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野果中的,極品 文 / 福星兒
    白玉石桌之下。
    只見三爺一張猴臉緊貼在地面,毛茸茸的四肢攤開,摔得七葷八素,猴眼冒金星,嘴巴大大的張開,磕了一嘴的泥土。
    真是摔死猴了。
    凌璟依舊神色懶庸的坐在竹籐榻上,一雙鳳目平靜無波。
    見三爺依舊躺在地上裝死,半天一動也不動,他眼眉一挑,支著下巴,悠聲道:「不自己爬起來,難道還要爺扶你一把不成?」
    一道冷悠悠的話音在頭頂上響起,三爺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哈呼,吹一口氣,將嘴巴裡的泥土噴出來。
    「再慢半刻,罰站三個時辰。」又是一道冷聲響起。
    那聲音真是凍死猴了,三爺後背一僵,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四肢並用,毛茸茸的爪子在地面上撓抓了幾下,趕緊爬起身來。
    它垂著一個圓溜溜的腦袋,再不敢看凌璟一眼,氣焰蔫蔫的走到對面,看見草叢裡躺著一塊小石頭,便伸出兩隻前掌,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那小石頭抱起來,舉在頭頂上,一跌一瘸的走到牆坑下罰站。
    驚雷不聲不響的站在一旁,他偷偷的,微側著雙目,眼角一撇目光飄遠,落在被罰站的三爺身上。
    瞧著明媚,燦爛的日頭之下,金毛三爺正頭頂著一塊石頭,直挺挺面牆思過,兩條毛茸茸的後腿竟在打哆嗦,模樣既可憐,又逗趣。
    一時沒忍住,驚雷看得嘴角抽搐了兩下,眼底滑過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凌璟已經重新躺回了竹籐榻,修長挺拔的身軀半靠著,一派高貴懶庸,如絲似墨的黑髮隨意傾灑在肩頭,一襲銀袍隨著山風飛揚。
    他懶懶的挑著一雙絕美的鳳目,古墨色的眼瞳璀璨耀眼,淡掃了三爺一眼,隨即將視線收回,輕飄飄落在驚雷的身上。
    略微凝視驚雷片刻,悠然道:「怎麼,想去陪三爺一起罰站?」
    輕悠悠的調子,卻是像一道激電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打在驚雷的心頭。驚雷一顆心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趕緊隱藏了眼底的笑意。
    果然是,看熱鬧的,死得快啊。
    「世子爺,屬下……」心虛的嚥了一口唾沫,打著哈哈,道:「屬下還要替王爺煉藥,先行告退,您慢慢教訓三爺,屬下不打擾您了。」說罷,頓時腳下生風,高大的身形利落化作一道流影,拔腿就開溜。
    是以,衛長蕖料理完蠶房裡的事情,正一臉好興致的端著一盤,剛採摘的桑果徐步往天景而來,一時沒留神,險些就與疾步匆匆的驚雷撞了個滿懷。
    滿滿一盤桑果險些摔爛在地。
    驚雷擦著衛長蕖一片衣抉而過,待回過神來,心裡一陣後怕——幸好,幸好沒有撞上。
    今日,他若是真與衛姑娘撞個滿懷,依照世子爺那愛吃醋的秉性,他一準得去陪三爺面壁思過。
    直覺背後刮起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冰冷刺骨,驚雷硬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六月的天,身子竟然抖了兩抖。
    壓了壓驚,看著衛長蕖,方才道:「衛姑娘,世子爺在天景處等您。」
    隨口撂下一句話,不待衛長蕖出聲,足底再次生風,眨眼的功夫,人已經沒影了。
    衛長蕖站穩腳跟,挑著一雙清明皓月般的眼眸,盯著驚雷離去的方向看了幾眼,「這人跑這麼急,莫不是後面有豺狼虎豹?」隨口嘀咕了一句,這才又端著滿盤桑果往天景而去。
