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章 我只記得月兒 文 / 哀水瑟
第二百章我只記得月兒
她問他,男子卻搖搖頭。
「我只記得,要同你說對不起。」
這句答話,讓她驀地笑了。
只記得,要同她說對不起……
她的臉頓時變得暗澤無光,神經錯亂的男子瞧見,眉心一鎖。
「月兒——」
他捧起她的臉,將她拉近,眼中全是寵溺之色,
「不喜歡見月兒不高興……月兒……你要笑。」
「笑?」
「月兒不笑,我便逗你笑。」
如此稚幼的話從他口中說出,此刻的他像個孩子般心疼地看著她。
手掌拍著她的背,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眉心——
「月兒……要笑。」
「嗯……」
冷月感到眼角酸澀,對著他綻開一個笑容。
納蘭禛一瞧,頓時開心的笑了。
「月兒……笑起來,很美。」
捧著她的唇瓣輕輕吻上,曾經陰鶩的臉上帶著全是羞澀的笑。
她卻將臉側到了一旁。
「月兒……答應我,以後每天都要這樣對我笑。」
納蘭禛扯住她的衣角,甚至有些乞求的說。
冷月將衣角從他手中抽出,象徵性的點點頭。
她走到了窗邊。
推開窗子後,霎時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納蘭禛勉強地從床上站起,來到她身後——
「月兒看什麼?」
「春。」
她的眼中含著一抹希望,
「春天,是希望。」
「月兒也想有希望?」
「嗯……」
由心底發出的話語,讓身後的男子突然從後面環住她,手指撫上她隆起的腹部:
「月兒的希望不是在這裡嗎?」
「納蘭……」
她深呼了一口氣。
「嗯?」
「你……才是我的希望。」
她方說出,身後的男子驀地一僵。
清澈的眼,霎時出現在她面前。
「月兒不用怕,我會永遠當你的希望……當你的盔甲,我會永遠保護你……月兒,不要怕……」
他清瘦的身形在她的眼前投下陰影。
神智雖然不清,但是此刻的他,卻比任何時候都可愛。
他會像個大哥哥一般保護著她,會用自己的身子為她遮去一世流離。
窗前,他執起她的手,深深放入自己的心前。
他的心,再也不似曾經的那樣複雜,而是簡單純粹。
眨了眨眼,凝視著他額前的髮絲:
「你……真的能嗎?」
「月兒若不信,我可當場發誓——若有違背,獨老一生——」
「好了!」
她心急得捂上他的唇,點點頭,
「我信了。」
「信了就好。」
納蘭禛抬起頭,深望了眼窗外的陽光,
「你信了……就好……」
「夫人。」
屋間頓時出現了晴兒,她抬頭瞧見納蘭禛突然醒了,嚇了一跳,張了張唇瓣。
但是當納蘭禛的反應出現時,她的驚嚇更加的大了。
「月兒……」
納蘭禛像個害怕的孩子般,躲在她身後,指著她問:
「她是誰?」
冷月苦笑幾分,拉他上前,
「不用怕,她是你給我找的丫鬟。」
「是我找的?」
納蘭禛蹙緊眉,搖搖頭,
「我不知道。」
「嗯,沒事,不知道就算了。」
「我只認得月兒。」
納蘭禛毫不避諱的說,瞬間給她一個燦爛地笑容。
冷月對晴兒頷首,婢女走到她身邊——
「夫人……王爺……他……真的。」
「嗯……」
她也不多說,問到她,
「什麼事情。」
「夫人,該用膳了。」
晴兒一躬身,冷月聽此,
「端到這邊來吧。」
「好。」
晴兒聽後轉身,對著屋外喚了幾句。
便見幾個人端著幾盤素色的小菜上了桌。
冷月瞧見納蘭禛站在一旁,走到他身邊,同他說:
「我們來吃飯了。」
「月兒……」
男子突然拽上她的衣袖,匆匆的將她拉到一旁——
冷月瞧見納蘭禛站在一旁,走到他身邊,同他說:
「我們來吃飯了。」
「月兒……」
男子突然拽上她的衣袖,匆匆的將她拉到一旁——
寬厚的手掌包裹住了她,冷月低頭瞧。
納蘭禛卻將她的手放入一旁的清水中,涼水瞬間漫過了她的手背。
他站在她的身後,環著她。
細心的托著她的手仔細的清洗。
「月兒不要動,我來。」
臉上是開心的笑容,從檯子上沾取了些白色粉末,用手掌搓出泡沫,打在她的手上。
「納蘭……我自己來。」
她的臉頰頓時有了紅暈,納蘭禛穩定著她,搖頭:
「月兒什麼都不用做。」
「……」
他親自為她洗手,甚至待洗完後用布子仔細的擦拭。
直到做完這一切,他才同她一起走到桌前。
晴兒布好菜,站在一邊靜候著倆人。
冷月執起筷子,先為他夾了菜。
納蘭禛抬手攔住,笑意連連的將她的手挪回。
「月兒什麼都不用動,萬事有我。」
冷月的碗頓時被他拿去,然後他一盤一盤的為她夾菜。
