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032章 故人登門 文 / 絮絮風

    第032章故人登門

    「小姐，你又怎麼了？」小雨撅著嘴，不解的看向毛皮擦癢，如坐針氈的夜曼殊。

    夜曼殊一早上都在府裡晃來晃去，幾乎沒在一個地方安分的停留超過一盞茶功夫，她心不在焉，心神不寧，不是走路絆著了石頭，就是一不小心掛到樹枝，要麼一腳踹翻花盆……

    方纔，她一不小心，真的是一不小心，假山上一塊凸出的小山石，竟被她掰斷了。夜曼殊看著手裡的石塊，悠長悠長的歎了口氣，為什麼她的腦子裡全是鳳千燁的身影？她夜曼殊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花癡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嗎？比他好的男人她都見過，就像師傅那樣的。

    一想到師傅，夜曼殊便窩心的笑了笑，那個高高在上的神一般一人物，那個她永遠可望而不可既的的絕美男子，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夢，不過那也只是夢！

    他是那麼的出塵、聖潔，讓她覺得，那樣的他若是沾染上了世俗的感情，都是對他的褻瀆，所以，她選擇遠遠的看著他，默默的想念他。

    是誰說，距離是一種憂傷的美？她並不覺得，在她的心裡，這樣的距離反而更好些。這樣，她就不至於對那個謫仙般的人兒想入非非，她便能時刻保持著清醒，追尋自己想要的幸福。

    就在夜曼殊沉湎於這美好的念想中時，忽聽遠處傳來夜嵐風憤怒的聲音，緊接著是關門聲

    夜曼殊狐疑的皺眉，他爹的脾氣一向很好的，是誰惹得他這麼生氣？心中有所想，腳步便向大門那邊走去了。

    穿過彎彎曲曲的石子小道，夜曼殊剛轉過一座小假山，夜嵐風便迎面走了過來。

    「爹，誰在外面啊？」夜曼殊看著她老爹一臉的不悅，心裡更加好奇。

    夜嵐風揪著夜曼殊就往回走，沉聲道：「一個瘋子，被我打發走了，你陪爹下下棋？」

    「啊？不會吧老爹？」夜曼殊抹了抹額上的汗，就她那棋技，怎一個慘字了得，每次都被她老爹殺得片甲不留。對她來說，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陪他老爹下棋！夜曼殊在心裡哀嚎，天啦，慘無人道的折磨又要開始了……

    正因為這樣，她完全忘了追問夜嵐風口中的瘋子到底是誰。

    夜曼殊痛苦的陪著她老爹下棋，與他有著同樣痛苦心情的某人，正極沒形象的坐在將軍府的大門外，時不時有人路過大門處，對某人指指點點。

    於是乎，某男為了追求某女，竟至於不顧身份，蹲守大門的消息，便飛速的傳開了。那些閒著無聊的人們，自發的，不約而同的聚集到了將軍府的大門前，近距離觀摩某人的不雅癡情舉動。

    夜嵐風一直心不在焉的和夜曼殊下棋，他猜不透鳳千燁母子打得是什麼主意，方纔他雖然把鳳千燁拒之門外，但是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完了。

    一個時辰之後，第一盤棋下完，夜嵐風尋了個借口，到大門那裡查探去了。

    夜曼殊看出了她老爹的心不在焉，所以夜嵐風前腳剛走，她便悄悄摸摸的跟在了後面。

    只見她老爹打開大門後，門口的一幕，直把兩父女雷了個裡外皆焦——一個身著黑衣的美男，用一個以他那絕美的臉龐不相符的姿勢，詭異的坐在將軍府的大門中間，而他的面前，圍滿了人山人海的人群，美男對那些人視而不見。

    「鳳千燁，你還要在這裡呆多久？趕緊給我滾出將軍府！」夜嵐風黑著臉，沉聲怒罵鳳千燁。

    鳳千燁似乎沒有聽到夜嵐風的怒罵，他的目光越過夜嵐風，看向柳樹後的素色身影，他癡迷沉醉的眼神中，又帶著某種莫名的情愫，似痛楚、似無奈。

    夜嵐風察覺到鳳千燁的異常，回頭，便看見了夜曼殊，「殊兒……」。

    「爹，把門關上吧。」夜曼殊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走開，她不是不想見鳳千燁，只是這一見面，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況且看她爹那樣，她也不希望夜嵐風擔心，說來說去，她暫時還是無法相信鳳千燁。