    衛長蕖行至天景處,一眼便看見三爺頂著一塊石頭,正面對著牆壁罰站。
    它那頭頂石頭,撅屁股,翹尾巴,苦逼罰站的模樣,著實是逗比,滑稽得很。
    衛長蕖瞟看了兩眼,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凌璟聽見衛長蕖噗嗤一聲清笑,古墨色的眸底,瞬間閃過一抹璀璨的流光,繼而,他懶庸的支起修長的手臂,動作優雅的從竹籐榻起身。
    「蕖兒,事情都忙完了?」鳳目飛揚,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靜望著衛長蕖,溫聲問道。
    一道溫如玉潤的話音落下,只見他身形優雅的倚坐在竹籐榻之上,一雙鳳目專注在衛長蕖那張巴掌小臉上,凝視了衛長蕖半響,突然勾了勾唇角,唇邊揚起的笑容越發明顯,而且,那笑容該死的迷人。
    衛長蕖腳步微微一滯,挑著一雙清明皓月般的眼眸,兩道視線落在不遠處那張絕世出塵的俊臉上,此時,她只覺得雙眼有些發晃。
    尼瑪,這人是在**裸色誘她。
    凌璟見衛長蕖腳步微滯,眼神迷離了瞬間,心下十分之滿意。
    曾經,他從來不太在意自己的皮囊,但是,這副皮囊能迷惑得了眼前的小丫頭,他倒是滿意,歡喜得很。
    「蕖兒,過來。」勾唇妖孽一笑,伸出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衝著衛長蕖招了招。
    衛長蕖很不客氣的甩給凌璟一記大白眼,這才端著手中的一盤桑果,徐步往紅梅樹下走去。
    走到白玉石桌前,衛長蕖將手中的桑果輕放在桌面上。
    再瞥看了三爺一眼,然後將視線移到凌璟的身上,隨口問道:「三爺不是立了大功嗎?你為何罰它面壁思過。」
    三爺盜取賬本,害得竇驍,竇雲丟了性命的事情,衛長蕖是一清二楚的。
    雖然這位傳說中的三爺只是一隻潑猴子,但是卻十分聰明,機靈,如若沒有三爺鼎力幫忙,此番,想讓竇家吃這麼一記悶頭大虧,恐怕還真有些難辦。
    至於盜取賬本,若是凌璟安排屬下的人去竇家別莊盜取賬本,恐怕還未必能成功。
    而這位牛屁哄哄的三爺卻是個好樣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溜進了竇家別莊,更是神不知鬼不覺,將那幾本要命的賬本盜了出來。
    如此聰明,機靈的潑皮猴子,也難怪凌璟會將其養在身邊。
    仰頭望天,日頭正頂著曬,可憐的三爺已經舉著石頭罰站近一盞茶的時間了。
    曾經牛屁哄哄的三爺,今日好苦逼,有木有。
    衛長蕖話落,凌璟鳳目一轉,目光淡淡的瞥向,那正立在牆坑下罰站的三爺一眼,懶慵慵道:「這小東西皮癢癢了,今日,爺正好有空,幫它鬆一鬆。」
    衛長蕖望著璟爺,呵呵一笑,這人給潑猴松皮的方式,還真是新穎得很,繼而,只能很無力的瞥了三爺一眼,表示,她也無能為力了。
    兩人的對話傳入三爺一雙猴耳中。
    三爺苦逼的舉著一塊石頭,兩隻後腿乏力,哆嗦了一下,毛茸茸的小身板晃了幾晃,險些將舉著的石塊砸了下來。
    凌璟不再理會苦逼的三爺,伸出修長的手臂,一把牽住衛長蕖的纖纖小手,再輕輕一拽,將衛長蕖整個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
    修長的手臂,再順勢一圈,將衛長蕖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衛長蕖乾脆不動,任由凌璟那麼抱著,淺吸著他身上那股幽淡的冷梅香。
    凌璟刀削般的下顎,輕貼著衛長蕖身後的三千黑髮,淺淺的鼻息在她發間流連。
    「蕖兒,蠶房的事情讓幾個丫鬟打點就行了,不必親自動手。」性感磁性的聲音,在衛長蕖耳旁響起,溫熱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脖頸,臉頰之處,酥酥麻麻的。
