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十八章 宮宴6 文 / 哀水瑟
第九十八章宮宴6
「禛！景汐！原來你們在這裡！」
又是一聲喊，將三個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前方，夜清幽慵懶的揚了揚手，一手攬著雲初，噙著笑容。
倆個男人同他打著招呼，夜清幽看起來似乎很有興致，將身邊的小廝遣走，撇下雲初，快步走過來——
「禛，景汐，你們知曉了嗎？」
男子還未極近，話音便傳了過來。
那倆人面面相覷，不懂他在說什麼。
直到夜清幽靠近，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方纔管事的公公來說，今兒皇帝不止是設宴，還賭生死呢……」
夜清幽邪眸一揚，一雙眼眸睨著那倆人，納蘭禛到沒有多大的波動，反而傾景汐皺了眉——
「父皇什麼時候決定的？竟是連我都不知。」
「生死？這倒有趣！」冷月揚著笑，眼彎成月，她笑瞇瞇的瞧著納蘭禛：「我們王爺可要小心了，千萬別……」
冷月溫柔的替他整理著身前的衣襟，卻是一副笑裡藏刀的模樣。
其餘倆人都將目光射到他倆身上，納蘭禛點著頭，握上冷月的單肩：「本王便是為了你，也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他在冷月的肩上拍了兩下，力道之大，讓冷月不禁蹙眉。
這個該死的男人，最好去死好了！
三人在這裡寒暄了會，便一同進去了，這皇園本是單獨出的一片園林，因冷月的父皇年輕時甚喜歡這裡，便命人把這皇園同皇宮銜接在一起了，從此以後，凡是宮中舉行個射騎大會或是其他運動項目時，便在這裡。
待到走進，冷月這才發現，朝中的文武，倒是齊了。
環視了一周，甚多的女眷，整個大宴分成了八桌，女眷各一桌，她方進去，便瞧見有單獨的侍女過來……
「八公主，六公主，請隨著奴婢來。」
雲初壓根不理她，自己隨著那女婢走了，冷月亦不願同她坐在一起，她抬起頭，恰好望見獨坐在一旁的夏槿。
綠衫的女子朝著她招手，她也笑著朝著她走去……
納蘭禛回身盯著冷月的背影，面容有些奇怪。
他同景汐他們去了另一桌，雙眼一抬，便瞧見了名弈風。
衣袂飄零，黑髮的男子卻在那裡獨酌。
他的眉心隱著抹悲傷，眼眸射向了遠方。
納蘭禛坐於他身邊，微撩衣袍，淡然問候：「八殿下可否願意同本王共飲一杯？」
名弈風眼睫不動，應聲：「好。」
他執起酒壺，為納蘭禛倒滿了一杯。
此時整個皇園開始熱絡起來，高坐上，龍椅空玄，西凜的皇帝，還未到。
「可否請教王妃的閨名？」冷月方坐下，夏槿便側頭問道。
「……冷月。」
「論年紀，夏槿應是比王妃長，若不介意，夏槿能喚王妃一聲妹妹嗎？」
「嗯。」
冷月淡然的點頭，心裡卻在後悔著不應坐到這裡，只因這個位置，卻同名弈風對隔相望，只要她稍微一抬頭，便瞧見了納蘭禛同他倆人在對飲，男子若有似無的眼眸，便這樣隔空打過來。
「哎呦，你們瞧，我們的六公主都有喜了？我們的皇上，豈不是馬上便要抱外孫了？」
「是了，是了，六公主，幾個月了？」
那邊，一堆的女人圍著雲初，問長問短，雲初換了一件水粉色的小裌襖，襯得臉頰艷若桃粉，她春風滿面的笑著，時不時將眼眸射向冷月這裡。
那般的挑釁，雲初身邊站著幾名侍女，扶著她，冷月聞聲而睨，卻在瞧見她眼中的炫耀而淡淡一笑。
神經病。
不過是給男人生孩子，她何故這般的高興？
手撫上桌子中的糕點，正欲吃，卻叫她瞧見了一抹瘦弱的身影。
一名侍女，穿著紫色的宮服，低眉垂眼的行走於女眷這邊。
是她。
冷月想起那次在七夕宴上，她為她解了圍，今日，竟還能在這裡見到她。
「夏姐姐，我先去下。」她站起身來，眼眸瞧著女子走入的方向，當下跟了上去……
「寒霜，待會將這個給六公主他們送去。」管事的姑姑見到寒霜從宴席上下來，便將一盤盛著紅棗蓮子的米羹遞給她，遂走了。
宮女寒霜疲憊的擦了擦額心，她點著頭，端著那盤子欲轉身走去。
此時，迎著屋外的月光，她瞧見一個身影。
那女子眉目生姿，面含微笑的望著她，寒霜認了半晌，卻是剎那驚了眸。
「奴婢……奴婢參見八公主！」
「……原來你還記得我。」
冷月走上前，彎身去扶她，倆人面對著面，冷月問道：「宮中的日子，還好嗎？」
「多謝公主關心。」
寒霜有些激動，她一想起那天的七夕宴，若不是冷月的相救，自己怕是難逃一死了。
後來，她知道冷月出嫁了，本想好好謝謝她，不想自己卻被招到了冷宮。
原來是冷月出嫁之前，拜託了自己的母后，來照顧她。
