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卷 第二十九章 放手去做 文 / 藍之顏
. 的反應好像在葉雙城的意料之中，他並沒有馬上回答是站起來，慢慢踱到了落地窗前向外眺望著，過了一會兒，他把我叫到身邊，指著外面鱗次櫛比的大廈問道：「一凡，你看到了什麼？」
「……一座座高樓？」我不明白葉雙城的意思。
「是的，但你知道嗎？這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樓背後都有著許多可以告人的和不可告人的交易和秘密。官員、銀行、媒體和房地產商共同促成了房地產業的繁榮，也漸漸形成了生物鏈一樣緊密的關係。對於一個房地產商來說，圈地就像是獅子老虎在捕捉獵物一樣，是為了生存下去而必須做完成的功課。」
葉雙城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讓我仔細回味一下他的話，然後接著說道：「能不能圈到地，怎樣以最低的代價圈到好地將決定房地產商的生存狀態和未來發展；這種工作對房地產商來說至關重要，有時候能成功圈到了一塊好地，就可以讓一個地產商迅速崛起，反之，也可能使他一蹶不振。所以，如何圈到好地，往往是房地產商之間競爭的終極較量。而在中國，這種較量不但要拚實力，還要懂策略，更要講政治、比關係。這其中有太多的門道和說法，有著自身的遊戲規則。」
說到這兒，葉雙城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看著我，「房地產業是目前集團最賺錢的業務，也可以說是最黑暗最複雜的業務，真真假假、爾虞我詐，說其中步步是陷阱。處處有危機也並不為過。在市場這片叢林裡，企業既是獵手也是獵物，有時候不獵殺別人就免不了被別人獵殺的命運。在這種情況下，只有讓自己爪牙鋒利、耳聰目明，行動敏捷。才能夠應付各種危險。一凡，我是很看重你地。你人很聰明，但畢竟在商場上的經驗太少了，官場上的人頭也不熟，這對你今後的發展不利，我不妨告訴你，之所以把這件事交給你來辦。就是希望通過圈地，讓你得到一次全面歷練的機會。更希望你盡快成長為集團裡一名可以獨當大局地經理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沒有說話，葉雙城如此器重讓我感動，也讓我覺得心裡沉甸甸地。
「一凡，我知道對此你還沒有思想準備。不過你不用有什麼壓力。不懂沒關係，現在開始著手也不遲。你是我的特別助理，在處理這件事情上。其實你等於是在替我出面。你什麼都不用怕，儘管放開手去做，我會全力支持你的。」葉雙城笑了，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的葉董，我明白！」我用力點頭。
「來，一凡，我先把掌握的情況說給你聽聽……」葉雙城示意我和他一起坐回沙發，然後把創世紀現在地處境全盤向我托出來。
聽著葉雙城講述，我明白了為什麼紫潤四期這塊地皮會讓他如此做難。
因為在重興集團背後，有對其提供支持的a市主管城建地副市長林柏川。
林柏川一九五七年生，工農兵大學畢業後進入a市政府做了團委的一名幹事而開始了官場生涯。工作兩年後，由於為人聰明伶俐，工作積極認真，又善於揣摩領導意圖很快得到了時任a市市長韓文遠的賞識，從此仕途一帆風順，歷任a市團委副書記、書記、振興區副區長、區長。後來，韓文遠被中組部調到省裡任副省長，在他的推薦下，林柏川被任命為a市常務副市長，主管城建工作。現任a市市長匡東昇已經年屆六十，就要離休，市長的寶座馬上就要空出來，因為有了韓文遠這層關係，加之林柏川混跡官場多年，經風瀝雨，處理各種關係可以說左右逢源游刃有餘，林柏川副市長將扶正地呼聲很高。
林柏川和紀巖原是市府的同事，林柏川在團市委當幹事的時候，紀巖是市委後勤處地副處長，當時兩個人年齡相當、脾氣相投，很能談得來，成了很好的朋友，後來紀巖辭職下海，林柏川也沒少幫他，這次紀巖換個身份從國外捲土重來，也有要借助林柏川的因素。
回到a市之後，紀巖立即林柏川打得火熱。有了這層關係，紀氏不但通過林柏川拿到了很多炙手可熱的地皮，還在林的引見介紹下，結識了很多市委辦局的領導，很多人都接到過重興集團各種各樣的邀請和明裡暗裡的禮品贈送，很快形成了自己的關係網，一至於市裡一有什麼敏感的消息和即將出台的政策決定，重興總是第一個掌握。
而葉雙城則和a市市委書記祝融的關係非常好。
祝融是浙江人，在調來a市之前任南海市委副書記，他為官清廉自律，工作作風硬朗但並不武斷，以善於調動下屬的積極性著稱。來到a市之後，祝融和林柏川之間曾在政見方面發生過幾次大的意見分岐，漸漸地兩個人開始貌合神離，互相間明爭暗鬥不已。祝融畢竟是一把手，雖然始終壓得林柏川一頭，但林柏川為人詭譎精明，城府極深，不但善走上層路線，而且極會用權，很多幹部對之是既敬且怕，於是，a市的政府機關分成了兩大陣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雙方勢均力敵。
祝融和葉雙城都是浙江人，兩個人不但是同鄉，還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那就是都喜歡釣魚、老子的《道德經》和功夫茶，所以非常能談得來。祝融欣賞葉雙城帶領創世紀集團二十多年來取得的成就和對a市經濟發展做出的貢獻，認為葉雙城對如何促進a市經濟發展有著非常獨到而精闢的見解，把他當作自己的幕僚，在一些重大的經濟政策決策上，經常會爭求葉雙城的意見。
樣，當然就會在一些具體的利益問題上。對創世紀照。
