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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掀牌之前 文 / 黑桃十一

    百花小鼎裡的檀香裊裊起伏,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馨香衝去室內幾絲藥氣,屋子四角的炭火被撤了,只在門外留了兩個,這還是怕素顏冷丫頭婆子們硬留下來的,隔著簾子偶爾幾絲暖意傳過來,屋子的小几案上用上好的天青色汝窯花瓶擺了幾枝早春的淺粉桃花,含苞待放中又顯嬌艷欲滴,素顏靠在榻上面色虛弱的看著黃夫人神色哀哀的垂下頭,適時擺出幾分落寞和哀婉的愁,「夫人您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說,媳婦定當遵從。」

    「那個,媳婦啊。」

    內心對於素顏這麼個不識情趣的媳婦又多了幾分怪怨。

    怎麼就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呢,或者,是看出來了卻裝做糊塗?

    這麼一想黃夫人臉色淡淡的坐正了身子,眸子微咪帶著幾分異樣看向素顏,之前那般親熱慈祥的模樣頓時去了三分,取而代之的則是當家夫人和婆婆面對兒媳婦的威嚴和說一不二,只是想到那樣的話說出來終究是有幾分心虛,可黃夫人卻顧不得什麼了,她總不能讓兒子真的在祠堂前再跪一天吧,「媳婦吶,你也知道咱們女人家圖的不過就是夫君敬重和喜愛,塵哥兒還這麼年輕,自然愛玩一些,那個,你看他即然和縣主兩情相悅,媳婦你何不成全他們,讓縣主就進了門呢,這樣也能讓塵哥兒在心裡念媳婦你的好,再說了,縣主進門也還是平妻,總越不過你去的……」

    黃夫人越說越覺得心虛,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能停下,好在把意思也都說出來了。

    半響過後她沒聽到素顏有任何的動靜,不禁有些疑惑的抬頭。

    眼神驀的撞上那一雙深幽的,嘲諷的,明明如同萬年古潭波瀾不起,卻又讓人覺得有狂風驟雨在醞釀的眼眸裡,那是素顏的!

    就那麼靜靜的看過去,素顏的面上是從不曾有過的清冽凜然。

    嘴角緩緩的勾起來,眉眼彎彎,看著帶笑實則卻是自嘲和譏諷,在黃夫人精緻妝容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扼中裡,素顏輕輕的坐直了身子,眼神堅毅卻淡淡的笑了起來,「夫人這話怕是和我說錯了,世子爺要接誰進門,用得著和我一介女子說麼,世子爺尊貴無比,侯爺是一家之主,夫人金枝玉葉,我楊素顏算什麼呢。」她眼中的自嘲愈發的濃厚起來,伸手拈了額前的一縷髮絲挽至耳後,黛眉挑起來,神情傲然而疏離,「世子爺,侯爺,夫人心裡都已經有了主意,一個個卻偏又跑到我面前來,無非是想逼著我做一個態吧,想讓我說什麼呢夫人您,是想讓我主動讓出正妻的位子,或者,是親自引羅迎娶縣主進門,然後歡天喜地的在縣主面前討好奉迎,陪盡小心說盡好話,換來侯府的名聲,成全世子爺的一段所謂的佳話?」

    「你……」

    黃夫人被這一番話氣的心頭都疼了起來。

    用力的揉著眉心,張了張嘴硬是在素顏那清冷的眼神裡沒說出一個字來。

    她竟然想不到這個媳婦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她的面前,她怎麼就真的敢?

    臉色漸漸的沉下來,黃夫人挑高了細長的眉,犀利的眼神看向素顏,「媳婦你這話的意思我可就不明白了,男人三妻四妾總是應該的,咱們身為妻子的服侍好夫君相公才是正理,不過是個女人進門,這話就是楊大人或是陳夫人聽了怕該要說教女不當了。」

    拿楊府的人來壓她了麼?

    抬了抬眼皮,素顏才想出聲,門外簾子驀的被人挑起,一個小丫頭面色惶張的闖了進來。

    是黃夫人院裡的一個二等丫頭,只來得及匆忙行了禮,「夫人,您趕緊去前面看看吧。亭蘭縣主闖進來了,正在往祠堂方向走……」

    轟的一聲,黃夫人整個人差點沒暈過去。

    這是算怎麼回事?

    她們家再怎麼樣,李逸塵的事也輪不到她來管。

    唰的站起身子黃夫人抬腳便往外走,眼角餘光看到素顏眸底一閃而過的嘲笑。

    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心頭那個怒啊,這是準備看笑話了吧?

