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9章 全將被罰 文 / 竹閣依人
    風,靜了下來,秋夜的月光從清明的天空灑下,皎潔無暇,罩著西越皇城。
    遠遠望去,兩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立在屋頂,一襲白衣,如冰山的雪,逐漸凝固空中的溫度,而對面寬袍青衣,亦如碧水清冷,凍了夜色。
    想起最初的一次見面,二人都不由得回到了當年,想起自己的年少輕狂,桀驁不馴。
    四周的隱衛,默默退下,包括瀚海國和盛天兩國的皇室精銳隱衛,空氣雖然冰冷,但他們卻感覺到兩個男人身上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和諧!
    「如果一開始我就殺了你,你說會怎麼樣?」軒轅天湛看著慕容睿,不由得身形一轉,坐在了屋頂一角,他目光斜斜的看著天上明月,仰望蒼天。
    「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香兒我愛著她,你說會怎樣?」以同樣的姿勢坐下來,慕容睿也抬頭看著瑩白如玉皓月,深思。
    時間有一瞬間的安靜,就連夜晚的蟲鳴,也似在思考兩人說著的話!
    如果一開始就殺了慕容睿,他不但不會成為香兒的丈夫,還會成為她的敵人!
    如果一開始就告訴香兒他愛她,她會拒絕得更徹底,不是那個人,很難走進那片心!
    兩個男人心中同時各自想著一句話,不由得低頭失笑,第一次,這麼默契的聚在一起,沒有任何的敵意,反而像一對老朋友般,在想著已經過去的事情。
    「香兒一直很在乎你,如果你痛,他不會比你好過到哪裡去,她時常擔憂著你的未來,擔憂著你獨自一人承受的孤寂!」軒轅天湛第一次,向著自己的情敵袒露自己的心扉。
    就像許多次,他莫名其妙的救了自己的情敵一般,看似不可思議,實際上卻是那麼的自然!
    「以前我的確很孤獨,看到你和香兒情深意切……但現在不同了,有寧兒和晟兒陪著我,我感到很充實!」慕容睿微笑著,看向身側男人,目光真誠,「軒轅天湛,真的謝謝你,雖然你極不情願,但終究還是默許了,你願意我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好好照顧嗎?」
    他眼裡漾著慈父般的愛意,目光赤誠,也充滿了懇求,軒轅天湛絕不會懷疑,面前這個男人同樣如他一般,愛著他的兒女!
    「好!」男人緩聲開口,聲音極致低沉,他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是錯,但他就這麼開了口,再無法收回!
    「香兒親自征戰的事情,我聽說了,幸好有你站在她身後,我才會這麼放心。」是的,他不得不承認,軒轅天湛是他最放心的一個男人!
    「嗯?你就這麼相信我?」白衣男子詫異抬頭,目光微閃,金色的眸色,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我知道,是你,每次在香兒下達完命令之後,總是暗暗補充一些命令,調動一些軍馬,甚至動用無月樓的勢力,還有一些其他勢力,為她將自己未考慮周全的地方,通通補充!」慕容睿知道,他一直站在香兒背後,做她最強大的後盾!
    軒轅天湛並不搭話,這些,甚至連香兒都不知道吧,他從不會反對香兒的任何一個決定,他只會在她做出決定之後,盡可能的完善,以做到萬無一失。
    這種背後的工作,自從遇到香兒開始,就從未停止過!
    「我對香兒的感情,絕不會比你少,但是我,也從未覺得自己有你那麼強大,有你那麼周到,有你那麼翻手乾坤,掌控一切!這也是當初,我放手的原因之一,因為,我並不能給香兒最好的!」如果不能給她最好的,那就放手吧。
    軒轅天湛沉默,也同樣聽著慕容睿的心聲,夜風又慢慢吹來,如墨的髮絲隨風飄揚,兩個身影,融入月色。
    「皇上,晟兒小王爺和寧兒小公主都醒了。」冷風哭笑不得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打破了這寂靜的秋夜。
    「我得回去看看小傢伙是不是尿床了,兩小傢伙一醒,多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慕容睿忽然就笑了,笑聲清脆,一如撥開的雲霧,露出耀眼光華。
    軒轅天湛側頭看他,只見一抹光輝在他臉上漫開,如霞光破空,光芒四射。
    此刻的慕容睿,神色說不出的柔和,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瀲灩,和以前總是清冷的他相比,更添了許多豐富細膩的情感。
    是的,小傢伙一醒,多半是尿床了,軒轅天湛也知道這個規律。
    看著青衣披著月光離去,軒轅天湛不由得一笑,飛身下了屋頂,只一瞬間,消失在淡淡月色中。
    時間在靜靜地流淌,秋風蕭瑟,黃葉漫漫,從初秋到晚秋的距離,原來只不過是幾個日夜星程的趕路與追逐。
    戰亂再起,風雲又變,雲飛香親自率軍,將西域六族中較為強大的赫塔族,逼進了赫塔叢林!
    這一次大戰,瀚海國大軍遭遇了進入西域以來最激烈的一次大戰,也第一次見識到西域蠻族的彪悍,大戰持續了將近三月,他們也損失了整整兩萬多人,而整個赫塔族,也僅僅只有五萬人而已。
    雖然一開始大軍所向披靡,但仍舊不能避免對西域複雜地帶的不適應,在最後一月,瀚海國將士遭到了慘重的損失。
    但最後,王爺給予了赫塔族致命一擊,連破五個城池,回贈了他們沉重的打擊!
