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5章 井底之蛙 文 / 展眉
季雲澤寒鐵面罩背後的神情，有些看不清晰，用生硬而冰冷的語言回答道：
「歐陽大師，你也是一個成名的符師。我問你，剛才江兄所出的那些符術道理，你先前可曾有想過半分？那完全是超出了九霄大陸符體系的高超見識和全新理論，就單憑這種開闊了眼界、開闢了全新視野的一番講解和教誨，也足夠讓我心悅誠服了。我認輸，是心甘情願，您看呢？」
季雲澤本來對歐陽洛大師，是充滿了尊敬和崇拜，甚至像尊崇偶像一樣，有著幾分神秘的嚮往和膜拜。然而經過了此前的一番變故，這種盲目的崇拜已經削減了不少。
尤其是，面對著自己陷入絕境的場面，歐陽洛竟全然想不出什麼辦法，還要靠江楓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就更加讓季雲澤心中略略有些失望。
歐陽洛微微一怔，全沒想到季雲澤竟出如此一番長篇大論，來反駁自己。不管怎樣，自己畢竟也是九霄大陸東域符界赫赫有名的前輩啊！
不過轉念一想，季雲澤所的話偏偏句句在理。江楓的符術理論，確實非常新奇而有服力，初聽上去似乎是和公認的符術公理相悖，但實際施展出來，居然取得了出乎意料的良好效果。
畢竟，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既然事實如此，那也容不得有什麼異議。而且，就連歐陽洛自己，都從江楓的符術理論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收穫。就好像一個新天地、新世界展開在面前一般，歐陽洛此前八十餘年的所有符術理論，竟在這一夕之間被顛覆和刷新，實在是讓他受益匪淺。
想到這裡，歐陽洛心中的怒氣也平息了一些，不過還是存了心地跟江楓過不去，不能容忍他這樣就從眼皮底下偷走勝利。畢竟，歐陽洛此前跟佩蓉仙子有一個賭局，若是自己失敗了，就要把自己保存了數十年的最強符材料至寶——飛天隕鐵輸掉，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結局。
於是他輕輕咳嗽了幾聲，冷然道：
「雲澤，你既然身在武府，就不能耍性子，要遵從玄天武府的規章制度。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輸贏要靠事實來決定，豈是口頭兩句就定奪的？我才是你們這一場比試的裁判，你的認輸，我判定無效！總之，事實就擺在這裡，你完成了契合度達到五成的符寶器附魔，若是江楓不能拿出契合度更高的符附魔術，那麼規定時限到了之後，獲勝者就必然是你！」
季雲澤眉頭微皺，有些心有不甘地道：
「這……這怎麼行？武府不是最尊重弟子本身的意志嗎？我認為自己不如江楓，認為自己應該輸掉，這是自己的決定，難道就沒有效力？」
歐陽洛嘴角泛起意思冷笑，搖了搖頭，道：
「沒有用的，你不必多了。除非，江楓能在接下來一盞茶的時間裡，完成一個契合度超過你『赤火杖』的符寶器。否則，你就是最後的勝利者。呵呵，換句話，你已經贏了，因為，即便是天神下凡，都根本沒有可能在一盞茶時間裡，施展一個五成以上的符附魔術！」
便在此刻，突然間一個淡然而不屑的聲音傳來
「那可未必！歐陽先生，難道你看到過天神下凡？」
這聲音是如此沉穩而淡定，卻充滿了無盡的自信，讓歐陽洛心神巨震，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去。
原來，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沉吟不語、靜立不動的江楓！
歐陽洛微微一愣，不悅的神色非常明顯地浮上臉龐，有些不耐煩地道：
「江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沒見過，難道你卻見過天神下凡？你若是真的懂得符術，就應該知道，不可能有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完成契合度五成的符附魔術。即便是九霄大陸最尖的符大宗師，也根本沒有把握！所以，不要在胡攪蠻纏了，你闖下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現在還要繼續浪費大夥兒的時間？」
江楓冷笑一聲，用居高臨下而不屑的眼神，隨意瞥了歐陽洛兩眼，輕輕笑道：
「天神下凡我是沒見過。不過，卻知道一句話叫做『井底之蛙』！歐陽先生，你沒見過有人能很快地完成那個等級的符附魔，並不代表沒人能做到。事實上，據我所知，一盞茶的時間，施展五成契合度的符附魔，其實還綽綽有餘，能做到的人，實在是一大把啊一大把，簡直遍地都是！」
「什麼？」歐陽洛先是明顯地一愣，隨後露出了無限的不信和嘲諷神色，哈哈笑道：
「哈哈哈，你這臭子，到這時候還來跟我吹牛！荒謬，荒誕，荒唐！純屬放屁！老夫在符道術裡，下了八十年的苦功，就算自己的本身還不夠高，也見識過足夠多的符高手。整個九霄大陸最級的符峰會，也曾經參加過幾次。這裡可以非常確信和篤定地告訴你，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一盞茶內，完成五成契合度的符寶器！即便有，也不存在於咱們九霄大陸東域，那是中州內仙庭裡最接近神域的符大神匠才能做到的。你還『綽綽有餘』，還『一抓一大把』，還『遍地都是』，能再假一嗎？」
江楓也長笑一聲，同樣對歐陽洛還以嘲諷和冷笑，道：
「歐陽先生，我『井底之蛙』並不是針對你，你這麼著急做什麼？難道你認為自己真的是？呵呵，井底的牛蛙，自然認為天空就只有井蓋般大，你便給它破喉嚨，它也不會相信。我知道現在跟你怎麼解釋，你都會頑固否認。也罷，我這就讓你開開眼！」
言罷緩緩走上前兩步，來到擂台中央的那一把「赤火長戟」旁邊，擄了一下袖口，又掃視了一遍擺在地下的五種符材料，似乎是躍躍欲試的樣子。
歐陽洛微微一怔，道：「你這是……這是幹什麼……難道……你要……你現在要開始符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