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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文 / 福星兒

    殷側妃上完香,在靜安寺歇息了半個時辰,並未多作逗留,便啟程回太子府。

    半個月後,冬月初,莫國太子上官璃霆攜莫國明玉公主來訪涼國。

    據說此番,莫國太子攜親妹到訪涼國,是有意與涼國聯姻,在尚京城替明玉公主招攬駙馬。

    冬月初五,莫國使團終於抵達了尚京城。

    崇帝特派剛回京的慧王凌曄前往迎接莫國太子。

    這日,莫國使團由南城門入京,慧王凌曄得到消息,帶著一批官員早早候在了南城門。

    未時末刻,莫國使團由南門入城。

    浩浩蕩蕩的使團隊伍綿延幾十米,莫國太子上官璃霆騎在一匹白色駿馬之上,風姿卓絕。

    他身著一襲明黃色的麟紋錦袍,腰間蟒帶束袍,腳踏一雙金邊黑雲靴,頭頂金冠束髮,濃眉似劍,斜飛入鬢中,黑眸璀璨,眸光深邃,鼻樑挺直,薄唇輕揚,面部五官皆生得極好,騎在馬背上,墨發飛揚,英氣逼人。

    入了城,上官璃霆見慧王凌曄攜官員候在城門處,隨手一揚,示意身後的使團隊伍停下來。凌曄見上官璃霆下馬,含笑迎了上去。

    他道:「莫國太子千里迢迢出使我涼國,路途可受勞累?」

    「無妨。」上官璃擺了擺手,看了凌曄一眼,客氣道:「慧王殿下親自迎接,真乃本宮之榮幸。」

    「莫國太子是我涼國的貴客,本王親自迎接,乃是理所應當之事,殿下無須客氣。」凌曄笑道。

    客套了一番,凌曄便親自送上官璃霆等人去了外使驛館。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送走了凌曄之後,上官璃霆招了自己的貼身護衛入書房。

    書房內,上官璃霆蹙著眉頭,面沉如水。

    他淡瞥了眼前的侍衛一眼,沉聲道:「秦風,玉兒就在尚京城,且去將她找回來。」

    「是,殿下。」秦風拱手道。

    領了命便要轉身出書房,他剛轉過身,上官璃霆的話音再次響起來。

    上官璃霆淡淡道:「玉兒是為了逃婚,才私自離開莫國,找到她,若是她不肯自己回來,就算綁,也要將她綁回來。」

    「是,殿下。」

    上官璃霆瞇了瞇狹長的眼眸,修長挺拔的身軀懶靠在椅背上,隨意沖秦風揮了揮袖,「去吧,無事了。」

    秦風點了點頭,快速出了驛館。

    秦風乃是上官璃霆身邊的第一高手,辦事素來風行雷厲,在尚京城尋一個人,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區區小事。

    兩個時辰後,夜半人靜,涼國護城河邊。

    秦風一襲黑色勁裝,單膝跪在一名少女的面前,他沖少女抱了抱拳,恭敬道:「公主,殿下讓屬下帶您回驛館。」

    夜風中,少女一襲鵝黃色的紗裙隨風飄揚,幾縷青絲吹散於額前,聽了秦風的話,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微微沉了沉,顯得有些不悅。

    少女長相絕美,修眉明眸,正是上官玉兒。

    微微天光下,上官玉兒低垂著眸子,看著跪在地上的秦風,冷聲道:「若是本公主不跟你回去呢!」

    清冷悅耳的話音在耳邊響起,飄入秦風耳中,他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心道:這個刁蠻公主,還真是不好應付。

    秦風略沉思,站起身來,看著上官玉兒,抱了抱拳,道:「若是公主不肯跟屬下回去,就別怪屬下對公主無禮了。」

    「太子殿下吩咐了,若是公主不肯自己回驛館……」

    秦風的話尚未說完,就被上官玉兒冷聲打斷。

    上官玉兒陰鬱著眉頭,兩道修長的柳葉眉險些擰在了一起,目光冷冷的盯著秦風,默了片刻,不悅道:「怎麼,若是本公主不肯回去,你想對本公主動手嗎?」

    「屬下不敢對公主不敬。」秦風冷肅道。

    「只是太子殿下吩咐了,屬下只能聽命行事,還請公主不要為難屬下。」

    上官玉兒盯著眼前的木疙瘩,氣得磨了磨牙。

    皇兄已經到尚京了,而且還找到了她,如今,她再想逃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看來,讓她與涼國聯姻之事,怕是板子上釘釘子,逃不掉了。