    鳳千燁目送夜曼殊的身影，他的眼中，竟有輕鬆的神色閃過，他慶幸夜曼殊對他用情不深，但這慶幸中，又夾雜著失落，他每天都這樣矛盾的，患得患失的過著。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頭，也不期望這樣的日子早早結束，因為這樣的日子一旦結束，那麼便意味著她和夜曼殊的這段緣，也走到了盡頭。如果可以選擇，他真希望痛的人，只是他。

    接連三天，鳳千燁都是晌午便來到將軍府門前，一直到深夜才離開，麟都城裡都傳言，燁王爺是個癡情種。就為這事，不知多少女子哭濕了鮫綃，哭腫了雙眼，她們一邊感動於鳳千燁的癡情，一邊痛恨於夜曼殊的無情，一邊又替自己惋惜，為何這麼一個良人，就看不上自己呢？

    直到第四天，一個重要人物登門了，這個人是在深夜來到將軍府的，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鳳千燁的母親——鳳惜雲。

    鳳惜雲的到來，在夜嵐風的預料之外，他沒有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他們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怎麼？夜將軍不歡迎故人嗎？」鳳惜雲站在將軍府的大廳門前，妖艷的臉龐綻開如花的笑容。

    「鳳……長公主，不知深夜來訪，有何貴幹？」夜嵐風把鳳惜雲請進大廳。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這裡，是為了我兒？」鳳惜雲挑眉一笑，笑容和煦，看不出絲毫的不悅於異常。

    夜嵐風沒想到鳳惜雲會這麼直接的說出目的，他反倒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說實在的，他真的不放心夜曼殊嫁給鳳千燁，畢竟對於過去的那些事，他心中還是有些擔憂鳳惜雲放不下。

    「夜將軍莫不是還對以前的事耿耿於懷？」鳳惜雲看了看夜嵐風，已然猜出了他的心思，她今天是有備而來，無論如何都要打消掉夜嵐風心裡的猜疑。

    她接著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若說我不記恨你殺了阿涵，那絕對是假話，只是，我也不想我的兒子那麼痛苦。本來我讓千燁來和親，也是想趁機報復於你，只是沒想到，那傻小子竟然真的喜歡上了你的寶貝女兒，若是我執意報仇，只怕會毀了千燁的幸福。難得他第一次碰到自己中意的女子，我這個做娘親的，總要為他考慮考慮。」鳳惜雲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

    夜嵐風心中猶豫不定。

    鳳惜雲看出了他的猶豫，心中冷笑，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她幽幽歎息了一聲，似是非常的無奈和惋惜，道：「夜將軍，我都不計較這麼多了，難道你還放不下嗎？過去的那些錯誤，並不是你造成的，難道你認為惜雲連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嗎？」

    鳳惜雲目光中泛起對往事的追憶，「我對你的恨，僅源於阿涵的死，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兩國交鋒，戰場上兵戎相見，大家也是各為其主，不是你死，便是他亡，亂世人命如草芥，就算是將軍也不例外！」

    夜嵐風臉上浮起愧疚之色，那些過往終於湮沒在時間的洪流中了嗎？她真的不記恨了嗎？那時他也只是出於好心，只是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件事……

    「夜將軍，這門親事已經定下，你要反悔那也是不可能的，按理說，惜雲可以完全不用上門來向你解釋這些。只是我家那傻小子這幾日都成了麟都男人嘴裡的笑柄，我這個做娘的，看著他每天魂不守舍，茶不思飯不想，心裡也不是滋味。我想，夜將軍是否高抬貴手，不要插手於他們之間的感情，棒打鴛鴦。」

    夜嵐風自然看得出鳳千燁對夜曼殊的情感，那絕對是裝不出來，假不了的，難道真的是他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嗎？

    「夜將軍，說句實話，若不是因為千燁看上你家女兒，這件事，我也不會輕易罷手，只是上一輩的仇恨和下一輩的幸福比起來，惜雲還是更看重後者。夜將軍也是為人父母，想必自然能明白惜雲對子女的一片苦心，惜雲言盡於此，你也好好考慮一下，莫要誤了兩個孩子。」鳳惜雲起身盈盈一禮，施施然走了出去。她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差不多了，需要的只是給夜嵐風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