頓時,她的碗就形成了小山。
納蘭禛對於這種事情很開心,輕聲問著她喜歡什麼,愛吃什麼……
怔怔的坐在那裡什麼也不用動,只看著他在身邊忙的不亦樂乎。
那樣的寵愛,讓她無端多了很多壓力。
「月兒……怎麼不吃?」
納蘭禛側身,瞧見她脖間的衣扣開了,很自然為她扣上——
冷月哦了一聲,點點頭。
晴兒眼中全是傷痛。
望著此般的納蘭,她知道,夫人心中的壓抑。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始終,不能恢復到曾經了……
變瘋了,他真的變瘋了。
兩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語言。
如今的他一心一意只望著她,一心一意,心中只有她……
哪怕她只是小小的一個咳嗽,他也會記在心中,細心的為她照料。
沉悶的飯桌上,納蘭禛微微動了動頭。
手指輕撫,觸上眉心,輕輕的擠摁。
冷月抬頭,
「怎麼了?」
「困。」
他低著頭說道,眼眉壓了壓,頭更加的低下去。
「納蘭?」
冷月慌忙站起身,扶住他,男子將她的手揣到懷中,
「月兒小心著涼。」
「納蘭……」
他的狀況很不好,低下頭深埋在她手間,
「月兒對不起……不能陪你用完膳了……」
說完,眼眸輕閉。
不多時,淺薄的呼吸響起,冷月知道,他在她的手間睡著了。
「晴兒。」
回身喚道,示意她過來幫忙,「來,將他抬到床上去。」
晴兒走來,倆人架著納蘭禛送到床邊,細心為他蓋上被子。
脫去他的靴子,放於床前。
她面色憂愁地守在床邊,納蘭禛一隻手被她攥在手掌中。
那手上的薄繭,一個個撫著,手心寬大,卻紋路清晰。
「夫人……這可怎麼辦……?」
「嗯……看看吧。」
她不會說聽天由命這個詞,因為她知道,她從不相信老天。
相信自己,這是她的忠信的,所以她也相信,納蘭禛定能好起來……
那次他昏迷不醒,不是也好起來了嗎?
看著納蘭禛睡覺,一桌子的菜沒有吃一口,晴兒熱了又熱,冷月絲毫沒有動。
就那樣守在他身邊,直到日落西沉,直到月影闌珊——
「夫人……」
「將那些被子都抱過來吧,我在這裡歇息。」
她吩咐著,又瞧了眼身邊已然涼好的藥,從身邊的盒子裡取出一枚蜜餞,放於口中——
納蘭禛躺在床上,。
她握著他的下頷,猛地喝了口藥,然後俯身貼上他的唇——
以口渡藥,眉間輕蹙,藥中的苦澀是她無法抵抗的,只好含著蜜餞。
納蘭禛閉著唇,藥汁從倆人的唇間流出,順著劃進他的脖中……
冷月一點點餵著他,一邊小心翼翼為他擦著藥漬。
晴兒手中抱著她被子,來到她身邊。
冷月剛給他喂完藥,眉眼一抬,站起身讓著她。
晴兒鋪好之後,便開始服侍她脫衣。
外面的衣衫脫去,露出裡面紅色的中衣。
紅繩的褻衣,領間鬆了一枚扣子,姣好的玉頸現出,皮膚光滑細膩。
那枚『禛心』的墜子出現,冷月將它塞到最裡面。
她扶著腰,小心的走到床邊,睡在他身邊。
晴兒為兩人放下了簾帳,隨後又熏了香,這才吹滅屋間的燭燈走出去——
房門一動,她睜著眼望著床頂。
隱約間能看到繡花的紋路。
納蘭禛的身體很自然的靠近她,將她抱入懷中……
「月兒……」
他說著囈語。
冷月側眸瞧他,狹長的眉眼好似畫師們精緻的勾勒。
他抬著下頷,隱約間有細小的鬍渣貼著她的臉,刺刺癢癢的。
男子鼻尖觸到她的臉頰,很滿意地蹭了蹭。
「月兒……不要離開我。」
他說著,手臂更加緊。
在黑暗中,她笑了。
靠在他的手臂間,感覺一股暖流布了全身。
被包圍著,四周都是他的氣息,偶爾聽著他的囈語,她突然有一種……
幸福的感覺。
雙手搭上他的手背,環包住。
「納蘭……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喃喃自語,依然望著床頂。
「我……竟然在那一刻問你那個問題。」
她想起了她問他,我在你心目中,是什麼……
但是納蘭禛卻用沉默來解釋。
她收回思緒,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水,下意識的朝著他懷中靠去……
納蘭禛的呼吸均勻不亂,吹拂在臉頰上,側身為她擋去了寒冷。
她閉上眼,任著那個姿勢睡去……
慢慢的,夜色濃郁,屋內,再也沒有人的聲音。
兩人的呼吸交疊,迴盪在帳間。
她已經熟睡,身體也漸漸放鬆……
但是……
卻在此刻……
黑暗中,陡然睜開的一雙眼,帶著深切的濃郁。
垂眸望著懷中睡熟的嬌軀,他只覺得身體發熱,手掌粗糙的撫上她的腰身——