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文 / 福星兒
顧惜昭簡單接過上官玉兒的話。
一語畢,他使勁晃了晃手中的玉骨折扇,扇起一陣涼風,一邊打扇,一邊道:「看來,這輛馬車還是太小了,車廂太憋悶,不太適合夏日乘坐,等本公子回尚京,再命人造一輛更大的馬車。」
顧惜昭說話時,音量放得不大不小,正好能傳到車廂外。
樂青坐在車頭上,將顧惜昭方纔所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馬車小,車廂憋悶,是這樣嗎?
樂青嘴角狠狠得抽搐了兩三下。
公子爺的專用馬車,可是相府最高檔,最豪華的,車廂內寬敞,舒適,足足可以並排躺下三四個人。
這樣寬敞,舒適的馬車,公子竟然還嫌小,還嫌憋悶,真是太挑剔了。
樂青一邊趕車,同時暗暗的腹誹。
車廂內,上官玉兒仍坐在顧惜昭身旁不遠處,氛圍依舊有些曖昧不清。
上官玉兒雙頰微紅,耳根熾熱,見顧惜昭猛勁晃著扇子,作出一副他確實很熱的模樣,「嗯……那個……臭流氓,要不,我將車簾拉開,透透氣?」瞟了顧惜昭兩眼,吱嗚著道。
因為外面的光線太強,太過刺眼,所以,此時,三扇車簾幕都是閉著的。
上官玉兒話落,顧惜昭點了點頭。
「咳咳……」他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看著上官玉兒,道:「拉開透透氣也好。」
「嗯。」上官玉兒輕「嗯」了一聲,扶著一旁的矮桌,作勢要蹲起身來。
方才抱膝而坐太久,腿麻了,她身子剛立起一半,手還未觸碰到車簾,突然,身子一歪,一斜,再一晃,整個人失去平衡,迎頭朝著顧惜昭的身上栽去。
「啊……」上官玉兒失聲尖叫。
「瘋丫頭,小心……」顧惜昭見她迎頭栽倒下來,一顆心跟著提起來,不禁,也驚呼出聲。
害怕上官玉兒栽倒下來,會不小心撞到頭,顧惜昭丟了手中折扇,手臂撐著後背車廂,飛快的立起身來,再伸出手,向著上官玉兒的身子一接,再一撈,直接將上官玉兒撈進了自己懷裡。
上官玉兒驚魂未定,待鎮定之後,挪了挪身子,才發覺自己已經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瘋丫頭,你沒事吧,嗯?」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裡夾帶著淡淡的關懷之意,很是溫和,好聽。
上官玉兒半趴在顧惜昭的懷裡,盯著他略放大的俊臉,傻傻的出神。
顧惜昭見上官玉兒傻傻的看著自己,不說話,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得,心裡有些發急。
難道這丫頭被嚇傻了?
