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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一七七 這可值得 文 / 開荒

    借助無量終始遁法,以增玄持法翼加持。宗守在雲界的遁行之速,哪怕較至境的修士,也不遜色。

    只是一身仙力有限,持久耐力遠遠不如。然而若只是四成之速,化光而行。反而可借助那幾乎無所不在的光與靈能,補充遁法所需,本身則全無損耗。

    故此當兩個時辰後,宗守抵達皇京城時,也依然是氣血滿盈。

    隔著百里距離遙遙觀望,這座大商國都之內,依然氣息祥和,看似與往常無異。只有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遮蔽天空。

    宗守淡淡看了眼,就繼續前行,不過還未靠近,就有個身影,攔在了前方。二旬左右,面色凝肅。

    「石越?」

    宗守停下了遁光,冷冷看著眼前此人:「莫非你準備攔朕?」

    那石越卻是神情複雜,一聲苦笑:「此時我也不知該如何抉擇!殷御與你,無論誰死都將是生靈塗炭之局。暗夜魔廷即已動手,想必其餘幾大異族,也會有所動作,兵臨雲界之時不遠。可我雲界之內,依然是在內爭不休。只是一個秦皇墓,死了多少位聖階?此時大商大乾,本該互為唇齒才是。妄興兵戈戰事,只會漁人得利——」

    宗守面色冷漠,並不答話。負手身後,眼含譏誚之色。

    「如朕記得不錯,此時你父,正統領四百萬大軍。在圍攻我朝新建關城。那金陵城如今,也是岌岌可危?這些話,你怎不去對殷御說?」

    石越皺眉,眼中也微顯尷尬之色,主動掀起戰事的,的確是大商。

    而他父親石千里,更是商君統帥。說來他也的確是無什麼力場,說這些話。

    不過石越卻並不氣餒:「我皇只是一時糊塗,也不知外域異族之強,所以才今次戰事。其實只需夜魔族真正兵臨雲界。想來他也終會認清現實。到了那時。自然會選擇與大乾聯手。」

    宗守怔了怔,似笑非笑的看著石越:「你言下之意,是要朕暫時放棄天方地世界?逼迫殷御與朕聯手?」

    果然不愧是記憶中的那人,雖是一生坦蕩磊落。然而很多時候,卻也狠辣之極,不擇手段。

    石越卻避而不答,俯身深深一禮:「暗夜魔廷十大節度府。二百萬道兵,絕非大乾一國之力,能夠力敵。即便此戰陛下你勝了,其餘異族也會接踵而至。要想禦敵,不使戰火波及,只有統合整個雲界。二國六教之力。為此雲界大局,還請陛下再忍耐一二。再者陛下今日,其實真無需如此冒險,也不值得——」

    「大局?」

    宗守笑,目中的譏諷之意更濃:「在朕眼中,只有弱者,才會去顧什麼大局。殷御即便不在乎,朕自然也不會顧惜。這中央雲陸戰亂。是否生靈塗炭。又與朕何干?至於暗魔天廷,天方世界。不牢費心。我大乾即便是亡國,亦不會令夜魔大軍,跨過雷池一步!」

    一邊說著話,宗守一邊從石越身旁行過。殺意聚結,牽纏交鎖。

    不過一直當二人身影交錯時。石越也未動手。

    宗守卻雙眼微瞇,目光精芒微現。

    天子劍,大秦天子劍!原來此物,是落入此人手中!

    那麼山河珠,又是誰人取得?

    即然是此劍,那麼哪怕他有著增玄持法翼在手,此人也依然有著幾分抗手之力。

    果然是這個時代,氣運最盛的幾人之一!

    一連串的念頭,自宗守的腦海內掠過。隨即就又暫時頓住了腳步,平淡道:「金不悔之事,宗守感激不盡!然而今日,誰欲阻朕,那就是與朕為敵!哪怕諸天聖尊至此,朕亦必拔劍斬之!你石越,也不例外——」

    後方傳來了石越一聲歎息聲。而後其氣機,就漸漸淡去無蹤。

    「我皇對十二鎮國銅人掌控亦日漸矜熟,李別雪更已在城內,佈置下陰脈屠靈陣大陣。總之陛下,你好自為之!」

    話落之時,宗守也覺察不到石越的形跡。

    宗守也不在意,直接跨過了這五十里長空。到了皇京城東,宣化門前。

    把頭仰起,看著城頭上懸掛的金不悔頭顱、

    此時這城門處,依然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人聲鼎沸。

    可能是已經時隔一月之故,已並無多少人在意。

    然而時不時的,還是有人議論咒罵。一些大膽些的,則會用腐爛的菜葉,向城頭丟擲。而此處的大商守軍,也無人去呵斥阻止。反而大多是嬉皮笑臉,幸災樂禍的看著,

    宗守卻想起了往日種種,心神異常蕭索悲淒。當年誰能想到,那時貪財好貨,樂觀向上,又義氣十足的小胖子,會落到如此下場?

