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忘記你的代價 文 / 哀水瑟
第一百一十七章忘記你的代價
方喊出，她側過臉，瞧向對面的人……
眼眸，便在一剎那，定住了。
九夜。
那個黑衣的少年，此時便凜著身站在門外的雪中，圍住了容顏。
他的眼眸呈現出一種暗色的紫，同納蘭禛的一模一樣，那紫色的雙眼中，閃著妖嬈的光。
少年的瞳孔，縮了縮。
冷月沒有想到，許久沒有見到的他，此時竟然有著成熟男子的魅力，黑色的衣服抵擋著風雪，少年黑色的髮絲被吹的朝著一方拂去，天的那一邊，一縷黎明的陽光，射在他的臉上。
「夜……」
她喃喃的喊出，九夜彷彿遭了雷擊，眼睛朝著她看了再看，半晌之後，吐出一個名字：「月兒？」
他是在疑問，冷月笑。
難怪，如今自己面容全改，他怎會認得。
納蘭禛的手臂便在此時搭在她的身上，低聲輕柔：「天冷，你先回屋。」
冷月仰頭望他，此時她一側眸，發現，還有一個女人，站在倆人之前。
這個女人，長的十分漂亮，甚至可以用傾國傾城形容她。
她打量著她，這個女人，便也打量著她……
倆人相視了會，冷月卻轉過身，聽了納蘭禛的話，自己轉回屋中——
「她是你的女人？」
蘇青曉攀上納蘭禛，笑意融融的問，納蘭禛推開她，低聲吼道：「滾回你的雪疆去。」
「禛兒，你便是這樣同我說話的？」
「快點滾回去。」
「呵呵……」
女子從納蘭禛身上擦去，她上前一步，來到了冷月的身邊，伸出手來，輕拍了她一下——
冷月回頭，此刻，卻在那瞬間，她的臉頰，猛地被人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直讓倆個男人驚了。
蘇青曉睨了冷月一眼，淡淡吐出三個字：「小賤人。」
「蘇青曉！」
納蘭禛欲喊，此時卻聽到那半空中，又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老女人。」
冷月當下還了她一個，她此刻全部的心性都被她挑了起來，凜著眉，一臉的不屑。
「蘇青曉。」
納蘭禛驀然扯過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一旁，聲音狠厲。
倆個女人的目光在空中匯聚，冷月瞧了她半晌之後，不屑的挪開了……
她睨了眼納蘭禛，不似方纔的溫順，同他說道：「她是誰我不想知道，但是納蘭禛，我要睡覺了，你的事情，自己處理乾淨了在找我！」
男子抿著唇，沒有說話。
冷月轉身而走，此刻蘇青曉唇邊含笑，驀然在空氣中喊了一句——
「不想知道我是誰嗎？禛兒怕是都不敢告訴你……我同他之間，做過什麼……」
冷月的腳步，驀然停住了。
轉過身，她瞧著蘇青曉，上下看了一眼，遂凜起一抹笑，「對不起，我對你，一點都不感興趣，納蘭禛同你做過什麼，我也管不著……不過，看你年齡也不小了，想是……也沒什麼值得別人吸引的了……你若有什麼不甘，儘管找他好了……這個男人，我還沒獨佔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冷月的一席話，讓蘇青曉的眸子瞬間變得黑暗。
她瞧著冷月，這個女子，好像同曾經她瞧見的那些，不一樣。
她獨立，冷情，甚至，有些危險。
蘇青曉沉默了會，終改變了語調，睨了眼九夜，又瞧了眼納蘭禛，平和的對冷月說道——
「我叫蘇青曉，是納蘭禛的……姑姑……」
冷月聽到這句話，側過身瞧了納蘭禛，眼中全是他同她的倒影，她抿起唇角，勾起一個笑容，上下打量著倆人：「原來是親戚……」
納蘭禛的手指一緊，雖然冷月這樣說，但是他明顯看出來了她眼中的懷疑，還有，嘲弄。
九夜涼涼的站在門邊，靜靜的瞧著這一幕，掩起的唇角，驀然勾起一抹笑容，眼中的紫色光芒忽明忽暗，少年的心性彷彿發生了變化，他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九夜，此時的他，帶著深深的神秘。
半晌之後，他站直了身子，嗓子沙啞的說：「姑姑……四哥讓你走……」
蘇青曉嫵媚的笑，「這樣好玩的局勢，姑姑怎麼捨得走。」這句話，明顯針對冷月，冷月嗤笑，望著納蘭禛：「那我走好了。」
她說完，便朝著門邊走去，此時男子的手掌驀然捉住了她，將她拉到了屋內，他轉過身，直直的對著她，眼眸深沉，「相信我，阿冷。」
「納蘭禛……我從沒說過，不相信你。」
「在這裡等我……」他說完，當即便拉了蘇青曉的手肘，朝著屋外的走去，那個女子回頭對著冷月冷笑，依然在說著：「既然是禛兒的女人，你可以選擇……叫我姑姑……」
冷月站在身後，聽到她隨著納蘭禛的腳步走遠，不禁咬唇，此時屋間只有九夜同她，她瞧了九夜一眼，眼眸晃動。