平日裡雖然過的苦些，但是性命還是在的，冷月的母后對她特別照顧，讓她對冷月的感恩之情愈加深厚。
今日，便這樣碰到了她。她除了感激之外還是感激，身子便也顫抖起來。
「多謝八公主的照顧，寒霜一直想著報答，今日見了八公主，若是以後公主有用得到寒霜的地方，寒霜定竭盡全力！」
「不過是舉手之勞，事關到你的生死，我也不是那冷血之人，你不必這般。」
「不，寒霜今日能活著，全靠著八公主。」
「呵……」
冷月不再說話，睨了眼她端著的盤子，「給六公主的？」
「嗯。」寒霜先是嗯了一聲，遂用雙眼打量著冷月，表情有些驚訝，但又將所有表情全部隱去，她張了張唇瓣，終沒有在問出。
「你有什麼疑問嗎？盡說無妨。」
「……這……」
寒霜猶豫了半晌，還是嚥了一下口水，說道：「請恕奴婢無禮……公主您還沒有身孕嗎？」
這邊，納蘭禛幾杯烈酒下肚，側眸一瞧，冷月竟然不在位上！
他隨即抿上唇，招來了一名隨侍。
「去找找王妃。」
納蘭禛低聲吩咐著，名弈風臉色陰鬱，望著他，便在這時，只聽遠處響起了宮奴的聲音，隨之而來的便是皇帝龍輦的聲音。
園中的所有人都起了身，席間霎時肅立。
身披龍袍的皇帝此時攜著新冊封的皇后威嚴的走下龍輦。
有人唏噓有人得意。
距離原皇后被廢，不過是數日之久，而如今這皇帝便立刻領著一名新皇后來到眾人面前，這寓意不言而表，新後本是皇帝的慧妃，其背後的是四大家族中的原家，這原大將軍早年征戰沙場，為西凜立下汗馬功勞，後來又迎娶了西凜最大皇商李家的小女兒，從此他便依仗著李家的勢力，使原家也成為了四大家族之一。
這慧妃，便是原大將軍正妃所出。
一身鳳袍逶迤拖地，慧妃頭戴著十六支海骨金簪，一邊各八個，寓意吉祥，面容上略施粉黛，唇瓣高揚，容顏秀麗。
跟隨著皇帝走上後位，眼睫一垂，當即睨了納蘭禛一眼。
瞳仁一晃，似乎有些曖昧，納蘭禛將目光撤開，投向遠處。
此時，山呼萬歲，皇帝笑意吟吟的讓眾官平身。
他環視了一圈之後，將目光投到雲初身上，眼含喜色：「初兒竟是有了身孕？」
「多謝父皇關心……」
雲初挪著步子走到皇宴中間，微微一福，睨了眼夜清幽：「女兒……不過剛懷上。」
「嗯，真是雙喜臨門，方才朕還問起你母后呢。」
高坐上的皇帝睨了眼身邊的慧妃，遂拉過她的手：「你的女兒可要照顧好了。」
「皇上笑話臣妾呢，臣妾便是不顧自己也要顧著她。」
「嗯……這樣頗好。」
皇帝發出爽朗的笑聲，此時其他眾臣皆附和的笑，夜清幽站於席間，卻凜出一絲譏笑。
如天驕般的寵愛……
卻是過眼雲煙。
皇帝一來，那蓆子便熱絡了，女眷們在一旁竊竊私語，商聊著閨房的秘密，皇帝今日心情很好，一上來便賞賜給雲初同各位女眷些許珍物，他甚至親自走下台來同大臣們共飲。
便是這樣熱鬧的場面，誰也不會在乎這席間，缺了一個人。
冷月張了張唇，不知該如何回答寒霜。
沉吟了半晌，寒霜見她不說話，當下自己便聰慧的替她打著圓場。
「請公主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先去給六公主送羹湯了。」
她說完，當下要走，冷月卻一把拉住了她……
「我找你，有一件事情，須請你幫我辦下。」
「公主要奴婢做什麼，奴婢便應。」
「……嗯……我娘……她還好嗎？」
「娘娘？……這……」
寒霜突然不說話，低著頭瞧著地面。
「她怎麼了？」
「娘娘……近日裡染了風寒，皇上也曾派太醫來過，但是……仍不見好。」
「她還在冷宮裡？」
「嗯。」
琢磨著寒霜的話，冷月望了眼皇宴的方向，她一定眸，對她說：「寒霜，你幫我帶個信給四王爺……」
觥籌交錯，席間不時傳來眾人開心的笑聲，皇帝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命人抬上來一個蒙著黑布的東西。
眾人摒住呼吸，正尋思著那東西是什麼，此時皇帝發了話：「各位愛卿，朕為你們準備了一個好玩的東西。」
皇帝動了動英挺的眉毛，先邁了一個關子，隨即叫宮人將之放到中央，整個園中一片安靜，都在瞧著那東西。
宮人一撩黑布，當即暴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一個巨大的玄鐵籠子，正關著一頭暴躁的野牛。
說是野牛也有不同。
便是那牛的頭上，長出了第三隻眼。
眾人皆歎，折服於這個東西。
皇帝笑瞇瞇的瞧著眾位的反應，卻執起一柄金色長鞭，緩緩走下了座位。
「皇上！不可！危險！」
眾位百官一瞧，都嚇出了一身汗，皇帝走到巨大的籠子之間，那畜生有了動靜，鼻孔中喘著氣，極其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