    身上的血好像都要倒流了,掩在袖中的手在掌心裡掐出月芽般的血痕,生疼生疼,黃夫人卻猶不自知,只是朝著素顏冷笑了一下,「媳婦即然你身子不舒服,那就在這裡歇著吧。」然而看著已經跟進來的顏嬤嬤又是一聲瞪了過去,「還站著做什麼,趕緊撫我去祠堂啊,一群沒眼色的東西。」

    「媳婦恭送夫人。」

    看著氣沖沖的黃夫人走出屋子,素顏歎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想了想伸手招了一個極不起眼的小丫頭到近前,低語了幾句吩咐她退了下去,而後素顏抬頭就看到茴香面帶憂色的神情,她輕輕的眨了眨眼,「別看了,去外面派個人看看祠堂那邊是怎麼回事,別出聲也別讓人發現了。」

    「是,少夫人。」

    屋子裡只餘下了素顏一個人,靠在榻上感受著一角桃花的馨香。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閉上了雙眼。

    本來她是不想和黃夫人這麼快攤牌的,也不會有上面那一番話,可不知怎麼的,看著黃夫人那怎麼聽怎麼賢良淑德怎麼看怎麼是為她著想的好婆婆表情她就覺得有火,看著黃夫人那故意裝出來的慈祥模樣,她的心頭如如同存了一把邪火似的,在她心裡噌噌的往上竄。

    一瞬間,她忽然不想忍下去了。

    有什麼好說的?

    反正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外面鋪天蓋地全是迎縣主進門的流言。

    別說她們侯府和李逸塵不想把縣主迎進門來……

    看這陣勢,就是真的有這個心他們閡府也沒有這個膽子!

    普通百姓家的女兒還有名聲和臉面呢,更何況亭蘭還流著皇家的血。

    更何況,若她沒猜錯的話,李侯爺和黃夫人竟一反前段時間的猶豫和遲疑,親自出面向她施壓,又使出苦肉計想讓自己主動站出來應下這事情,怕是李逸塵和亭蘭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是超出一定程度了,甚至若是有人說亭蘭現在有了李逸塵的骨肉她都不會覺得稀奇。

    李逸塵幹的出來這種事啊。

    到了這會素顏對於李逸塵這個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覺。

    愛,從來就沒有。

    好感?被磨完了。

    怨?沒必要。

    恨?沒有愛哪來的恨?

    素顏甚至在慶幸,幸好這個男人一開始沒把自己看在眼裡,幸好黃夫人之前覺得自己這個媳婦不合她的眼,所以也就存了不想讓自己圓房的心,直到現在她還是完壁的處子之身。她不在意那一層膜,可自己的第一次沒有給了這樣一花心的男人,她心裡頭還是有著慶幸的。

    真的很好呀。

    想著想著素顏的唇角就彎了起來,鬧吧鬧吧,鬧的越大越好。

    亭蘭鬧的越大,她離開侯府的時間就越早。

    祠堂前,李逸塵已經跪了一夜零小半天了,好在他身子除了那潛在的危險之外餘者一切健康,又有之前侯爺開了口,早有黃夫人讓顏嬤嬤親自煮了人參粥送過來,不敢做其他的,只能又熬了人參水給李逸塵喝,太陽慢慢升起來,早先有丫頭給李逸塵拿了外衫換下,因此這會雖是跪在地下一夜多,但卻並不曾顯出幾分狼狽,身子挺的筆直,俊的臉上淡淡的斂了笑,修長的眉微皺,他只是在猜測爹爹此番的用意——

    先發制人?

    可是跪祠堂這樣的小罰絕不會讓芷寧郡主以及皇上一家息怒的。

    怎麼說這事也是他的錯……

    苦笑的扯了扯嘴角,李逸塵不禁在心頭也升起幾分煩燥。

    被亭蘭算計,是他一時不察,可後來回到家看著素顏那淡淡的表情,以及似笑非笑的似乎總是在嘲諷他的眼神,讓他不知在何時心頭本來存的那頭髮絲般極細的內疚感消失的無影無蹤,反到升起一種懊惱,她是他的妻子,卻不想讓他碰!

