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013章 鏡湖遇襲 文 / 絮絮風
第013章鏡湖遇襲()
夜曼殊一邊狂奔，一邊長袖一拂，路邊的小攤頓時歪東倒西、支離破碎的散落在大街上，她趁此大聲嚷嚷，「戰王爺付錢！」
凌御寒武功在夜曼殊身上，但是輕功卻趕不上她，始終離著夜曼殊一段距離。兩條人影，一紫一黑，就這麼圍著麟都的大街小巷轉了一圈。夜曼殊每到一處，必然要掀翻攤子無數，麟都的大街，此時幾乎找不到一塊乾淨的落腳地，整條街面上幾乎覆蓋滿了蔬菜水果，雞蛋餃子，麵條湯圓……
夜曼殊看著已是一片狼藉的麟都街道，覺得今天做得也夠了，加快速度往將軍府而去，她可不信凌御寒會追到將軍府。
「呼——」夜曼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囂張的站在將軍府的牆頭上，朝不遠處的凌御寒招呼，「戰王爺，你要不要進來歇歇氣？」
凌御寒粗粗的喘著氣，不是累的，是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夜曼殊，他真的很想把她從牆頭上拽下來，可是他又不能不顧及夜嵐風，再說現在這種時候，他以什麼理由踏進將軍府？
「殊兒，你在做什麼？」夜嵐風看著耀武揚威的站在牆頭的女兒，心中祈禱她不要又惹出什麼事端來了。
「啊？老爹！」夜曼殊趕緊飛身而下，連跟凌御寒告別的台詞都沒來得及說。
「老爹，殊兒好餓，你陪殊兒吃點東西好不好？」夜曼殊趕緊抓住夜嵐風的手，往將軍府內院走去。
鳳千燁負手立於庭院中，夏季裡略帶燥熱的風吹過來，穿過紫薇樹，拂起一朵朵紫紅色的紫薇花，紛紛揚揚的飄灑在鳳千燁柔如綢緞的長髮上。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拈起一朵小小的花，放在掌心，目光盯著花，卻又像透過花朵，看向不知名的所在。紫紅色的紫薇花漸漸在他的眼底虛化成另一番景象——月夜、密林、碧潭邊，女子緊捂的胸口，潔白的褻衣上，一朵朵紫色的小碎花……
身後傳來腳步聲，鳳千燁收回神思，頭也不回，只是淡淡的道：「查得怎麼樣了？」
「還是一無所知，不過……」
「不過什麼？」
「是夜曼殊，今天她去了東大街的長春閣，還和凌御寒大打出手。」赤影低著頭，那樣子似乎是怕鳳千燁動怒。
「嗯？」鳳千燁霍然轉身，「你仔細道來。」
赤影把來龍去脈和鳳千燁說了一遍。
鳳千燁冷笑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夜曼殊不簡單。」他收緊手掌，再攤開時，紫薇花無聲的化為粉末，隨風飄散了去。
「赤影，給夜曼殊和凌御寒製造點機會，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是！」
夜曼殊這幾天無比鬱悶，因為無論她走到哪裡，凌御寒總是像影子一樣跟著她，甩都甩不掉。若不是因為她現在還頂著這副夜叉臉，她真的要懷疑凌御寒是愛上了她。
「唉——」夜曼殊歎了口氣，雙手不住的撥弄著湖邊的垂柳，一片一片的柳葉被她扯下，又扔進湖中。
「小姐，你這幾天怎麼老是唉聲歎氣的？」夜曼殊打不起精神，小雨就像缺少支柱一樣，也是一副怏怏的樣子。
「唉——」夜曼殊不答，只是又長歎了一聲。她撥弄柳葉的手越來越重，越來越狠，似乎那片片柳葉就是凌御寒，正被她一點一點的凌遲。
「媽的！」夜曼殊嘩的一下扯下一根柳枝，扔在地上，狠命的踩，嘴裡不停的咒道，「媽的，臭蟑螂，我踩扁你，踩死你！」眼看婚期越來越近，而前幾天夜曼殊所做的事在麟都傳得沸沸揚揚，可是鳳千燁那裡卻沒有一點消息傳來，這讓夜曼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和親絕對有貓膩，可是她一沒才，二沒色，為什麼鳳千燁偏偏挑她呢？她與鳳千燁無冤無仇，她老爹似乎與他也沒有深仇大恨，最多不就是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可是這根本不可能算仇恨啊。
夜曼殊煩躁的在湖岸邊來回踱步，時而沉思，時而皺眉，時而喃喃自語，時而低聲咒罵。
小雨懶懶的托著腮，沉默不語的看著夜曼殊千變萬化的表情。