    想到這些,上官玉兒輕歎了一口氣,心中十分煩悶。

    灌了幾口冷風,才道:「秦風,你先回驛館,告訴皇兄,明日,我自會去找他。」

    「公主,這……」秦風有些遲疑,沒有答應。

    上官玉兒冷眸一瞥,薄怒道:「尚京城如此之大,你都能找到本公主,莫不是,還怕本公主連夜溜了不成。」

    「若是不按照本公主的話做,本公主就當真不去見皇兄了。」語氣有些威逼。

    秦風見上官玉兒怒了,便不敢再多說什麼。

    「還請公主信守承諾,明日,早些去驛館見殿下。」

    「嗯。」上官玉兒點了點頭,「不用你提醒,本公主知道。」

    「無甚事了吧?你可以回去回稟皇兄了。」

    「是,屬下告退。」秦風抱了抱拳,飛身離開,眨眼的功夫,一道黑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上官玉兒見完秦風,便快速回了顧相府。

    她不聲不響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卻是怎樣也睡不著,閉上眼睛,腦中全是顧惜昭晃來晃去的影子。

    他可惡時的模樣,他溫柔時的模樣,他嘴賤時的模樣,他調笑時的模樣……全都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趕之不散。

    上官玉兒猛然睜開雙眼,心,砰砰砰!狂亂如麻。

    她想,她應該早就對他動心了吧,沒錯,她的確喜歡他。

    若是皇兄非要她在涼國招駙馬,他乃丞相之子,應該可以。

    一番思量之後,上官玉兒的頭腦越來越清醒,半分睡意也無,最後,乾脆翻身下了床,利落的穿上外衣,鞋子,開門走了出去。

    上官玉兒出了客房,熟門熟路,直接朝著顧惜昭的雲竹苑而去。

    她所住的客房離顧惜昭的雲竹苑不甚遠,出門,穿過兩條迴廊,再過兩處小花園,便到了。

    顧三公子的臥房,她已經參觀過無數次。

    輕步輕巧入了雲竹苑,上官玉兒貓著身子,像做賊似的,直奔顧惜昭的臥房而去。

    顧惜昭晚上睡覺,沒有讓下人守夜的習慣。

    她貓著身子走到他房門外,撂起眼眸,朝屋內張望了幾下,只見顧惜昭房中漆黑一片,悄悄然然,顯然,夜半三更,顧惜昭已經熟睡了。

    見四下無人,上官玉兒從自己腰間拔出一柄精緻的小匕首,再輕手輕腳,將匕首插入門縫之中,手腕巧使力,一扭一劃,「砰」一聲,內插的門栓被她打開。

    上官玉兒聽到門栓掉落的聲音,心中浮起絲絲喜悅,勾起唇角,暗夜中,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隨即,收了手中的匕首,輕輕將房門推開,身形一閃,快速進了顧惜昭的臥房,然後則過身,順手將房門給掩上。

    顧惜昭靜靜躺在床榻上,聽到門栓掉落,他猛然睜開雙眼。

    其實,在上官玉兒靠近他臥房的時候,他已經有所察覺了,之所以不動聲色,便是想看看來人,究竟想幹嘛。

    上官玉兒推門而入,貓著身子,踮著腳尖兒,抹黑,一步一步向顧惜昭的床榻走去。

    她剛走出五六步,突然,覺察到一道勁風迎面朝自己打來,心中一驚,腳下一低,伏身險險躲過方才一擊。

    驚魂未定,她趕緊出聲,「是我,上官玉兒。」

    熟悉的話音在耳邊響起,顧惜昭趕緊停了手,藉著微微天光,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嬌小身影,低沉,沙啞道:「瘋丫頭,你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我房中做什麼?」