平日咋咋呼呼,刁蠻任性,沒心沒肺,竟如此經不得嚇。
「瘋丫頭,玉兒,沒事了。」顧惜昭耐著性子,溫著嗓子,聲音更是柔和了幾分。
說話間,移過一隻白皙如玉的手,修長骨節分明的指頭,在上官玉兒的眼前晃了幾晃。
隨著他指頭悠悠晃動,上官玉兒眨了眨水盈盈的眸子,只是在她眨眼之間,眼眶裡溢出了朦朦朧朧的水霧,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閃著波光粼粼,依舊眼巴巴的盯著顧惜昭看。
顧惜昭見她霧眼迷濛,有些手足無措,整個人都懵住了。
上官玉兒素來強悍,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柔弱的模樣,剛才那一摔,有這麼嚴重嗎?她竟然哭了。
看到上官玉兒閃著淚花,顧惜昭心裡沒來由的憋悶。
「玉兒……」
這一次沒有再叫瘋女人,或者瘋丫頭,而是溫柔的喊上官玉兒的名字。
「臭流氓……」上官玉兒眨了眨波光粼粼的雙眸,終於出聲。
顧惜昭聽見她出聲,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還好這小丫頭片子沒有被嚇傻,或者是撞傻。
正當他準備扶上官玉兒坐起來的時候,上官玉兒卻一頭猛扎進了他的懷抱,柔軟,纖細的雙臂環在他的腰上,主動將他抱住。
顧惜昭感到腰間有溫熱感,身子瞬間僵住。
上官玉兒將臉埋在顧惜昭的胸口上,鼻尖抵著他的衣衫,有些嗚咽道:「臭流氓,你第一次對我這麼好,這麼溫柔。」
顧惜昭僵著身子,心神有些慌亂,垂著眼瞼,注視著懷中的小丫頭片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任由上官玉兒將他抱著。
上官玉兒將頭埋在顧惜昭胸前好一會兒,才鬆開他的腰,從他的胸前抬起頭來,揚起眼眉,凝望著他,「臭流氓,以後,你能不能不要欺負我?」
她的眼眸中尚帶著朦朧的霧氣,說話間,眼珠微微一轉,波光粼粼,甚是好看,美得動人心魄。
顧惜昭恰好正對著上官玉兒的雙眼,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交錯。
凝視了兩眼,顧惜昭只覺得心口處澎湃得厲害,神思慌亂間,他趕緊側目,錯開上官玉兒波光粼粼的目光,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玉兒,你先從我身上下去,我們再好好說。」
顧惜昭溫溫的話音響起,上官玉兒這才想起,自己整個人還趴在顧惜昭的身上,與他緊緊的貼在一起。
「哦。」低頭應了一聲,動作利落的從顧惜昭的身上爬了下來,挪了挪身子,坐在一旁。
顧惜昭見上官玉兒微垂著眉,抱膝坐在一旁,不聲不語。
他仔細一瞧,才發覺,她的臉頰視乎染了紅暈,那抹紅暈一直延伸到了耳根子。
原來這瘋丫頭竟也知道害羞。
上官玉兒覺察到顧惜昭在打量自己,突然,揚起眼眸,有些緊張道:「喂,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咳咳……」顧惜昭捂扇,咳嗽兩聲掩飾尷尬,隨即,趕緊將視線移到別處。
「瘋丫頭,本公子何時欺負過你?」
上官玉兒凝望著顧惜昭,眨了眨水盈盈的眼眸。
他沒有欺負過她嗎?怎麼可能。第一次見面,在妓院裡和她大打出手,第二次見面,在大街上和她鬥嘴,罵她是瘋女人,第三次,直接將她丟在了客棧裡……
想起那些過往的事情,上官玉兒撅了撅嘴,不滿的看著顧惜昭,嘟囔,「臭流氓,你真是健忘。」
「既然你不記得了,本姑娘就再提醒你一下,上一次,你將本姑娘獨自丟在客棧,自己偷偷跑路,上上一次,你在大街上給本姑娘難堪,罵本姑娘是瘋婆子,瘋女人,還有上上上一次……」