    而與此同時,表示對各國紛爭不感興趣的赤焰國,也發起了猛烈攻擊,在雙重打擊之下,最終赫塔族兵敗棄城。
    但據說,王妃在這次戰役中,受了傷,王爺大怒。
    「甘將軍,請你告訴本王,讓你迂迴從西面攻打酈城,你跑到酈城西邊的郊外去做什麼?難道你叔叔甘露沒告訴過你違背軍令當斬立決嗎?」軒轅天湛目光凌厲,陰鷙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受過甘露指導,他會提拔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麼?但,如果不是甘幕的人沒有及時趕到,香兒又怎麼會在東門堅持那麼長的時間?
    「王爺,凌逸副將帶領的人一路就如瘋子,他們殺紅了眼,一路向西,不知為何,他們看到西戰國邊界的界石,突然就像是著了魔一般,不停地往西跑,最後還是凌逸副將殺了一些將士,才將人勉強帶了回來,但許多人卻魂不守舍,像是被什麼迷住了心神一般。」甘幕不得不說,這是他見過的最為詭異的一幕。
    這三個月來,他沒有任何的失誤,卻在最後一戰中,犯下大錯,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一想起那情形,就覺得震驚無比。
    「凌逸,你說呢?」軒轅天湛語氣依舊冰冷,如凜冽西風,一片霜寒。
    「末將無能,願意以死謝罪!」年輕的副將眼中隱隱有淚光閃閃,他保證過管好楓葉谷的人,卻沒想到,仍舊沒有控制住他們的報仇心切。
    想起楓葉谷的慘狀,連他也幾乎控制不住,當成千上百遍地親人的屍首躺在眼前,毫無溫度的,青白著臉,當殘肢斷臂在鮮血中落地,悲哀的嚎叫充斥於耳,仇恨,就那麼毫無預兆的跳上心頭!
    看到界石上的西戰國三字,血液都在沸騰,他是用匕首劃破了血肉才勉強保持住清醒。
    「不,王爺!不全是大哥……凌副將的錯!我從小受爺爺熏陶,對術法略知一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西戰國邊界,當時有人在用術法控制著我們!」凌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隊長,而大哥,是一月前被提升的副將。
    「繼續說下去!」軒轅天湛看了一眼激動的男子,淡淡的道。
    「西戰國與我們楓葉谷有殺族滅門之大仇,這是事實,但是我們也答應過王妃,要耐心等待攻打西戰國的時機,一直以來,我們都表現得很自然,如果要是有什麼異動,早就應該表現出來,而不是等到現在!」
    「這一定是敵人的把戲,他們利用了我們對西戰國的恨,然後用術法蠱惑我們,所以,所以才會心神大亂!」這是最好的解釋與推測,他不相信,他做了那麼久的思想工作,會一點作用都沒有!
    「王爺,這次事出有因,是該好好調查一下!」甘幕連忙站了出來,幫腔道。
    「就算這樣,因為你們,王妃受了傷,你們難辭其咎!」男人威嚴的聲音如同冰窖,冷硬到了極致。香兒受了傷,誰都難辭其咎!
    「屬下甘願領罪!」甘幕垂下眼簾,領罪。
    「其餘人一人五十軍棍,甘幕,凌逸一人一百大板,去領罰吧!」軒轅天湛語氣倒是緩了下來,卻見門外小女人紅色的天蠶紗衣飄飛,不由得面色一沉,不是讓她好好休息嗎?
    「阿湛,不要那麼重,我已經沒事了。」雲飛香急急忙忙從外面趕來,生怕再晚一步,面前的男人會殺人!
    軒轅天湛真的想殺人,如果不是知道她絕不會允許,他就要動刀了。香兒究竟知不知道她昏迷三天三夜有多嚇人,如果她醒不來,留下他們父子三人,該怎麼辦?他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乖,過來,不許求情!」軒轅天湛毫不掩飾對小女人的親暱,等雲飛香走近,大手一攬,將小女人攬在懷裡。
    湛王爺依舊很嚴肅,眾人卻暗暗鬆了一口氣,有王妃在,王爺再怎麼說,也會懲罰得輕一點的,天知道,這次可不只是甘幕那邊出了問題啊!
    「還不下去,等著加賞嗎?」軒轅天湛語氣冰冷,對著甘幕就是一聲怒吼,甘幕連忙起身,拉著跪在一旁的凌逸,飛快的跑了出去。
    「阿湛,別這麼……」
    「乖,別說話。」軒轅天湛低頭便吻了一口不安靜的女子,狠狠一口,雲飛香頓時不敢說話了。
    將士們還來不及低下頭,湛王爺威嚴冷硬的語氣又響起:「蕭墨蕭白做得不錯,阻擊敵人很成功!」
    蕭墨蕭白二人對視一眼,心中暗暗高興,王爺可是很難誇獎人的啊!
    「但是,經驗不夠,本可以做得更完美的阻擊,卻沒能阻止西戰國邊界的我軍混亂,一人二百軍棍!」湛王爺命令一下,所有人雙腿發軟,就像那二百軍棍打在他們身上一樣。
    「什麼?二百軍棍!」雲飛香低呼,這男人根本就是雞蛋裡挑骨頭!
    「這是對隱衛出生的將領最輕的懲罰!」軒轅天湛側頭,極為耐心的解釋。
    不等兩人垂下腦袋,湛王繼續宣佈:「趙廷進攻速度延緩了半個小時,導致了王妃這邊壓力增大,五十軍棍!」
    「裴優發出信號延遲,五十軍棍!
    「張勳……五十軍棍!」
    「……」
    雲飛香想說,裴優是看到趙廷進攻完成了才能發信號,趙廷慢了,他自然慢了,這根本就是連坐,而且,趙廷之所以慢,和她是同一個原因,因為西邊混亂,不敢輕易出動,是不是該連她一起懲罰?
    雲飛香覺得,她以後不敢受傷了,如果不想所有的將士都被打板子,她最好不要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