    「我睡不著。」上官玉兒利落的接過顧惜昭的話。

    顧惜昭困意正濃,深更半夜,沒什麼聊天的興致,聽了上官玉兒的話,他捂嘴打了一個哈欠,隨意道:「本公子看你平時睡得跟豬一樣,難得,也有睡不著的時候。」

    「乖,別鬧了,趕緊回屋睡覺,本公子也困得慌。」說罷,顧惜昭衝著上官玉兒揮了揮手,便轉身朝自己的床榻走去。

    上官玉兒見顧惜昭轉身欲繼續睡覺,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道:「我……我睡不著,是因為我想你了。」

    一句話,成功定住了顧惜昭的腳步。

    顧惜昭緩緩轉過身,瞬息之間,靈台一片清明,瞌睡全無,他挑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目,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中與上官玉兒對視。

    「瘋丫頭,你……你方才說什麼?」

    上官玉兒方纔所說的話,著實令他感到有些意外,這丫頭平素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今夜,竟然會對他說這樣的話。

    「我說,我睡不著,是因為我想你了,臭流氓。」面對顧惜昭的詫異,上官玉兒未有羞澀,看著他,爽口直言,話音比方纔還大了幾分。

    怕顧惜昭不懂她的意思,想了想,又補充問道:「臭流氓,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顧惜昭被問得一愣,凝視著上官玉兒朦朧嬌小的身影,他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砰」視乎加快了節奏。

    「你……你說,你喜歡我?」他覺得他是聽錯了,有些不敢確定的再次問上官玉兒。

    上官玉兒點了點頭,口吻篤定道:「對,我喜歡你,顧惜昭,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可是,你喜歡我嗎?」

    「瘋丫頭,我……」

    上官玉兒突然表明心跡,顧惜昭只覺心神有些凌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沉默了片刻,才溫聲道:「玉兒,我不想欺騙你分毫,容我先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好嗎?」

    「好。」上官玉兒點頭應聲,「可是,你要多久考慮?我能等的時間不多了。」

    思前想後,上官玉兒咬了咬下唇,還是決定將自己的身份告知顧惜昭。

    醞釀了一下情緒,淡淡道:「喂,臭流氓,其實……其實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瞞著你,我現在告訴你,你聽後,千萬別生氣。」

    「何事?」說罷,顧惜昭找了火石,準備將燭台上的紅燭點亮。

    上官玉兒見他拿出火石,心中一急,趕緊阻止道:「別……別掌燈,我怕我看見你的臉,看著你的眼睛,原本想說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好,不掌燈,有什麼事,你說。」顧惜昭依言,收起了火石。

    黑夜中,上官玉兒凝視著顧惜昭朦朧的輪廓,兩道柔和的目光在他臉上繾綣一番,低聲道:「臭流氓,其實,其實我不是涼國人,我的真實身份是莫國的明玉公主,欺瞞了你這麼久,實在不好意思。」

    「因為我不想與涼國聯姻,所以才偷偷跑了出來,此番,太子皇兄已經找到了我,與涼國聯姻之事,恐怕勢在必行,所以,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你了,你若是喜歡我,就去參加駙馬的競選,我會想方設法說服皇兄,自己在涼國挑選駙馬。」

    上官玉兒一口氣說了許多話,說完,她抿著唇角,微微笑了笑。

    「好了,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不打擾你休息了。」說完,便見她轉身,欲出門離去。