提及過往的心酸事,瞬間功夫,上官玉兒就將前刻的羞澀,緊張全拋擲在了某個旮旯角里,恢復了本來魔女的面目。
她辟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一字一句,向滾豆子似的,從嘴巴裡滾出來。
「停,打住。」顧惜昭見上官玉兒端足了架勢,還要繼續往下說,他聽得眉頭微微蹙起,啪嗒一聲,收起了手中的玉骨折扇,手一伸,直接將扇子豎在了上官玉兒的嘴前,扇尖兒在她嬌嫩的唇瓣上輕輕一點,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這瘋丫頭,剛才還一副羞澀,嬌俏的模樣,眨眼功夫,就恢復原來的本性了。
上官玉兒閉嘴,垂下眼瞼,凝視著自己嘴邊的扇子,緊接著,她抬起一纖纖右手,用拇指與食指鉗住扇尖兒,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將顧惜昭的玉骨折扇拔開。
「本姑娘是實話實說。」
顧惜昭訕訕的將扇子收了回來,聽了上官玉兒方才一席話,他臉色略有些尷尬。
將一個姑娘單獨丟在客棧裡,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一個姑娘是瘋婆子,瘋女人,貌似,他確實做得有些過分。
心裡略有些過意不去,顧惜昭挑著一雙魅人的桃花目,神色認真的看著上官玉兒。
想了想,緩緩開口道:「瘋丫頭,本公子想要與你和平相處,你可願意?」
「本姑娘自然願意。」顧惜昭話音落下,上官玉兒很乾脆的接過話。
「不過……」話語停頓,語峰一轉,盯著顧惜昭,道:「和平相處自然是可以,不過,你不能再叫本姑娘瘋女人,瘋丫頭,臭女人,瘋婆子。」
「行,你也不再叫本公子臭流氓,死流氓,死混蛋,臭無賴。」
上官玉兒拍拍胸脯,豪邁道:「好,一言為定。」
另一輛馬車中。
衛長蕖正陪著凌璟悠閒的下圍棋,棋盤上白子黑子交錯在一起。
車廂底鋪著一層軟軟的蒲葦墊,車廂的角落裡擱著兩隻冰桶,微微涼氣自冰桶中散發出來,飄散在空氣中,使得整個車廂很是清涼,舒服。
兩人面對面坐在蒲葦墊上,紅衣,銀袍鋪散開,幾縷衣袂交織在一起,煞是好看。
凌璟左手懶懶支額,右手持著一顆白子,悠閒自若的等著衛長蕖落子。
對面,衛長蕖捏著一顆黑子,擰巴著兩條細細的眉毛,正苦思冥想——她該將這一子,落在何處呢?
她已經接連輸了十一盤棋了,若是再輸一盤,就剛好湊上一打了。
苦思冥想良久,衛長蕖依舊捏著手裡的黑子,摩挲來,摩挲去,就是找不出璟爺棋路的破綻之處。
「別催我。」撂起眼眸,看了凌璟一眼,淡淡而道。
凌璟凝視著衛長蕖,輕勾唇角,絕世出塵的臉上旋開一朵如沐春風般的淺笑,溫著嗓子道:「好,不催你。」聲音溫潤到了極致,對衛長蕖寵溺到了極致。
馬車四平八穩的行在管道上,很快,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衛長蕖盯著棋盤,終於,見她眼眸一閃,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笑容,下一秒,手中黑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絕處逢生,凌璟,這一局,我贏了。」
說話間,一雙皓目瞟了瞟棋盤,隨即,兩邊嘴角輕揚,衝著凌璟得瑟一笑。
她總算是搬回了一局,與一個高手對弈,果真是不容易啊。
棋盤上,只見方纔還處於絕對優勢的白子,此時盡數陷入了死胡同,處處被黑子牽制,圍困,呈現一盤死局。
凌璟慵懶的換了個坐姿,將手裡的白子丟入棋罐之中。
「蕖兒很聰明,憑一子扭轉乾坤。」看著衛長蕖,絲毫不吝嗇的表揚了一句。
衛長蕖微微傾身,雙肘趴在桌子上,臉湊近凌璟一些,道:「凌璟,你別跟我打馬虎眼,」說罷,抬起一隻手,衝著凌璟勾了勾指頭,道:「乖,趕緊的,將臉湊過來,姐保準下手輕一些。」說完,賊精賊精的盯著凌璟的腦門。
