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真相大白 文 / 桃次郎
龍舞不悅的盯著他，預感到他要給自己找麻煩。
他徑直迎上她的目光，坦然而充滿自信，他就是來找麻煩的，但目標並不是她。
經過尼克身邊的時候尹劍忽然興起惡作劇的念頭，停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尼克同學，你怎麼坐在這裡了！
尼克嚇得一哆嗦：我、我是麥克，你認錯人了！
尹劍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笑容嚇得他頭皮發麻，足夠讓他牢記一生──反覆在噩夢中重現。
尹劍！你在幹什麼！龍舞氣沖沖地走過來，她沒聽見尹劍對尼克的警告，還以為是在洩露某道題的答案。
尹劍上前一步，藉著遞交試卷的動作低聲道：龍教官，我有急事跟你談。
龍舞下意識地靠過去，挺拔的酥胸無意間擦過他的手腕，一陣麻酥有如電流傳遍全身，不禁又羞又怒。
我沒空跟你廢話！她一把奪下試卷，轉身要走。
很重要的事。尹劍追上來。
別胡鬧！龍舞眼中滿是怒色。
如果你聽了我的話還認為是胡鬧，就把我開除好了。
龍舞愕然，稍作猶豫後勉強道：你快說吧！
她決定給尹劍一次機會，雖然說不出理由，可她隱約覺得這個學生不簡單，沒準真能說出讓自己吃驚的話。
龍教官，很抱歉我遲到了五分鐘，好在剩下的時間足夠咱們完成賭約。薩爾斯滿面春風地走進教室。
你來得正好，我要跟學生說點私事，你幫我看著考場，鈴聲響起前不許任何人離開。
私事？她跟一個學生能有什麼私事可說？
薩爾斯隱隱有不祥的預感，連忙攔住她：我們的賭約──
現在我沒時間想這些！龍舞不耐煩的推開他。
薩爾斯陰鷙的目光刺在尹劍臉上，暗示他閃一邊去，別壞他的好事。
尹劍露出很傻很天真的笑容，假裝沒有看懂他的暗示。
薩爾斯強忍怒氣，重新擠出滿臉微笑：龍教官，難道一個學生比我們的賭約更重要？
龍舞斬釘截鐵道：廢話！他可是我的學生！
薩爾斯呆住了。
尹劍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龍舞的確沒什麼心機，然而她的氣勢太強大了，這種氣勢如同滾滾春雷，可以擊破一切邪魔外道鬼蜮伎倆。
他一直擔心龍舞會被薩爾斯這種陰險之徒玩弄，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薩爾斯根本沒有能力抵擋她那無與倫比的威勢，倘若被龍舞知道他的陰謀，當場宰了他都沒啥好意外的。
因為自己的介入，龍舞沒有上當也就不會特別憎恨薩爾斯，自己的所作所為相當於幫助薩爾斯避開了龍舞的怒火。
自己一心想救龍舞，可到頭來得救的人卻是薩爾斯，這實在有點諷刺。
尹劍暗自歎了口氣，有些好笑，卻並不後悔。他的所作所為不管最終受益者是誰都只為了一個目的──念頭通達，直指本心。
依照本心行事，雖千萬人吾往矣，使得念頭通達，才是修真正道。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最後兩分鐘，他把自己的推測還有全部證據都講了出來，龍舞聽了以後臉色大變，望向薩爾斯的目光越發冰冷鋒利。
薩爾斯表面上對尹劍的講述不感興趣，臉色卻漸漸變得蒼白。
尹劍知道薩爾斯會恨他入骨，但他不在乎。
大丈夫做事但求無愧於心，有些人注定無法成為朋友，得罪就得罪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對那些不明真相的考生們來說是一場好戲。
龍舞揪出丹東尼兄弟當場驗明正身的那一幕給考生們留下了深刻印象，成為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宿舍夜談的熱門話題。
關鍵時刻丹東尼兄弟的表現大相逕庭。