    顧惜昭見她轉身,心中一緊,心裡莫名其妙的失落,「玉兒……等等。」情不自禁,便喊了出來。

    「嗯?」上官玉兒聽到顧惜昭的輕喚,微微側身,看著他。

    上官玉兒側過身來,顧惜昭凝視著她水盈盈的眸子,一時之間,又覺得找不到話說,溫了溫嗓子,只能道:「無事,你且去睡覺吧,半夜風涼,記得蓋好被子。」

    「好,臭流氓,你也是。」

    上官玉兒離開之後,顧惜昭躺回床上,卻是無論如何也難再入眠。

    他雙臂當枕,仰臥在榻,睜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目,靜夜思索。

    想著想著,上官玉兒那張嬌俏可人的小臉就浮現在了他眼前,她往昔的一瞥一笑慢慢在他腦海中回放,她說過的話,亦在他耳邊慢慢迴旋。

    他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青樓。

    他閒來無事去青樓喝酒,聽曲,那時,她裝伴作男子,大張旗鼓的和他搶姑娘,那囂張模樣,他至今尤記在心。

    他們第二次見面是在大街上,她與他當街大吵,還動了手,他無意間弄飛了她頭上的髮冠,害她青絲亂飛,那時,他才知道,她其實是女子。

    後來的種種事情,讓他們糾纏在了一起,她使勁黏著他,跟著他去止水鎮,像狗皮膏藥似的,想甩都甩不開……

    回想過往種種,不禁間,顧惜昭勾起唇角,臉上露出炫目的笑容。

    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不討厭她了,否則,憑他瀟灑自如的個性,不可能容許她像條狗皮膏藥似的黏著自己,還處處容忍她的爆脾氣,臭德性,那時候,在他內心深處,或許已經覺得她很可愛了。

    今時今日,歷經了如此多事情,他是喜歡她的,應該,的確是喜歡她的,只是之前,他惘然未知而已,經過方纔的事情,他此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思緒一番,顧惜昭想透徹,明白之後,嘴角揚起了一抹更大的幅度,臉上的笑容在朦朧的夜色中旋開,心中似滑過一抹清泉,那感覺,甘甜而清爽。

    第二日,天剛微亮,顧惜昭便迫不及待的爬起床,七手八腳穿戴整齊,便出門,大步流星般朝著上官玉兒所住的廂房而去。

    不消片刻,他便到了上官玉兒的門外。

    「公子早。」伺候上官玉兒的婢女見了顧惜昭趕緊虛行一禮。

    顧惜昭淡瞟了婢女一眼,急問道:「上官姑娘還未起床嗎?」

    「是的,公子。」婢女低眉順目道。

    「奴婢剛打了洗臉水,正準備給上官姑娘送去呢。」

    「給本公子吧。」說罷,不等婢女回話,顧惜昭直接伸手從她手中接過盥洗盆。

    婢女愣了愣,略抬起雙眼,神色傻傻的盯著顧惜昭那張好看的臉。

    心道:公子爺金尊玉貴,何時做過這等端洗臉水的事情,今次,竟然親自給上官姑娘送洗臉水,看來,上官姑娘在公子爺心中的地位,還真是不一般啊。

    顧惜昭未在意婢女驚詫的神色,一手端盆,抬起另一隻手,往門框上敲了敲,溫聲道;「玉兒,睡醒了嗎?」

    良久,房中悄悄然,無應答。

    顧惜昭以為上官玉兒尚在呼呼大睡,平素,這丫頭就睡得跟一頭小豬似的,他勾起唇角,寵溺的笑了笑,繼續敲門,「上官玉兒,你若再繼續呼呼大睡,我可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等了片刻,房中依舊沒有應答。

    顧惜昭一隻手僵在門框上,蹙了蹙眉,這才覺察到情況視乎有些不太對勁。

    「玉兒,你還在嗎?」

    顧惜昭心中一急,隨手將盥洗盆推給了身旁的婢女,繼而,推門而進,兩道視線飛速看向屋內的床榻。

    只見床榻上的棉被疊得整整齊齊的,哪裡還有上官玉兒的半點影子。

    「玉兒,上官玉兒……」

    人去樓空,顧惜昭只覺得,頓時之間,他的心有些慌亂了,情不自禁,低沉,黯啞的呼喊兩聲。

    婢女聽到顧惜昭的聲音,趕緊端著水盆跟了進來。

    顧惜昭聽到婢女的腳步聲,迅速撂起眼眸,兩道犀利的視線落在婢女的身上,急切問道:「上官姑娘何時離開的?你不是說她還在睡覺嗎?」

    因為心亂,焦急,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冷肅之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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