他們說好的,誰輸了,就讓對方彈一下腦門。
她已經接連輸了十一局棋,被璟爺彈了十一次腦門,這一次,她總算是贏了,璟爺的腦門,她是彈定了。
凌璟依言,傾身向前,將自己絕世出塵的臉湊到衛長蕖的面前。
他湊過來,瞬息之間,衛長蕖覺得鼻息間的冷梅香濃郁了幾分,盯著他光潔,玉潤般的額頭,她微微愣了愣神,一時之間,竟忘了下手。
「蕖兒,難道是心疼為夫,怕彈壞為夫這張臉。」溫潤,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
衛長蕖回過神,狠狠的翻了翻白眼。
「心疼你個大頭鬼。」沒好氣道。
話畢,衛長蕖比劃好動作,將手移到凌璟的額頭前,食指一彈,指尖帶了點力道,落在凌璟的額頭之上。
凌璟眉頭都未蹙一下,突然,他抬起一隻手,趁衛長蕖尚未收手,不注意之時,一把將她的手握住,將她的纖纖小手禁錮在自己的掌中央。
衛長蕖感覺到一片溫熱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她掙扎了一下,不但沒掙脫出來,反被凌璟輕輕用力一拉,將她的身子拽向前一些,離眼前一張絕世出塵的臉更近了。
兩人面對面,眼瞪眼,凌璟溫熱的鼻息一道接一道撲灑在衛長蕖的臉頰之上。
聞著微微冷梅香,衛長蕖原本清明透徹的眼眸,瞬間變得迷離,垂下眼瞼,不敢再正對凌璟那雙璀璨的鳳目。
凌璟眸眼一轉,逼著衛長蕖與他對視,令她無處可逃,逃無可逃。
「衛長蕖。」神色認真,低沉,沙啞的輕喚著衛長蕖的名字。
「嗯,叫我做什麼?」衛長蕖回道。
「凌璟是你的誰?」
「你是凌璟的誰?」情深繾綣的凝視著衛長蕖的眉眼,再一次,神色認真的問道。
衛長蕖眨了眨眼眸,擰巴了一下眉頭,覺得有些跟不上璟爺跳躍的思維,他怎麼會突然問她這樣的問題。
凌璟見衛長蕖又是眨眼,又是擰眉,表情有些迷迷糊糊的。
他緊握著她的手,不著急,等著她自己慢慢的,仔細的回想。
「仔細想,想好再說,凌璟是你的誰?你是凌璟的誰?千萬別說錯了,說錯話了,會被懲罰的。」
凌璟的話音落下,溫如玉潤,暖如春風,落入衛長蕖的耳中,衛長蕖的心卻是咯登一下,略緊張起來。
撂著眼眸,瞅看了凌璟兩眼。
是璟爺突然抽風了,還是她剛才有說錯話了?
衛長蕖凝著眉,將自己方才說的話,像倒帶一般,再細細的回放一遍。
乖,趕緊的,將臉湊過來,姐保準下手輕一些——仔細回想,一句話重新閃現在了衛長蕖的腦中,剛才,她貌似,好像,確實說過這麼一句話。
凌璟將衛長蕖臉上所有的表情皆收入了眸底,瞧著她眸光閃爍,他知道,她是抓住重點了。
不急,等著她回答他的問題。
「呵呵……」衛長蕖想打馬虎眼,衝著凌璟訕訕的笑了笑,「凌璟,璟爺,凌大爺,你先將我的手鬆開,有什麼話,鬆開後再說。」
「衛長蕖,別打馬虎眼,乖,聽話。」凌璟溫聲道,只是溫柔之中夾帶著幾分強勢與霸道。
他要讓這小丫頭知道,他究竟是她的誰。
衛長蕖覺察到凌璟的強勢與霸道,撇了撇,翻了翻白眼,隨即,收起了方才訕訕的笑容。
「凌璟是衛長蕖的未婚夫。」足足過了片刻,一句話才從她口中緩緩而出。
凌璟聽後,勾了勾唇角,十分滿意,鳳目輕揚,「回答得很好,那麼,衛長蕖又是凌璟的什麼人?」
衛長蕖又翻了翻白眼,道:「衛長蕖是凌璟的未婚妻。」
她回答得如此清楚,明白,這下子,璟爺該滿意了吧。
璟爺嘴角的幅度加大,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漾開,笑得璀璨迷人,笑得顛倒眾人。
「凌璟是衛長蕖的夫,衛長蕖是凌璟的妻,蕖兒,你回答得很對,很好。」
說話間,銀袖一揮,將隔在二人之間的棋桌移到了一旁,另一隻手臂再輕輕一拉,一帶,將衛長蕖整個人攬入自己懷中。