往常給人以強悍印象的麥克嚇得臉都白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他那資質平庸默默無聞的哥哥尼克倒是露了一手精妙的演技，滿面慚愧眼含淚水請求龍舞原諒他們兄弟犯下的錯，並且當眾道出作弊的理由。
我老弟文化課太差，這次考試十有**要掛科，就算補考他也未必能過，為了讓他拿到學分我就想出這麼一個辦法……
尼克的辦法就是跟弟弟麥克交換身份，以他的文物學水準幫弟弟考個六七十分跟玩一樣；當然了，與此同時他自己那張試卷就別指望及格了。
這沒有關係，事後尼克可以推說頭疼腦熱發揮不佳，後面還有一次補考機會，他親自答題準能過關。經過這番偷梁換柱的操作，最後兄弟倆都能拿到學分。
這個解釋乍聽起來合情合理，配上尼克愧疚的神態相當有說服力，如果尹劍事先不瞭解內情肯定會同情他們兄弟倆，但是放在龍舞和薩爾斯打賭的大背景下重新審視這個問題就會發現沒那麼簡單。
中午他曾親眼看見丹東尼兄弟從薩爾斯辦公室出來，當時兄弟倆就已經互換身份，這裡面的貓膩不言而喻。
更秒的是薩爾斯的態度，龍教官，作弊是不對，但是尼克同學這麼做也是為了拉弟弟一把，念在他們兄弟情深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吧。
尹劍不禁冷笑，薩爾斯這麼做可不是什麼同情心使然，他當然要拚命去保尼克和麥克，保他們就等於保他自己，倘若雙胞胎被龍舞弄去嚴刑逼供……他這只幕後的黑手還有個跑？
出乎很多人的預料，龍舞沒有堅持責問幕後指使者，她默認了尼克的說法，但是瞟向薩爾斯的冷冷一瞥卻說明她絕非真的糊塗，只是在眾人面前裝糊塗罷了。
尹劍冷眼旁觀，發現龍舞不像自己原以為的那麼單純。
她懂得輕重緩急，懂得什麼蓋子暫時不能揭開，什麼樣的把柄抓在手裡待價而沽遠比直接一巴掌甩出去更有威力。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
尹劍深受觸動。
他知道自己遲早也要融入到大人的世界裡去，世上從來沒有小飛俠。
作為一名預備軍人，見血的戰爭和不見血的戰爭他都準備好了，無論將來走上哪個戰場他都自信不會輸。
自信源自於他比別人多擁有整整一個世界，一個比夢境更神奇的修真世界。
鬧劇還在上演，尹劍卻是意興闌珊。
他的戲份已經結束了，留在這裡打醬油只會繼續吸引薩爾斯和雙胞胎的仇恨，於是踏著宣告考試結束的鈴聲離開大禮堂，這一特立獨行地舉動引來眾多目光。
丹東尼兄弟眼中充滿怨恨。
薩爾斯的目光藏有毒刺，眼中釘肉中刺莫過於此。
喬飛則是滿眼問號，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龍舞望向他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是感激還是嗔怪。
然而這些目光都無法挽留他的腳步。
他一直走出去，迎著寒風走向男生宿舍，仰望陰霾夜空，陡然吶喊一聲發洩胸中塊壘！
教室裡，人們聽見這聲吶喊立時鴉雀無聲。
夜風呼嘯，聽清尹劍那句話的人不多，但凡聽清楚的人都變了臉色。
薩爾斯身軀一震，終於確定尹劍是存心跟自己作對，越發對他恨之入骨。
龍舞亦為之動容，揮揮手打發丹東尼兄弟滾蛋，受尹劍影響，她也對這場鬧劇感到厭倦了。
考場風波過去很久以後，還有人到處打聽尹劍那晚走出考場以後究竟喊了些什麼。
當事人多半沒聽清楚，以至答案眾說紛紜，小蝶同學為此特地跑去找喬飛詢問真相。
你問那晚尹劍吼了一句什麼話？
嗯嗯！我很好奇的說！小蝶滿臉狐疑，米蘭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訴我，還說他那句話酷斃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嘛……我也說不好。喬飛揉揉臉頰，苦笑道，你真的要聽？