    衛長蕖只覺得全身像觸電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覺,自脖頸,臉頰之處,直接傳遞到了心尖兒上,令她心神顫了顫,她微微扭了扭脖子,趕緊與凌璟拉開一些距離。
    「嗯。」她輕輕答應一聲,隨意的點了點頭。
    衛長蕖知道,凌璟是擔心她受累,轉過身來,一雙皓目凝視著他,「方纔,我只是去蠶房查看了一番,並沒有做什麼,不累。」
    這是說的真話,她確實只在蠶房裡巡查了一圈,見沒什麼病害問題,便採了一些桑果往別院來了。
    秋苕,春槐,秋水,夏蓮四個丫鬟將幾間蠶房打點得很好。
    第一批蠶,已經退完四次皮,目前已經逐漸開始結繭了,第二批幼蠶,剛退下第二次皮,個頭長得又白又胖的,很是健康,養蠶,採桑的事情,根本就無需她操心。
    目前,需要她親自操心的事情,便是何時在尚京開設一家織繡坊。
    再過些時日,蠶繭便能出來了,開織繡坊的事情,得計劃著提上日程。
    衛長蕖在心裡暗暗盤算著,臉上卻並未顯露出半點,目前,十里村尚有事情未處理妥當,她暫時還無法抽身離開,開織繡坊的事情,可以稍微押後些時日。
    只要將蠶繭晾曬乾,存放一段時間,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想著方才採摘的桑果,衛長蕖嘴角處揚起一抹明麗的笑容,再伸手從那白玉石桌上將果盤端起來,移到凌璟的面前。
    「這是剛採摘的桑果。」
    聽衛長蕖這麼一說,凌璟才注意到她手中正端著的一盤果子。
    果盤中,那一顆顆朱紅色的果子晶瑩剔透,模樣有些像葡萄串子,剛洗過,面上還掛著水珠子,看上去極為新鮮,喜眼。
    「蕖兒,這東西還可以吃?」凌璟伸手,隨意從果盤中挑起一顆飽滿欲滴的桑果,挑著一雙璀璨的鳳目,望著衛長蕖的巴掌小臉,好奇的溫聲輕問。
    至始至終,他的唇角都掛著一抹如沫春風般的淺笑,古墨色的眸底有寵溺之色在流轉。
    他可從來不知道,桑樹上結的果子,還可以吃。
    想罷,凌璟唇邊的笑意更濃,這小丫頭還真是見多識廣,這令他越來越想瞭解她,瞭解她的全部。
    寬大的竹籐榻上,衛長蕖與凌璟面對面而坐。
    聽了凌璟剛才那般問話,她隨意挑起一顆朱紅的桑果,當作他的面,將桑果放入口中,十分享受的咀嚼兩下,再慢條斯理道:「自然是可以吃,而且還十分甘甜爽口。」
    桑果絕對是好東西,野生果中的極品,不但甘甜多汁,還具有滋陰補血,生津,潤腸的功效。這個時代的人,竟然不知道桑果可以食用。
    衛長蕖剛才嘗了一顆,吞嚥之後,仍覺得唇齒間殘留著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回味無窮。
    無公害,純天然桑果就是好,飽滿多汁,甘甜味美。
    在衛長蕖的大肆誇讚之下,凌璟盯著手中的小小桑果看了小半響,最後亦神態優雅的品嚐了一顆。
    那小小的桑果入口,瞬息之間,他只覺得唇齒間似淌過一股甘甜清澈的泉流,那清甜爽口的味道自唇舌間逐漸蔓延開來,往下,透進了心底深處,令人感覺甚是舒服,夏日的悶熱之感,也隨著那股清甜流進心底,而消失殆盡。
    品嚐完一顆,凌璟又接著吃了好幾顆。
    最後,他揚起一雙璀璨的鳳目,寵溺的目光落在衛長蕖那張巴掌小臉上,道:「嗯,這桑果確實很不錯,甘甜多汁。」
    衛長蕖剛才吃了幾顆,覺得已經解了口中的乾渴之感。
    她挪了挪身子,隨手將果盤重新放在白玉桌上,再轉回身來看著凌璟,含笑道:「這桑果不但可以生吃,還可以釀製桑果酒。」
    衛長蕖將話撂在這裡,凌璟已經清楚知道,她此時心中的打算了。
    他勾唇妖孽一笑,眉眼間更顯風華萬千,伸出修長如玉般的手,骨節分明的指尖在衛長蕖額前輕佻兩下,溫柔的替她理了理額前的幾縷亂髮。
    「蕖兒是想釀製這桑果酒?」溫聲問道。
