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有心無心 文 / 黑桃十一
來者是李逸塵，一身的酒意，指尖上如外面的天氣般清冽冽的冷意自她的臉頰上傳來，素顏的睡意驀的被拋到了九宵雲外——不禁響起了那夜他寒毒發作時的情景，心頭驀的一沉，別不是寒毒又發作了吧？
然而一看他的臉素顏又把心放了下來。
雖是月色幽幽，但李逸塵那帶著幾分要酸意的臉可不像是毒發的樣子。
身子被他用力的環在懷裡，腦後是李逸塵略帶幾分粗的呼氣聲。
灼熱而窒息。
脖頸間，李逸塵的唇一下下落下去，親親的淺淺的，又帶著幾分溫涼。
如同外面的天氣，又如素日李逸塵給人的印象。
一隻手摸到她的胸前，輕輕的，緩緩的，在她的衣衫上遊走……
素顏只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要僵了。
頭暈腦漲眼神迷離。
腦海裡僅餘的一絲理智只是傻呼呼的在想，真的要走這一步了嗎？
這個男人，真的自此後和他……
耳邊傳來低低的呢喃，「顏兒，顏兒。」
衣衫不知何時被那隻手解開，腰間的絲帶也被丟開，接著只是一陣涼意襲上心頭，素顏的褻衣被扯了開來，露出胸前雪白的鎖骨，以及大紅絕的貼身肚兜，上面是素顏自個繡的卡通娃娃圖，有點像唐老鴨，胖胖乎乎的憨態可掬，可此刻沒有人去欣賞這些，略帶幾分醉意的李逸塵眼神一咪——
肌膚賽雪瑩白如玉。
身下，略帶幾分暗黃的光影下。
素顏的身子在他的指尖撩撥下散發著一種羊脂玉般盈澤的光暈。
這是他的妻他的女人……
李逸塵低頭，本帶了幾分醉意的眼神愈發迷離，重重的一用力，素顏的肚兜被扯開，在素顏低低一聲驚呼中自李逸塵的指尖飛出去，打了個旋無聲的飄落在地下……
下一刻，李逸塵的手已經撫上她胸前按捏……
雖前世有過和男友接觸，又在電視小說裡不知看到過多少，可畢竟素顏現在的這個身子可是十幾歲的少女，末經人世又極是敏感，哪裡經的起李逸塵這般的挑逗？身體上傳來痙攣般的輕顫，麻麻的癢癢的，帶著些恐懼又偶爾夾雜著幾分興奮和迷惘……
這不是她的，是這個身子本能的感受。
素顏知道這不是她真正的感覺，可李逸塵卻不知道呀。
耳邊傳來李逸塵低低的笑，細細的耳垂竟在下一刻被他含在口裡來回的輕咬著。
唇齒細細的摩裟著……
心頭一陣羞惱浮起來，素顏想起身，卻整個身子被壓住。
李逸塵的動作越來越惱人，眼看著那手已經滑至小腹，如蛇般在她身上遊走，素顏止不住全身輕顫，可她一想到某些事不禁打個冷顫，又想到陳姨娘，留香院裡的人，想到勤哥兒……她不能就這樣讓他如意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霍的用力一撐竟把不及防的李逸塵給推翻了出去。
好在床是夠大，不然這一下准把李逸塵掀至床底下去不可。
「你……」
李逸塵先是一驚，繼爾大怒。
這是第二次了。
這個女人拒絕了他，胸膛裡有一團火好像要炸開。
怒火不得發洩，還有剛才被挑起來的……情慾！
又憋的悶的不成，這個女人著實的可惡！
素來狹長明秀的鳳眸裡染了一層陰霾，這一刻他恨不得把這個女人抓過來掐死！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夫君的？」
手撐在床上，被褥要被他手給撕碎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壓下心頭的怒火。
不然李逸塵怕自個真的要打破自己素來不出手打女人的先例了。
他生來天之驕子，姨娘是當今皇后，便是皇上這個姨夫也對他寵愛有夾。黃夫人因為他自小身子弱甚至好幾場大病都差點要了他的命更是當成眼珠子一樣疼著，李侯爺雖是看不慣，但內宅的事終究是沾不上太多的手，等他後來再看時李逸塵雖偶爾過於囂張，終沒有太大的出格，更何況李逸塵身後的力量卻是皇家……
這樣的情景之下李逸塵到哪不是被人奉迎著捧著巴結著。
如今卻在這樣一個女人面前一再的違逆他。