該怎麼做呢？殺了他？不行！閹了他？好像也不行！上門揍他一頓，讓他退親？這好像也行不通。夜曼殊仰著臉，目光透過柳樹的枝葉看向天空中皎皎圓月。
「唉——看來只能這麼做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先試試吧！」夜曼殊低頭自語。
「小姐，你要做什麼？小雨可以幫上忙嗎？」夜曼殊一沉寂下來，將軍府就少了生氣，小雨這幾天的日子過得是度日如年，每天都要面對一臉苦惱的夜曼殊父女，她的心情壓抑而沉重，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對父女這麼有默契的為一樁婚事苦惱著臉。
「沒事，小雨，你陪我去游遊湖吧。」夜曼殊淡淡一笑。
「遊湖？小姐，可是現在都這麼晚了，哪裡還有船家啊？」小雨一臉困惑。
「傻呀你！」夜曼殊點了點小雨的額頭，「沒有船家，有船不就行了，走不走？」
「走，當然走了！」小雨見夜曼殊有了興致，高興得從地上蹦起來，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鏡湖中心的一艘烏篷船上，夜曼殊坐在船頭，雙手抱膝，夜風從湖面幽幽的吹來，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秀髮，柳眉豎起，往左邊一艘小船上望去。
那裡，凌御寒板著一張撲克臉，在船頭正襟危坐。
「我說戰王爺，你煩不煩啊？我都不去逛窯子了，你還這麼不分晝夜的成天跟著我，我還真的有點懷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夜曼殊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凌御寒揚揚眉，轉過身，背對著夜曼殊。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剛開始他真的是單純的惱怒於夜曼殊嫁給鳳千燁，可是這兩天，他只要一看不見夜曼殊，就覺得心裡堵得慌，好像少了什麼似的，常常神遊物外。他也暗自猜測，難道自己對她產生了感情？可是這怎麼可能，撇開她的長相不談，就她那德行，自己也絕對不會看上她的。可是為什麼只要呆在她的身邊，他就覺得一顆心安定了下來。
「凌御寒，你能不能不要玩這種三歲小孩玩的把戲？」凌御寒的沉默不語，惹怒了夜曼殊，「是不是等我嫁給鳳千燁了，你還這樣追著我追到琉璃國？」
凌御寒的肩頭微微一顫，他霍的轉過身來，目似深海，幽深的看著夜曼殊。他就這麼沉默不語的看著夜曼殊，眼神中層層波濤洶湧地翻滾，似海岸邊忽然漲起的潮水。
夜曼殊察覺到凌御寒的異常，眉頭皺得更緊了，狠不能緊擰成結。他為什麼憤怒？這樣狂熱而洶湧的眼神，這是在看她嗎？夜曼殊被凌御寒盯得不自然起來，雖然她是無法無天，可是凌御寒現在的目光，灼熱得夜曼殊不敢直視。她低下頭，望向泛著月光的湖面。
突然，兩艘小船的中心，幾抹刺眼而異樣的銀光在水中閃過。
「小心！」夜曼殊警覺過來，往船中一躍。
凌御寒立即暴起，抽出身側的長劍。
可是銀光並未竄出水面，而是一瞬即逝，隱沒在水中。
夜曼殊覺得有哪裡不對，水面上碧波蕩漾，一圈圈的漣漪，對，漣漪！這漣漪怎麼這麼大？還有這水紋，似乎有人在水下攪動。
「不好！」夜曼殊此言一出，船身頓時碎裂開來，原來有人在水下震碎了小船。她趕緊抱住大聲驚呼的小雨，轉眸一看，凌御寒的船也碎裂了開去。
夜曼殊腳尖點在水面的一塊浮木上，凝神戒備。等了半晌，水下一點動靜都沒有，按道理來說，這些人既然是來行刺，怎麼會只是弄沉小船。
凌御寒站在夜曼殊身後的另一塊浮木上，把她後背的空門擋住，以防有人從背後偷襲她。
湖面依舊風平浪靜——
但是，湖底，卻暗流湧動！
數十條身影穿梭在湖底深處，他們圍成一個圓形，手中拉著一個似網非網的東西，向相反的方向游去，把圓圈漸漸拉大。待到那個東西拉成型，竟然是一個佈滿了細小鋒利刀片的網，他們每人手執一端，控制著網內繩索的移動，估摸著方位合適，一起發力，從水中呼啦一下竄出來。
無數的細小刀片閃耀著寒光，襲向湖中心立於浮木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