    衛長蕖一門心思想著釀製桑果酒的事情,根本就未注意到,此刻凌璟那很是親暱的動作,兩人相處這些時日,或許,她已經打心底裡接受了這麼一個人,也已經習慣了凌璟的存在。
    凌璟溫如玉潤的話音落下,她點了點頭。
    「嗯,我確有這打算,不然這漫山遍野的桑果成熟了,豈不是要浪費。」
    現下是六月,只有向陽處,那一部分桑果成熟,紅透了,到七月初的時候,估計滿山遍野的桑果皆會成熟,這麼遍山遍嶺的桑果,用來釀製一茬桑果酒,應該是不成問題。
    再者,桑果酒色澤澄紅,與葡萄酒的顏色無異,十分好看,如果醋一般,再選用琉璃瓶包裝,應該會比果醋更受歡迎。
    凌璟一隻修長如玉的手下移幾分,輕柔的抓過衛長蕖一隻纖小的手,骨節分明的五指一卷,將衛長蕖纖小的手包裹在掌中央,如視珍寶一般。
    「蕖兒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再過些時日,桑果成熟了,我便吩咐人採摘下來,到時候,你再直接拿去釀酒便是。」
    話語很簡單,卻是絕對無條件的支持衛長蕖。
    「好。」衛長蕖衝著凌璟,一雙皓目凝望著凌璟,含笑頷首。
    有凌璟安排人採摘桑果,釀製桑果酒的事情便簡單多了。
    凝視著眼前這一雙漆黑如墨,璀璨耀眼的眼眸,突然間,衛長蕖只覺得有一股暖流自心間流淌而過,心也跟著輕顫了一下,「凌璟。」
    「嗯,何事?」聽見衛長蕖低喃,凌璟挑了挑眉,隨口問道。
    衛長蕖淺淺咧開唇角,一抹明麗的笑容自唇邊升起,直達眼底,凝望著凌璟,再補了一句,「凌璟,發我覺,有你在身邊,真的很好,很好。」她素來不是一個容易感動之人,但是此時,她確實很感動。
    衛長蕖輕輕淡淡的話音響起,刺破空氣,傳開,像一道魅惑的魔音,落入凌璟的耳中,直接烙在了他的心尖兒上。
    凌璟未料到,衛長蕖會突然說剛才那些話,神經微微一滯,再三確定不是自己聽錯了,心中這才升起一股狂喜的潮流。
    長臂稍微用力,輕輕一拉,將衛長蕖嬌小的身軀捲入自己的懷中,讓她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蕖兒,這一生,能遇見你,我很高興。」凌璟微俯著頭,一張臉埋在衛長蕖的脖頸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感受著衛長蕖身上溫熱,舒服的氣息。
    山風徐徐,搖弋的紅梅樹下,兩人緊緊相擁。
    衛長蕖被凌璟溺在懷中,簡直是寵入骨髓,她一張巴掌小臉,緊貼在凌璟近乎灼熱的胸前,靜聽著他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鼻息間,充斥著一陣陣魅人的冷梅香,她靠在他胸前,淺淺的呼吸著,只覺得那股魅人的冷梅香氣浸入了肺腑之中,半響過後,她心神有些飄忽,頭腦有些眩暈。
    「蕖兒……」凌璟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際迴盪,如煙如霧。
    「嗯。」衛長蕖整個人癱軟在凌璟的懷裡,簡單答應,一個字,卻嬌若黃鶯鳴啼。
    凌璟從她脖頸間揚起頭來,古墨色的雙瞳中,有流光閃過,他眸光忽閃一下,瞬息之間,古墨色的眼眸,變得更加深邃。
    下一秒,他移過修長如玉的手,如珠如寶的捧起衛長蕖的一張巴掌小臉,眸色溫和如玉,目光凝視著她的兩撇纖眉,皓目,慢慢下移到玲瓏翹挺的鼻樑,最後落在那一點櫻色紅唇之上,繾綣纏綿。
    此時此刻,衛長蕖腦袋暈乎乎一片,只覺得有一股夾帶冷梅香的溫熱氣息,一道一道的撲灑在她的臉頰之上,令她雙頰有些微微灼熱。
    凌璟捧著衛長蕖的巴掌小臉,凝視片刻,緊接著,挑著一雙璀璨的鳳目,迎上衛長蕖皓月清明般的眼眸,勾唇妖孽一笑,傾城覆蓋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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