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6章 大勢所趨 文 / 展眉
便在此刻，又一個十分瘦削的少年身影，施施然弓著身子走了過來，緩緩靠近了江楓，用非常諂媚和奉承的語調恭聲道：
「江大哥……不不不，江大師，恭喜恭喜，恭喜您獲勝！您的符術真是厲害！今日您這一番驚人表現，可真讓弟格外震驚，是大大的開了眼界。弟對於你的敬佩和景仰，就好比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又好像長江大河奔流不息。不知大師是否曾經收過徒弟，也不知弟這微薄的天賦，能否成為您的徒兒？」
江楓微微一怔，心道是哪個腦子有毛病，都是玄天武府的弟子，竟然來跟自己拜師了。向那瘦削少年一看，不由得啞然失笑。
但見這人生得身材簡直瘦成了一根麻桿，好像全身除了骨頭、就沒有任何血肉了一樣好，若是剝去那層皮，簡直就跟骷髏沒什麼兩樣。而且身材矮異常，對比高大魁梧的韓大力，簡直就只到大力的腰圍，基本上一個韓大力、能裝下差不多兩個他——簡而言之，就好像是一個瘦的只剩下一層薄皮的猴子一樣。
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前去往須彌山主峰的路途中，在那青鸞之舟上所結識的「瘦皮猴」常亞春。
這常亞春武學修為境界馬馬虎虎，更是生得一副賊眉鼠眼的奸詐模樣。為人相當油滑虛偽，幾乎是個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輩，這些阿諛奉承的滾滾諛詞真是信口拈來，連想都不想就拍出馬屁。
而且，在此前實戰比武爭奪八強的比賽裡，常亞春曾經和蘇柔有過一場較量。當時常亞春所用的機關道具之術，相當危險而凶悍。若非蘇柔也寒月真體護身，便受了重傷也未可知，所以江楓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好。
江楓原本並不想分心去搭理他，不過這人出現的時刻非常巧妙，正是在自己的符比試獲勝後來道賀，若是不理不睬、難免有些不夠禮貌。
並且，正是由於常亞春的出現，才讓方才蘇柔、柳若絮跟自己之間的尷尬情形稍有緩解。所以只得耐著性子勉強一笑，隨口敷衍道：
「常兄笑了，咱二人都是玄天武府的弟子，算是同一輩的師兄弟，互相之間怎麼又可能有師徒關係？這個恐怕連武府都有明規定禁止的吧？呵呵，常兄，你的武學修為最擅長的領域，乃是機關道具一途，這個玩意兒實在有太高端了，江某從來沒有接觸過，所以也就不能給你什麼指。而且，你的武學修為我看有馬馬虎虎，還是先加強基本功再吧！」
常亞春臉色立時一陣青白，原來江楓這番話的極為巧妙。推辭對方的武學擅長領域是機關道具，言下之意就是本身的武學實力和技巧，你實在差的太多，不配跟我煮酒論劍，還是先回去練個幾年、打好基礎再來。
不過常亞春本來性格就是死皮賴臉，不怕羞不怕丟臉的個性，立刻腆著臉又是一副諂媚的笑容，道：
「江大師的對，我姓常的原本太過不堪，需要多加努力，還望江大師今後能夠多加指。這以後啊，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燈，是我努力和前進的方向、還有追逐和仰慕的偶像，就是我心裡唯一的戰神！江大哥，今後但有什麼差遣，請一定對在下直接開口，只是是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姓常的萬死不辭，便丟了命，也要盡全力幫江大師辦到！」
常亞春為人十分機敏聰慧，此刻鑒證了江楓連續施展通天的手段，已經深深看到了這個少年身上所蘊含的巨大潛力。所以他現在的種種諂媚表現，其實是一種表現自己態度和立場的提前「站隊」表現，在外人看來似乎有些不堪，本人卻全然都不在意，反而十分驕傲。
畢竟，玄天武府跟其他所有宗門一樣，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唯一遵從的信條就是強者為尊，若想很好地生存下去，要麼你本身的實力夠強，要麼就找到一棵可以依賴的大樹。
雖然常亞春非常聰明狡獪，但畢竟只是擅長耍一些聰明而已，本身的武學實力並不出眾。縱然有一些機關道具之術作為輔助，終究只是旁門左道，奇淫巧計，上不得大檯面。