心頭火起，聲音也跟著帶了幾分的寒意。
他在外面和爹爹大哥他們吃酒聊天，怕她掂記著自己，又是她婚後第一個年。
不是話本子裡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樣的節日裡會想家想親人嗎？
他怕她在這府裡難過，便特特潛了長安來報信。
到了最後，四弟還新婚都被三弟偷偷拉出去了，說是繼續找地方喝酒，可李逸塵不用也想知道那會是什麼地方，他本是想著跟去的，可腦海中浮起那張清麗的小臉，偶爾狡黠的笑，便硬生生受著兩個兄弟的打趣回了初晴園。
他頂了一身風寒進屋子，她卻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從沒有哪個女人這樣忽視他，而素顏還甚至是無視，無理！
「原來，你是真的討厭我，不想讓我碰。」
李逸塵看著素顏的眼神冷冰洋的，甚至比外面的天氣都還要冷上幾度，素顏心裡也不禁有些發慌，這可是古代，而且向李逸塵這樣的公子哥兒怕是一直被人寵在手心裡的，哪容得自己這樣的反駁？
她用力的收緊手臂，環胸抱緊自個的身子，咬咬唇，眼眸垂下。
「世子爺，妾身，我……」
「不敬夫君，你可知，若我把今晚的事回了母親，你就得被休回家。」他抿了抿性感的紅唇，眸中冷意流動，嘴角挑起來慢慢的勾成一個嘲諷的笑，「或者，這就是你想要的，離開我，離開侯府？」
「世子爺您冤死妾身了，妾身即嫁進來，又豈有那樣的心思？」
「哼。」
李逸塵重重的冷哼，眼光直直的盯向素顏，「那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我，妾身，世子爺，今個兒是妾身小日子……」
「你說……」
轟，李逸塵的話說問完，自個已經想出了什麼意思，再抬眼看到素顏頭垂了，長髮遮了臉頰，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感覺應該是羞惱怯的表情之後，李逸塵的臉一下子紅的像充了血——
在他明白那幾個字之後他已經有些呆了。
小日子……
有過小妾有過通房十四歲就放了丫頭的他，什麼叫小日子能不知道嗎？
李逸塵覺得自己的臉在滴血……
他竟然犯了這樣的錯。
「我……」
素顏心底冷冷的一笑，卻輕輕的抬起頭用了綿軟的聲音道，「世子爺還是趕緊再歇會吧，估計再過會子就該到寅時差不多要起床了，若世子爺不嫌，妾身就服侍您歇著，然後妾身去那邊的大炕上咪一會如何？」古代男人是不會在妻子身上不舒服的時侯同床的，這是一種不成卻又一般人都會遵守的例行規矩！
「也好。」
略略一沉吟，李逸塵點點頭，聲音裡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沉悶。
素顏不敢再耽擱，生怕夜長夢多的，披了件大衣裳下床，強忍了打呵欠，輕聲吩咐了外面的碧柳拿了新的被褥鋪了，又服侍李逸塵睡下，那邊碧柳已經把大炕收拾起來，床鋪也用火烤了，親自攙了素顏睡下，幫著她掖好被角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實在是累的極了，才躺下沒一會素顏就睡了過去。
可以說是沾枕即睡了。
那邊廂李逸塵卻翻來覆去的沒有半點睡意，心頭亂七八糟的的。
直到差不多醜時才閡上了眼皮……
次日卯時一刻，素顏被碧柳輕輕的喚醒，「少夫人，該起來梳妝打扮了。」
素顏幾乎是閉了眼被碧柳玉詞幾個丫頭扶到梳妝鏡前的。
反正去宮裡的衣服和首飾幾乎都是黃夫人前兩天看過的，碧柳玉詞兩人跟在素顏身側也知道她的性子，一身緋紅流彩暗花雲錦宮裝，袖擺上以金絲銀線壓邊，裙擺和腰間是大朵大朵的玫瑰，頭上戴了如意釵，釵頭以華麗的寶石墜了，耳朵上上同色的耳墜，整個人端莊而華貴，卻又不顯太過於流俗——
纖腰不堪一握，唇紅齒白眉眼盈盈的站在鏡前。
素顏挑了挑眉，果真是好皮相。
直到門外有丫頭稱顏嬤嬤過來問少夫人妝扮好沒有，素顏才注意到屋子裡竟然沒有李逸塵。
