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1章 含糊其辭 文 / 展眉

    話音落下，宋驚雷一雙略顯渾濁和老態的雙眼，霎時間變得神光湛然，緊緊盯著江楓，想要捕捉到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然而，他卻有些失望了，但見江楓好像沒事人一樣，眼睛根本連眨都不眨一下。神色和神態、包括肢體動作、心跳頻率，都沒有任何變化和波動。

    佩蓉仙子見場面有些冷場，立刻接過了話頭，道：

    「江楓，你不要多想，對於你所取得的成績，我們沒有任何意義。玄天武府的新生會武，所有的競技制度排名，都是完全的公正和公開，絕無半點貓膩。我們只是好奇，你在人之道的『幽閉空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江楓微微一愣，心道他們原來是想問這個問題。不過這件事，其實有點不太好回答，在「幽閉空間」當中，他可以說是經歷了迄今為止、一生當中所有畫面的閃回。

    不過在回憶幻境的一開始，按照「幽閉空間」裡場景的展示，江楓似乎並不是蒼州的父母親生。而是一對名叫「翰哥」和「芙妹」夫婦的兒子，因為一種特殊苦衷的原因被拋棄，交付給現在蒼州的家裡領養。

    心念至此，江楓突然抬起頭來，有些急切地開口問道：

    「宋長老，佩蓉仙子，弟子有件事情想要問，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請兩位一定要認真回答，那就是：在人之道幻境裡，幽閉空間當中，每個人所見到的幻象、尤其是關於自身回憶的幻象，是否都是真實的？」

    宋驚雷微微一怔，苦笑道：

    「好小子，夠狡猾的！我跟佩蓉還沒問出來什麼，你小子倒是先跟問了我們好幾個問題！真不知道把你帶到這裡，是我們盤問你，還是你盤問我們。」

    佩蓉仙子也失笑道：

    「好了，好了，宋師兄，你就別埋怨了。江楓剛剛來到武府，自然對於一切都感到新鮮，有些疑問也是正常的。咱們作為武府高層，本身的工作內容就是傳道授業、為弟子解惑答疑，這不正是應該做的嘛！」

    宋驚雷搖頭笑道：

    「佩蓉，你這次閉關了這許多年，功力雖然大漲，但是脾氣性格，卻絲毫沒變，還是那樣護短。只要是自己看重的弟子或者手下，便是黑的都能說出白的，拼了命地去嬌縱他們，這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佩蓉仙子沉吟不語，只是淡淡微笑。宋驚雷素來知道這位武府三長老的性子，也不以為意，略微思考了一下，對江楓正色道：

    「你能問出這樣的問題，想必是在幽閉空間裡，遭遇了一些詭異的場景，連你自己也不怎麼相信吧！說起來，關於『五道因果台』，這種大型法器寶陣的核心原理，我也並不是很清楚，只有數千年前的主宗最強者，才能夠清晰明瞭。」

    「不過據我所知，這五個關卡既然被稱作『幻境』，自然不是每件事都是真的。有很多幻象和場景，都是潛意識裡思慮過多，或者擔憂極甚的，甚至是孜孜以求的，打個比方、大致就跟做夢的原理差不多吧！」

    江楓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如此。」

    心中仔細一想，宋長老大體上說的應該沒錯，那許許多多的幻象、本來就是真真假假，或許正是那「人之道」幻境裡的攻心之計，想要擾亂自己的道心呢？

    「好了，現在你該告訴我們，你在『幽閉空間』裡究竟悟道了什麼，竟然秒破『人之道』了吧？」佩蓉仙子情況請笑道。

    江楓微微一怔，心想「幽閉空間」中的幻境，其實並不很適合對兩位長老說。比如一開始關於自己身世的畫面；包括最後宋瑤、蘇柔、柳若絮、火靈兒和慕容紫五位角色少女，一同逼問自己的畫面。

    當下只是撇了撇嘴，含糊其辭地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一些關於我人生過往的回憶畫面，可能是測試我是否眷戀紅塵的各種私情。」

    「那你一定是斬斷情絲了？」宋驚雷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心想江楓能夠破開幽閉空間，最後肯定是了卻了所有的紅塵，否則無法解釋為何那麼快地通過「人之道」。

    佩蓉仙子見江楓並不說話，還以為是默認了，又開口問道：

    「既然如此，你也只是破開了『人之道』關卡而已。為何在接下來的『鬼道』和『修羅道』兩個難度最大的關卡中，你又都能完美秒破？」

    江楓心中一動，暗想這兩大長老，看來是不想輕易繞過自己，每個問題都直接切中關鍵。

    不過這件事情，想必人之道的「幽閉空間」，就更不能夠輕易透露了。畢竟總不能說，自己降服了「鬼道」中所有的怨靈惡鬼，並且跟「修羅道」中的殺戮血腥十分契合吧？

    便是江楓再蠢，也知道自己在「鬼道」和「修羅道」裡的遭遇極不正常，是一種超越了能力範圍的失控狀況。

    而且，最後的兩道關卡裡，除了鬼魂惡靈、便是皚皚白骨、血漿殺意，自己好像能夠十分輕易地融入這些負面元素裡，好像是一種血脈之力。

    玄天武府並不是千毒門、或者黑風洞之流，對於這些陰暗力量，並不十分包容。如實對兩位長老如實告知，恐怕會對自己的情勢十分不利。

    於是略略沉吟了一下，假作糊塗道：「這個嘛……說實話，當時我也有點暈乎乎的，似乎是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也沒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可能是通過人之道『幽閉空間』之後，魂力的加成太久、意外連續突破了吧！」

    宋驚雷和佩蓉仙子對望一眼，眉頭都是微微皺起，知道江楓這一番話恐怕有些不盡不實。

    對於兩人的任何問題，江楓都沒有去正面回答，而只是在含糊其辭地打著太極推手，偏偏又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完全不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向下平民少年武者。

    想要把這些話拆穿戳破，卻發現圓滑得根本沒有縫隙，簡直無從下手。也不知道江楓和自己，誰才是在九霄大陸屹立了數十年的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