常亞春已經做好了準備，想要憑借自己十分靈通的消息和情報網絡，在玄天武府的範圍內幹出一番大事業。而這樣的業務，顯然和武府的老生、比如「神機妙算」何子秋等人有所衝突。所以，對他來講，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靠山才是當務之急。
常亞春出身平庸，家世也並不十分富裕，想要傍上什麼大樹，原本是難上加難。但有了此前跟江楓的一接觸做鋪墊，總算是某種條件下的熟人。在這種情況下，自然要做出一番努力、拉拉關係、套套近乎，結交一個未來的大人物。
江楓聽得常亞春這番真摯意切的表態，也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對方的心理活動。立刻不以為意地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
「好，好，好個『萬死不辭』。常亞春，你這句話我可記住了，並且已經當真了。將來真有什麼事找到了你，希望你遵守約定，最好不要推辭。若是出爾反爾的話，呵呵，嘿嘿！」
言罷雙拳併攏，「咯吱咯吱」地捏了捏關節，表面上雖然做出了悠然的微笑，卻實在讓常亞春看得心驚肉跳，渾身竟然都微微開始哆嗦了起來。
在江楓看來，雖然常亞春為人油嘴滑舌，十分的不靠譜，而且武學修為可以一塌糊塗，天賦也非常有限。但此人的消息渠道之靈通，腦筋之靈活、城府之深厚，都不容葵。或許遇到什麼不好處理的事情，真要交由他去完成了。
每一個絕世強者的背後，都不可能僅僅是由自己所鑄就而成，必定有許多其他方面的人才來輔助。九霄大陸上有傳聞記載的絕世武神們，都並不是獨來獨往的獨行俠，而是有著許多朋友和助力、或者某種程度上的合作夥伴。
很顯然，若想成為名動一方的超級強者，不僅僅要加強自身的修為進步，還要去結交許多三教九流的人物。因為，不定在某個時刻，你就會利用到這一方面的人脈和資源。
這些也是聖階功法《八部神力》總綱中，所記載的一些道理，雖然跟武學本身關係不大，但對於鑄就一個真正強者的塑造來，是非常有意義的。
因為，武者所修煉的武道，除了修煉自身，還要修煉「天時、地利、人和。」也就是所謂的「大勢」，強者的鑄成，需要大勢所趨，並不僅僅單純依賴修為境界。
江楓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所以才並沒有選擇做一個不近人情的孤膽英雄，而是對於任何可以結交的勢力和助力，都出言斡旋和周旋，故而縱然出身平庸，也已經有了不少勢力和人脈的積累。
比如，因為玄天武府「纖瑤聖女」宋瑤的原因，江楓和宋驚雷、佩蓉仙子兩位長老，已經上已經算是站在統一戰線的盟友。而且，他對於同輩的優秀天才「廣源公子」錢廣源，「翩躚公主」柳若絮，符公會最年輕的符大師季雲澤等人，都傾心相交，關係匪淺。
就宗門和龐大勢力來講，除了玄天宗一脈本身，江楓還跟火雲門的火婆婆十分熟絡，另外與金元商會的會長錢凌，也已經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默契和約定。
凡此種種，對於江楓來，都已經成為推動他走向成功的一種助力，也就是所謂的「大勢」。此刻的「瘦皮猴」常亞春，在他看來，也是這「大勢」中的一種，今日只要隨口敷衍結交，將來不定就會發揮意料之外的輔助作用。
千里高樓，始於足下，一個人並不能單獨鑄就，需要許許多多的「大勢」來添磚加瓦。
當一個絕世強者、到達武學或者大陸食物鏈的最巔峰時，人們常那是「大勢所趨」，殊不知其中的「大勢」，卻要依賴平常的積累。
而一旦某個武者或者實力，連連走了霉運，或者被人擊敗、傾向於土崩瓦解的過程中，人們就會形容這是「大勢已去」，的正是那股「大勢」的崩塌和損毀。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江楓明白，平時哪怕一一滴的積累，都有可能會成為自己將來衝擊武學巔峰的「大勢」助力。
在不少人看來，江楓既然已經展現出如此驚人的實力和潛力，原本應當扮出一副類似季雲澤的那種酷酷的樣子，應該拒人於千里之外、非常冷冰冰地看不起人才對。但江楓偏偏十分有禮貌，對於任何勢力和人脈、都能從容應對，實在讓人有些想不通。
但正席上的諸多宗門勢力強者，則紛紛露出深思的表情，在他們眼中，江楓竟然懂得積累「大勢」，那已經是武學領悟極為高深的強者才能注意到的境界，絕非一個的平民少年能夠悟到。一時之間，江楓那年輕而筆直的身軀，在他們眼中，剎那間又拔高了數尺，顯得愈加偉岸和神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