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回門（1） 文 / 黑桃十一
翌日一早，素顏早早醒過來，「碧柳，幾更天了？」
「少夫人天還早呢，您要不再歇會？」
「不必了，扶我起來吧。」
「是。」
掀了大紅鴛鴦戲水的錦被，素顏只著了單衣才想下床，碧柳便忙不迭的跑了過來，「姑娘您怎麼能這樣就下來了，可是奴婢該死了。」素顏笑了笑並不曾出聲，就了她的手披了大裘，慢慢的站在了地下。
一邊，小丫頭早早端了銀盆侯著，碧桃親自打了帕子服侍素顏淨面。
而後碧柳就著銀盆淨了手執了半月形銀梳幫著素顏梳了個盤疊式的百合鬢，這種髮型秀美清麗而又富有彈性，以如意雲形碧玉釵輕輕挽起，發後嵌一枚梅花狀玉分心，腰間以大紅色絡子配了雙銜啣草玉飾件，最後著了件素顏親自挑的縷金挑線紗裙，外面罩了件翠紋織錦羽緞的斗篷壓色，整個人俏生生的站在那裡，顯的富貴又不顯眼，隨著素顏的眸光流轉，一股子雍容的氣勢散開來，只看的碧柳碧桃幾個丫頭拍手直贊，「少夫人平日裡也該這樣的打扮才好，真真的是個天仙樣的的人。」
「就你們會說話，世子爺那邊可有消息了？」
今個是她的回門禮，總該有個回話吧，難不成素以著規矩禮儀為著稱的侯府是假的？
碧柳眼神黯了黯才想著回話，門外想起一個小丫頭的聲音，「少夫人，夫人身邊的王嬤嬤過來了。」
「請王嬤嬤進來吧。」
端坐在主位上，素顏抿了唇微笑著向門口望過去，這個王嬤嬤聽說是黃氏面前一等一的紅人，可她進門這兩天偏卻因為家裡有事和黃氏請假了，也就是說她直到現在才和這個黃氏面前的得力助手見面，嘴角微不可見的翹了下，眼底一抹諷刺溢出來，黃氏派這個她最看重的嬤嬤過來，是想說明她對自己今個回門的重視？
「老奴參見少夫人，給少夫人請安。」
這位王嬤嬤看起來倒是個忠厚的，一臉的慈祥進門笑嘻嘻的先就是請安，身子一彎直欲跪下去行大禮，素顏眼角的笑愈發的異味深長，只是在王氏堪堪彎腰的瞬間輕輕啟唇一笑，「王嬤嬤可是夫人面前的老人兒，素顏只是個小輩，豈敢在嬤嬤面前受禮，碧柳，還不扶嬤嬤坐下？」
「王嬤嬤您老請喝茶。」
碧桃親自捧了白玉小瓷茶盅向著王嬤嬤盈盈一禮，「嬤嬤請慢用。」
「多謝少夫人恩典，老奴可趲越了。」
素顏輕笑著不語，看不出半點的表情。只是等著那王嬤嬤輕輕喝了口茶放到手裡的茶盅後才輕啟紅唇，溫婉輕笑，「嬤嬤此次過來，可是夫人有什麼吩咐嗎？」
「正是，夫人說今個回門少夫人身邊沒個得力的幫手，要是少夫人不嫌棄，就讓老奴跟著夫人過去打打下手。」說到正事，王嬤嬤臉色凝重了起來，語氣卻仍是畢恭畢敬，一番話說完她看著素顏面上的笑半點不減反而愈發的燦爛了，心底也不禁一驚，眼前這位少夫人是真的沒猜透夫人此舉還是已經猜透卻不動聲色？
若是前者也就罷了，可如果是後者……
王嬤嬤暗自打了個寒顫，態度更加的謙恭客氣，「夫人也說了，請少夫人隨意安排，若是少夫人說人手已經夠了，那少夫人便請自顧打發了老奴，切切無需顧著夫人的面子而有所顧慮或是忌諱什麼才是。」
「那就勞煩嬤嬤了，我剛剛還愁著如何答禮的事，落了我的面子事小，就怕失了侯府的面子可就是我的罪過了，這會嬤嬤就到了，還是夫人想的周到。」素顏笑面如花，一臉親切的望著王嬤嬤感激的道，「我年輕不懂事，一切就多勞煩嬤嬤了，碧柳，帶嬤嬤下去看看咱們準備的東西，可有什麼差子或是疏漏的，你們年輕，多聽著嬤嬤的提點，知道了嗎？」
「少夫人教誨奴婢記下了，王嬤嬤您這邊請。」
「請少夫人恕罪，即是少夫人有所吩咐，老奴就托大這一回了。」王嬤嬤低眉順眼向著素顏恭敬的福身一禮隨著碧柳退了出去，心底對於素顏卻是再不敢有半點小覷，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能有這樣鎮定平靜的功夫，單單憑著這份隱忍就絕非一般人可比。
小丫頭端了早餐過來，「請少夫人用早飯。」
一碟碗豆黃，一碟絆黃瓜，一碟子水晶煎包，一碗紅豆小米粥。
配在各色精緻陶瓷碗碟，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素顏只看了便覺得養眼。
打聽了兩天，素顏已經知道侯府一些的規矩。
這一點子上做的極好，哪怕你再不受寵的人，吃食用度上絕不會有人苛刻。
足在小半個時辰，素顏用罷了早飯，小丫頭撤了碗碟上了茶，外頭小丫頭回復陳姨娘過來請安，素顏皺了下眉有些不悅，她一早已經派人過去和她說了不必過來，怎麼著在她面前裝小白兔還還裝上癮？
「告訴陳姨娘，就說今個本夫人沒空見她，請她回吧。」
「少夫人，陳姨娘說有事請少夫人恩准。」
看著素顏面上的不耐一閃而過，小丫頭臉上猶豫了下咬了咬唇俏生生的道。
「她又有什麼事？」
「她說請少夫人恩准她今天回陳府一趟，陳府太夫人身子不舒服，所以……」
「讓她去回夫人吧，夫人同意她就可以去了。」
「可是她說夫人面前已經回過了，現在只是過來向少夫人請個恩典。」
「是麼？」
素顏輕輕的笑了下，眸光一閃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面前的小丫頭，「我記得你是**英吧。」
「回少夫人話，奴婢正是春英，是三等小丫頭。」
「嗯，你去和你家陳姨娘回話，就說少夫人我准了。」
「是，奴婢這就去。」
身著淺藍色比甲小丫頭屈膝一禮，臉色有些白悄悄的瞅了眼素顏，「少夫人……」
「去吧。」
素顏微笑著眨眨眼，好像在和調皮的小姐妹打招呼，可小丫頭腦門上的細汗卻是一層層細細密密的浮起來，一顆心被後悔恐懼纏繞，早知道她就不該因為貪圖那個玉鐲子而搶這個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