少年見此，開始步步朝著她逼近——
他站在她面前，低下頭來睨了她半晌，驀然抬手撫上她的臉頰，眉心一擰：「你的臉……怎麼了……？」
「嗯……沒事……不過，換了張皮。」盡量輕描淡寫的說著，冷月看不見九夜的面容，只有一雙眼睛在熠熠生光，她停頓了下，問道：「你——」
「最近過的好麼？」她的話還沒出來，少年便搶先問了，冷月一笑，感歎倆人的默契，心中想了想，點了點頭：「你呢……？」
「呵……」九夜涼薄的笑，半晌之後，他將自己的手平放在冷月面前，一根玄鐵的鏈子縛著他，冷月驚眸，捂上唇，久久未語，此時九夜用那雙縛著鐵鏈的手開始解下自己纏繞了一圈圈的紫色布巾。
圍巾變得長了，他的面容也逐漸清晰，冷月望著，眼中的驚訝越來越大，少年似乎知道般，只掛著笑容。
直到，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冷月用顫抖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九夜的右臉頰上，赫然有著一道彎曲醜陋的紅色傷疤，那傷疤直直向上，延伸到他的太陽穴處，冷月的指尖觸著那傷疤一路向上——
「誰弄的？」她問他，九夜凝視著她的唇瓣，只笑著，「月兒。」
他輕聲的喚，讓冷月的心一顫，抬眼望著他，這樣的九夜，讓她陌生……彷彿不在是那個少年，他曾經清澈的眼，如今卻蒙著一層濁氣……
「是她嗎？是方纔那個女人？」
「月兒。」少年依然喚著，撫著她的臉頰：「我曾經在夢裡，喚過你千百次，卻總是對著你的背影，如今，終於喚到了……月兒……看到，真高興。」
「夜……」
九夜的下頷處，還冒著細小的鬍渣，他的臉，彷彿一下子蒼老了，那道突兀的紅疤，絞著血肉，九夜兀自摸上那道疤，搖頭，「沒什麼的，這是我自己弄的。」
「為什麼？」
她驚呼，不明白九夜為何要這樣，但是少年的眼眸忽然拉的遠了，盯著身後凌亂的紅綾帳，他甚至能想像冷月同納蘭禛睡在上面時，是怎樣的一個模樣，唇角微凜，涼涼的說道：「為了忘記你……我用了雪疆的巫術……以銀針刺入腦中……」
冷月的全身，劇烈的顫抖。
她不可思議的望著九夜，微喘著氣，她似乎很憤怒，緊握著的手，使著力氣。
半晌之後，卻有心如刀割。
這個少年，一直給她保護的少年，竟會如此的……折磨自己。
他的面容上依然是那淡淡的笑容，他瞧見冷月這個樣子，便毫不在意的上前，撫上她的髮絲：「這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月兒，你只要記得，我依然愛你。」
「……」沉默了許久，她一字字的責問他：「為什麼要這般折磨自己？……你知道……你叫我該如何還你你的情……你告訴，我該如何還你……？」
「不用還……月兒……只要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九夜不忍，瞧著她，雙手一伸，便將她攬進懷中，他以手拍著她的背，臉上卻帶著痛苦，此時腦間劇烈的疼，少年抱了她一會之後，便瞬間將她推開——
捂上自己的頭，他痛苦的蹲在地上。
如針錐刺腦，唇間發出悶悶的響聲，捂著頭，他的全身，開始劇烈的痙攣。
月兒，你不知道，其實我這是在贖罪。
我無法說出，我最初的接近你，其實是有目的的……我利用了你的感情，卻把自己陷了進去……
直到，你躺在四哥懷中，被他帶走時，我才發現，你已經是我的蠱了。
你的一顰一笑，深刻在我的腦海中，無論怎樣，都忘不掉。
選擇用銀針刺腦，只是為了忘記你。
從此後，便讓我在身後望著你吧，因為我的身體，再也無法接受任何人的擁抱……
尤其，是你……
九夜痛苦的模樣，讓冷月愛莫能助，站在那裡，她望著他，眼中滲出了淚水。
「夜……對不起，對不起。」同他道著歉，冷月本想伸手將他扶起來，何耐手指方碰上九夜的身子，少年便向後一退，避開了她，他抬起頭，咬牙說：「不用說對不起。」
九夜不讓她扶，半晌之後，他自己站了起來，同她保持著距離。
此時，天已透亮，窗外，風雪越來越小，終於要停下來了……納蘭禛不知道將那個女人領到了哪裡，她站在窗邊，只歎了一口氣，九夜冷冷的同她說著：「月兒，上床去吧……既然你幸福，我便放心了。」
「你呢？」
「嗯……我要跟著姑姑。」
「夜！」冷月驀然喚住他，眼中帶著一抹疑問，「那個姑姑，她……」
「月兒，姑姑便是姑姑，但是……我想對你說的是，她在的這些時日裡，你千萬不可，讓她將你當成了眼中刺……月兒，為了你的安全，一定要將鋒芒全部掩去，姑姑同四哥之間，你也不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