小蝶用力點頭，期待地望著他。
去他媽的。
你、你怎麼罵人！話一出口小蝶陡然醒悟，呃、不對！他怎麼罵人？
喬飛搖頭一笑：罵得不是人，是這個世界。
事實上，這個世界比少年們以為的更複雜，當天晚上還發生了一段尹劍和喬飛都不知情的小插曲。
考試結束以後，薩爾斯把雙胞胎帶到機戰系辦公室。
尼克，你太讓我失望了，本來我想推薦你當優秀實習生的，可你太讓我失望了！薩爾斯劈頭蓋臉地數落尼克。
尼克垂著頭，一言不發。
麥克忍不住反駁：薩爾斯教官，不是你讓我們這樣幹的嗎──
喝止他的不是薩爾斯，而是他哥哥尼克。
薩爾斯斜了麥克一眼，心想這兄弟倆很有意思，身材相貌如出一轍，性格和才能卻是天差地別。
尼克體質很弱但是會動腦子，麥克很能打但是頭腦簡單。
我知道你對尹劍恨之入骨，麥克同學，如果你想私下裡請他吃點苦頭我是不會介意的。麥克這個蠢材跟他哥不一樣，倒是可以再利用一下。
尼克立刻給弟弟使眼色，警示他不要亂講話。
薩爾斯見尼克看穿他的用意，索性不再遮遮掩掩：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尼克，你的家族一直希望在政界有所突破，他們對你既以厚望，優秀實習生的稱號對你很重要。
那只是一個虛名，我並不在意。尼克故作輕鬆的聳聳肩。
薩爾斯冷笑道：倘若優秀實習生將被推薦進入學生會工作，你還堅持認為那只是一個虛名？
尼克咬了下嘴唇，眼中閃過不甘之色。
他知道薩爾斯是個魔鬼，可他太需要這個機會了，不得不跟魔鬼做交易。
尼克的信條是──你有多少真材實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把比你有料的人都踩在腳下！
他的天賦沒法跟弟弟比，在機修系看不到前途。暑假過後就是三年級了，這樣默默無聞的混到畢業不知道該怎麼去見對自己寄以厚望的父親，現如今的政界風氣就是這樣，過於看重資歷和學歷，自己這份機修系文憑根本拿不出手，倘若沒有學生幹部的資歷簡直羞於見人。
人生如逆水行舟，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誰說學校是象牙塔？學校就是社會的縮影，就是名利的戰場，在這裡就要開始謀劃佈局削尖腦袋往上爬，如果自己能以學生會長的身份畢業，將來進入政界那就是一份光鮮的履歷。
按照如今政界的潛規則，校友、同學、師生都是非常重要的關係網，許多勢力圈子都是圍繞一個系出同門的原則來組建，不要小看學生幹部，關鍵時刻能讓貴人高看一眼那就值了。
尼克瞭解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所以他無法拒絕薩爾斯提出的交易。
挨了薩爾斯一通臭罵，走出辦公室以後麥克怒不可遏：我現在就去找尹劍，讓他知道多管閒事的下場！
尼克臉色陰沉：不要衝動，聽我的，這事要慎重謀劃，既要讓薩爾斯教官滿意還不能做得太過火。
麥克就不懂了：這跟薩爾斯教官有啥關係，我早就看尹劍不順眼，那個混蛋竟敢打傷我的鐵哥們兒馬修·索比亞！
你不懂！跟你說也沒用，總之這件事關鍵不在於你我有多恨尹劍，跟那個什麼馬修更是扯不上關係。
哥，關鍵是什麼？
讓薩爾斯滿意。
因為他比咱們更恨尹劍。
那他自己為什麼不動手，他是教官，隨便找個借口都能搞得尹劍生不如死！
他不能那麼做。尼克歎了口氣。
尹劍是龍教官的人，那個女人有多護短你不會不知道吧？薩爾斯這個偽君子哪敢得罪她！
啊？那咱們針對尹劍豈不是會激怒龍教官……麥克有點慫了，他也害怕龍舞的皮鞭。
尼克目光閃爍：所以咱們必須謀而後動……
一條毒計在他腦中逐漸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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