但是林柏川畢竟是主管城建工作地副市長，有著在批地、規劃、項目審批方面的直接權利。而重興集團除了有林柏川的關照之外，還有一個極有效率的關係網，和神秘的黑道背景。而葉雙城號稱一代儒商，為人謙和。潔身自愛，隨著年齡地增加。越來越不喜歡做應酬搞關係，至於黑道中人，就更不屑為伍，相比之下，創世紀當然落在了下風。
當初開發紫潤之都的時候，因為涉及到棚戶區改造。a市幾乎所有地開發商都對其不感興趣，而葉雙城急市委書記祝融之所急。主動承擔了這項工程。因為有了這個前提，所以紫潤一、二、三期的土地使用權，也都是創世紀集團和市政府按照協議出讓的辦法取得的。
所謂土地使用權出讓，是國家以土地所有者的身份，將國有土地使用權在一定年限內讓與土地使用者使用。由土地使用者按照出讓合同的約定向國家支付土地使用權出讓金，出讓地方式有協議、招標、拍賣三種。但紫潤四期的地皮在重興集團地運作下，被林柏川批示為須按市場經濟規律辦事。公平競爭、優勝劣汰，必須通過拍賣的方式來進行使用權的出讓，理由是，就算創世紀集團曾經在這一地區的棚戶區改造問題上為市政府分了憂，但之後連續兩期的開發，已經是賺得盆滿缽滿，不應該繼續享有這個特權。
為了此事，葉雙城曾專門找到祝融，但因為林柏川地理由很充分，又是主管副市長，祝融表示不好直接干預。這樣一來，創世紀將不可避免地面臨來自重興集團的惡意競爭，這讓葉雙城感到很棘手。
「葉董，那我該從哪兒著手呢？」關於房地產業的一些內幕，我早就聽說過。今天，葉雙城把這種內幕地細節講給我聽，算是讓我真正瞭解到了其中的複雜關係。
「一凡，其實很多事情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也非常簡單。房地產商圈地，說白了在於一個『圈』字。在中國，生意越做大就越需要做關係，房地產生意更是這樣，得先有自己的關係『圈』，通過這個『圈』得到有用的消息並據此做出相應的對策，然後通過關係實施你的對策，使事態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這『關係——消息——策略——關係』也是一『圈』。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首先建立自己的關係圈。」
我沒有再問什麼，而是陷入了沉思。我明白，葉雙城所謂的關係圈，是一種為了維護和滿足自身利益的需要而形成的一種人脈組成。而一個房地產商需要的關係圈，其中的人脈一定是一個地區有權力有勢力的人物。這是些什麼人？別的不說，單講『關係』之道，他們知人識人，善於明哲保身，講求進退有度，距離感拿捏得恰到好處，每個人都可以稱得上是『關係學』大師。而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打工仔，不擁有財富，更不掌握權力，好像並不具備和這些人交朋友的『籌碼』。
彷彿讀懂了我的心思，看著我，葉雙城微微笑了，「一凡，所謂的建立關係圈其實就是交朋友，在這個問題上你不用想得過於複雜。每個人都需要朋友，而好朋友是不嫌多的。你可以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或能為自己提供需要的東西，或對自己的事業有所助益，而自己所付出的，只是在自己的權限範圍內為對方提供一些方便，這樣的朋友，你會拒絕嗎？」
「……應該不會。」
「嗯。一凡，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成為一個對別人有所助益的朋友。最近我將請市府和銀行界的一些領導吃飯，屆時會把你介紹給他們，並告訴他們你今後將會代表我處理創世紀的一些事物，你要利用好這些機會。還有，在你和這些人接下來的交往中，經常會需要饋贈一些禮品，這是必須的不可免的，我會事先和財務部事先打好招呼，滿足你的支出需求，至於贈送什麼、花多少錢完全由你自己掌握。」
我心中感動，從葉雙城的這番話裡，看得出他對我的信任程度比以往已更勝一籌。
停頓了片刻，葉雙城看著我鄭重地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和重興在土地拍賣上硬拚，我們一定會吃虧。兵法有雲，合正出奇才能克敵制勝。一凡，雖說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正因為如此，思想上也沒有限制，把這件事情交給你辦，也是希望你發揮自己在策劃方面的長處，想辦法出奇制勝！不過你也不要有任何的負擔和顧慮，放手去做。這件事的難度我知道，就算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我也不會怪你的，還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好了。」
「……葉董，您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的！」直視葉雙城的眼睛，我鄭重地點了點頭。葉薰最後的幾句話，讓我產生了一種真實的使命感，它激發了我心中澎湃的熱情和鬥志，這一刻，我心裡想的是『士為知已者死』。
「嗯。」葉薰也向我點了點頭，目光交錯，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承諾。
「一凡，你要盡快進入狀態。另外，這個人你可以和他聯繫一下，聊一聊。」說著話，葉雙城把一個寫著一串英文的便條遞給我。
我接過來，上面寫了一個msn號碼。
「葉董，這個人是……」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誰，也許會對你今後開展工作有用。」葉雙城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