「路途顛簸,先睡上一覺。」說話間,攬著衛長蕖的身子,讓衛長蕖躺在自己的懷中。
接連下了十二盤棋,衛長蕖捂嘴打了個哈欠,確實是有些困乏。
「嗯。」輕輕的應了一聲,抱著凌璟的手臂,挪了挪身子,擺了一個舒服的睡姿,當真閉上了雙眼。
聞著凌璟身上微微冷梅香,衛長蕖只覺得自己的一雙眼皮越來越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沉沉的墜入了夢鄉。
凌璟垂著一雙絕美的鳳目,兩道柔和的目光凝注在衛長蕖此時安靜的小臉上。
瞧著她雙頰白皙紅潤,一點紅唇,嬌嫩飽滿,雙目微闔,兩撇睫毛濃密,像兩把小羽扇,輕輕的搭在臉上,睡著的她,安靜,乖巧得像一隻瓷娃娃,令他恨不得將她珍藏起來,好好的保護。
官道平坦,馬車嗒嗒快速前行,青山綠水徐徐倒退。
白日趕路,晚上找客棧歇息,一路上,衛長蕖與凌璟下棋,說話,吃得好,睡得香,倒是不覺得路途勞頓。
一行人接連趕了三天的路,日落時分,進入了江城境內,過了江城,再繞過三座小鎮,兩座城市,就是尚京了。
江城是除尚京之外,涼國最繁華的城市,客旅來往頻繁,商業尤為繁華,是以,進了江城之後,衛長蕖想好好的逛一逛,順便尋找商機。
日落十分,天邊掛著幾匹絢麗的火燒雲,赤紅的霞光,染紅了半邊天。
幾輛馬車嗒嗒的跑在官道上,官道兩旁是綿綿的青山,蒼山蔥嶺,周圍的樹木很是茂密,寂靜的官道上,除了馬蹄子聲,及車軸轉動的聲音,時而自林間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車廂內,衛長蕖又在與凌璟對弈。
三日下來,為了自己額頭能少遭了些罪,她的棋藝飛速長進。
此刻,只見她手持一顆棋子,垂目盯著混亂的棋盤,眉頭微微擰著,正在思索這一步棋,該下在何處。
稍重片刻,她眼眸雪亮,緩緩放下手,正欲將手中的那顆棋子點在棋盤之中。
就在這時候,一聲馬嘶自外面傳了進來,緊接著,車廂一晃,馬驚了。
凌璟躍起身來,眼疾手快將衛長蕖攬在了懷裡,衛長蕖這才沒有悲催的撞在車廂壁上。
隨著車廂晃動兩下,一局棋頓時成了一盤散沙,白子黑子辟里啪啦的滾落在車廂內。
凌璟攬著衛長蕖重新坐穩。
他敏銳的覺察到外面有殺氣,眉眼一挑,兩道冷厲的視線射出,穿透車簾,「怎麼回事?」冷聲問驚雷,閃電。
閃電正揪著韁繩,馬車挺穩之後,他才頓時鬆了一口氣。
「爺,好像是劫匪。」驚雷的聲音傳進了車廂。
凌璟勾唇,唇角溢出一抹冰冷的笑,鳳眸中亦有寒氣不斷洩溢出來。
真是好得很,這些不知死活的劫匪,竟然敢搶到他的頭上。
「盡快處理掉,繼續趕路。」聽了驚雷的稟告,凌璟聲無波瀾的吩咐道。
一句話,沒有半點音調起伏,冰冷刺骨,話音似從煉獄中傳來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是,爺。」車廂外,驚雷,閃電齊齊應聲。
衛長蕖聽到二人的聲音,知道那群該死的土匪要倒大霉了,趕緊道:「且慢。」
說罷,扶著凌璟的身子坐直了。
凌璟轉了轉眼眸,好整以暇的看著衛長蕖,瞬間溫下嗓子,道:「蕖兒,想做什麼?」
衛長蕖盯著一盤散沙的棋局,心裡大大的鬱悶了一把。
那群該死的土匪,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她剛破棋局,準備下子的時候出現。
要知道,這一局棋,她想了好久,費了多少腦細胞,才解開的。
「這個嘛,我還沒見過活的土匪,想下車去看看。」聽凌璟問,衛長蕖瞎掰了一個借口,隨便搪塞。
那群該死的土匪,毀了她的棋局,她非得下去問候他們各自的祖宗十八代。
凌璟輕笑,無比寵溺的看著衛長蕖,知道她方才說的那套,只不過是胡編瞎造的,卻也順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既然蕖兒想看活的土匪,那咱們就下車去。」
