。」趙飛虎大喝一聲,眼神滿是不屑。

    冉澹也不跟他計較,翻身下馬來,對姍姍來遲的幾個士兵說道:「喂,你們快點啊,小心點兒箱子裡可都是我的寶貝,誒呦小心點吶!」

    他親自去幫忙那幾個士兵搬搬抬抬,林雨辰一掃陰霾,笑了起來。

    司皓天看著林雨辰,用眼神詢問,你笑什麼。

    「昨天冉澹是回去那他的書了,你可不知道,別看這人精明的很,但是一旦有關他那幾箱子書的安危他就腦子不靈光了。」林雨辰說道。

    司皓天也了然了,難怪當他說完那番話,冉澹的神色就有點奇怪,然後一聲不吭,急匆匆的就走了。感情他是一門心思只想到他的寶貝書籍去了。

    顧長風、林雨辰、司皓天三人相視一笑,趙飛虎則還是很輕蔑的看著冉澹,他心裡認為打仗靠的是力氣,靠的是功夫,看本破書就能贏那是做夢。

    這也無怪趙飛虎,因為他本來就是個粗人,只知道槍桿子裡出政權的道理。

    司皓天自己的事情是處理的差不多了,方向也都明確了,現在唯一放不下你的還是傾顏了。每次一想到傾顏,他都恨不得立刻飛到他身邊去。

    是夜,司皓天還是沒忍住,偷偷地連夜往漠北趕去,馬兒徹夜狂奔,風如刀般刮在臉上,司皓天終於嗤笑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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