    一怒之下他乾脆去了留香院,可兩個通房很快就索然無味。

    至於陳姨娘,又是在孕期,而且現在的陳姨娘沒有一點之前的溫婉和風情。

    就知道爭風吃醋見了他幾句話不合就哭哭啼啼的,也不嫌自個煩人。

    沒幾天在家裡他就膩了,而這個時侯卻收到亭蘭的來信。

    說是有要事找他。

    要是他敢不來,她就進宮把事情給捅到皇上那裡去。

    典型的亭蘭的風格,可他卻不能不顧。

    結果到了亭蘭說的地方才發現是一個小莊子,只有廖廖幾個打掃,隨著亭蘭的丫頭走進去,才到了屋子裡亭蘭已經整個人撲了過來,火熱的吻,那樣的深情那樣的纏綿,他甚至覺得亭蘭看著他的眼神都是至死方休的……

    在他看來男女之間就那麼點事。

    他和亭蘭兩人可是早越過了那個界線赤祼相見的了。

    十餘天不見,亭蘭如火般的熱情把他徹底溶化,比起素顏的淡漠,比起兩個通房丫頭的放不開,比起陳姨娘的沒情趣,自然在他的眼裡此刻亭蘭是最好的最讓他貪戀的……一來二回,亭蘭的這處小院子就成了他們兩人偷歡的處所。

    沒有人發現,只是他們兩個人,帶著幾個極信的過的下人。

    有一種刺激的,偷偷模模的感覺讓他們兩個人都陷了進去,食不知髓的陷入進去。

    直到亭蘭這個月的月信沒來……

    若說開始李逸塵尚存了幾分拖的心思,那麼到了現在他已經知道不能再等了。

    亭蘭是什麼身份,若讓芷寧郡主知道這事,而自己事後又有那樣的心思。

    怕會把威遠侯府給鬧翻了。

    再加上皇上和端平王府那邊,別說是他,就是皇后出面估計都沒用。

    可他沒想到這事讓自己的父親竟然怒到要罰他祠堂。

    還是沒期限的這種。

    原因是什麼,只是想作給皇上等人看嗎?

    不會的。絕不會只是因為這個。

    李逸塵搖了搖頭,卻在看到門側初晴園的一個丫頭一閃而過的綠色背影之後驀的眼前一亮。

    他想,他清楚自家爹爹的用意了。

    不管如何這事惹怒芷寧郡主是絕對的,可現在他那妻子背後卻還是有柳府的。

    幾位將軍目前正得皇寵,若是素顏哭著去求他們出頭。

    想來他們一定會出面管這事的。

    不管基於哪個理由,只要在亭蘭這件事上素顏有半點不樂意的心思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

    他們就一定會給自己的外甥女出頭。

    爹爹這樣做,是想著盡可能的平息兩方面的怒火吧?

    膝蓋有些不舒服,他卻不敢動一下。

    即然是開了這個頭,總得做出點姿態來啊。

    也不知道自己得在這裡跪多久。

    隨後李逸塵不禁暗道,若不是爹爹真的要用這個方法來逼自己的妻子吐口不成。

    這個念頭一轉他便垮了一張臉,要是她不同意亭蘭進門,要鬧起來。

    是不是他老爹就讓自己在這裡永遠的跪下去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甚至還有一道極怒的低喝……

    而且,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是……

    不等他再想,不遠處人影一閃,當先一道嬌俏俏的女子身影如同蝴蝶般幾步小跑著撲了過來,不過眨眼功夫,那人影已經到了他跟前,小臉上全是擔憂和心疼,大眼裡淚花在打轉,聲音都顫鄧起來,「逸塵哥哥,逸塵哥哥你怎麼樣了,你別怕,我一定會讓侯爺饒了你的。」

    是亭蘭,一身大紅色宮裝,如同火般的鮮艷耀眼。

    李逸塵在心底無聲的哀歎,這個小姑奶奶怎麼這個時侯闖進來了?

    「逸塵哥哥你起來,咱們去皇宮,求皇上伯伯去,他一定會給我們作主的。」

    「……」

    李逸塵揉著眉,真是被寵壞的孩子呢。

    他輕輕的拍拍落在自己肩上的玉手,面上強作了溫的笑看向亭蘭,「你怎麼過來了,你現在身子禁不得勞動,趕緊讓丫頭送你回府,我不是讓你和你說了嗎,這事交給我來辦,我即應下了你,自不會負你……」

    「可是我都等你好多天了,你卻什麼主意都拿不出來。」亭蘭的眼圈紅了又紅,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只是緊緊的咬著唇卻一臉倔強的看向李逸塵不鬆手,「你總是說讓我等,我等得,我們的孩兒如何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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