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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嫡庶之說 文 / 黑桃十一

    春峭料寒,果然是春峭料寒的很吶。

    二月底,才進了春天不久的天氣,白日裡好端端的天,竟然在晚上入夜落起了迷濛小雨。

    配著那清冷而寒冽的小風,斜風又細雨,端的是有一種細細的冷。

    或者比不上冬日裡那般刺骨的寒,但卻自有一種濕冷在身。

    黃夫人在內室靠著,素顏和洛氏兩個妯娌便只能陪著。

    好話說盡兩個媳婦伏低做小不知陪了多少小心黃夫人就是不肯用飯。

    外面丫頭不知道把飯菜熱了幾回,顏嬤嬤的眉頭直接皺成了一團,巴巴的望著素顏,似乎這樣看著她就能讓黃夫人開心或是改變主意肯起來用點飯……滿院子的燈掌起來,自虛掩的窗欞下往外看,素顏只覺得外面迷濛一片,今天下午出來時她只穿了件小裌襖,這會被打那外面旋進來的風一吹竟只覺得冷嗖嗖的,身側床榻上黃夫人緊閉著眼不出聲,屋子裡氣氛極是僵滯,外頭的小廝婆子進來回了好幾回話,不是侯爺派人來問夫人如何,便是顏嬤嬤派了人去打探李逸塵的事,可得出的結果卻都是只有一個——

    侯爺今個是鐵了心的要罰李逸塵了。

    甚至連李逸森過去求情都被罵了出來,更有眼尖的婆子悄悄傳了信兒。

    大少爺的額頭被侯爺給砸破了。

    是因為給李逸塵求情麼?

    顏嬤嬤不敢把這消息和黃夫人說,只是悄聲告訴了素顏。

    兩人眼神交匯時都是心頭一緊,看這情形,侯爺竟真的是要動真格的了。

    黃夫人被強行送回了屋子,又罵她婦人之見溺子……

    李逸森去求情被罵了回來並且掛了彩。

    李侯爺這是想做什麼?

    隱隱的,素顏心頭覺得想起了什麼,可再細想吧,卻又覺得一片模糊。

    外頭的小雨飄的越來越急,倒不是什麼大雨禁不得,主要是那風帶著一種清冽冽的冷。

    小丫頭們進出門都帶起一陣清冷,顏嬤嬤有些著急的看著床上緊閉了眼的黃夫人,再看看一側和洛氏坐在榻前的棉凳上不時應和著勸黃夫人幾句的素顏,望著窗外斜斜的細雨最後實在忍不住驀的轉頭向著素顏就是福身一個大禮,「少夫人,老奴求您了,您就看在夫人這般心疼世子爺的份上,您去求求侯爺吧,想來侯爺一定會給您這個面子饒了世子爺的,就是不饒,要罰跪到廊下或是讓小廝們打把傘遮一遮也好過現在這般跪在院子底下啊,世子爺身子不好,若真真的有個什麼萬一,夫人如何受得了,少夫人您難不成當真一點也不心疼世子爺嗎?」

    心疼,我為什麼要心疼?

    心頭冷笑著,最好是讓那個管不住自個褲腰帶的男人就這麼跪一輩子才好。

    可想是這樣想,嘴裡卻是絕對不能說滴。

    眼角餘光瞟到床榻上黃夫人手臂微動,素顏心底已經有了主意。

    「顏嬤嬤您可別,您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這樣豈不是折我的壽?」

    素顏欠了身閃過顏嬤嬤的禮,眉宇裡全是憂色和愁苦,一臉的為難,「顏嬤嬤您話可真的是為難我了,更是要誅我的心了,您是夫人身邊的老人怎能這般的想法。」長長的眼睫毛垂下,遮住眼瞼,眼前泅起水一般的霧氣,再抬頭看過來時素顏臉上已經是眩然欲泣,「侯爺即是鐵了心要教訓世子爺,夫人被擋了,大少爺被擋了,甚至連有孕在身的陳姨娘都被侯爺拘回了院子裡,又特特派了小廝守在祠堂門口不許人去撐傘或是探視,嬤嬤你且說說我,我便是去了不過是讓侯爺再把我趕回來罷了,說不定侯爺一怒之下還會再遷怒世子爺,豈不是我的不是了?」

    「可是……」

    「咳。」

    床上的黃夫人慢慢的睜開了眼,顏嬤嬤顧不得素顏趕緊過去扶了她坐好,又在身後拿了個彈墨大迎枕靠好,始長舒一口氣般的道,「夫人您總算是醒過來了,老奴可擔心死您了,夫人您可餓了沒有,晚飯已經備好了,您是想在這裡擺還是……」看著黃夫人眉頭緊皺一副無心用飯的樣子知道她是擔憂李逸塵,略一沉吟便帶了幾分試探的小心道,「要不,老奴讓人端碗滾湯,夫人先喝一點暖暖胃?」

    「端碗參湯吧,佩蘭剛剛已經去端了,想來這會應該來了。」

    黃夫人點了點頭,顏嬤嬤已經吩咐了小丫頭打了水親自擰了帕子給黃夫人淨面。

    素顏和洛氏兩人則一個幫著黃夫人換家常的小襖,一個則招呼著丫頭簡單挽了個發在腦後。

    而這個時侯湯也端了過來,素顏看著洛氏在忙,便自佩蘭手裡接過來,親自捧了白瓷碗到黃夫人跟前,又拿手背在碗側試了溫度,稍帶一點燙,她抬手拿了銀勺慢慢的在碗裡自碗邊開始一圈圈攪了幾圈,然後才輕輕的拿勺子盛了遞至黃夫人的唇邊輕聲道,「這湯應該還有一點點燙,但這種天氣喝了卻最是暖胃,御醫剛剛又說夫人有點受寒,所以湯應該是趁了熱才喝的好……」

    其實素顏手裡的銀勺盛的湯極少,再熱又能燙到哪裡去?