    直接探手一抓,一道紫色的霞光,就往城上那頭顱遙遙攝去。

    金不悔的頭顱已腐朽,拿回來也是無用,宗守直接取其元神。

    內中有大商的靈師,布下的重重封印。然而對宗守而言,卻是觸之即破,毫不費力。

    倒是此時城門處,那些大商軍卒,都陸續發現不對,神情驚疑不定的,各自拔出兵刃。

    「你是何人?此時我大商要犯,需得懸頭百載,他人不等妄動!欲取其屍身則,等同謀逆!」

    其中一位將領模樣的人物,當先行來。不過人還未至,這人的整個頭顱,就忽然爆裂,血肉粉碎。

    宗守懶得與這些人糾纏計較,此時這七日中聚集的怒火,也再次沖湧於胸。

    乾脆便將那魂念張開,氣機遠揚,瀰漫百里。使得這城門口處,靈能驟然爆裂,罡氣四溢。

    那浩大的魂念,也直接使此處經過的行人,都是倉惶失色,不知所以。

    而那些牲畜與踏雲駒,則紛紛跪倒匍匐,渾身顫慄。

    而整個皇京城內,亦是警訊之聲四起。城門那些兵卒,都無法動彈。渾身癱軟,口鼻溢血。

    不過城牆之上,仍是有人打開了機括,把萬斤閘緩緩放下。

    宗守懶得去理會。一個意念,就使金不悔的元神,顯化在身前。

    依然是胖乎乎的,肖似生前模樣。只是略顯狼狽,以這傢伙的靈境修為,肉身被斬之後,居然連魂體都無法維持,只能依賴宗守。

    而且似是在忍受這某種機制的痛苦,使金不悔意念,處於模糊狀態,甚至都未察覺到宗守的到來,自己的情形又異。

    「磔魂之刑?」

    宗守面色一變,哪怕是早已知曉,此刻也仍是心中抽搐。

    殷御當時旨意,是每七日施一次磔魂之刑。卻能使金不悔日日都處於痛苦當中,不得解脫,只有最後七日中最後一日能維持清醒,得以喘息。

    歷時整整月餘,而未曾靈智蒙昧,是金不悔的心志堅凝。

    立時取出一點靈液,屈指彈出,直入金不悔體內。

    使後者終於從痛苦中擺脫,清醒過來。迷茫的看了四週一眼,而後就注目在宗守身上。立時恍然,微微笑道。

    「我那座師幾日前曾說起,你會親至皇京城。索回我屍身,取殷御性命。果然還是來了——」

    宗守沉默,他有生死冥花,有著生死玄機變這門神通。

    只需一點血肉,一點殘魂,就可使之復生。

    然而此時金不悔的情形,是他也奈何不得的那種。

    元神雖還完整,卻已被折磨的太過殘破。

    「你這是何苦來哉?」

    一聲輕歎,宗守的語氣即含著譏誚之意,也是僵冷之極,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明知自己處境堪憂,明知殷御已經聽不去勸諫。不乖乖在牢裡等著,反而大放厥詞。當真是蠢貨,奇蠢無比!

    「大丈夫有所不為,也有所必為。又有言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吾幼受庭訓——」

    金不悔正氣凜然的說著,見宗守目光冷冷的盯著,就漸漸說不下去,只好尷尬的一笑。

    「在牢中在無聊,只好抨擊時勢。也說順嘴上癮了,管不住自己的自己舌頭。哪裡能想到,殷御真把那十二鎮國銅人給弄回來。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會開口。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那殷御既然不在乎老子,老子才懶得管這大商死活!」

    言辭悻悻,似乎悔不當初。

    宗守哭笑不得,忖道這才是他印象中的金不悔。

    隨即卻又聽金不悔忽然又喃喃道:「不過,宗守你不知這大商民間之苦。我在大商出仕短短三年,皇京城外,就流民日增,已經過七百萬之數。我被貶為縣令,治理百里之地,那裡的十萬人口,都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明明是靈潮大起,土地肥沃,卻連自己都快養不活。若然是天下太平還好,一旦戰亂大起,必定有無數人,要家破人亡。」

    宗守再次沉默,忖道這才是金不悔,屢次冒死上書諫言的理由麼?

    隨即便又冷笑,掃視了此處周圍之人。

    「那麼現在如何?你金不悔已被那殷御,視之為國之奸佞。不但腰斬,更要磔魂,復生都不可得。這些被你愛重這些百姓,此時也同樣恨你入骨,被千萬人唾棄。這可值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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