還沒等衛長蕖挪動身子,凌璟已經率先伸手挑開了錦簾,一派優雅的下了馬車,然後,再轉過身來,伸了一隻手到衛長蕖的面前。
衛長蕖垂目,盯著他那只修長如玉的手看了兩眼,很是自然的將自己的纖纖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中,任他牽著自己下馬車。
另一邊,顧惜昭,上官玉兒聽到動靜,也都下了馬車。
隔了半近不遠的距離,一群劫匪扛刀凝望著四人,當瞧見凌璟,顧惜昭一身高華難掩,頓時就傻眼了,尤其是見了凌璟,一群人皆是目光呆滯,忘了反應,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絕世出塵之人,不像人,倒像是跌落凡塵的神,今日,他們到底攔路劫到什麼大人物……
衛長蕖挑著一雙皓目,見一群劫匪傻愣著不幹活,甚至連口號都忘了喊,心裡暗暗鄙視一番。
這是一群劫匪嗎?一點都不專業,絲毫沒有敬業精神啊。
「喂,那傻大個。」盯著那為首的土匪看了兩眼,衛長蕖突然大聲道。
衛長蕖的話音落下,瞬息之間,就驚醒了眼前一眾土匪。
看見那為首的土匪眨了眨眼睛,衛長蕖清了清嗓子,又道:「喂,傻大個,叫你呢。」她的說話的語氣極為隨意,神色坦然,臉上無半絲半毫懼色。
土匪頭目愣住,轉了轉眼珠子,眼巴巴的看向衛長蕖。
這小丫頭片子好大的膽子,尋常人若是遇上他們,一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了。
見衛長蕖一臉無畏,再瞧瞧凌璟,顧惜昭,再看看上官玉兒,驚雷,閃電,素風,谷雨,樂青等人,土匪頭目突然覺得後脖子處陰風深深,涼颼颼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心底處油然而生。
這些人看上去,好像,貌似,大概都不好惹啊。
難道是今天出門沒翻黃歷,撞上了不好惹的主兒。
衛長蕖負手而立,挑眼盯著那土匪頭目,見那土匪頭目轉著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是不吭聲,不吭氣。
尼瑪,這哪有打家劫舍的架勢,那土匪頭目不急,她都替他們著急了。
「喂,我說,傻大個,你傻愣著做什麼?」
「出來打家劫舍的,遇見道上有只大肥羊,既然攔住了,接下來,不應該就是報上口號嗎?——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
衛長蕖話音落下,凌璟臉上的表情微微抽搐了幾下。
顧惜昭,上官玉兒同時轉目看向她,兩人表情如出一轍,那神情就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驚雷,閃電,素風,谷雨,樂青皆看著衛長蕖,心道:衛姑娘,你能不能再特別,怪咖一點兒,被攔路打劫了,竟然還教土匪該怎樣報口號,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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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兒要去參加同學婚宴,今天就暫且七千了
今天是2105年第一天,祝各位,新年新氣象,有個好的開始,在新的一年裡,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全家歡樂,財源滾進,吃嘛嘛香。
咳咳…還是要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