    那一番解釋不過是說給黃夫人聽罷了。

    就這樣一勺勺餵了小半碗,黃夫人搖了搖頭示意不喝了。顏嬤嬤把碗接去遞給了小丫頭,一側洛氏已經幫著親自給黃夫人遞了帕子擦嘴,又呈了漱口水,好生一通忙活之後終於靜了下來,最後小丫頭退出去,黃夫人的面色已經好看了很多,之前沒有多少血色的唇角也紅潤起來,眼神漸漸恢復往日的光彩,在洛氏和素顏兩人身上來回掃了良久,最後黃夫人只是輕輕的歎了口氣,緩緩的打量著兩人輕聲道,「辛苦你們兩個了。」

    一個道,「這是媳婦應該的。」

    一個道,「夫人您沒事就好。」

    兩個媳婦的神情都是這樣真摯無偽,對她這個婆婆謙恭尊敬。

    生病了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守著,她不用飯兩個兒媳也不敢用。

    她醒了一個親自餵她一個親自服侍梳洗……

    任是誰看了都該是羨慕自己吧?

    多好啊,多幸福啊。兩個兒媳都這樣孝順乖巧,她貴為威遠侯夫人,自小出生在相門之家,生來錦衣玉食,又得上天眷顧,皇家恩賜郡主這般尊貴的身份……這樣的生活哪個小姐妹說起來時不是臉帶驚羨的,可事實上呢?

    黃夫人用力的閉上了眼,好半響再睜開時,素顏卻看的心驚。

    這一瞬間出現在她面前的黃夫人好像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不是那種容顏老,長相蒼老,而是一種自心底靈魂深處升起來的蒼桑和疲憊。

    然而,只是眨眼功夫,素顏再看時,黃夫人已是再次恢復平日的雍容華貴,眉角眼底流露的是多年來主持中饋而影響的說一不二的頤指氣使的凜人氣勢,犀利的眼神在看向洛氏時眉底閃過一抹無奈,即而連開口的語氣都有些蕭瑟,「森哥兒媳婦你趕緊回去吧,幫我看看森哥兒,可去找了大夫沒有,程姨娘和青姨娘都有身孕,你也還沒用飯,讓顏嬤嬤送你回去吧,好好的管好你們院子就是孝敬我了。」

    是在嫌自己管不好大房吧?

    洛氏委屈的差點落下淚來,淚花在眼圈裡直打轉,咬著牙拚命忍了沒讓自個哭出聲。

    手裡的帕子捏成麻花,屈膝給黃夫人行了個禮,最後強撐了擠出抹笑看向素顏。

    「夫人這裡就有勞弟妹了。」

    「大嫂你別客氣,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洛氏朝著素顏感激的笑了笑,由著顏嬤嬤親自領了出去。

    看著那門簾輕晃,素顏坐在榻前的小凳子上緩緩垂下了眼瞼。

    打發了洛氏,又讓顏嬤嬤親自去送人,黃夫人這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一個人說麼?

    盯著坐在那裡端莊平靜的素顏,黃夫人深吸了口氣。

    眼神唰的如同刀子一樣銳利了起來,「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單獨留你一個?」

    「媳婦不知,請夫人吩咐。」

    這個媳婦真的很聰明,比她想像的要聰明多了。

    掩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想起一會要說的話,黃夫人心頭一陣陣的悸痛,可終還是要說的,有些話有些事她即然想明白了,那麼,就要和該知道的人說清楚,而且,這件事她藏在心頭那麼久,也該說出來透透氣了……她望著微垂了頭只露出一頭如雲烏絲的素顏眸中精芒一閃,這個媳婦的心機竟然連她都看不透……黃夫人笑了笑,輕輕的卻拋出一句如炸雷轟頂般的話,差點沒讓素顏的心自胸膛裡跳出來——

    「森哥兒若是真的細究起來,他不是侯府的庶長子,而是威遠侯府的嫡長子!」

    轟的一下,素顏覺得耳邊一下子炸開來。

    好像有一百餘架飛機在耳邊來回的飛過來,又如同一群蚊子在嗡嗡直響。

    她竟有些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剛剛,黃夫人和她說了句什麼,她沒聽錯吧?

    黃夫人說,李逸森細究起來應該是嫡長子,這話卻是從何而說起?

    誰不知道威遠侯府安平郡主黃夫人才是威遠侯的正妻,而且是原配的夫妻。

    不是繼室,也不是填房。

    現在,自己卻從黃夫人嘴裡聽到她說什麼?

    皇家御賜婚的郡主,威遠侯原配正妻黃夫人說自己生的兒子細究的話有可能不是嫡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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