打發了顏嬤嬤，只道自個馬上過去，素顏看向碧柳，「世子爺呢？」
「回少夫人話，世子爺寅時剛才便起來了，奴婢們服侍世子爺梳洗了便自個出去了。」玉詞屈了屈膝，眼角餘光睇著素顏淡淡的表情心頭有些疑惑，少夫人這是在不高興麼，可為什麼自己一點也看不出來，想想早上世子爺走時一臉陰霾沉沉的臉，不禁搖搖頭不敢再多想，她只是個奴婢做好本份就是了，餘下的和她沒關，想通這些玉詞便只抬頭輕笑著幫素顏遞了暖爐道，「少夫人您放心，世子爺定是心疼您這兩天沒睡好才自個早起，又沒讓奴婢們驚了您，說不定這會已在夫人那裡等您了。」
「嗯，咱們去夫人那裡吧。」
一路上素顏有些緊張，不是因為李逸塵，而是一想到要去的地方心頭就有些沉甸甸的。
她要去是哪裡？
皇宮啊。那個人吃人的地方，皇上皇后公主妃子王爺，哪一個是好惹的？
若以前也罷了，可現在她身後還有個柳將軍府。
因為準備年後要施行自己的賺錢大業，所以這幾個月她是著實把大榮國的情景瞭解一番的。
當今皇上四十餘歲估計五十不到，生有五子三女。
長公主已嫁，餘下的兩女一子尚下，唯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之間雖不是水火不容生死相向，可也著實是明爭暗鬥個不停的，八仙過海各施其法，不知道犧牲了多少無辜的人……
而她的舅舅柳家三位將軍卻又是屬於皇上的嫡系一枝……
最近這大半年誰不知道柳家幾位將軍都是皇上面前的寵臣？
一門三將軍，又得御賜婚事，掌皇上身邊近軍。
這些看著是榮耀，可卻也是某些人的眼中釘，更是那懸在頭頂隨時可落下來的利刀！
腳下一步步走著，心裡七上八下的，可還是到了榮康園。
小丫頭開了門屈膝行了禮，顏嬤嬤已經迎了過來，「少夫人您屋裡請。」
「夫人可收拾好了，天冷，暖爐和厚衣服多帶著點……」素顏邊輕聲的和顏嬤嬤交待邊進了裡屋，黃夫人一身一品夫人朝服頭戴鳳釵被洛氏攙了正欲起身向外走。
雖是沒有素顏身上的嬌媚朝氣，但那朝服卻多了幾分貴氣和雍容。
兩廂人迎頭就撞在了一起，素顏臉上帶笑屈膝給黃夫人見禮。
「媳婦貪睡來遲了，卻是辛苦嫂嫂了。」
「弟妹客氣。」
和洛氏兩個妯娌互相見了禮，素顏始和洛氏兩人一邊一個攙了黃夫人向院外。
崔氏和朱氏等人並沒有過來，只是讓小丫頭過來走了個形勢。
二房三房的當家雖然也是官身，但卻是沒資格進宮晉見的。
而且，黃夫人可是後族出身，雖不是嫡親的妹妹，但那份情誼總是存在的。
李侯爺這一支能在初一這天入宮晉見和這點也分不開的。
院子裡已經備好了油氈布的小車，素顏和黃夫人洛氏一人一輛。
二門口停下，兩輛馬車已經遠遠的侯在那裡。
車子兩旁是李逸塵和李侯爺俊逸貴氣的身影，直到這會素顏才驀的發覺一件事。
李逸塵和李侯爺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且不僅僅只是容貌，便是眉眼間的一些舉止竟都相差無幾。
果真不愧是父子了。
垂眸笑了笑，攙了黃夫人過去，素顏屈膝，「見過侯爺，世子爺。」
「免了。」
李侯爺點點頭，看一眼洛氏素顏黃夫人婆媳三人，轉身向旁邊小廝牽著的馬走去。
李逸塵低聲和長安說了兩句什麼。
長安頻頻點頭，最後卻是看了眼素顏略帶幾分猶豫的轉身而去。
素顏只垂了頭看向黃夫人，「夫人，我扶您上車吧。」
「好，老大家的你也回吧，我和你二弟妹不在，家裡就辛苦你了。」
「媳婦服侍您上車就回，夫人您只管著放心家裡就是。」
就在素顏以為李逸塵也會轉身上馬欲攙了黃夫人向馬車行去時，卻不想李逸塵竟向著她們這方走過來，昨晚的陰霾怒意什麼的好像根本沒發生在她們兩人之間，李逸塵笑的溫然，先是向著洛氏道了句辛苦，「辛苦大嫂了。」而後方一臉正色的看向黃夫人，只鄭重的行了個禮，「母親，顏兒是第一次入宮，有什麼不對的您多費著點心……」
素顏抬起的腳步略略一頓，垂下的眸子掩去一抹乍閃而沒的複雜。
他竟然說的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